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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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嵐海是一座宜居, 生活節奏偏慢的城市，它有著得天獨厚的自然優勢，豐富的文化底蘊, 空氣質量更是連續五年達到國家二級標準，來這邊旅游的自然是絡繹不絕。
方添韻回到酒店還沒歇兩分鐘就被許婧媛拉著出門, 馬不停蹄地逛了兩家商場。
但好看的衣服擺在面前，她提不起興致。
許婧媛試了六件裙子，在導購員一聲聲的誇讚中迷昏了頭, 刷卡打包，不帶一點含糊。
轉頭看到方添韻悶悶不樂，便自作主張挑了件適合她氣質的裙子, “出來買衣服別不開心嘛，你隨便選, 我送你。”
“我不用，你買吧。”
“哎喲, 來都來了, 換個新面貌等會兒去海邊吃大餐呀, ”許婧媛推著她進更衣室，“我去幫你選雙鞋子。”
方添韻換好衣服站在鏡子前, 試圖用強顏歡笑驅散一天的陰霾，結果就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而且衣服好像感知到了她的情緒，連顏色都暗淡了幾分。
逛到晚上七點, 她們來到一家口碑菜色極佳的餐廳。
這裏環境優雅, 右手邊是臨海大道, 晚上車水馬龍，光影交錯, 道路兩邊種滿高聳的觀賞樹，有種身在國外浪漫之都的感覺。
方添韻魂不守舍戳著碗裏的蟹肉，手機在旁邊震了幾聲，她本不想接的，看到屏幕上是周律師，瞬間打起精神。
還好，這次周律師帶來的是振奮人心的消息。
他提到國外有一起理財詐騙，涉案金額高達8億美元，某些環節與她的案子有關聯，賀廣坤很有可能只是其中一個小嘍啰。
他們倒是可以從這方面入手，揪出躲在背後的作案鏈。
“只不過需要的時間不好說，快的話幾個月，慢則一年兩年，甚至更久，”周律師安慰道：“這是一場長久戰，得有耐心等，一旦有最新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方添韻臉上綻放出久違的笑容，“好，你辛苦了，有需要用到錢的地方，你盡管跟我提，我微信轉你，或者親自送到律所。”
“咱都是老朋友，信得過你。”
“謝謝。”
接下來這頓飯，食物的味道在好消息的加持下，順著味蕾暖到心裏，方添韻吃得格外滿足。м
她們回到酒店，已經是深夜了。
綰起頭發準備洗澡，微信視頻不合時宜打過來。
她探頭看了眼屏幕，差點忘了答應沈司珩的要事事報備。
幸好她早有準備，跟許婧媛開了兩間房，要不然又會是一場血雨腥風了。
沈司珩看完房間陳設，擔憂減去大半，“我下午給你發的視頻看了沒？”
方添韻坐到床邊，拿木梳梳頭發，放松頭皮，“什麽視頻？”
“我在你們基地附近找了套房子，兩室一廳，房東剛裝修好沒多久，還沒入住，價格也合適，”沈司珩又把手機上拍的照片發給她，“沒有異味，家具都是新的，你看看，如果喜歡的話，我明天上午把定金付了。”
方添韻從頭翻至尾，確實很滿意才點頭：“行，就這個吧。”
“好，那我明天請假，我們搬家。”
“你們公司項目剛穩定，這麽快就請假不太好吧？”
沈司珩無畏道：“沒關系，休息一天而已，又不是365天，每天都偷懶。”
她知道沈司珩不喜歡她插手太多工作上的內容和走向，於是不再勸什麽。
再說他又不是小孩，哪兒能時時刻刻嘮叨呢。
掛斷電話前，沈司珩問她明天的航班，說到時候去機場接她。
洗完澡躺床上，都快睡著了她才想起來明天被沈司珩發現，她其實是跟許婧媛一起來的嵐海，兩人碰面又要吹胡子瞪眼了。
啊啊啊，人與人之間為什麽要結仇結怨，不能好好相處呢？
許婧媛沒玩夠，想再多待兩天，但耐不住方添韻急著回去工作的事業心，才不得不妥協。
睡一覺抵達寧海城，飛機剛落地，方添韻把她叫醒，“待會兒我先走一步。”
許婧媛摘下眼罩，“啊？為什麽？”
“司珩來接我呢。”
許婧媛看不慣她小心謹慎的樣子，忍不住翻個白眼，“他來就來唄，還能把路炸了不讓我走？”
“我是怕你們真打起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該拉誰，維護誰呢？”方添韻取下自己的行李，坐回位子上等待，“要不你走VIP通道？”
許婧媛笑得壞壞的，“你這麽安排我，怎麽搞得我像個第三者。”
“你正經點！”
許婧媛打個哈欠，懶懶散散地癱坐著：“看見他就煩，誰稀罕跟他鬧呀。”
此時，剛關掉飛行模式的手機來了通電話，是沈司珩跟她說已經到了，就在出站口等著。
方添韻回答好，掛了電話繼續跟她叮囑：“改天請你吃飯，我走啦。”
許婧媛沒吭聲，擺擺手趕人。
大小姐身邊有的是獻殷勤的追求者，打開通訊錄，爭著來接她的人多著呢，她哪兒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傷心。
方添韻拉著小皮箱穿梭在人群中，很快就拉開了距離，跑了沒幾分鐘就看到沈司珩站在航站樓T2出口。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司珩收起手機，張開雙臂擁抱撲進來的人。
他接過方添韻的行李，攬著肩去坐直梯，“這次有收獲嗎？”
“嗯，”方添韻難掩喜悅，“周律師說正在調查，我爸的案子很有希望。”
“那真是太好了。”
到了停車場，沈司珩把行李放後備箱，又去旁邊的自助售賣機買水。剛好車內空調溫度降下來，他喊方添韻上車，坐進駕駛位搜索導航路線。
誰知一扭頭，門外的人竟然紋絲不動。
彎腰看去，見她盯著手機屏幕的表情十分凝重，好似有比天塌了還要大的事。
沈司珩下車，走向她，“怎麽了？”
方添韻按滅屏幕，“基地的事，可以走了嗎？”
“嗯，喊你好幾聲了。”
坐上車後，方添韻一直心不在焉。
她內心祈禱車速快點，再快點，可這五分鐘只挪了十米，真是讓人著急。
瞥了眼導航，居然還有兩段堵車預告，她心煩意亂，“今天什麽日子，怎麽這麽堵車？”
“前邊修路，”沈司珩把她反常的行為看在眼裏，聲音不自覺放緩，“我們先搬家，還是去你們基地？”
“去基地，我有工作急著處理。”
“好，”沈司珩沒有廢話，重新導航。
而能影響方添韻心態的事，就發生在沈司珩去買水那會兒。
說來也怪。
方添韻一路都在擔心其他，到了停車場才有時間看手機。
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占滿屏幕的微信消息接踵而至，叮鈴鈴不停作響。
進入界面，置頂工作群掛了好條艾特的通知。
她沒有打開，而是先看了私人消息。
孫倩倩：「愛樂動物救助基地於上午8點20分進賬5000萬元，轉讓人：聶瞻，備註：自願捐贈。添韻姐，你朋友誤轉了？」
「不對呀，誤轉不會備註“自願捐贈”的呀！」
趙曼：「臥槽姐妹！我求你上岸先斬意中人，向錢看齊！」
怎麽就向錢看……了？
方添韻放大圖片，用手指點著不科學的長綴，數完一遍，七個？！
七個0！！！
反覆數了好幾遍，確認所見為實，她仍覺不可思議。
這是在感謝她們幫他救出將軍嗎？
可是都過去快一個月了，捐款前搖拉這麽長幹什麽？而且昨天他還鄭重其事地問她要欠條，吹噓自己身價高來著。
孫倩倩一開始把捐款記錄發到了群裏，雖然很快就撤回，但還是被同事捉到並截圖保存了，緊接著群裏就炸開了鍋。
大家介於聶瞻此次捐款事件紛紛發表看法，一發不可收拾的八卦和震驚，消息多到手機都在發燙。
小愛：「不愧是大老板，一出手就是5000萬，好闊綽！啊啊啊啊我要咆哮！」
趙曼：「這點錢在人家大資本家眼裏，等於我們普通人口袋裏的幾百幾千塊，捐款就是看心情的行善積德咯」
小愛：「老天爺啊，我願意用單身二十年換這種朋友」
趙曼：「你想得怪美嘞」
喬蓉：「這是在追添韻姐嗎？絕對是吧！是吧是吧！」
田壯：「有錢了有錢了，我不知道怎麽去花，我早上一壺二鍋頭，晚上來個SPA」
趙曼又發來一個霸總口中叼花表情包——女人，有沒有被哥感動？
前後至少二十條，直接霸屏。
連平時很嚴肅，不怎麽在群裏說話的兩位獸醫都開始調侃：
「的確是大手筆，這下咱們基地應該不會再解散了吧？」
「就看老板肯不肯收這個錢了」
趙曼哭喪著發來一條五秒鐘的語音：「添韻這麽真誠的孩子，肯定要給人家退回去了，不要啊不要啊」
小愛：「不要啊/大哭.jpg」
……
然後就是集體咆哮加艾特，吵得方添韻眼睛疼。
她在搜索框輸入‘聶瞻’的名字，想問問他為什麽心血來潮給基地捐款，如果是出於追求，那請他死心，她不會給機會。
但手指懸在打字界面，就莫名其妙地不知道該以哪句話作為開頭了。
沈司珩時不時觀察她的反應，經過一個路口，靈機一動選擇了繞路。
半個小時後，車子穩穩停在基地門口，他解開安全帶陪著一起下去，被方添韻叫停。
“就是一些工作瑣事，有點棘手罷了。”
“真不用我幫？”
“不用，”方添韻背著包下去，並給他安排任務，“我應該很快就能解決，你先回去收拾東西，我們下午搬新家。”
沈司珩透過玻璃墻看到基地內一派祥和，依舊不放心，“到底出什麽事了？你別嚇我。”
方添韻拿工作搪塞：“就是收到通知，隔壁省有一批動物需要解救，還挺急呢，我在考慮讓誰出差來著。”
她沒有說謊。
在聶瞻捐款這件事之前，圈內的確有人在網上發起求助，她攬下了解救的工作，明天上午就得出發。
但是店裏人手不足，員工難招，屬實犯愁啊。
沈司珩的目光牢牢鎖住她，眼神裏充滿了懷疑。
他知道方添韻提到工作和小動物會廢寢忘食，無論走路吃飯洗澡睡覺，腦子裏都只想著這一件事。
但他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方添韻推著他進駕駛位，岔開話題：“快回去吧，我們東西不多，一下午的時間應該能搬完？”
“可以的，我叫朋友來搭把手，”說罷便翻找通訊錄。
方添韻關上車門，一臉歉意，“我不知道要忙到什麽時候。”
沈司珩啟動車子，擡頭：“搬家這種體力活交給我們男人，就是我害怕手法太雜，打亂你桌子上瓶瓶罐罐的護膚品。”
“那些東西等我回去再收拾。”
“好，”沈司珩伸手托著她的後腦勺，拉近幾分，在臉頰上輕輕貼了下，“忙完跟我說，我來接你。”
方添韻沖他比敬禮手勢：“收到！”
基地門口“歡迎光臨”的感應器響起，方添韻踏進去還沒關上門，按捺不住看好戲的同事們就一窩蜂沖上來，大家七嘴八舌，吵得都不知道該先聽誰的話。
“添韻姐，你看群消息了嗎？”
“添韻姐，你怎麽想的呀？”
“添韻姐，我們基地不用解散了，你可別犯糊塗退回那筆捐款。”
“添韻姐……”
方添韻打斷趙曼肉麻兮兮的稱呼，“你比我大幾天，你也要叫我姐？”
趙曼笑嘻嘻地齜牙，溜須拍馬道：“對崇拜的人，別說叫姐了，喊奶奶祖奶都成。”
“我怎麽就成了你崇拜的人？”
趙曼屁顛屁顛跟著她上樓，“左青龍右白虎，添韻的魅力還真不能小覷。”
方添韻狐疑看向她，“什麽青龍白虎的？”
“暫且呢把尊貴的龍代指聶瞻，虎就是沈司珩呀，”趙曼給她分析完兩個男人的利弊，又牽扯出先前勸過無數次的——你趕緊分手吧。
真是把好閨蜜看不上對方男朋友的心理表現得淋漓盡致。
方添韻來到財務室，打開網銀UK查詢上午的捐款記錄，記下銀行卡號，轉頭嚴肅地反駁：“曼曼，自從我跟沈司珩在一起，我就已經想好了我們的以後。”
“什麽意思？”
“我認定了他，那就永遠是他，除非……”方添韻想到這段時間兩人之間鬧過的矛盾，包括家人和處境，她咬著一口酸澀，落寞道：“除非他堅持跟我分手，否則我不會動搖自己的決定。”
趙曼聞言楞住，“你現在說這話，是不是有點過早了？”
“不早，我們都到了該結婚的年齡。”
她翻到聶瞻的聊天界面，點開右下角的加號，準備打一通語音電話聊聊退回捐款的事。
趙曼瞧著她剛正不阿的模樣，猜到結果，嘆口氣惋惜：“完，我們基地又要變成窮光蛋咯，”說完就出去忙自己的事了。
第一個語音通話，聶瞻沒有接。
她看了看時間，這個點應該在開會，要不留個言，等他忙完了回覆？
正準備打字時，聶瞻又把電話撥了回來。
方添韻按下接聽鍵，急忙開口：“聶先生，我們財務上午通知我，您以個人名義打了一筆捐款。”
電話那頭的人說話拖著腔調，淡淡應道：“嗯。”
“您是不是多按了幾個零呀？”
“我沒有捐錯，”聶瞻清清嗓子，“你可以當作這筆錢是前段時間救將軍的酬勞。”
“酬勞5000萬？”
有錢任性，真當自己開銀……好吧，他確實是開銀行的。
但那也不是他的錢啊！
何況她們基地成立至今，所有開銷加起來都沒有超過500萬，更別說還是個小規模救助站，總共救助過的動物才幾千只，哪裏用得到那麽多捐款。
無功不受祿，方添韻沒有絲毫猶豫點開轉款界面，“我實在受不起，這錢退回去了。”
“拿著吧，”聶瞻對接下來說的話，抱著萬分認真，“其實是我有求於你，想跟你談談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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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海是一座宜居, 生活節奏偏慢的城市，它有著得天獨厚的自然優勢，豐富的文化底蘊, 空氣質量更是連續五年達到國家二級標準，來這邊旅游的自然是絡繹不絕。
方添韻回到酒店還沒歇兩分鐘就被許婧媛拉著出門, 馬不停蹄地逛了兩家商場。
但好看的衣服擺在面前，她提不起興致。
許婧媛試了六件裙子，在導購員一聲聲的誇讚中迷昏了頭, 刷卡打包，不帶一點含糊。
轉頭看到方添韻悶悶不樂，便自作主張挑了件適合她氣質的裙子, “出來買衣服別不開心嘛，你隨便選, 我送你。”
“我不用，你買吧。”
“哎喲, 來都來了, 換個新面貌等會兒去海邊吃大餐呀, ”許婧媛推著她進更衣室，“我去幫你選雙鞋子。”
方添韻換好衣服站在鏡子前, 試圖用強顏歡笑驅散一天的陰霾，結果就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而且衣服好像感知到了她的情緒，連顏色都暗淡了幾分。
逛到晚上七點, 她們來到一家口碑菜色極佳的餐廳。
這裏環境優雅, 右手邊是臨海大道, 晚上車水馬龍，光影交錯, 道路兩邊種滿高聳的觀賞樹，有種身在國外浪漫之都的感覺。
方添韻魂不守舍戳著碗裏的蟹肉，手機在旁邊震了幾聲，她本不想接的，看到屏幕上是周律師，瞬間打起精神。
還好，這次周律師帶來的是振奮人心的消息。
他提到國外有一起理財詐騙，涉案金額高達8億美元，某些環節與她的案子有關聯，賀廣坤很有可能只是其中一個小嘍啰。
他們倒是可以從這方面入手，揪出躲在背後的作案鏈。
“只不過需要的時間不好說，快的話幾個月，慢則一年兩年，甚至更久，”周律師安慰道：“這是一場長久戰，得有耐心等，一旦有最新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方添韻臉上綻放出久違的笑容，“好，你辛苦了，有需要用到錢的地方，你盡管跟我提，我微信轉你，或者親自送到律所。”
“咱都是老朋友，信得過你。”
“謝謝。”
接下來這頓飯，食物的味道在好消息的加持下，順著味蕾暖到心裏，方添韻吃得格外滿足。м
她們回到酒店，已經是深夜了。
綰起頭發準備洗澡，微信視頻不合時宜打過來。
她探頭看了眼屏幕，差點忘了答應沈司珩的要事事報備。
幸好她早有準備，跟許婧媛開了兩間房，要不然又會是一場血雨腥風了。
沈司珩看完房間陳設，擔憂減去大半，“我下午給你發的視頻看了沒？”
方添韻坐到床邊，拿木梳梳頭發，放松頭皮，“什麽視頻？”
“我在你們基地附近找了套房子，兩室一廳，房東剛裝修好沒多久，還沒入住，價格也合適，”沈司珩又把手機上拍的照片發給她，“沒有異味，家具都是新的，你看看，如果喜歡的話，我明天上午把定金付了。”
方添韻從頭翻至尾，確實很滿意才點頭：“行，就這個吧。”
“好，那我明天請假，我們搬家。”
“你們公司項目剛穩定，這麽快就請假不太好吧？”
沈司珩無畏道：“沒關系，休息一天而已，又不是365天，每天都偷懶。”
她知道沈司珩不喜歡她插手太多工作上的內容和走向，於是不再勸什麽。
再說他又不是小孩，哪兒能時時刻刻嘮叨呢。
掛斷電話前，沈司珩問她明天的航班，說到時候去機場接她。
洗完澡躺床上，都快睡著了她才想起來明天被沈司珩發現，她其實是跟許婧媛一起來的嵐海，兩人碰面又要吹胡子瞪眼了。
啊啊啊，人與人之間為什麽要結仇結怨，不能好好相處呢？
許婧媛沒玩夠，想再多待兩天，但耐不住方添韻急著回去工作的事業心，才不得不妥協。
睡一覺抵達寧海城，飛機剛落地，方添韻把她叫醒，“待會兒我先走一步。”
許婧媛摘下眼罩，“啊？為什麽？”
“司珩來接我呢。”
許婧媛看不慣她小心謹慎的樣子，忍不住翻個白眼，“他來就來唄，還能把路炸了不讓我走？”
“我是怕你們真打起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該拉誰，維護誰呢？”方添韻取下自己的行李，坐回位子上等待，“要不你走VIP通道？”
許婧媛笑得壞壞的，“你這麽安排我，怎麽搞得我像個第三者。”
“你正經點！”
許婧媛打個哈欠，懶懶散散地癱坐著：“看見他就煩，誰稀罕跟他鬧呀。”
此時，剛關掉飛行模式的手機來了通電話，是沈司珩跟她說已經到了，就在出站口等著。
方添韻回答好，掛了電話繼續跟她叮囑：“改天請你吃飯，我走啦。”
許婧媛沒吭聲，擺擺手趕人。
大小姐身邊有的是獻殷勤的追求者，打開通訊錄，爭著來接她的人多著呢，她哪兒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傷心。
方添韻拉著小皮箱穿梭在人群中，很快就拉開了距離，跑了沒幾分鐘就看到沈司珩站在航站樓T2出口。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司珩收起手機，張開雙臂擁抱撲進來的人。
他接過方添韻的行李，攬著肩去坐直梯，“這次有收獲嗎？”
“嗯，”方添韻難掩喜悅，“周律師說正在調查，我爸的案子很有希望。”
“那真是太好了。”
到了停車場，沈司珩把行李放後備箱，又去旁邊的自助售賣機買水。剛好車內空調溫度降下來，他喊方添韻上車，坐進駕駛位搜索導航路線。
誰知一扭頭，門外的人竟然紋絲不動。
彎腰看去，見她盯著手機屏幕的表情十分凝重，好似有比天塌了還要大的事。
沈司珩下車，走向她，“怎麽了？”
方添韻按滅屏幕，“基地的事，可以走了嗎？”
“嗯，喊你好幾聲了。”
坐上車後，方添韻一直心不在焉。
她內心祈禱車速快點，再快點，可這五分鐘只挪了十米，真是讓人著急。
瞥了眼導航，居然還有兩段堵車預告，她心煩意亂，“今天什麽日子，怎麽這麽堵車？”
“前邊修路，”沈司珩把她反常的行為看在眼裏，聲音不自覺放緩，“我們先搬家，還是去你們基地？”
“去基地，我有工作急著處理。”
“好，”沈司珩沒有廢話，重新導航。
而能影響方添韻心態的事，就發生在沈司珩去買水那會兒。
說來也怪。
方添韻一路都在擔心其他，到了停車場才有時間看手機。
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占滿屏幕的微信消息接踵而至，叮鈴鈴不停作響。
進入界面，置頂工作群掛了好條艾特的通知。
她沒有打開，而是先看了私人消息。
孫倩倩：「愛樂動物救助基地於上午8點20分進賬5000萬元，轉讓人：聶瞻，備註：自願捐贈。添韻姐，你朋友誤轉了？」
「不對呀，誤轉不會備註“自願捐贈”的呀！」
趙曼：「臥槽姐妹！我求你上岸先斬意中人，向錢看齊！」
怎麽就向錢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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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個0！！！
反覆數了好幾遍，確認所見為實，她仍覺不可思議。
這是在感謝她們幫他救出將軍嗎？
可是都過去快一個月了，捐款前搖拉這麽長幹什麽？而且昨天他還鄭重其事地問她要欠條，吹噓自己身價高來著。
孫倩倩一開始把捐款記錄發到了群裏，雖然很快就撤回，但還是被同事捉到並截圖保存了，緊接著群裏就炸開了鍋。
大家介於聶瞻此次捐款事件紛紛發表看法，一發不可收拾的八卦和震驚，消息多到手機都在發燙。
小愛：「不愧是大老板，一出手就是5000萬，好闊綽！啊啊啊啊我要咆哮！」
趙曼：「這點錢在人家大資本家眼裏，等於我們普通人口袋裏的幾百幾千塊，捐款就是看心情的行善積德咯」
小愛：「老天爺啊，我願意用單身二十年換這種朋友」
趙曼：「你想得怪美嘞」
喬蓉：「這是在追添韻姐嗎？絕對是吧！是吧是吧！」
田壯：「有錢了有錢了，我不知道怎麽去花，我早上一壺二鍋頭，晚上來個SPA」
趙曼又發來一個霸總口中叼花表情包——女人，有沒有被哥感動？
前後至少二十條，直接霸屏。
連平時很嚴肅，不怎麽在群裏說話的兩位獸醫都開始調侃：
「的確是大手筆，這下咱們基地應該不會再解散了吧？」
「就看老板肯不肯收這個錢了」
趙曼哭喪著發來一條五秒鐘的語音：「添韻這麽真誠的孩子，肯定要給人家退回去了，不要啊不要啊」
小愛：「不要啊/大哭.jp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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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搜索框輸入‘聶瞻’的名字，想問問他為什麽心血來潮給基地捐款，如果是出於追求，那請他死心，她不會給機會。
但手指懸在打字界面，就莫名其妙地不知道該以哪句話作為開頭了。
沈司珩時不時觀察她的反應，經過一個路口，靈機一動選擇了繞路。
半個小時後，車子穩穩停在基地門口，他解開安全帶陪著一起下去，被方添韻叫停。
“就是一些工作瑣事，有點棘手罷了。”
“真不用我幫？”
“不用，”方添韻背著包下去，並給他安排任務，“我應該很快就能解決，你先回去收拾東西，我們下午搬新家。”
沈司珩透過玻璃墻看到基地內一派祥和，依舊不放心，“到底出什麽事了？你別嚇我。”
方添韻拿工作搪塞：“就是收到通知，隔壁省有一批動物需要解救，還挺急呢，我在考慮讓誰出差來著。”
她沒有說謊。
在聶瞻捐款這件事之前，圈內的確有人在網上發起求助，她攬下了解救的工作，明天上午就得出發。
但是店裏人手不足，員工難招，屬實犯愁啊。
沈司珩的目光牢牢鎖住她，眼神裏充滿了懷疑。
他知道方添韻提到工作和小動物會廢寢忘食，無論走路吃飯洗澡睡覺，腦子裏都只想著這一件事。
但他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方添韻推著他進駕駛位，岔開話題：“快回去吧，我們東西不多，一下午的時間應該能搬完？”
“可以的，我叫朋友來搭把手，”說罷便翻找通訊錄。
方添韻關上車門，一臉歉意，“我不知道要忙到什麽時候。”
沈司珩啟動車子，擡頭：“搬家這種體力活交給我們男人，就是我害怕手法太雜，打亂你桌子上瓶瓶罐罐的護膚品。”
“那些東西等我回去再收拾。”
“好，”沈司珩伸手托著她的後腦勺，拉近幾分，在臉頰上輕輕貼了下，“忙完跟我說，我來接你。”
方添韻沖他比敬禮手勢：“收到！”
基地門口“歡迎光臨”的感應器響起，方添韻踏進去還沒關上門，按捺不住看好戲的同事們就一窩蜂沖上來，大家七嘴八舌，吵得都不知道該先聽誰的話。
“添韻姐，你看群消息了嗎？”
“添韻姐，你怎麽想的呀？”
“添韻姐，我們基地不用解散了，你可別犯糊塗退回那筆捐款。”
“添韻姐……”
方添韻打斷趙曼肉麻兮兮的稱呼，“你比我大幾天，你也要叫我姐？”
趙曼笑嘻嘻地齜牙，溜須拍馬道：“對崇拜的人，別說叫姐了，喊奶奶祖奶都成。”
“我怎麽就成了你崇拜的人？”
趙曼屁顛屁顛跟著她上樓，“左青龍右白虎，添韻的魅力還真不能小覷。”
方添韻狐疑看向她，“什麽青龍白虎的？”
“暫且呢把尊貴的龍代指聶瞻，虎就是沈司珩呀，”趙曼給她分析完兩個男人的利弊，又牽扯出先前勸過無數次的——你趕緊分手吧。
真是把好閨蜜看不上對方男朋友的心理表現得淋漓盡致。
方添韻來到財務室，打開網銀UK查詢上午的捐款記錄，記下銀行卡號，轉頭嚴肅地反駁：“曼曼，自從我跟沈司珩在一起，我就已經想好了我們的以後。”
“什麽意思？”
“我認定了他，那就永遠是他，除非……”方添韻想到這段時間兩人之間鬧過的矛盾，包括家人和處境，她咬著一口酸澀，落寞道：“除非他堅持跟我分手，否則我不會動搖自己的決定。”
趙曼聞言楞住，“你現在說這話，是不是有點過早了？”
“不早，我們都到了該結婚的年齡。”
她翻到聶瞻的聊天界面，點開右下角的加號，準備打一通語音電話聊聊退回捐款的事。
趙曼瞧著她剛正不阿的模樣，猜到結果，嘆口氣惋惜：“完，我們基地又要變成窮光蛋咯，”說完就出去忙自己的事了。
第一個語音通話，聶瞻沒有接。
她看了看時間，這個點應該在開會，要不留個言，等他忙完了回覆？
正準備打字時，聶瞻又把電話撥了回來。
方添韻按下接聽鍵，急忙開口：“聶先生，我們財務上午通知我，您以個人名義打了一筆捐款。”
電話那頭的人說話拖著腔調，淡淡應道：“嗯。”
“您是不是多按了幾個零呀？”
“我沒有捐錯，”聶瞻清清嗓子，“你可以當作這筆錢是前段時間救將軍的酬勞。”
“酬勞5000萬？”
有錢任性，真當自己開銀……好吧，他確實是開銀行的。
但那也不是他的錢啊！
何況她們基地成立至今，所有開銷加起來都沒有超過500萬，更別說還是個小規模救助站，總共救助過的動物才幾千只，哪裏用得到那麽多捐款。
無功不受祿，方添韻沒有絲毫猶豫點開轉款界面，“我實在受不起，這錢退回去了。”
“拿著吧，”聶瞻對接下來說的話，抱著萬分認真，“其實是我有求於你，想跟你談談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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