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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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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劉襄年緊趕慢趕到機場, 跟外孫打電話的時候,他還沒那麽著急。

掛了電話他跟自己那班老友打電話,那班老友一個個推脫, 不願與他多說一句, 這個時候別說是拉他一把了, 只要不落井下石已經是善良了。

只有一個幫不上什麽忙的,跟他詳細說了幾句。那位告訴他,股市圈子裏傳出,資本是海外資本,不過操盤手, 卻是他的嫡親孫媳婦。

那人說,全市場都在盛讚樊琪藝高人膽大, 居然敢在牛市裏做空最熱的地產股, 以前市場沒這麽好的時候,有人做空,都被逼空到爆倉。

居然是樊琪融券做空的天禾?這個背後肯定有自己那個好孫子的手筆。

天禾這樣暴跌,已經成了市場上成了市場焦點, 所以?很多操作只能燈下黑的情況下做,真的被照得纖毫畢現, 誰還敢動?

現在已經不受控了,再也不是想讓外孫進去蹲兩年就出來那麽簡單了,而是大火燒了天禾。

到了飛機上,整整十二個小時,劉襄年都沒有合眼, 心頭焦急萬分。卻也安慰自己, 他是從大風大浪裏過來的人,還是會逢兇化吉的。

終於熬到飛機落地, 劉襄年在私人看護的護送下,拄著拐杖,走出了機場。

機場外頭,馮學明皺著眉頭等著他,哪怕他的身體不好,依舊加快了腳步。

還沒到學明面前,幾個人走了過來。亮出了身份:“劉襄年先生,我是廉政公署調查主任……”

劉襄年看向馮學明:“怎麽一回事?”

外孫沒有回答他,靜靜地看著他被廉署的人帶走。

進了廉署,面對盤問,劉襄年更是頭上直冒冷汗,為什麽廉署會掌握那麽多的細節資料?擺明了天禾有內鬼。

而且查的不是近期,這是兜底在查?

劉襄年面對這些本來就虛弱的身體,加上十幾個小時的思慮,幾個小時的盤問,一下子支撐不住,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當天下午五點劉襄年被送往醫院緊急救治。

樊琪在整理行李,她明天就要出發去美國了。昨天她被市場吹捧,在牛市裏敢做空。

就天禾屁股上全是屎,還不敢做空?

她確實有本事做空,卻不是一個喜歡做空的人。適合做空的時機,通常都是伴著市場風險而來。

電視裏反覆播放著劉襄年進醫院的畫面,劉襄年被廉署請喝咖啡,導致病發。

她坐在床頭撥打電話,電話那頭陳至謙正在說著她聽不懂的專業術語,終於他說:“餵!”

“劉襄年被廉署傳喚了,當場發病進醫院了。”

“是嗎?隨便他去了。我今天晚上要加班,你明天要長途飛行,早點睡。”

原以為他聽見這件事會很高興,沒想到還沒自己說一句情話高興,樊琪決定測試一下:“陳至謙!”

陳至謙被她這麽叫,想著是不是自己忙著工作,沒好好陪她說話,她不高興了?他說:“我讓他們都出去,你等等!”

“不用。”樊琪笑,“就是想跟你說,我喜歡你,我鐘意你,我愛你!”

這一句話裏,她用了上海話、粵語和普通話。

果然,聽他笑出聲,低聲說:“我也是。”

“你忙吧!”

樊琪掛斷電話,見電視裏開始說天禾危機,他們拿出了三年前莊玲玲和容遠,最後托底收購藺家的鴻熙集團的事來作對比。

當時全球航運危機,藺家因為步子太大,也是資金鏈斷裂,資金鏈斷裂之後,鴻熙集團眼看要破產,莊玲玲和容遠把這家公司以兩億的價格收購下來,現在鴻熙已經漲到了十二億市值,這一票他們幹得漂亮。

“不一樣,容遠雖然不認藺家,但是他對已故的藺老先生還是尊敬的,藺老先生身故,他們夫婦送了花圈,看在他們倆的面子上,本港富豪多數到場,藺老先生的葬禮也算風光。陳至謙卻是幾次三番提及劉襄年在港城淪陷期間將陳家產業賣給日本人。很明顯,陳至謙對劉襄年別說感情了,連一點點的憐憫都不會有。所以,即便是以陳至謙今時今日的號召力,可以托天禾一把,他也應該不會出手的吧?”

“如果真有憐憫,他也不會允許太太去做空天禾。”

這段分析加深了市場上的恐慌情緒,天禾是不是要倒閉?預售制度就是從港城開始,港城首付叫樓花,這筆錢是存在律師樓監管的第三方銀行,由律師樓監督用於該項目的建設,問題是現在的首付只有兩成,這麽低的首付不足以完成建築主體,那麽天禾的在建項目,就有可能爛尾。

樊琪在出發前往美國的航班上翻看報紙,全是這些新聞。

這些壓力現在全在馮學明的肩上,他在醫院裏,外公中風了,現在正在進行救治,他還有腎癌,救治起來更加麻煩。

剛才外公醒來後,半截身體癱瘓了,說話也說不清楚了。

廖雅哲陪著馮學明在醫院,跟他說著市場上的傳言。

劉襄年中風之後話說不清,身體不能動,耳朵還是好使的,腦子也是清楚的,能聽懂廖雅哲說的話。

廖雅哲又愛叨叨,把市場上亂七八糟的一股腦兒都搬了過來,甚至把幾位跟劉襄年走得比較近的富豪,對劉襄年的評價都說了出來。

這豈止是人走茶涼,簡直就是痛打落水狗,聽得劉襄年嗚嗚嗚地叫。

“樊琪這次做空天禾非常漂亮,卡特先生打電話來,很期待和她的見面。這樣的話,耀華的海外業務就不僅僅是……”

這是拿天禾的命,當成了耀華去海外的敲門磚?

劉襄年動又不能動,說又說不出來,憤怒痛苦到了極點。

馮學明看外公這個樣子,拍了拍廖雅哲的肩:“你回去吧!”

“沒事兒,我再陪你會兒。妙兒和周雅蘭在跳操,還有半個小時,她跳完了,我接她一起回家。”

馮學明聽見這話,一拳頭打在他身上:“跟我炫耀妙兒跟你在一起了,是吧?”

“沒有!”廖雅哲一想不對,不能讓他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沒有炫耀的意思,不過妙兒確實是跟我在一起了。”

說著他還低頭笑了。

他說句沒有,馮學明還舒服點,後面還要澄清?馮學明把廖雅哲給拎了起來,推出了病房門。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進來坐了一會兒,他決定去給陳至謙打個電話,天禾如果完全倒下破產清算,連累的是那麽多購入期房的人,還有那麽多的債權人。

港城商場太過於勢利,在當前這樣的情況下,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拿到資金了,而陳至謙如今在港城要人脈有人脈,要資源有資源。

電話裏陳至謙說他考慮過這個問題,天禾要破產,這一點毋庸置疑,但不是清算,而是重組,他會幫忙。

這樣的話,房子會繼續建,不會爛尾,債權人的錢也可以拿到。

陳至謙說:“馮學明,繁園是你外公利用第三方買下繁園,我奶奶意難平,我要買回繁園,了結她想把繁園拆了的心願。你能幫我嗎?”

“陳至謙,如果你要拿回繁園,我一點意見都沒有,但是你要拆了繁園,我實在很難同意。繁園的美是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我一直惋惜裏面改掉了,你要拆了它,我做不到。”

“天禾破產清算會有很多人多年的積蓄打水漂,我不會拿這個來作為交換條件。將心比心,你站在我奶奶的角度想想,她會想要繁園留在這個世間嗎?你先忙,考慮好了告訴我一聲。”陳至謙掛了電話。

馮學明想要砸了電話,說是不會拿來做為交換條件,但是自己求著他辦了多少事了。馮學明靠在沙發上,閉上眼,都是年少時候的記憶,在那些父母爭吵的日子裏。繁園是他的避風港,只要坐在院子裏,那種寧靜中透著靈動,他能從一條曲線,一棵花草,一片水景裏找到樂趣。

後來他又去參觀了袁氏大樓,那時候下定決定要讀建築,想要追尋那位長者的腳步。

再後來從別人的嘴裏聽說了她的故事,他有些羞愧,又有些遺憾,如果他沒回內地,是不是他們可以成為親戚?他就能見到她了?

現在想來,她怎麽可能跟他成為親戚呢?他們包括外公,都是鵲巢鳩占的那只鳩,他們占了她的房子,在裏面生兒育女,繁衍後代,她一定很惡心吧?

更何況現在別說是貨款了,就是雇員的薪資都發不出來,還是賣了吧!

馮學明嘆了一聲,不管怎麽說這是外公的財產,得征得外公的同意,他進來坐下:“外公,我跟陳至謙打了個電話,您知道現在港城的這些人,是能離我們多遠就離我們多遠,能幫我的也就陳至謙了。他說,他想要繁園,那是他奶奶的東西,他想買回去。”

馮學明沒說陳至謙要拆,說了要拆,估計外公怎麽都不會賣的。

如果賣給至謙了,自己就沒辦法埋在繁園了。他搖著勉強能動的手,眼淚控制不住地流。

“那怎麽辦呢?您想讓我怎麽辦?”馮學明問他,“您想逼我回來,讓龔定邦去搞這麽一出,想讓我坐監,最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我為你撐著這個爛攤子,還要照顧你。我已經被逼得沒辦法了,快跳樓了!你連一棟樓都肯賣。您想要讓我怎麽辦?”

從這天起,馮學明沒再提這件事,他醫院和天禾兩頭跑,晚上就住在醫院。

期間劉巧燕和劉雪宜都回過,劉巧燕已經從她那些姐妹那裏知道了添油加醋的真相。

港城其他做地產的富豪早就從勝祥的老板那裏,打聽到了部分事實,又連蒙帶猜,倒是猜了個差不離。

劉巧燕本就恨她爸害死了她媽,聽到她爸還想讓兒子坐牢?坐在劉襄年的床邊,從這件事又轉到了當年一定要讓她嫁給馮世昌的事,罵完之後跟兒子囑咐了兩聲,讓他自己照顧自己,真沒必要為了天禾費心費力,又拍拍屁股回了加拿大

劉雪宜則是有學業,來陪了兩天,又回英國了。

這下又只剩下祖孫倆,這一天馮學明從早到晚都沒出現,劉襄年一直盯著門口,說不了話,他都沒辦法讓看護去給學明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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