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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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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二十八章

◎中島敦醒了◎

第二十八章

人活著就會死。

太宰治在有意識起就明白這個道理, 但沒人告訴他這種社會性死亡會這麽早就降臨在自己的身上。他現在雙腿盤坐在沙發上,捧著一個飯碗,一雙鳶眼眨都不眨地凝視著白崎南一眼裏的懷疑。

中原中也那聲充滿擔憂和興奮的呼聲似乎還游蕩在空氣裏, 自家許久未見的鏟屎官抱著一個超大的便當, 直直地盯著自己懷裏的飯碗,眼神時不時在自己身上徘徊著, 最後整張臉透露出一副抱歉的模樣。

太宰治心裏的小人跳腳尖叫:不,聽我解釋, 我不是, 我沒有要吃這麽多的意思……

自從被白崎南一收養過後, 太宰治帶給南一的形象就是脆弱的,無辜的,活潑中帶點古靈精怪的柔弱小白花的一面,雖然自己喜歡蟹肉而不喜歡剝蟹殼,喜歡惡作劇, 喜歡通宵玩游戲, 喜歡在背地裏報覆別人……但這些都無傷大雅,南一根本就不會因為這些而遠離自己。

但誰家柔弱小白花能幹掉一個超大的便當啊!

早知道會如此, 太宰治就不會讓中原中也知道自己與南一的關系,更不會在中原中也面前裝病來讓他加入港口黑手黨,這樣黏糊糊的蛞蝓就不會追著自己塞飯, 更不會讓自己的人設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啊啊啊啊, 中也你這個蛞蝓!蛞蝓!

遭受了精神攻擊的太宰貓貓低垂著眼, 小小地吃了口米飯, 整個身子柔弱無骨般依靠在沙發上, 慢慢地咀嚼著, 努力維持著自己弱柳扶風的模樣。

“太宰治你是吃多了嗎?”

中原中也看到太宰治抱著一個小碗一口一口難以下咽的樣子, 不由地疑惑詢問。

你才吃多了!!

太宰貓貓一口牙都要嚼碎了。

小白花貓貓為自己發聲:“才不是吃多了,我的胃口只能吃這一個小碗,多吃會撐得慌。”

他的語氣之委屈,表情之無辜,仿佛下一秒就會因被冤枉而哭出來。

低著頭裝作不經意地瞥了站在門口的兩人一眼,眼瞧著中原中也露出懷疑的神色,太宰治趕在對方說話之前轉移話題:“中島敦要醒了,相信他比我更需要這個便當。”

中島敦?

中原中也側過身子,稍微走進,目光順著太宰的視線轉移到躺在沙發上的白發小孩子身上,一只手指向中島敦,一邊轉頭試探性地詢問:“老師,這是……”

白崎南一將便當放在桌子上,介紹了中島敦的來歷和之後的安排,中原中也明了的點點頭。

兩人說話期間,躺在沙發上的小孩子睫毛輕顫,手指微微地彎曲成握拳狀,毫無意識地揉了揉自己還未睜開的眼睛,等到有些朦朧的清醒時,映入眼簾的就是兩雙半好奇的目光,陌生的人,陌生的地點讓小小的中島敦迷迷糊糊的意識徹底清醒。

瞬間,小孩子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他呼吸一頓,隨後猛地縮在沙發的角落裏,瘦小的手臂環繞住自己顫抖的身子,死死抓住自己衣角,雖然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害怕,可是身體上那不自覺的抖動還是將這份恐懼顯露無疑,他縮著頭,緊緊閉上眼,仿佛這樣就能免受等下被挨打的痛苦。

一旁的中原中也看到這一幕皺著眉頭,眼前小孩穿著一身破舊不合身的衣服,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滿了傷痕,就算是鐳體街流浪的孩子,面對陌生的人也沒有這麽大的反應,更不會有這麽多的傷疤。他突然明白了老師剛剛介紹對方時的那種憐惜。

中原中也幾次張口卻沒有出聲,害怕自己的行為會刺激到小孩子。

白崎南一同樣沒有說話,他安安靜靜地走到中島敦的面前,一陣陣飯香讓小孩子吸吸鼻子,他感覺到饑餓的肚子正不斷地抗議,飯香隨著白崎南一的走進越來越濃,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疼痛的中島敦稍稍放下提著的心,小心翼翼地透過自己手臂間的縫隙朝外面瞧上一眼,隨後直接對視上一雙夢幻的粉色雙眸。

中島敦:!

隨後猛地埋頭,如同受驚的小動物一般縮回自己的安全區。

等了半響,小孩子的耳旁才柔柔響過一聲:“餓了嗎?”

中島敦沒有說話,他記得眼前的人,他在剛才沖進了關押自己的房間裏,叫住了院長想要再一次錘擊自己的動作。

是個好人嗎?

他不敢確定。

中島敦在自己的懷裏抿著唇,一片黑暗中眨著有些酸澀的眼睛。

他想不通為什麽自己會出現在這裏。

微微發顫的小嗓音好一會兒才從沙發的角落傳出。

“你們是誰?……他是將我賣了嗎?”

周圍安靜的環境讓站在一旁的三個人都聽清楚了。

白崎南一露出苦惱的神色。

欸,原來異能力者沒有使用異能力的記憶嗎?

中原中也聽到“賣”這個字直接炸了,都虐待成這樣了還在想著那個該死的院長嗎?!

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感受到自己的腿被人踹了一腳。一轉頭,坐在沙發上的太宰治不知何時放下了手中的碗,一只手撐著自己的臉無言地搖搖頭。

雖然不明白太宰治為什麽不讓自己說話,但中原中也還是乖乖地閉上嘴巴。他心底氣急,動作也變得粗魯,重重的坐在太宰治旁邊,感受到太宰治想要遠離的心情,回對方一個白眼。

還沒等眾人開口,小嗓音繼續:“我記得你,你是沖進房間的那個人……”中島敦頓了一下,悄咪咪地擡頭發現對方並沒有過多的動作,只是用自己看不懂的眼神一直註視著自己,這種看不懂的眼神並沒有讓自己感到害怕。

盡管身處陌境,小孩的心還是稍稍松懈下來:“他將我賣給了你?你會像他一樣打我麽?”

天堂還是地獄?

幾乎是脫口而出的疑問讓對白崎南一有著莫名好感的小孩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不想回到那個陰暗潮濕,噩夢一般的地方了。

白崎南一楞了一下,對上一雙恐懼的背後藏有期待的眼,忽然意識到這時候說出真相是一個相當不好的決定。

心裏有了主意,於是白崎南一蹲在中島敦的面前,清秀白凈的面龐沒有引起小孩的畏縮,反而讓他無意識地盯著看了許久,夢幻的粉紅註視著瑰麗的紫金,嚴肅的聲音在中島敦耳邊響起:“不是賣給了我,敦,是我帶走了你。他做的事是錯的,現在的他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不會像他一樣這樣對你,所以相信我嗎?敦。”

一如初遇時的夜晚邀請小白進房間一樣。

中島敦心中的熟悉感愈加濃重,不由自主地便點了點頭。

隨後白崎南一鄭重地介紹著自己,以及坐在沙發上的兩人。

一臉嚴肅的態度讓中島敦久違的感受到了被重視的感覺。

只不過,中島敦偷偷地觀察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兩人,一個綁著繃帶,露出一只笑瞇瞇的鳶眼,整個身子癱在沙發上,像沒有骨頭似的,另外一個坐的筆直,時不時對著旁邊的人翻一兩個白眼,註意到自己在看他時,轉過頭來,露出一張漂亮的臉龐,但給人一種兇巴巴的感覺。

感覺都不太好接近。

中島敦默默地靠近白崎南一的身旁,但是沒有想到,那個看上去兇巴巴的褚發少年拿著一個超大的便當遞到自己眼前,用著輕柔的語氣:“餓了嗎?這是我自己做的便當,給你吃吧。”

眼前確實是一個超大的便當,米飯香甜的氣息,裹挾著煎得剛剛好的牛排,鰻魚以及蝦仁的香氣正不斷誘惑著中島敦的味蕾。

饑餓的肚子也似乎是在回應著,開始讚同的鳴笛。見狀,中原中也也不過問就直接將便當塞到還在猶豫的中島敦懷裏,“放心吃吧。”

中島敦下意識地看了眼白崎南一,發現對方並未阻止,而是微笑地看著他,心裏一松,最後還是禁不住便當香甜的誘惑開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好好吃!

被院長關在地下室的小孩太久沒有吃到這麽好吃的飯菜,幾乎都要落下淚來。

“誒誒誒,別哭啊。”

中原中也看著小孩子吃著吃著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頓時手忙腳亂,他趕緊拿出紙巾想要擦拭,但面對埋頭苦吃的小孩無從下手,轉過頭想要求助自家老師,卻發現對方正笑容滿面地拿著手機對著這一幕就是哢哢一頓拍。

指望不上老師,便只能自己上。忙活了半天,看著終於止住小珍珠的小孩長長的松了口氣,疲倦地倒在沙發上,深深覺得帶小孩是如此的疲憊。

太宰繼續抱起自己放下的碗,一勺一勺裝模做樣小口小口地吃著,保持自己小白花人設的同時,還不忘嘲笑中原中也:“黏糊糊的蛞蝓真像一個好媽媽。”

大概是太宰語氣過於溫柔,還是個小孩子的中島敦不懂其中的意思,只是讚同地點點頭,惹得太宰貓貓更加大聲地嘲笑起來。

中原中也看著一臉不懂的中島敦一臉僵硬,轉頭面對一臉欠揍的太宰治,額角的青筋微微跳動。

硬了,拳頭硬了。

這一頓飯就像是打開了中島敦與眾人隔閡的門鎖,之後白崎南一幫小孩換上了新的衣服,整理了一間暫時的客房,小孩也開始不再恐懼與白崎南一他們接觸,原本有些內向的性子漸漸地開朗起來。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著。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卡文了,太難寫了吧(貓貓哭泣JPG.)不愧是主角們嗚嗚嗚。按照時間線,接下來龍頭戰爭就要開始了,啊,我這本書最開始的梗終於要出現了,太難了(旋轉流淚)(飛速奔跑)(哇哇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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