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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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天色深邃, 燈光將人影拉得老長。
陳硯心站在胡同巷口，形影單只，一時半會兒都沒能說上話。
身旁的房屋裏, 有鄰居鍋碗瓢盆碰擊的響動，寒冷的空氣中, 流動著年夜飯菜的香氣。
陳硯心從未聽過這種話——好像是情話吧，細細裏聽來還有種撒嬌的意思。
聽筒裏傳來長久以往的沈默，過了會兒, 又是慵懶隨意的笑聲。
陳硯心聽見：“你吃錯藥了？”她擡手蹭了蹭臉頰，“以後能不能別說這種話。”
李翊賢沒和她爭辯，問她：“明天？”
陳硯心有點兒動搖, 她不知道陳橋望對此有什麽看法。他本來就對她搬家的事情頗有微詞，況且昨天才從敬老院把奶奶接回來, 家裏人少她不放心。
電話那頭，李翊賢蹙了蹙眉, 不知道這姑娘到底在想什麽, 他聽她支支吾吾, 知道她心有所動搖。
過一會兒，他問她行不行？
又過一會兒, 他又說：“不喜歡我再把你送回來。”
陳硯心這才不輕不重地笑了聲。
李翊賢會主動送她回家，那得是多麽稀奇。他找她, 無非就是那檔子事情，花言巧語的哄她, 目的不要太過明顯。
李翊賢自然不是什麽心思高貴的人, 尤其碰上陳硯心, 簡直可以用為所欲為來形容。
“你給個信兒。”
“……”
“說話。”
“……”
“又啞巴了？”
陳硯心長長舒了一口氣，低聲：“你才啞巴了。”
“那怎麽不回話。”
她說：“我明天不能去。”
李翊賢問：“為什麽？”
陳硯心不知道他為什麽執著於大年初一帶她去滑雪, 只說自己要陪家人，勸他也陪陪家人。
他想都不想：“你不是嗎？”
陳硯心來不及反駁，他又吊兒郎當地出聲：“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倆還不算親近？”
陳硯心真想隔著聽筒捂住他的嘴，還沒發火，對面已經笑起來了。
她咬了咬下嘴唇：“我掛電話了。”
“明天下午兩點。”
---
回到家裏，陳橋望正陪著奶奶在床上看春晚。家裏地方小，一共就兩張床，陳硯心打算今晚和奶奶擠一張床。
奶奶一年就回來一次，嘴裏念叨著這地兒還沒她敬老院裏住的好。但家裏就這條件，誰也沒能力改變，說歸說，最後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狹小的空間裏，氣氛倒也算熱鬧。
陳硯心肚子一人出去打電話，陳橋望免不了問一句：“跟誰打電話呢？”
“同事拜年。”
奶奶擡眼，瞧見孫女臉色沒那麽好。
陳硯心問她：“怎麽了？”
奶奶搖頭，忽地轉身去問陳橋望：“港市那邊來過電話嗎？”
問的是鐘錦心，奶奶帶了她七、八年。
大孫女離開的這二十幾年，奶奶始終念著她，每年過年都會提及。剛離開的前幾年，鐘錦心偷偷給老人家打過電話，後來日覆一日，年覆一年，這通話就斷了。
奶奶始終是盼。
陳硯心坐在了另一張床上，百無聊賴地看電視。
她聽見陳橋望說：“別惦念了，回不來了，人家當著豪門太太，過得好日子呢。”
陳硯心皺了皺眉頭，沒說話。
奶奶又說：“死之前能見一面嗎？”
陳硯心不知道怎麽回話。
陳橋望說：“你死之前這房子能拆嗎？別到時候我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奶奶氣得吹胡子瞪眼：“你跟我一起住敬老院。”
陳硯心始終就是聽著，不摻嘴。
城區禁煙，零點時分，一家人卻始終被吵得睡不著，好不容易安靜下來，警車鳴笛由遠及近，由近及遠。
第二天一早，零星來了幾位遠方親戚拜年。
陳硯心接話的興趣不高，旁人打聽或是催婚，她都一笑而過，最後竟然得了句越來越穩重的誇讚。
陳硯心化了淡妝，穿了件白色長款外套，搭配一件白色毛衣，短裙。她不想被李翊賢挖苦穿著，確定好妝容之後，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忽然又有種不爽的感覺。
就好像她信誓旦旦要退了李翊賢送來的禮物，卻在某天清晨情不自禁地拿起了它。
她卸掉了口紅，換了一個更淡的顏色。
出門的時候，她和陳橋望說和朋友出行，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陳橋望看見穿著單薄的女兒，並沒有對她的不歸表示不滿，只是說：“你別凍感冒。”
陳硯心說：“不會，我去泡溫泉。”
冷風灌滿懷，本來就穿的少，走出胡同還需要一段路途，等坐到車上的時候，她幾乎手腳冰涼。
李翊賢坐在她身旁，歪著腦袋打量她。
他看見她的到來，似乎並沒有任何表情，很隨意地對司機說了聲：“開車。”
陳硯心下意識地掖了掖頭發，防止之前被風吹亂，她用一個黑色發卡將頭發盤起，就是她工作中常有的發型。
她一句話都沒說。
安安靜靜坐在座椅上，感受肢體和軀幹被暖風席卷，乖乖巧巧的模樣，像是昨晚與她電話裏打情罵俏的人根本不是李翊賢。
李翊賢將手伸在兩人中間的靠板上。
他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
有可能是香水，也有可能是她洗發水的味道。
沒有一次私下會面，她像今日這般興師動眾。
但他不知道她在別扭著什麽。
她穿得很少，長衣遮不住裸/露的腿。
李翊賢問她：“冷不冷？”
“不冷。”
態度不冷不熱，不是想和人聊下去的架勢。
這才幾天不見，搞得像是不認識了一樣。
李翊賢不慣著她，長腿伸直又翹起，倚靠在車後座。
陳硯心搞不懂他什麽意思。
明明昨晚還說想她。
有時候，陳硯心不僅搞不懂李翊賢的心思，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思。
因為下一秒，她便張了口，問他：“遠不遠？”
李翊賢挑了挑眉，視線落在她臉上：“你著急？”|
“沒。”猛不丁的，她吸了口氣，說，“還回來嗎？”
李翊賢嗯了聲：“明天。”
“……”陳硯心又問，“所以你是真的不過年？”
李翊賢吊兒郎當道：“我不是說過了，過年哪有你好玩兒？”
陳硯心一怔。
前頭開車的司機忽然就沒忍住，笑了一聲，很快繃緊嘴。
陳硯心朝前看了一眼，說：“劉助理呢？”
“放假了。”
“哦。”她嘀咕，“你也知道給人放假……”
李翊賢：“你說什麽？”
“沒什麽。”
車子繼續向郊外滑雪場開。
李翊賢有點兒不爽了。
“你有話要說？”
陳硯心頓時感覺不對，從他的態度到語氣，明顯是發脾氣的前奏。她微微凝著眉，這才轉過臉去看他：“沒有，你有話要說？”
“能不能開心點？”李翊賢說，“我從港市千裏迢迢趕過來，就為了看你這張哭喪臉м
？”
“你去港市了？”
他姿態從容，倚靠在後座：“嗯。”
陳硯心覺得李翊賢既然和她提了港市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想讓她主動破冰。
他喜歡她的討好，因為這對她來說本就難得。
陳硯心再次糾結。
她還年輕，不懂得虛與委蛇，但她可以裝模作樣，哪怕她演技不精。
“你去做什麽了？”
她徹底轉過身來，露出她姣好的面容。她後悔沒塗那根艷麗的口紅，她身上一絲一毫的變化都不會逃過他的眼睛。
他淡淡道：“想知道？”
陳硯心點頭：“想。”
“看你表現。”
陳硯心癟嘴：“你能別戲耍我嗎？”
李翊賢問：“我怎麽戲耍你了？”
陳硯心斂起表情，同時轉過了臉。
下一瞬間，李翊賢擡手扯住她白色外套的後領。
陳硯心猝不及防地向後倒去，兩人中間的隔板被擡起，她弱不禁風的，幾乎與他嚴絲合縫。
氣溫一下子就熱了。
他的體溫滾燙。
陳硯心紅著一張臉，眸色晶亮地看著他。
“李翊賢——”
“什麽事兒？”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擁她擁得很緊。
“我不去了。”
“行。”李翊賢面無表情地說，“只要你有那本事。”
前排的司機不似劉助理那般沈著，後座稍稍有點兒動靜便忍不住擡頭看後視鏡。李翊賢毫不在意旁人目光，陳硯心卻是雙頰如火燒。
他的手在白色外套下肆意跳脫，陳硯心不願意被他這樣對待。想掙脫，弄出的動靜就越大。
“李——！”
李翊賢擡了手掌，僅用一只手箍著她，另只手捂在她嘴唇上。
她瞪大了眼睛，又忍不住擡腳。
李翊賢瞪大了眼，看著她。
怎麽捂住了嘴巴還不老實？那只腳是想往哪裏踹？
陳硯心看著他，喉嚨裏發出幾聲哼哼。
“……”李翊賢無奈了，他有點兒起反應，“你再給我哼？”
他把人撈起摁在腿上，就讓她坐在那裏。
她穿得薄，感知得清清楚楚。
“老實了？”
“……”
“跟你說了別惹我。”
“……”
他在她脖頸間重重的吸了一口，聲音低沈暗啞：“別動。”
陳硯心心臟跳動得格外激烈，終於安靜下來，一動不敢動了：“你怎麽……”
“還動？”他的手從她身後伸過來，繞過外套紐扣的地方伸進去。
像是被氣急了，恨不得捏死她。
……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被他抱在腿上坐了多久。窗外漸漸沒了高樓大廈的影子，李翊賢才將她抱到身旁的車座上。
直到下車前，車廂裏都是安靜的。
陳硯心一直看向車窗外的景色，有連綿的山和冰凍的河，陽光明媚，天色蔚藍。
她盡量不去看身側之人。
到了地方，陳硯心只帶了一個挎包，還是李翊賢送她那個。她沒帶什麽裝備，也沒有裝備。
像宮殿一樣的溫泉酒店，金碧輝煌，門口站在一排工作人員接待。車子停在門口打著雙閃，很快又緩慢開走。
陸赫時自遠處走來，看見陳硯心，詫異地吆了兩聲。
陳硯心看到陸赫時的時候，她這才反應過來今天和明天的滑雪不止她和李翊賢兩個人。
此刻的李翊賢，仍是面無表情著。
似乎氣還沒消。
陳硯心沖著人招了招手，說了聲你好。
陸赫時笑嘻嘻地：“好久不見啊陳大記者。”說完一句上下打量一圈，“又變美了。”
上次見面是那次聚會，托李翊賢的福她盛裝出席，自那天起她們兩個人的關系就變了味兒。
今天的她不可能美過那一日。
她不覺得陸赫時是壞人，更不覺得他是好人。
盡管如此，她也十分乖巧地對人笑了笑。
李翊賢人高腿長，雙腿插兜筆直地站在那裏，不知何時戴上了墨鏡，顯得整個人更加深沈。
他看見陳硯心違心的笑意，不由得挑了挑眉。
陳硯心自始至終沒看他。
陸赫時對著李翊賢擡擡下巴：“先去房間？”
李翊賢點頭。
隨即兩人走在前面，陳硯心有點兒跟不上，只好走在後面。
陸赫時開玩笑道：“行啊你倆，發展迅速。”
陳硯心想反駁，但又怕李翊賢不滿，她知道陸赫時誤會了，接著他下一句就扭過頭來對她說：“賢少對女朋友向來都不錯的。”
陳硯心攥了攥手指，沒說話。
她又不是他女朋友。
李翊賢隔著墨鏡看了她一眼，好整以暇道：“什麽女朋友？她還不是呢。”
陳硯心趕緊應聲：“對，我不是。”
陸赫時有點驚訝：“啊？得了，你倆晚上不睡一房啊？”
李翊賢可是專門交代過，給他安排一個環境好的、面積大的房間，最好是拉開窗簾還能看到美景的。
陸赫時又不是傻子，怎麽不知道他這話裏的意思。
李翊賢笑：“那算什麽？”又說，“民風開放。”
陳硯心臉頰微紅，有點兒崩潰。
陸赫時放聲大笑：“什麽玩意兒被你倆搞得這麽清新脫俗？”
李翊賢大步向前，腳底生風，冷哧道：“你問她唄。”
陳硯心：“……”
“問陳記者？”陸赫時笑得不懷好意，“怎麽一回事兒？”
倘若和李翊賢清清白白，陳硯心想都不用想便能回他幾句，說不定還能與他插科打諢。
不清白也不耽誤她說話，就是得想想，別惹了李翊賢不開心。
李翊賢既然帶她來見朋友，打心底也沒想藏著掖著。
陳硯心想了想，轉眸說：“不是他非讓我來的嗎？”
陸赫時喲喲兩聲，胳膊肘子搗了兩下李翊賢：“還非得讓人家來？”
李翊賢說：“別給我嘴欠。”
扭頭指了指陳硯心，冷聲道：“你也是。”
她怎麽了？
陳硯心忿忿不平地看他一眼。
上了電梯，一路被陸赫時送到房間號，他沒進門，倚在門口別有用心地說：“倒是還早呢，賢少把控好時間啊。”
李翊賢拽都不拽他：“滾。”
“砰”得一聲，門被關緊。
進了房間，入目就是一扇格外顯眼的落地窗，淺白色窗幔垂落在毛絨地毯上，窗外的景色顯得有些霧蒙蒙。
和在車上看到的差不多，只是視野更加開闊了。
室內溫度高，陳硯心脫掉了外套。身後人似乎也在脫衣服，但自始至終沒說話。
這種默契的安靜讓陳硯心心生不寧，她沈默的轉過身，正巧看見男人沖著她走過來。
下意識低下頭。
“怎麽？”
李翊賢站在她的正前方，一步一步逼近她，逼停在窗幔之前。
他就這麽看著她，肌膚相貼，溫度燙得她發癢。
“不讓親？”
窗外的光照在他臉上，輪廓流暢的臉頰，肌膚細膩的像是沒有毛孔一般，看她的眼神既冷漠又溫柔。
心裏莫名有了預感，陳硯心想拒絕，無奈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打底毛衣。
李翊賢的手根本就不老實，弄得她心裏發癢。
“你怎麽脾氣這麽大呢？”
“……沒有。”
她只是不喜歡這種被人牢牢掌握的感覺。
他問：“你在家裏怎麽過年？”
陳硯心覺得他不是喜歡聽別人家瑣事的人，不想說，但他問了，她只好回他：“家人聚在一起，吃飯聊天。”
李翊賢的視線落在她化了妝的臉上，擡手捏了把：“那不無聊嗎？”
“一年就一次。”無聊也忍了。
“你家裏除了你爸還有誰？”
“我奶奶。”陳硯心說，“她平時住在敬老院。”
“你在調查戶口嗎？”她很不滿。
“哦。”李翊賢淡淡地說，“我昨天見到你姐了。”
陳硯心微微一怔，不知道說什麽好，下意識張了張嘴，什麽都沒問出口。
李翊賢看得出來她的情緒變化，他的目的達到了。
他最會戳她的痛點。
陳硯心輕輕推開了他，走到床邊的沙發。她這會兒還沒想好怎麽開口應對他，只是看著他。她覺得李翊賢會主動開口，但也有些不確定，畢竟他最會挖苦她。
李翊賢唇角勾著一抹笑，“想說什麽就說。”
嘴唇張了又張，似乎一直沒整理好想要說出口的措辭。安靜了好半晌，她才緩緩開口道：“她怎麽樣？”
又說：“其實我沒見過她。”
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李翊賢笑意更甚：“和她聊了聊，怎麽說呢——你跟人比差遠了。”
“……”陳硯心無法反駁，鎮定自若地說，“她很小就被帶走了，生活條件很好，觸碰到的人和教育比我高很多層次。”她比不上鐘錦心是應該的。
她的語氣裏，沒有半分嫉妒之意，只是平靜訴說。
李翊賢能感覺到，對於鐘錦心，陳硯心渴望比怨念大。
這讓他感到十分有趣，在他看來，陳硯心是那麽得沒心肝。
然而一山更比一山高，他在她這裏吃得癟，自有人給他解了氣。
李翊賢笑著，故意說：“你很不甘心。”
倆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陳硯心不想和他計較。
“沒有啊。”她說，“我多平常心，你哪句話聽到我不甘心啦？”
李翊賢朝前走了幾步，停在沙發前，陳硯心的眼睛一直盯著他。這讓他心情有那麽一點兒不好，因為她好像怕他。
他從不在乎別的女人怎麽想他，怎麽看他。
貼他的多，怕他的也不少，但是陳硯心的排斥讓他感覺煩躁。
他喜歡她罕見的溫柔——比如那晚她毫無征兆的吻他側臉。
他一言不發地回看她。
陳硯心何嘗不煩躁，她覺得李翊賢看她的眼神始終帶著恨意？
就像她之前偷拍或者報道他的時候，他對她簡直是恨透了。
即使過去快半年了，她也沒覺得這人放下過那些事。
但她很想知道李翊賢和鐘錦心見面的細節，明承東說她和他們女兒長得很像，所以她一直很想見到Olivia.
她不覺得李翊賢會理解她的心意。
兩個人聊天幾乎都是驢頭不對馬嘴。
她轉而問道：“你和灣久的合作怎麽樣？”
“打探消息？”
她無奈嘆息，說：“對，轉頭就給你登上新聞頭條，把你的惡性公諸於眾。”
“嗯，你有能耐。”
明明是假期，陳硯心早就說過要把工作暫時放下，好好休息，但他就是放不下對她的刻板印象。
陳硯心覺得自己不能和他說太多，看了眼時間，又走向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李翊賢還站在遠處。
她朝他的方向走過去，還沒靠近他便被攬近懷裏。她根本就不意外，只是心跳驟然加速，花容失色地羞紅了臉。
李翊賢直接將人推在了床上，把她的白色毛衣一起推向上，聽見她慌亂的呼吸：“窗簾……窗簾開著。”
李翊賢沒放開她，竟直接抱著她去拉窗簾。
陳硯心被他抵在落地窗前，力氣大到令她無法反抗，喘息著：“輕點兒。”
“你乖乖的。”他把她的衣服扯下，唇角帶著一抹痞笑，“聽話。”
……
李翊賢從床櫃抽屜裏拿套的的時候，陳硯心忽然主動將嘴唇送到他脖頸間。
憑什麽每次都是他全面壓迫，難道她就不能掌握主動權嗎？
陳硯心伸手圈住他的脖頸，明知道他正在往身上套東西，卻總是不讓他得逞。
李翊賢本就著急，被她一勾簡直急不可耐。她鮮少這樣主動，那種感覺無法言說。
陳硯心才剛起來，身體就因為受不了力度而開始顫抖。她覺得自己大腦都開始缺氧了，哭哭啼啼的，幾近崩潰。
陳硯心不否認，李翊賢給了她最好的體驗，那中間她甚至可以忘掉所有背景階級帶來的差異，只剩人與人之間最原始的沖動與激/情。
他們都有點兒激動，明明前一秒還在吵架鬥嘴，下一秒又坦誠相待。
她不是想掌握主動權嗎？那就讓她看清現實。
從在車上的時候，李翊賢就想這樣了。他緊磨慢磨地做，說白了就是惡趣味，把她做的再無氣力，一雙手癱軟地墊在額間。
李翊賢喜歡陳硯心的身體，年輕、漂亮。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來都很完美，羞紅了的臉頰也漂亮。
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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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深邃, 燈光將人影拉得老長。
陳硯心站在胡同巷口，形影單只，一時半會兒都沒能說上話。
身旁的房屋裏, 有鄰居鍋碗瓢盆碰擊的響動，寒冷的空氣中, 流動著年夜飯菜的香氣。
陳硯心從未聽過這種話——好像是情話吧，細細裏聽來還有種撒嬌的意思。
聽筒裏傳來長久以往的沈默，過了會兒, 又是慵懶隨意的笑聲。
陳硯心聽見：“你吃錯藥了？”她擡手蹭了蹭臉頰，“以後能不能別說這種話。”
李翊賢沒和她爭辯，問她：“明天？”
陳硯心有點兒動搖, 她不知道陳橋望對此有什麽看法。他本來就對她搬家的事情頗有微詞，況且昨天才從敬老院把奶奶接回來, 家裏人少她不放心。
電話那頭，李翊賢蹙了蹙眉, 不知道這姑娘到底在想什麽, 他聽她支支吾吾, 知道她心有所動搖。
過一會兒，他問她行不行？
又過一會兒, 他又說：“不喜歡我再把你送回來。”
陳硯心這才不輕不重地笑了聲。
李翊賢會主動送她回家，那得是多麽稀奇。他找她, 無非就是那檔子事情，花言巧語的哄她, 目的不要太過明顯。
李翊賢自然不是什麽心思高貴的人, 尤其碰上陳硯心, 簡直可以用為所欲為來形容。
“你給個信兒。”
“……”
“說話。”
“……”
“又啞巴了？”
陳硯心長長舒了一口氣，低聲：“你才啞巴了。”
“那怎麽不回話。”
她說：“我明天不能去。”
李翊賢問：“為什麽？”
陳硯心不知道他為什麽執著於大年初一帶她去滑雪, 只說自己要陪家人，勸他也陪陪家人。
他想都不想：“你不是嗎？”
陳硯心來不及反駁，他又吊兒郎當地出聲：“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倆還不算親近？”
陳硯心真想隔著聽筒捂住他的嘴，還沒發火，對面已經笑起來了。
她咬了咬下嘴唇：“我掛電話了。”
“明天下午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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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裏，陳橋望正陪著奶奶在床上看春晚。家裏地方小，一共就兩張床，陳硯心打算今晚和奶奶擠一張床。
奶奶一年就回來一次，嘴裏念叨著這地兒還沒她敬老院裏住的好。但家裏就這條件，誰也沒能力改變，說歸說，最後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狹小的空間裏，氣氛倒也算熱鬧。
陳硯心肚子一人出去打電話，陳橋望免不了問一句：“跟誰打電話呢？”
“同事拜年。”
奶奶擡眼，瞧見孫女臉色沒那麽好。
陳硯心問她：“怎麽了？”
奶奶搖頭，忽地轉身去問陳橋望：“港市那邊來過電話嗎？”
問的是鐘錦心，奶奶帶了她七、八年。
大孫女離開的這二十幾年，奶奶始終念著她，每年過年都會提及。剛離開的前幾年，鐘錦心偷偷給老人家打過電話，後來日覆一日，年覆一年，這通話就斷了。
奶奶始終是盼。
陳硯心坐在了另一張床上，百無聊賴地看電視。
她聽見陳橋望說：“別惦念了，回不來了，人家當著豪門太太，過得好日子呢。”
陳硯心皺了皺眉頭，沒說話。
奶奶又說：“死之前能見一面嗎？”
陳硯心不知道怎麽回話。
陳橋望說：“你死之前這房子能拆嗎？別到時候我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奶奶氣得吹胡子瞪眼：“你跟我一起住敬老院。”
陳硯心始終就是聽著，不摻嘴。
城區禁煙，零點時分，一家人卻始終被吵得睡不著，好不容易安靜下來，警車鳴笛由遠及近，由近及遠。
第二天一早，零星來了幾位遠方親戚拜年。
陳硯心接話的興趣不高，旁人打聽或是催婚，她都一笑而過，最後竟然得了句越來越穩重的誇讚。
陳硯心化了淡妝，穿了件白色長款外套，搭配一件白色毛衣，短裙。她不想被李翊賢挖苦穿著，確定好妝容之後，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忽然又有種不爽的感覺。
就好像她信誓旦旦要退了李翊賢送來的禮物，卻在某天清晨情不自禁地拿起了它。
她卸掉了口紅，換了一個更淡的顏色。
出門的時候，她和陳橋望說和朋友出行，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陳橋望看見穿著單薄的女兒，並沒有對她的不歸表示不滿，只是說：“你別凍感冒。”
陳硯心說：“不會，我去泡溫泉。”
冷風灌滿懷，本來就穿的少，走出胡同還需要一段路途，等坐到車上的時候，她幾乎手腳冰涼。
李翊賢坐在她身旁，歪著腦袋打量她。
他看見她的到來，似乎並沒有任何表情，很隨意地對司機說了聲：“開車。”
陳硯心下意識地掖了掖頭發，防止之前被風吹亂，她用一個黑色發卡將頭發盤起，就是她工作中常有的發型。
她一句話都沒說。
安安靜靜坐在座椅上，感受肢體和軀幹被暖風席卷，乖乖巧巧的模樣，像是昨晚與她電話裏打情罵俏的人根本不是李翊賢。
李翊賢將手伸在兩人中間的靠板上。
他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
有可能是香水，也有可能是她洗發水的味道。
沒有一次私下會面，她像今日這般興師動眾。
但他不知道她在別扭著什麽。
她穿得很少，長衣遮不住裸/露的腿。
李翊賢問她：“冷不冷？”
“不冷。”
態度不冷不熱，不是想和人聊下去的架勢。
這才幾天不見，搞得像是不認識了一樣。
李翊賢不慣著她，長腿伸直又翹起，倚靠在車後座。
陳硯心搞不懂他什麽意思。
明明昨晚還說想她。
有時候，陳硯心不僅搞不懂李翊賢的心思，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思。
因為下一秒，她便張了口，問他：“遠不遠？”
李翊賢挑了挑眉，視線落在她臉上：“你著急？”|
“沒。”猛不丁的，她吸了口氣，說，“還回來嗎？”
李翊賢嗯了聲：“明天。”
“……”陳硯心又問，“所以你是真的不過年？”
李翊賢吊兒郎當道：“我不是說過了，過年哪有你好玩兒？”
陳硯心一怔。
前頭開車的司機忽然就沒忍住，笑了一聲，很快繃緊嘴。
陳硯心朝前看了一眼，說：“劉助理呢？”
“放假了。”
“哦。”她嘀咕，“你也知道給人放假……”
李翊賢：“你說什麽？”
“沒什麽。”
車子繼續向郊外滑雪場開。
李翊賢有點兒不爽了。
“你有話要說？”
陳硯心頓時感覺不對，從他的態度到語氣，明顯是發脾氣的前奏。她微微凝著眉，這才轉過臉去看他：“沒有，你有話要說？”
“能不能開心點？”李翊賢說，“我從港市千裏迢迢趕過來，就為了看你這張哭喪臉м
？”
“你去港市了？”
他姿態從容，倚靠在後座：“嗯。”
陳硯心覺得李翊賢既然和她提了港市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想讓她主動破冰。
他喜歡她的討好，因為這對她來說本就難得。
陳硯心再次糾結。
她還年輕，不懂得虛與委蛇，但她可以裝模作樣，哪怕她演技不精。
“你去做什麽了？”
她徹底轉過身來，露出她姣好的面容。她後悔沒塗那根艷麗的口紅，她身上一絲一毫的變化都不會逃過他的眼睛。
他淡淡道：“想知道？”
陳硯心點頭：“想。”
“看你表現。”
陳硯心癟嘴：“你能別戲耍我嗎？”
李翊賢問：“我怎麽戲耍你了？”
陳硯心斂起表情，同時轉過了臉。
下一瞬間，李翊賢擡手扯住她白色外套的後領。
陳硯心猝不及防地向後倒去，兩人中間的隔板被擡起，她弱不禁風的，幾乎與他嚴絲合縫。
氣溫一下子就熱了。
他的體溫滾燙。
陳硯心紅著一張臉，眸色晶亮地看著他。
“李翊賢——”
“什麽事兒？”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擁她擁得很緊。
“我不去了。”
“行。”李翊賢面無表情地說，“只要你有那本事。”
前排的司機不似劉助理那般沈著，後座稍稍有點兒動靜便忍不住擡頭看後視鏡。李翊賢毫不在意旁人目光，陳硯心卻是雙頰如火燒。
他的手在白色外套下肆意跳脫，陳硯心不願意被他這樣對待。想掙脫，弄出的動靜就越大。
“李——！”
李翊賢擡了手掌，僅用一只手箍著她，另只手捂在她嘴唇上。
她瞪大了眼睛，又忍不住擡腳。
李翊賢瞪大了眼，看著她。
怎麽捂住了嘴巴還不老實？那只腳是想往哪裏踹？
陳硯心看著他，喉嚨裏發出幾聲哼哼。
“……”李翊賢無奈了，他有點兒起反應，“你再給我哼？”
他把人撈起摁在腿上，就讓她坐在那裏。
她穿得薄，感知得清清楚楚。
“老實了？”
“……”
“跟你說了別惹我。”
“……”
他在她脖頸間重重的吸了一口，聲音低沈暗啞：“別動。”
陳硯心心臟跳動得格外激烈，終於安靜下來，一動不敢動了：“你怎麽……”
“還動？”他的手從她身後伸過來，繞過外套紐扣的地方伸進去。
像是被氣急了，恨不得捏死她。
……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被他抱在腿上坐了多久。窗外漸漸沒了高樓大廈的影子，李翊賢才將她抱到身旁的車座上。
直到下車前，車廂裏都是安靜的。
陳硯心一直看向車窗外的景色，有連綿的山和冰凍的河，陽光明媚，天色蔚藍。
她盡量不去看身側之人。
到了地方，陳硯心只帶了一個挎包，還是李翊賢送她那個。她沒帶什麽裝備，也沒有裝備。
像宮殿一樣的溫泉酒店，金碧輝煌，門口站在一排工作人員接待。車子停在門口打著雙閃，很快又緩慢開走。
陸赫時自遠處走來，看見陳硯心，詫異地吆了兩聲。
陳硯心看到陸赫時的時候，她這才反應過來今天和明天的滑雪不止她和李翊賢兩個人。
此刻的李翊賢，仍是面無表情著。
似乎氣還沒消。
陳硯心沖著人招了招手，說了聲你好。
陸赫時笑嘻嘻地：“好久不見啊陳大記者。”說完一句上下打量一圈，“又變美了。”
上次見面是那次聚會，托李翊賢的福她盛裝出席，自那天起她們兩個人的關系就變了味兒。
今天的她不可能美過那一日。
她不覺得陸赫時是壞人，更不覺得他是好人。
盡管如此，她也十分乖巧地對人笑了笑。
李翊賢人高腿長，雙腿插兜筆直地站在那裏，不知何時戴上了墨鏡，顯得整個人更加深沈。
他看見陳硯心違心的笑意，不由得挑了挑眉。
陳硯心自始至終沒看他。
陸赫時對著李翊賢擡擡下巴：“先去房間？”
李翊賢點頭。
隨即兩人走在前面，陳硯心有點兒跟不上，只好走在後面。
陸赫時開玩笑道：“行啊你倆，發展迅速。”
陳硯心想反駁，但又怕李翊賢不滿，她知道陸赫時誤會了，接著他下一句就扭過頭來對她說：“賢少對女朋友向來都不錯的。”
陳硯心攥了攥手指，沒說話。
她又不是他女朋友。
李翊賢隔著墨鏡看了她一眼，好整以暇道：“什麽女朋友？她還不是呢。”
陳硯心趕緊應聲：“對，我不是。”
陸赫時有點驚訝：“啊？得了，你倆晚上不睡一房啊？”
李翊賢可是專門交代過，給他安排一個環境好的、面積大的房間，最好是拉開窗簾還能看到美景的。
陸赫時又不是傻子，怎麽不知道他這話裏的意思。
李翊賢笑：“那算什麽？”又說，“民風開放。”
陳硯心臉頰微紅，有點兒崩潰。
陸赫時放聲大笑：“什麽玩意兒被你倆搞得這麽清新脫俗？”
李翊賢大步向前，腳底生風，冷哧道：“你問她唄。”
陳硯心：“……”
“問陳記者？”陸赫時笑得不懷好意，“怎麽一回事兒？”
倘若和李翊賢清清白白，陳硯心想都不用想便能回他幾句，說不定還能與他插科打諢。
不清白也不耽誤她說話，就是得想想，別惹了李翊賢不開心。
李翊賢既然帶她來見朋友，打心底也沒想藏著掖著。
陳硯心想了想，轉眸說：“不是他非讓我來的嗎？”
陸赫時喲喲兩聲，胳膊肘子搗了兩下李翊賢：“還非得讓人家來？”
李翊賢說：“別給我嘴欠。”
扭頭指了指陳硯心，冷聲道：“你也是。”
她怎麽了？
陳硯心忿忿不平地看他一眼。
上了電梯，一路被陸赫時送到房間號，他沒進門，倚在門口別有用心地說：“倒是還早呢，賢少把控好時間啊。”
李翊賢拽都不拽他：“滾。”
“砰”得一聲，門被關緊。
進了房間，入目就是一扇格外顯眼的落地窗，淺白色窗幔垂落在毛絨地毯上，窗外的景色顯得有些霧蒙蒙。
和在車上看到的差不多，只是視野更加開闊了。
室內溫度高，陳硯心脫掉了外套。身後人似乎也在脫衣服，但自始至終沒說話。
這種默契的安靜讓陳硯心心生不寧，她沈默的轉過身，正巧看見男人沖著她走過來。
下意識低下頭。
“怎麽？”
李翊賢站在她的正前方，一步一步逼近她，逼停在窗幔之前。
他就這麽看著她，肌膚相貼，溫度燙得她發癢。
“不讓親？”
窗外的光照在他臉上，輪廓流暢的臉頰，肌膚細膩的像是沒有毛孔一般，看她的眼神既冷漠又溫柔。
心裏莫名有了預感，陳硯心想拒絕，無奈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打底毛衣。
李翊賢的手根本就不老實，弄得她心裏發癢。
“你怎麽脾氣這麽大呢？”
“……沒有。”
她只是不喜歡這種被人牢牢掌握的感覺。
他問：“你在家裏怎麽過年？”
陳硯心覺得他不是喜歡聽別人家瑣事的人，不想說，但他問了，她只好回他：“家人聚在一起，吃飯聊天。”
李翊賢的視線落在她化了妝的臉上，擡手捏了把：“那不無聊嗎？”
“一年就一次。”無聊也忍了。
“你家裏除了你爸還有誰？”
“我奶奶。”陳硯心說，“她平時住在敬老院。”
“你在調查戶口嗎？”她很不滿。
“哦。”李翊賢淡淡地說，“我昨天見到你姐了。”
陳硯心微微一怔，不知道說什麽好，下意識張了張嘴，什麽都沒問出口。
李翊賢看得出來她的情緒變化，他的目的達到了。
他最會戳她的痛點。
陳硯心輕輕推開了他，走到床邊的沙發。她這會兒還沒想好怎麽開口應對他，只是看著他。她覺得李翊賢會主動開口，但也有些不確定，畢竟他最會挖苦她。
李翊賢唇角勾著一抹笑，“想說什麽就說。”
嘴唇張了又張，似乎一直沒整理好想要說出口的措辭。安靜了好半晌，她才緩緩開口道：“她怎麽樣？”
又說：“其實我沒見過她。”
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李翊賢笑意更甚：“和她聊了聊，怎麽說呢——你跟人比差遠了。”
“……”陳硯心無法反駁，鎮定自若地說，“她很小就被帶走了，生活條件很好，觸碰到的人和教育比我高很多層次。”她比不上鐘錦心是應該的。
她的語氣裏，沒有半分嫉妒之意，只是平靜訴說。
李翊賢能感覺到，對於鐘錦心，陳硯心渴望比怨念大。
這讓他感到十分有趣，在他看來，陳硯心是那麽得沒心肝。
然而一山更比一山高，他在她這裏吃得癟，自有人給他解了氣。
李翊賢笑著，故意說：“你很不甘心。”
倆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陳硯心不想和他計較。
“沒有啊。”她說，“我多平常心，你哪句話聽到我不甘心啦？”
李翊賢朝前走了幾步，停在沙發前，陳硯心的眼睛一直盯著他。這讓他心情有那麽一點兒不好，因為她好像怕他。
他從不在乎別的女人怎麽想他，怎麽看他。
貼他的多，怕他的也不少，但是陳硯心的排斥讓他感覺煩躁。
他喜歡她罕見的溫柔——比如那晚她毫無征兆的吻他側臉。
他一言不發地回看她。
陳硯心何嘗不煩躁，她覺得李翊賢看她的眼神始終帶著恨意？
就像她之前偷拍或者報道他的時候，他對她簡直是恨透了。
即使過去快半年了，她也沒覺得這人放下過那些事。
但她很想知道李翊賢和鐘錦心見面的細節，明承東說她和他們女兒長得很像，所以她一直很想見到Olivia.
她不覺得李翊賢會理解她的心意。
兩個人聊天幾乎都是驢頭不對馬嘴。
她轉而問道：“你和灣久的合作怎麽樣？”
“打探消息？”
她無奈嘆息，說：“對，轉頭就給你登上新聞頭條，把你的惡性公諸於眾。”
“嗯，你有能耐。”
明明是假期，陳硯心早就說過要把工作暫時放下，好好休息，但他就是放不下對她的刻板印象。
陳硯心覺得自己不能和他說太多，看了眼時間，又走向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李翊賢還站在遠處。
她朝他的方向走過去，還沒靠近他便被攬近懷裏。她根本就不意外，只是心跳驟然加速，花容失色地羞紅了臉。
李翊賢直接將人推在了床上，把她的白色毛衣一起推向上，聽見她慌亂的呼吸：“窗簾……窗簾開著。”
李翊賢沒放開她，竟直接抱著她去拉窗簾。
陳硯心被他抵在落地窗前，力氣大到令她無法反抗，喘息著：“輕點兒。”
“你乖乖的。”他把她的衣服扯下，唇角帶著一抹痞笑，“聽話。”
……
李翊賢從床櫃抽屜裏拿套的的時候，陳硯心忽然主動將嘴唇送到他脖頸間。
憑什麽每次都是他全面壓迫，難道她就不能掌握主動權嗎？
陳硯心伸手圈住他的脖頸，明知道他正在往身上套東西，卻總是不讓他得逞。
李翊賢本就著急，被她一勾簡直急不可耐。她鮮少這樣主動，那種感覺無法言說。
陳硯心才剛起來，身體就因為受不了力度而開始顫抖。她覺得自己大腦都開始缺氧了，哭哭啼啼的，幾近崩潰。
陳硯心不否認，李翊賢給了她最好的體驗，那中間她甚至可以忘掉所有背景階級帶來的差異，只剩人與人之間最原始的沖動與激/情。
他們都有點兒激動，明明前一秒還在吵架鬥嘴，下一秒又坦誠相待。
她不是想掌握主動權嗎？那就讓她看清現實。
從在車上的時候，李翊賢就想這樣了。他緊磨慢磨地做，說白了就是惡趣味，把她做的再無氣力，一雙手癱軟地墊在額間。
李翊賢喜歡陳硯心的身體，年輕、漂亮。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來都很完美，羞紅了的臉頰也漂亮。
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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