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心事紛擾亂如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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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心事紛擾亂如縷
方才那名兵士的話, 全都一字不落地進了姜澂魚的耳朵，她噌的一下站起身，急忙問伏舟道：
“信中寫的什麽？”
面對姜澂魚時, 伏舟又換上了那副和煦好說話的面孔，並出言寬慰道：
“不過是一些無關痛癢之言。阿姊勿急, 陌辛我已經命人將他接來宮中，真正的引魂草我也尋來了, 用完早膳我們便啟程去西州, 為外祖母治病。”
聽他這麽說, 姜澂魚當即也顧不得吃飯了, 連忙應道：
“我吃好了，現在就可以出發——”
伏舟打量著她的神情，難得沈默了一瞬。
“阿姊什麽都知道了，為何這幾日一句責怪也沒有？還是說——阿姊根本不想認我？”
姜澂魚沒有立即回答，過了半晌, 才嘆了口氣，緩緩道：
“阿彌, 若是你想報當年我救你的恩情, 如今也已經報過了。至於你做的那些事，我也未曾真正受到傷害, 如此也算是兩清——”
“可我不想兩清！”
伏舟頓時紅了眼, 眼底迅速彌漫上一層霧氣，語氣輕顫：
“阿姊, 你當我為何執意要殺‘姜澂魚’？若想激怒蘇勒，挑起他與大祈的紛爭, 我有千百種方式，為何非要選她做這個靶子？”
他頓了頓, 繼而慘笑一聲，聲音也帶上了某種嗜血的味道。
“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的丈夫另娶，看著你的兒子喚旁人作母親！我不能眼看著別人拿走你的一切，卻毫無作為！不論是姜澂魚，還是趙澂魚，凡是想妄圖取代你的人，她都該死才對！”
姜澂魚被他語氣裏的怒意震住了一瞬，直到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為何他會那般執意置“姜澂魚”於死地。
原來是在為她鳴不平。
“阿彌……”
她大腦空白了一瞬，開口時也有些語塞：
“可是……就算我是真正的姜澂魚，她又沒做錯什麽，況且，陸廷淵即使再娶，也是人之常情，天下男子大多如此，你犯不著為我如此……”
“可阿彌就不會，阿彌只要阿姊一個！”
他一下將她擁進懷裏，聲音悶悶的，像是梗在了喉嚨裏，語氣頗為酸澀：
“阿姊，我固然是一個野心家，暴戾恣睢，手段狠辣，如今的我，既不善良，也不溫柔，沒有長成你希望的那般光風霽月、琨玉秋霜……阿姊可以生氣，可以打我，可以罵我，可不要不理我……如果連你也要拋棄我，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姜澂魚被他這一抱勒得胸骨都有些發痛，“你，你先先松開些——”
伏舟這才松開對她的桎梏。
姜澂魚見他眼眶有些紅紅的，也不太忍心再繼續苛責他，畢竟他也還是念舊情的，如今又願意幫她一起醫治外祖母。
細想想，對她這個“阿姊”，他倒也算是格外優待了。
她擡眸看向他，有些為難道：
“我沒有要丟下你，只是你之前……若是同我一起回孟府，我怕阿娘見了你，會提刀砍出來……”
聽她這麽說，伏舟頓時也有些尷尬起來，他低下頭，躊躇道：
“那要不……就讓陌辛去好了，我就不去了。不過，出城的話，還是由我親自送阿姊……”
姜澂魚點了點頭。
如今她只想早點回家，只要她回到孟家，陸廷淵自然會退兵，至於信上寫了什麽，好像她也不是非要知道。
於是姜澂魚趕忙告知了卓楊幾人，一聽今日便要離宮歸國，卓楊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抹喜色。
“太好了！那我們趕緊出發吧！”
姜澂魚點了點頭，而後看向殿外，有些猶豫要不要去同赤胭道別。
還是算了。
終究是兩路人，既然註定殊途，又何必徒增離別的傷悲。
她騎在馬上，待離開宮城最後一道宮門前，雖沒有轉身，還是擡手朝身後揮了揮。
她在心裏向她作別。
赤胭，我們都會在各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高。不必道別，是因為我相信我們終究還會有再見的那一天。
總有一天，你會揚名立萬，活出屬於自己的人生。
離開宮門後，幾十匹駿馬高揚馬蹄，一路疾馳而去。
而城樓之上，一抹赤衣身影一閃而逝。
有了國君親自帶路，自是一路暢通無阻。
到了西州邊境後，伏舟便沒有繼續再往前走。
“阿姊，餘下的路你便自己回去吧。”
說完，他從襟間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姜澂魚，開口時略有些猶疑：
“若是外祖母病情有轉壞的跡象，你就將這藥給她服下。阿姊，我以前做錯過事，你……你莫怪我，我一定盡力補救——”
姜澂魚接過瓷瓶，有些不解。
早上不是才認過錯，現下怎麽又在認錯？
難不成，他還做了什麽錯事？
奈何她如今歸心似箭，顧不得細問也顧不得細想，只點頭嗯了一聲，便進了城去。
她同卓楊幾人都有玄甲軍金令在身，出入關自是無人敢攔，帶上一個陌辛，自然也不成問題。
順利進了城後，卓楊才終於松了口氣。
沒想法伏舟王君還是個說話算數的，說會放他們回去，便真的這麽輕易就放他們回去了。
一路火速奔至孟宅，看門小廝見他們幾人回來了，不禁大喜過望，連忙想跑去通傳，卻被姜澂魚制止住了。
“不必通傳——”
說罷便下了馬，朝後院鐘老夫人所在的靜和堂大步奔去。
到了靜和堂，母親孟氏和舅舅一家都在，見姜澂魚毫發無傷地回來了，孟氏心中狂喜，當即就落了淚。
“澂魚，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才十幾日沒見，孟氏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鬢角都冒了幾根白發出來，臉上的疲態更是肉眼可見，而且瞧著眼睛有些腫，似乎是已經哭過了。
姜澂魚既擔心孟氏，又擔心外祖母，趕緊問道：
“阿娘，這些日子你身子可好？外祖母可好？”
孟氏不住地搖頭，一邊搖頭一邊掉淚。
“我沒有事，可你外祖母這幾日卻有些不好，幸好有江太醫在這給開著藥，一天能勉強清醒半個時辰，其餘時間卻一直昏睡不醒。澂魚，阿娘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看見孟氏如今這副模樣，姜澂魚也是幾欲落淚，可現在卻不是哭的時候，她抱了抱孟氏，安慰道：
“阿娘，女兒回來了，阿娘不用再擔心了，我帶來了鬼醫陌辛，他一定能將外祖母治好的。”
說罷，便側身招呼道：“陌神醫，還請你快些為外祖母診治——”
陌辛點點頭，上前看了看鐘老夫人的面色，神情凝重。
他先是用針紮在了鐘老夫人頭部幾處大穴上，不懂醫術的人自然不懂其中的險要，此舉落在江詢眼中卻是心驚肉跳。
這是要讓人死，還是讓人活？
幾針下去，鐘老夫人終於有了反應，可反應似乎有些不對，不僅手不住地抖動著，嘴裏也一直念念有詞，含混不清。
屋裏人不由得揪緊了心，小聲嘀咕起來：
“母親這是怎麽了……”
“這……這是能治還是不能治啊……”
聽見眾人的議論聲，陌辛並未急著取針，而是對著姜澂魚說道：
“老夫治病時不喜外人在場，除姜姑娘外，其餘人都出去。”
聞言，眾人心裏更忐忑了，在外面什麽也看不到，萬一再治出個好歹來可如何是好？
姜澂魚只得安撫道：“每位醫士都有治病救人的獨門秘籍，還請大家先到外面等候，稍安勿躁，相信以陌神醫的醫術，外祖母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聽她說得這般篤定，眾人也只得先到外間等著。
等人都走了以後，陌辛才問姜澂魚道：
“姑娘，我家王上想必給過你一瓶藥丸吧？”
姜澂魚點點頭，“他說若是外祖母情況不好，便給她服下這藥丸。”
說著便掏出那瓷瓶，遞給了陌辛。
陌辛接過瓷瓶，倒出其中的藥丸，裏面不多不少，只有三顆。
陌辛拿著那三顆小藥丸，嘆了口氣，又問姜澂魚道：
“你可知這藥叫什麽？”
姜澂魚搖搖頭。
“這便是號稱一粒提神清竅，兩粒心開目明，三粒安魂定魄的醒神丸。”
姜澂魚恍然大悟。
“之前王君身邊的醫官曾給外祖母服用過一粒，只可惜年份有些久了，效果是有的，就是藥效有些短……”
聞言，陌辛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那根本不是真正的醒神丸，只是我用另一種藥草代替引魂草制成的普通藥丸，效果雖然有，但比起真正的醒神丸，藥效千差萬別。”
他頓了頓，坦言道：
“其實王上並沒有尋到引魂草，那只是他安慰你的托詞，從頭至尾，能讓這位老夫人恢覆神智的，就只有你眼前這世間僅存的三顆藥丸。三顆藥丸一起服下，這位老夫人神智便可盡數恢覆，可王上……”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姜澂魚心中一緊，似乎明白過來。
此前蘇勒曾向她說起過，伏舟和他娘一樣，都患上了一種瘋病，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陌辛才會被召進王庭，成為為母子倆醫治病癥的禦醫。
這藥如此珍貴，難不成是……
“這藥……可是王君用來抑制疾病發作的藥物？”姜澂魚忐忑著問道。
陌辛垂下眸，神色沈重地點了點頭。
“不錯，王上的病大概一年發作一次，若是沒有這藥加以控制，輕則，他會自殘身體、嗜殺成性，重則失了心智，從此徹底淪為一個瘋子。”
聞言，姜澂魚心中不由得一顫。
接著，陌辛將那三粒藥丸重新遞給姜澂魚，神情肅穆道：
“這是王上的選擇，老夫不能阻攔，至於你的選擇……也請自便吧。”
姜澂魚接過那三粒藥丸，小小的藥丸躺在她的手心，卻似重逾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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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寫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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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一些無關痛癢之言。阿姊勿急, 陌辛我已經命人將他接來宮中，真正的引魂草我也尋來了, 用完早膳我們便啟程去西州, 為外祖母治病。”
聽他這麽說, 姜澂魚當即也顧不得吃飯了, 連忙應道：
“我吃好了，現在就可以出發——”
伏舟打量著她的神情，難得沈默了一瞬。
“阿姊什麽都知道了，為何這幾日一句責怪也沒有？還是說——阿姊根本不想認我？”
姜澂魚沒有立即回答，過了半晌, 才嘆了口氣，緩緩道：
“阿彌, 若是你想報當年我救你的恩情, 如今也已經報過了。至於你做的那些事，我也未曾真正受到傷害, 如此也算是兩清——”
“可我不想兩清！”
伏舟頓時紅了眼, 眼底迅速彌漫上一層霧氣，語氣輕顫：
“阿姊, 你當我為何執意要殺‘姜澂魚’？若想激怒蘇勒，挑起他與大祈的紛爭, 我有千百種方式，為何非要選她做這個靶子？”
他頓了頓, 繼而慘笑一聲，聲音也帶上了某種嗜血的味道。
“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的丈夫另娶，看著你的兒子喚旁人作母親！我不能眼看著別人拿走你的一切，卻毫無作為！不論是姜澂魚，還是趙澂魚，凡是想妄圖取代你的人，她都該死才對！”
姜澂魚被他語氣裏的怒意震住了一瞬，直到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為何他會那般執意置“姜澂魚”於死地。
原來是在為她鳴不平。
“阿彌……”
她大腦空白了一瞬，開口時也有些語塞：
“可是……就算我是真正的姜澂魚，她又沒做錯什麽，況且，陸廷淵即使再娶，也是人之常情，天下男子大多如此，你犯不著為我如此……”
“可阿彌就不會，阿彌只要阿姊一個！”
他一下將她擁進懷裏，聲音悶悶的，像是梗在了喉嚨裏，語氣頗為酸澀：
“阿姊，我固然是一個野心家，暴戾恣睢，手段狠辣，如今的我，既不善良，也不溫柔，沒有長成你希望的那般光風霽月、琨玉秋霜……阿姊可以生氣，可以打我，可以罵我，可不要不理我……如果連你也要拋棄我，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姜澂魚被他這一抱勒得胸骨都有些發痛，“你，你先先松開些——”
伏舟這才松開對她的桎梏。
姜澂魚見他眼眶有些紅紅的，也不太忍心再繼續苛責他，畢竟他也還是念舊情的，如今又願意幫她一起醫治外祖母。
細想想，對她這個“阿姊”，他倒也算是格外優待了。
她擡眸看向他，有些為難道：
“我沒有要丟下你，只是你之前……若是同我一起回孟府，我怕阿娘見了你，會提刀砍出來……”
聽她這麽說，伏舟頓時也有些尷尬起來，他低下頭，躊躇道：
“那要不……就讓陌辛去好了，我就不去了。不過，出城的話，還是由我親自送阿姊……”
姜澂魚點了點頭。
如今她只想早點回家，只要她回到孟家，陸廷淵自然會退兵，至於信上寫了什麽，好像她也不是非要知道。
於是姜澂魚趕忙告知了卓楊幾人，一聽今日便要離宮歸國，卓楊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抹喜色。
“太好了！那我們趕緊出發吧！”
姜澂魚點了點頭，而後看向殿外，有些猶豫要不要去同赤胭道別。
還是算了。
終究是兩路人，既然註定殊途，又何必徒增離別的傷悲。
她騎在馬上，待離開宮城最後一道宮門前，雖沒有轉身，還是擡手朝身後揮了揮。
她在心裏向她作別。
赤胭，我們都會在各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高。不必道別，是因為我相信我們終究還會有再見的那一天。
總有一天，你會揚名立萬，活出屬於自己的人生。
離開宮門後，幾十匹駿馬高揚馬蹄，一路疾馳而去。
而城樓之上，一抹赤衣身影一閃而逝。
有了國君親自帶路，自是一路暢通無阻。
到了西州邊境後，伏舟便沒有繼續再往前走。
“阿姊，餘下的路你便自己回去吧。”
說完，他從襟間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姜澂魚，開口時略有些猶疑：
“若是外祖母病情有轉壞的跡象，你就將這藥給她服下。阿姊，我以前做錯過事，你……你莫怪我，我一定盡力補救——”
姜澂魚接過瓷瓶，有些不解。
早上不是才認過錯，現下怎麽又在認錯？
難不成，他還做了什麽錯事？
奈何她如今歸心似箭，顧不得細問也顧不得細想，只點頭嗯了一聲，便進了城去。
她同卓楊幾人都有玄甲軍金令在身，出入關自是無人敢攔，帶上一個陌辛，自然也不成問題。
順利進了城後，卓楊才終於松了口氣。
沒想法伏舟王君還是個說話算數的，說會放他們回去，便真的這麽輕易就放他們回去了。
一路火速奔至孟宅，看門小廝見他們幾人回來了，不禁大喜過望，連忙想跑去通傳，卻被姜澂魚制止住了。
“不必通傳——”
說罷便下了馬，朝後院鐘老夫人所在的靜和堂大步奔去。
到了靜和堂，母親孟氏和舅舅一家都在，見姜澂魚毫發無傷地回來了，孟氏心中狂喜，當即就落了淚。
“澂魚，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才十幾日沒見，孟氏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鬢角都冒了幾根白發出來，臉上的疲態更是肉眼可見，而且瞧著眼睛有些腫，似乎是已經哭過了。
姜澂魚既擔心孟氏，又擔心外祖母，趕緊問道：
“阿娘，這些日子你身子可好？外祖母可好？”
孟氏不住地搖頭，一邊搖頭一邊掉淚。
“我沒有事，可你外祖母這幾日卻有些不好，幸好有江太醫在這給開著藥，一天能勉強清醒半個時辰，其餘時間卻一直昏睡不醒。澂魚，阿娘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看見孟氏如今這副模樣，姜澂魚也是幾欲落淚，可現在卻不是哭的時候，她抱了抱孟氏，安慰道：
“阿娘，女兒回來了，阿娘不用再擔心了，我帶來了鬼醫陌辛，他一定能將外祖母治好的。”
說罷，便側身招呼道：“陌神醫，還請你快些為外祖母診治——”
陌辛點點頭，上前看了看鐘老夫人的面色，神情凝重。
他先是用針紮在了鐘老夫人頭部幾處大穴上，不懂醫術的人自然不懂其中的險要，此舉落在江詢眼中卻是心驚肉跳。
這是要讓人死，還是讓人活？
幾針下去，鐘老夫人終於有了反應，可反應似乎有些不對，不僅手不住地抖動著，嘴裏也一直念念有詞，含混不清。
屋裏人不由得揪緊了心，小聲嘀咕起來：
“母親這是怎麽了……”
“這……這是能治還是不能治啊……”
聽見眾人的議論聲，陌辛並未急著取針，而是對著姜澂魚說道：
“老夫治病時不喜外人在場，除姜姑娘外，其餘人都出去。”
聞言，眾人心裏更忐忑了，在外面什麽也看不到，萬一再治出個好歹來可如何是好？
姜澂魚只得安撫道：“每位醫士都有治病救人的獨門秘籍，還請大家先到外面等候，稍安勿躁，相信以陌神醫的醫術，外祖母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聽她說得這般篤定，眾人也只得先到外間等著。
等人都走了以後，陌辛才問姜澂魚道：
“姑娘，我家王上想必給過你一瓶藥丸吧？”
姜澂魚點點頭，“他說若是外祖母情況不好，便給她服下這藥丸。”
說著便掏出那瓷瓶，遞給了陌辛。
陌辛接過瓷瓶，倒出其中的藥丸，裏面不多不少，只有三顆。
陌辛拿著那三顆小藥丸，嘆了口氣，又問姜澂魚道：
“你可知這藥叫什麽？”
姜澂魚搖搖頭。
“這便是號稱一粒提神清竅，兩粒心開目明，三粒安魂定魄的醒神丸。”
姜澂魚恍然大悟。
“之前王君身邊的醫官曾給外祖母服用過一粒，只可惜年份有些久了，效果是有的，就是藥效有些短……”
聞言，陌辛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那根本不是真正的醒神丸，只是我用另一種藥草代替引魂草制成的普通藥丸，效果雖然有，但比起真正的醒神丸，藥效千差萬別。”
他頓了頓，坦言道：
“其實王上並沒有尋到引魂草，那只是他安慰你的托詞，從頭至尾，能讓這位老夫人恢覆神智的，就只有你眼前這世間僅存的三顆藥丸。三顆藥丸一起服下，這位老夫人神智便可盡數恢覆，可王上……”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姜澂魚心中一緊，似乎明白過來。
此前蘇勒曾向她說起過，伏舟和他娘一樣，都患上了一種瘋病，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陌辛才會被召進王庭，成為為母子倆醫治病癥的禦醫。
這藥如此珍貴，難不成是……
“這藥……可是王君用來抑制疾病發作的藥物？”姜澂魚忐忑著問道。
陌辛垂下眸，神色沈重地點了點頭。
“不錯，王上的病大概一年發作一次，若是沒有這藥加以控制，輕則，他會自殘身體、嗜殺成性，重則失了心智，從此徹底淪為一個瘋子。”
聞言，姜澂魚心中不由得一顫。
接著，陌辛將那三粒藥丸重新遞給姜澂魚，神情肅穆道：
“這是王上的選擇，老夫不能阻攔，至於你的選擇……也請自便吧。”
姜澂魚接過那三粒藥丸，小小的藥丸躺在她的手心，卻似重逾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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