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關燈
小
中
大
第32章 32
下午四點, 杜瑞給她打電話，說家具到了，需要她回來一趟。
介於昨晚發生的事, 她心緒亂作一團，只想學刺猬將自己藏起來, 不見聶瞻。
趙曼用手指彈她腦門，揚聲替她回：“好嘞，我們馬上到。”
掛了電話, 方添韻揉著刺疼的腦門，“幹嘛打我？”
“如果能把你打醒，我絕對義不容辭。”趙曼拿上鑰匙, 半拖半拽拉她出門，“趕緊的, 別讓聶總久等。”
方添韻掙脫束縛，把家裏密碼鎖發她微信, 轉身上樓, “你這麽慌著回去, 那你去幫我招待吧。”
“嘿，你這油鹽不進的女人！”趙曼氣得直跺腳, 追上去開導她，“聶總真是我認識的男人中考慮最周全, 最會照顧別人情緒的了，人家大半夜找你深情告白, 你不趕緊答應反而拒絕？”
“他沒跟我告白。”
“不讓你陷入左右為難的局面。這話很難理解嗎？”趙曼掰著手指頭跟她分析, “你跟沈司珩在一起時面對困難, 他是選擇劍走偏鋒逃避問題的做法，人家聶瞻顯然成熟多了, 先去開導家中長輩，再給你一個定心的承諾，天吶，這根本沒有可比性好嘛！”見她依舊搖擺不定，不由得心中一緊，“難道你真不喜歡他？”
“對，不喜歡。”
趙曼擋在她前面，湊近她的臉，就像看監控視頻一樣，每一幀內容都不放過。
以她跟方添韻相處這麽多年來看，這人不是不喜歡，而是有其他顧慮。
“你是不是因為聶瞻和沈司珩關系好，你才分手沒多久，轉頭就跟另外一個人好，難以接受？”
方添韻坐在電腦前繼續未完成的工作，聽她一針見血地剖析，倒沒反駁。
趙曼拉張椅子，坐在她身側，語重心長地勸誡：“我就納悶了，這有什麽呢，他倆又不是親兄弟，別說談戀愛，就算是結婚離婚，人家追求你想跟你在一起，也很正常。”
“可我總覺得……”方添韻欲言又止，不知該怎麽表達心底的別扭。
趙曼換種方式問：“假如他倆不認識，聶瞻來追求你，你會答應嗎？”
她想，答案是會的。
但此刻——
“比方說，你跟老孟離婚了，他轉頭去追求你閨蜜……”
話還沒說完趙曼就咬牙切齒地罵：“他敢動我閨蜜，我閹了他！”
方添韻聳聳肩，“喏，反過來是一個道理。”
趙曼沒有順著她的話跳坑裏，“前提是我和我閨蜜關系好，那麽請問，聶瞻和沈司珩有這麽鐵嗎？”
“他們兩家交情不錯，有生意往來。”
“哦，交情不錯，”趙曼冷笑道：“問題來了，為什麽沈司珩出來創業，聶瞻不提供資金幫助呢？”
“他……他們……”方添韻猛然想到：“聶瞻說過，當初羅會雯跪下求他不要幫沈司珩，他不忍心看長輩為了孩子的事操心，就答應了。”
“哈哈！”趙曼幹笑兩聲，“你信不信，如果聶瞻知道你一直拒絕他是因為兄弟情分，他分分鐘去找沈司珩絕交。而且不光要絕交，從此還會斷絕跟沈家的商業合作。”
“你誇張了。”
趙曼去拿她手機，解鎖，在微信上方搜索框輸入【聶瞻】，誰知系統卻彈出一連串的網絡搜索結果。
“你沒加聶瞻微信？”
“加……”方添韻警惕道：“你幹嘛？”
“驗證一下我的猜測咯。”
方添韻去奪手機，“曼曼，我不想把三個人的關系搞得那麽僵。”
“你和沈司珩都是過去式了，分手快二十天，怎麽著，不允許談個比他有錢比他帥比他成熟的嗎？”要不是他倆分手了，趙曼憋在心裏的話還不能暢所欲言，“寶貝兒，時過境遷，人要向前看！”
“我知道要向前看，但是這個前不能是聶瞻。”
方添韻拿手機給杜瑞撥回電話，想著讓他跟保安說一聲，讓保安帶著他上去擺放家具。
反正她的貴重物品都在二樓，上了鎖，不會丟什麽東西。
杜瑞像是早知道她的顧慮似的，接通電話後，直言：“聶總陪老夫人去醫院了，來的是我和搬家師傅們。”
“奶奶生病了？”
“只是半年一次的例行身體檢查。”
“哦，”既然人不在，她也就放心了。
聶瞻送來的家具不光是沙發茶幾，還有通過專業咖啡協會認證的咖啡機？
她看著杜瑞把咖啡機擡到廚房，填滿空隙，撕開外包裝，又搬出來一箱昨天空運回來的咖啡豆，其他輔助工具。
杜瑞把東西依次放進上方櫃子裏，背對著她，說：“這款咖啡豆口感香醇，聶總很喜歡，方小姐得空了，照著說明書上的步驟制作一下嘗嘗。”
方添韻翻了兩下說明書，“是聶總不想喝我家的酸奶雞尾酒，特意給自己添置的吧？”
杜瑞笑了笑，語氣公事公辦：“畢竟喝酒不能開車，還得叫代駕，咖啡能解決很多問題。”
趙曼趴在她耳朵邊又補上一句：“大晚上請人家喝酒，這多虧了聶總是正人君子不會胡作非為。”
“雞尾酒是我們上次吃烤肉剩下的，那個酒不醉人。”
趙曼勾著她的下巴，暧昧挑著，“成年男女，借酒壯膽，不醉人但人自醉呀。”
方添韻撞著她的肩膀推遠，“把你黃黃的小腦袋瓜收起來。”
送杜瑞和搬家師傅走後，兩人回基地繼續上班。
月底，她去探望爸爸，把那本書交給他的時候，爸爸如獲至寶，沒有像之前一樣問她跟沈司珩感情怎麽樣了，羅會雯有沒有為難她。
方添韻覺得暫時瞞著也行，省得他知道了心裏不舒服，擔心她現在一個人沒人照顧，過得不好。
自打廚房多了個咖啡機，方添韻變得很憂愁。
一天比一天嚴重。
她擔心聶瞻再大晚上不打招呼，突然出現在門口，按響門鈴，說要嘗嘗新咖啡機泡出來的咖啡口感。
然而事實是，兩天後，聶瞻給她發了具體團建日期和要去的地方，包括行車民宿安排，就再也沒打擾過她。
期間，方添韻甚至懷疑他在憋著什麽壞，刻意點進去他的朋友圈觀察。
她發現聶瞻這個人的生活蠻枯燥的，朋友圈盡是一些工作分享。
比如一周前飛到荷州參加座談會。
三天前在南圳冒著大雨實地考察，收購公司。
今天淩晨一點，他在巴黎的商業酒會，調侃自己沒有舞伴被朋友嘲笑……
唯一一條有點生活氣息的，是上次拍的將軍扒拉零食櫃的照片。
寥寥幾條，翻了半分鐘就到頭了，而且全部集中在今年，有點像是……他有情況，故意發給列表中的某人看的。
強烈且加速的心跳聲提醒她，這個人就是她。
方添韻慌張退出他的朋友圈，選擇眼不見為凈。
中秋節假期的前一天，她跟趙曼一起去商場采購月餅，打車回來，透過基地玻璃窗看到裏邊熱鬧非凡。
能有如此影響的，無非是某些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帶來的，然而等她進門後，只看到中秋禮物，不見人。
自從左明軒來基地上班的真實目的被方添韻知曉後，這孩子擔心被辭退，開始埋頭苦幹，把她當領導對待，兩人在基地碰面聊得最多的話題就是，哪個貓貓怎麽了，哪只狗狗病情好轉……
他們之間不像往常那般可以開玩笑，把彼此當朋友。
但今天不同。
左明軒瞅見她回來，立刻擁上去：“姐姐。”
方添韻掃一遍桌子上擺滿的中秋節福利，“這些是誰買的？”
左明軒舉手：“我。”
他？
她還以為是聶瞻。
不過想來也對，他們是合作關系，並非隸屬天盛集團，聶瞻沒道理給基地的員工送福利。
“你買這麽多，鋪張浪費啊。”
“拿我表哥發的紅包買的，連一半都沒用完，也沒多少。”左明軒拉著她到旁邊，悄聲問：“姐姐，你跟我表哥鬧矛盾了？”
“沒有吧？”
“沒有嗎？那為什麽昨天晚上，我三舅媽給他安排相親，他沒拒絕呢？”左明軒唉聲道：“我以為下次再叫你就要改口了，你倆這是什麽情況，爺爺奶奶打太極啊？”
方添韻心不在焉，“他到該結婚的年齡了，相親很正常。”
“我三舅媽開娛樂公司的，她介紹的都是些網紅啊明星什麽的，娛樂圈很多虛情假意，當不了真，”左明軒微微彎下嘴角，滿臉都是嫌棄表哥眼光差的神色，“姐姐這麽漂亮，表哥不知道珍惜，真不知道他在糊塗什麽。”
“我們是普通朋友，他選什麽我管不著，”方添韻嘴上輕飄飄，仿佛聶瞻的事於她而言無關緊要。
結果當天晚上，她翻來覆去地又失眠了。
盯著天花板發呆，腦子裏亂糟糟，思緒不知道飄哪裏去了。
實在睡不著，她穿鞋下樓，打開那臺嶄新的咖啡機，按照說明書上的步驟給自己沖了杯咖啡，加三勺糖壓下苦味。
客廳整面墻大小的投影儀自她搬進來到現在，還沒用過。
方添韻選了部比較熱血的星際大戰電影，躺在寬敞沙發上。掌心下觸感柔軟，還帶了淡淡香氣，有點像常年被檀香包裹的味道。
她記得上次去棠溪府，是有檀香味來著。
那這張沙發，是從他客廳搬過來的？
方添韻拍拍腦袋強迫自己回神，擡眼一看，電影中主角開著星際飛船跟反派展開激烈的角逐爭鬥。
打來打去，特效很多，好沒勁。
但是放個聲響，不至於房間靜悄悄的，一個人胡思亂想更多。
假期三天，朋友圈都在走親訪友，只有她孤零零一個人在基地值班，下了班到家點外賣，看電影，繼續發呆。
這種節奏的生活重覆到第三天，她突然驚坐起！
起因是她剛刷朋友圈，看到聶瞻發了張合照，但是等她再點進去時，那條已經刪了。
她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合照上的人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孩。
這是相親成功，確認關系，官宣了？
但是他的頭像，昵稱，朋友圈背景圖都沒改呀……m
發覺心情被聶瞻牽著走，影響很深，方添韻將手機撂一邊，掐著腰在屋子裏轉悠。
為了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她拉開櫃子，選了兩雙團建會穿到的鞋子，反覆刷了兩遍，晾曬完畢覺得不過癮，又把穿了兩天以上的衣服拿出來洗。
假期上班後的第一天，趙曼瞧她情緒低落，像電影裏被妖精吸走精氣神一樣，纏著她開玩笑，“不會是聶總中秋節去你家，你們一起喝咖啡，暢談人生了？”
“別跟我提他！”方添韻沒來由發火，心口一陣躁郁。
趙曼看著氣呼呼的背影，有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迷惑。
離團建的日子還有三天，這三天對她來講，真難熬。
聶瞻本不想占用員工的休息時間，奈何九月份假期太多，無奈之下，還是選了中秋節後的第一個周末。
人不多，加起來攏共二十來人，一輛大巴車綽綽有餘。
基地因為還有很多小動物要照顧，不想參加這次團建活動的就留下值班，不過方添韻從不虧待員工，都給他們換算成了一筆可觀的工資。
周六上午七點，大巴車先去天盛集團員工宿舍樓下接人，半個小時後到基地門口等著。
方添韻掐著點到，把隨身攜帶的20寸皮箱放進行李艙，轉身走到門口，擡眼就撞見了坐在前排，半個多月不見的聶瞻。
他今天打扮得很清爽，墨鏡遮住深邃眉眼，淺橙短袖搭配領口微開的白色襯衫外套，下身是黑色休閑西褲，只是頭發稍顯隨意地散在額頭，不知是什麽原因讓他大早上走得這麽匆忙。
方添韻無暇顧及，徑自上車。
餘光瞥見的範圍，看到聶瞻側身讓了下，意思是讓她坐裏邊。
她抿抿唇，擡步往裏走，選擇趙曼旁邊的位置坐下。
趙曼被她的選擇嚇了一跳，“你來找我幹嘛，去跟聶總坐一起啊。”
方添韻扣好安全帶，笑容很假地解釋：“我得避嫌。”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下午四點, 杜瑞給她打電話，說家具到了，需要她回來一趟。
介於昨晚發生的事, 她心緒亂作一團，只想學刺猬將自己藏起來, 不見聶瞻。
趙曼用手指彈她腦門，揚聲替她回：“好嘞，我們馬上到。”
掛了電話, 方添韻揉著刺疼的腦門，“幹嘛打我？”
“如果能把你打醒，我絕對義不容辭。”趙曼拿上鑰匙, 半拖半拽拉她出門，“趕緊的, 別讓聶總久等。”
方添韻掙脫束縛，把家裏密碼鎖發她微信, 轉身上樓, “你這麽慌著回去, 那你去幫我招待吧。”
“嘿，你這油鹽不進的女人！”趙曼氣得直跺腳, 追上去開導她，“聶總真是我認識的男人中考慮最周全, 最會照顧別人情緒的了，人家大半夜找你深情告白, 你不趕緊答應反而拒絕？”
“他沒跟我告白。”
“不讓你陷入左右為難的局面。這話很難理解嗎？”趙曼掰著手指頭跟她分析, “你跟沈司珩在一起時面對困難, 他是選擇劍走偏鋒逃避問題的做法，人家聶瞻顯然成熟多了, 先去開導家中長輩，再給你一個定心的承諾，天吶，這根本沒有可比性好嘛！”見她依舊搖擺不定，不由得心中一緊，“難道你真不喜歡他？”
“對，不喜歡。”
趙曼擋在她前面，湊近她的臉，就像看監控視頻一樣，每一幀內容都不放過。
以她跟方添韻相處這麽多年來看，這人不是不喜歡，而是有其他顧慮。
“你是不是因為聶瞻和沈司珩關系好，你才分手沒多久，轉頭就跟另外一個人好，難以接受？”
方添韻坐在電腦前繼續未完成的工作，聽她一針見血地剖析，倒沒反駁。
趙曼拉張椅子，坐在她身側，語重心長地勸誡：“我就納悶了，這有什麽呢，他倆又不是親兄弟，別說談戀愛，就算是結婚離婚，人家追求你想跟你在一起，也很正常。”
“可我總覺得……”方添韻欲言又止，不知該怎麽表達心底的別扭。
趙曼換種方式問：“假如他倆不認識，聶瞻來追求你，你會答應嗎？”
她想，答案是會的。
但此刻——
“比方說，你跟老孟離婚了，他轉頭去追求你閨蜜……”
話還沒說完趙曼就咬牙切齒地罵：“他敢動我閨蜜，我閹了他！”
方添韻聳聳肩，“喏，反過來是一個道理。”
趙曼沒有順著她的話跳坑裏，“前提是我和我閨蜜關系好，那麽請問，聶瞻和沈司珩有這麽鐵嗎？”
“他們兩家交情不錯，有生意往來。”
“哦，交情不錯，”趙曼冷笑道：“問題來了，為什麽沈司珩出來創業，聶瞻不提供資金幫助呢？”
“他……他們……”方添韻猛然想到：“聶瞻說過，當初羅會雯跪下求他不要幫沈司珩，他不忍心看長輩為了孩子的事操心，就答應了。”
“哈哈！”趙曼幹笑兩聲，“你信不信，如果聶瞻知道你一直拒絕他是因為兄弟情分，他分分鐘去找沈司珩絕交。而且不光要絕交，從此還會斷絕跟沈家的商業合作。”
“你誇張了。”
趙曼去拿她手機，解鎖，在微信上方搜索框輸入【聶瞻】，誰知系統卻彈出一連串的網絡搜索結果。
“你沒加聶瞻微信？”
“加……”方添韻警惕道：“你幹嘛？”
“驗證一下我的猜測咯。”
方添韻去奪手機，“曼曼，我不想把三個人的關系搞得那麽僵。”
“你和沈司珩都是過去式了，分手快二十天，怎麽著，不允許談個比他有錢比他帥比他成熟的嗎？”要不是他倆分手了，趙曼憋在心裏的話還不能暢所欲言，“寶貝兒，時過境遷，人要向前看！”
“我知道要向前看，但是這個前不能是聶瞻。”
方添韻拿手機給杜瑞撥回電話，想著讓他跟保安說一聲，讓保安帶著他上去擺放家具。
反正她的貴重物品都在二樓，上了鎖，不會丟什麽東西。
杜瑞像是早知道她的顧慮似的，接通電話後，直言：“聶總陪老夫人去醫院了，來的是我和搬家師傅們。”
“奶奶生病了？”
“只是半年一次的例行身體檢查。”
“哦，”既然人不在，她也就放心了。
聶瞻送來的家具不光是沙發茶幾，還有通過專業咖啡協會認證的咖啡機？
她看著杜瑞把咖啡機擡到廚房，填滿空隙，撕開外包裝，又搬出來一箱昨天空運回來的咖啡豆，其他輔助工具。
杜瑞把東西依次放進上方櫃子裏，背對著她，說：“這款咖啡豆口感香醇，聶總很喜歡，方小姐得空了，照著說明書上的步驟制作一下嘗嘗。”
方添韻翻了兩下說明書，“是聶總不想喝我家的酸奶雞尾酒，特意給自己添置的吧？”
杜瑞笑了笑，語氣公事公辦：“畢竟喝酒不能開車，還得叫代駕，咖啡能解決很多問題。”
趙曼趴在她耳朵邊又補上一句：“大晚上請人家喝酒，這多虧了聶總是正人君子不會胡作非為。”
“雞尾酒是我們上次吃烤肉剩下的，那個酒不醉人。”
趙曼勾著她的下巴，暧昧挑著，“成年男女，借酒壯膽，不醉人但人自醉呀。”
方添韻撞著她的肩膀推遠，“把你黃黃的小腦袋瓜收起來。”
送杜瑞和搬家師傅走後，兩人回基地繼續上班。
月底，她去探望爸爸，把那本書交給他的時候，爸爸如獲至寶，沒有像之前一樣問她跟沈司珩感情怎麽樣了，羅會雯有沒有為難她。
方添韻覺得暫時瞞著也行，省得他知道了心裏不舒服，擔心她現在一個人沒人照顧，過得不好。
自打廚房多了個咖啡機，方添韻變得很憂愁。
一天比一天嚴重。
她擔心聶瞻再大晚上不打招呼，突然出現在門口，按響門鈴，說要嘗嘗新咖啡機泡出來的咖啡口感。
然而事實是，兩天後，聶瞻給她發了具體團建日期和要去的地方，包括行車民宿安排，就再也沒打擾過她。
期間，方添韻甚至懷疑他在憋著什麽壞，刻意點進去他的朋友圈觀察。
她發現聶瞻這個人的生活蠻枯燥的，朋友圈盡是一些工作分享。
比如一周前飛到荷州參加座談會。
三天前在南圳冒著大雨實地考察，收購公司。
今天淩晨一點，他在巴黎的商業酒會，調侃自己沒有舞伴被朋友嘲笑……
唯一一條有點生活氣息的，是上次拍的將軍扒拉零食櫃的照片。
寥寥幾條，翻了半分鐘就到頭了，而且全部集中在今年，有點像是……他有情況，故意發給列表中的某人看的。
強烈且加速的心跳聲提醒她，這個人就是她。
方添韻慌張退出他的朋友圈，選擇眼不見為凈。
中秋節假期的前一天，她跟趙曼一起去商場采購月餅，打車回來，透過基地玻璃窗看到裏邊熱鬧非凡。
能有如此影響的，無非是某些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帶來的，然而等她進門後，只看到中秋禮物，不見人。
自從左明軒來基地上班的真實目的被方添韻知曉後，這孩子擔心被辭退，開始埋頭苦幹，把她當領導對待，兩人在基地碰面聊得最多的話題就是，哪個貓貓怎麽了，哪只狗狗病情好轉……
他們之間不像往常那般可以開玩笑，把彼此當朋友。
但今天不同。
左明軒瞅見她回來，立刻擁上去：“姐姐。”
方添韻掃一遍桌子上擺滿的中秋節福利，“這些是誰買的？”
左明軒舉手：“我。”
他？
她還以為是聶瞻。
不過想來也對，他們是合作關系，並非隸屬天盛集團，聶瞻沒道理給基地的員工送福利。
“你買這麽多，鋪張浪費啊。”
“拿我表哥發的紅包買的，連一半都沒用完，也沒多少。”左明軒拉著她到旁邊，悄聲問：“姐姐，你跟我表哥鬧矛盾了？”
“沒有吧？”
“沒有嗎？那為什麽昨天晚上，我三舅媽給他安排相親，他沒拒絕呢？”左明軒唉聲道：“我以為下次再叫你就要改口了，你倆這是什麽情況，爺爺奶奶打太極啊？”
方添韻心不在焉，“他到該結婚的年齡了，相親很正常。”
“我三舅媽開娛樂公司的，她介紹的都是些網紅啊明星什麽的，娛樂圈很多虛情假意，當不了真，”左明軒微微彎下嘴角，滿臉都是嫌棄表哥眼光差的神色，“姐姐這麽漂亮，表哥不知道珍惜，真不知道他在糊塗什麽。”
“我們是普通朋友，他選什麽我管不著，”方添韻嘴上輕飄飄，仿佛聶瞻的事於她而言無關緊要。
結果當天晚上，她翻來覆去地又失眠了。
盯著天花板發呆，腦子裏亂糟糟，思緒不知道飄哪裏去了。
實在睡不著，她穿鞋下樓，打開那臺嶄新的咖啡機，按照說明書上的步驟給自己沖了杯咖啡，加三勺糖壓下苦味。
客廳整面墻大小的投影儀自她搬進來到現在，還沒用過。
方添韻選了部比較熱血的星際大戰電影，躺在寬敞沙發上。掌心下觸感柔軟，還帶了淡淡香氣，有點像常年被檀香包裹的味道。
她記得上次去棠溪府，是有檀香味來著。
那這張沙發，是從他客廳搬過來的？
方添韻拍拍腦袋強迫自己回神，擡眼一看，電影中主角開著星際飛船跟反派展開激烈的角逐爭鬥。
打來打去，特效很多，好沒勁。
但是放個聲響，不至於房間靜悄悄的，一個人胡思亂想更多。
假期三天，朋友圈都在走親訪友，只有她孤零零一個人在基地值班，下了班到家點外賣，看電影，繼續發呆。
這種節奏的生活重覆到第三天，她突然驚坐起！
起因是她剛刷朋友圈，看到聶瞻發了張合照，但是等她再點進去時，那條已經刪了。
她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合照上的人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孩。
這是相親成功，確認關系，官宣了？
但是他的頭像，昵稱，朋友圈背景圖都沒改呀……m
發覺心情被聶瞻牽著走，影響很深，方添韻將手機撂一邊，掐著腰在屋子裏轉悠。
為了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她拉開櫃子，選了兩雙團建會穿到的鞋子，反覆刷了兩遍，晾曬完畢覺得不過癮，又把穿了兩天以上的衣服拿出來洗。
假期上班後的第一天，趙曼瞧她情緒低落，像電影裏被妖精吸走精氣神一樣，纏著她開玩笑，“不會是聶總中秋節去你家，你們一起喝咖啡，暢談人生了？”
“別跟我提他！”方添韻沒來由發火，心口一陣躁郁。
趙曼看著氣呼呼的背影，有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迷惑。
離團建的日子還有三天，這三天對她來講，真難熬。
聶瞻本不想占用員工的休息時間，奈何九月份假期太多，無奈之下，還是選了中秋節後的第一個周末。
人不多，加起來攏共二十來人，一輛大巴車綽綽有餘。
基地因為還有很多小動物要照顧，不想參加這次團建活動的就留下值班，不過方添韻從不虧待員工，都給他們換算成了一筆可觀的工資。
周六上午七點，大巴車先去天盛集團員工宿舍樓下接人，半個小時後到基地門口等著。
方添韻掐著點到，把隨身攜帶的20寸皮箱放進行李艙，轉身走到門口，擡眼就撞見了坐在前排，半個多月不見的聶瞻。
他今天打扮得很清爽，墨鏡遮住深邃眉眼，淺橙短袖搭配領口微開的白色襯衫外套，下身是黑色休閑西褲，只是頭發稍顯隨意地散在額頭，不知是什麽原因讓他大早上走得這麽匆忙。
方添韻無暇顧及，徑自上車。
餘光瞥見的範圍，看到聶瞻側身讓了下，意思是讓她坐裏邊。
她抿抿唇，擡步往裏走，選擇趙曼旁邊的位置坐下。
趙曼被她的選擇嚇了一跳，“你來找我幹嘛，去跟聶總坐一起啊。”
方添韻扣好安全帶，笑容很假地解釋：“我得避嫌。”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