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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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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聶瞻以前想過很多次, 如果某天跟方添韻的關系坐實,他一定要送她世界上所有最好的、自己能拿出來的一切,再把她拆吃入腹, 讓她從身到心都屬於自己,慰藉這幾個月來的思念。

然而真到如願以償這刻, 他卻只想效仿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了。

或許正因為太過珍視才會克制自己的行為,不願傷害她,引她反感, 所以紅唇落下的瞬間,他歪了下頭,躲開了。

醉後眩暈如潮水般侵蝕她的意識, 耳邊聲響變得模糊不清,腦袋也順著重力牽引慢慢滑到頸窩, 她感覺身體被一層雲朵包圍著,從未如此舒服。

聶瞻喊她兩聲, 沒應答, 擡起手腕看一眼時間, 接著做了兩秒鐘的心理鬥爭,左手抱著她往上顛了下穩住身形, 起身離開。

服務生看到兩個坐在不同卡位的客人居然以如此親昵的姿勢出現,以為漂亮的女顧客喝醉後被男人盯上……

縱然這人帥得慘絕人寰, 也不能阻止她喊同事攔住聶瞻。

“我們認識,”聶瞻翻出相冊裏的訂酒店記錄和公司團建合照。

服務生尷尬地把手機還回去:“實在抱歉, 我以為你們這是……”

“沒關系。”

剛好經理聞訊趕來, 問是怎麽回事。

聶瞻誇了句:“你們餐廳服務生很負責任。”

他讓服務生把外邊餐桌上的東西打包, 去前臺結賬,離開餐廳時, 剛才攔著他的服務生還在四十五度鞠躬表示歉意。

坐電梯下樓的路上,撞見的旅客紛紛投來艷羨的目光。

聶瞻一臉平靜,單手抱著她沒有絲毫壓力,於是用空出來的右手揉著她後腦勺的發絲,寬掌擋住暴露在空氣中的臉頰,等電梯抵達所在樓層,迅速離開。

他在方添韻包裏摸到房卡,刷卡開燈,想著放下她就走所以沒有關門,誰知她似乎賴在了身上,怎麽甩都甩不掉。

聶瞻無奈坐在床尾,等她睡熟些,可以挪動四肢再說。

本來沒想太多,但呼吸間縈繞的發香,喉結時不時被柔軟發絲蹭過,還有女孩盈盈一握的細腰……這些無不在他腦中勾勒漣漪。

房間內可以聽到來自胸腔發出的心跳聲,他清澈的眼眸變得渾濁,想要一直抱下去的欲念在逐漸淪陷,若繼續下去,他不保證自己的行為不會被本能所控。

時間一分一秒流失,焦躁不安不斷增長,甚至連呼吸都變沈重。

在這天人交戰中,聶瞻趁著理智尚存的片刻,推開了她。

但是力道有點大,把她吵醒了。

方添韻盯著他看了會兒,圓滾滾的大眼睛提溜轉,視線審視過房間每一處。警惕的潛臺詞好像在問:我被賣了嗎?

目光相觸,內心那點小九九在方添韻質疑的眼神下無所遁形,他慌亂著回:“這是你的房間。”話音落下,連他都詫異自己面對她,居然如此小心翼翼。

聶瞻語調輕柔地問她:“頭疼不疼?要不要我去給你端一碗醒酒湯?”

而他的關心在方添韻耳中就變成了雜亂的噪音。

她再次捧住聶瞻的臉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著他的唇吻下去。

聶瞻幾乎是下意識擡手捂住了她的嘴。

畢竟他堅持不在方添韻不清醒的狀態下做這種事,況且即使做了,第二天醒來若是不認賬,找誰說理去?

方添韻“唔唔”兩聲,沒有甩開手,靈機一動學起了基地小貓咪的習性。

舌頭觸碰到掌心,一種酥麻通電的感覺傳遍全身,那力道輕得如同花瓣飄落在河上,又像春季綿綿細雨滋潤麥田。

是不曾在夢裏有過的真切體驗,而且更令他難以置信的是,這個不起眼的小動作竟勾起下腹一陣不可言說的強烈疼痛。

方添韻趁他分心,雙手握住他的手腕把手扒拉下來,吻又精準無誤貼了上去。大概是把他當成了水源,反覆吮吸解渴。

周圍空氣在這一瞬都凝固了,墻上指針仿佛也停止了走動,他的大腦陷入一片混亂,忘記思考。

很快回過神,聶瞻按著她的肩膀想要推開,餘光瞥見剛到門口頓住腳步的沈司珩,眸光一斂,這人怎麽回事,怎麽陰魂不散的,大晚上跑來糾纏。

占有欲作祟,他擡手按住後腦勺,嘴唇狠狠壓上去,摟著她的腰讓兩人貼得近乎嚴絲合縫,撬開貝齒,強勢掠奪她口中氧氣。

方添韻一開始覺得他沒有章法,技術差到爆,抓著他的襯衫推不開,擡手打上去,直到被熱情感染,推拒轉為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加深這個吻,緩緩沈迷其中。

轉眼間來到小時候經常去的攤位,老板往機器裏倒進不同顏色的白砂糖,細絲狀的糖霧纏繞在木簽上,不一會兒就形成雲朵形狀的棉花糖。

方添韻張嘴吃了一大口,入口即化的感覺很夢幻,甜絲絲的味道蔓延至心底,讓她不免沈醉。

糖絲像有生命般,拼命卷著她口中多餘的縫隙,她想大口喘氣,結果竟怎麽都掙脫不開。

幾乎用盡全力擺脫糾纏,哪知一睜眼,面前放大的俊臉如火般燒幹凈了草原上的生機。

方添韻翻身躲避,現實中“撲通”一聲滾落在地板上,幸好有被子墊著,不至於摔疼。

宿醉後的腦子快要炸開了,她平躺在床上揉著太陽穴緩解,然而一閉上眼,全都是她和聶瞻親吻的畫面。

怎麽回事呢,她居然有一天會做這種……夢?

而且還那麽真實,就跟她真的把聶瞻撲倒,對他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蹂躪似的。

方添韻習慣性地擡手摸向枕頭底下,冷冰冰的空曠讓她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以為手機被她睡著的時候擠到床底下,一擡頭,竟放在桌子上充電。

她不記得昨晚有給手機充電的環節。

等下!

她昨天晚上去樓上的餐廳找聶瞻,坐在他後邊的餐桌,聽見他跟電話那頭的人說“我有在發展的人了”,當時聽完很傷心,很心急,所以借酒壯膽跑去質問。

她記得聶瞻解釋他回絕了相親,還說朋友圈發的那張照片是他堂弟拿錯手機拍的。

這會兒想起來,她覺得聶瞻的話是胡謅。

就算手機用的同種型號,難道打開微信也一樣?

更巧的是,還能精準無誤發錯?

編瞎話張口就來,連草稿都不打,商人的邏輯思維不都很縝密嗎?

不等她想明白,房門被叩響。

看一眼時間,這會兒七點多,應該是趙曼喊她下樓吃飯的。

今天團建的項目是水上摩托艇和出海捕魚,一項占據半天時間,可以玩個夠。мml

方添韻因為下床急著開門,所以沒註意到她的拖鞋擺放得很規整。

“來啦,”門拉開,她嘴上抱怨道:“催這麽急又不是我快遲到了,臭曼——”

看清楚門外的人,聲音也戛然而止。

“聶,聶總?”方添韻不知怎麽就無端地害羞心慌,想逃避與他眼神交流。

聶瞻笑得很溫柔,溫柔得像被拔了牙的老虎,身上不帶一點攻擊性的味道屬實令人膽寒。

他端著一杯泡好且放溫的茶,遞給她:“蜂蜜水,喝了不會那麽難受。”

方添韻看看他的臉,再看看杯子,緩慢接過,道句“謝謝”,轉身回房時聽到跟上來的腳步聲,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對了!

聶瞻嘴角破了!

這是昨晚沒吃燒烤,太饞肉所以自己把嘴唇咬破了嗎?

方添韻把蜂蜜水放桌上,想著刷完牙再喝,但聶瞻大咧咧坐在床邊,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轉動眼珠,悄咪咪瞄一眼。

再瞄一眼。

嘖,是有事所以才不走嗎,但他一直坐著不說話能解決什麽問題?

察覺到一道視線,聶瞻掀起眼皮,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喊她坐下,“我們好好聊聊。”

握緊玻璃杯的手指收緊,指腹泛著脫去血色的白,她扭頭去衛生間刷牙,“聊什麽?”

聶瞻跟過去,倚著洗臉池邊的墻壁,問:“你昨天問我的問題,還記得是哪些嗎?”

“記得,你說你堂弟拿錯手機發朋友圈。”

他敢在這兒情景回顧,她有什麽不敢說的。

聽出她話中的鄙夷,聶瞻打開微信,將堂弟的信息調出來,擺在洗臉池邊,靜靜等她審判,“我這個堂弟拿我當榜樣,特別崇拜我,不光其他的要學,連微信都要用跟我一樣的頭像和昵稱。”

方添韻撇著嘴,懷疑這麽漏洞百出的話,他怎好意思說出口?

她刷完牙,彎下腰洗臉,手機屏幕就展示在眼前,所以很順理成章地瞧了兩眼。

果然,左右頭像一模一樣。

但誰知道他是不是為了維護形象,連夜捏造出來的賬號和澄清記錄呢。

聶瞻就像會讀心術,一下就猜到了她心裏在想什麽,下一秒,他撥通了堂弟的電話。

方添韻:!!!

聶望津熬通宵陪女朋友到山上看流星雨,淩晨五點回家,剛瞇著就被鈴聲吵醒,不誇張地講,他現在氣得能吞下一頭牛!

但這團火撞上堂哥,猶如送到面前的一碗玉露瓊漿,態度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哥,這麽晚——”他咬下舌頭,改口:“這麽早打電話,有什麽指令嗎?”

“有個姐姐想問你中秋家宴那天,你拿我手機發錯朋友圈的過程,”聶瞻把手機遞給她,“你自己問?”

聶望津坐直身子,就跟犯了錯的孩子似的,鄭重其事地開始念檢討:“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跟哥用一樣的微信昵稱,一樣的頭像,穿一樣的衣服褲子,梳一樣的頭發,我要活出自我,精彩人生!”

方添韻:“……”

這麽有個性的人,是不太容易被收買哈。

原來真是她誤會了。

但是,從他送來咖啡機的那天起,他們半個多月沒聯系,電話沒有,微信沒有,有的只是讓杜瑞搬家之類的。

方添韻想到這兒,胸口還是很堵,她洗完臉回到房間,掏出行李箱的水乳和防曬準備塗抹,卻因為心事重重用錯了步驟。

接下來,聶瞻的話再次令她陷入困惑,“其實難受的人應該是我。”

“怎麽就是你了?”

“那天,我找你說奶奶的事,還記得臨走前我留了句什麽話嗎?”

“……”方添韻努力回想,“你有留話嗎?”

聶瞻一副‘你看我猜得沒錯’的睿智樣,他坐在昨晚那個位置的床尾,看著她的背影,笑著重覆:“我問我們要不要繼續發展,如果你有這個想法,就給我回話。”

“我等了半個多月。”

期間不敢打擾她,誰知他心驚膽戰地在大巴車上等人,換來的卻是她的一記冷臉。聽到趙曼說“不想跟他談也不至於躲”,就更加確定她的答覆了。

本該退回朋友位置的聶瞻,在酒店一樓看到糾纏不休的兩人,鬥志陡增!

怎麽在她心裏,沈司珩就可以,他不行了?

方添韻僵硬轉頭,眼裏滿是震驚。

她真不記得了!

他那晚有說過這種話嗎?

隨即想起她家門口裝的有攝像頭,等團建結束,她一定要翻出那天的記錄,逐幀觀看!

床與桌子之間的距離只有一米,中間夾著他們,闖入彼此私人地帶的範圍並未讓人感到難受。

正因如此,將他嘴角破皮的地方看真切後,無數回憶像幻燈片在眼前不斷播放。

這傷口?

如果記憶沒出差錯的話,是……她的傑作?

這麽說,昨晚那個夢一定是有感而發咯!

聶瞻一擡頭就撞見她在傻笑,“方添韻,晾我半個月是很件光榮的事嗎?值得你笑成這樣!”

“沒有,”方添韻坐在他旁邊,視線落在嘴角位置,沖他挑眉,“你嘴怎麽回事啊?”

聶瞻賭氣道:“昨晚被小貓啃了。”

“哦,是小貓呀。”

冰釋前嫌後,他們的相處方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或許心意相通的兩個人,會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感。

聶瞻拉住她的手腕,略帶緊張的眼中含著期待:“所以,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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