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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考的好與壞，在放下筆的那一刻都成了過眼雲煙。為了慶祝畢業，1206班約好了班級聚會。
平日裏就跳脫的男生搶了麥克風在那裏鬼哭狼嚎，一群人跟著嘻嘻哈哈。桌上擺著淩亂的啤酒瓶和燒烤簽子，女生們嫌棄這邊吵得要死，跑隔壁新開了個包廂。
班長端著一罐果味飲料，見沒人註意這邊，坐到沙發上最安靜的那個男生旁邊。
微紅著臉道：“阮沅，你之後想報考哪個大學啊？”
班長是一個爽朗的女生，平時跟男生女生都能嘻嘻哈哈打成一片，現在卻神情忐忑。
“我聽別人說你會報C大……”
男生放下手機，歪頭看過來，在朦朧的燈光下有種漫畫中美少年的既視感。
“沒有啊。看我哥選什麽，我就選什麽。”
“啊……這樣啊。”想到學神那恐怖的成績，班長面色躊躇，他們班估計只有走藝術生路線的阮沅能報上了。
“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有句話想跟你說……”
“哎呦，班長，你在跟阮沅說什麽呢？”
有男生看到這邊的情況，擠眉弄眼。
畢業季也是很多人孤擲一註表白的最好時候，這幾天他們年級脫單的都能湊一支足球隊了，眼下看到班長那邊孤男寡女暧昧的氛圍，忍不住起哄。
“啊。”男生擡頭，湖藍色的眼瞳像童話故事裏的小王子一樣。他笑著說：“沒什麽。班長問我頭發是在哪染的，怎麽染的這麽好。”
“噢——原來是這樣。”起哄的人失望，不過也道：“其實我也很好奇，你這頭到底多久染一次啊？”
“聽說染這種淺色的頭發都要先漂白，對發質不好。哎，等我這個暑假也去試試，確實挺酷的……”
阮沅隨意附和了幾句，看向旁邊窘迫的女生，眨了眨眼，“我哥叫我回去啦，麻煩班長你跟他們說一聲，我先走了。”
“啊……噢，好的。”
班長楞楞的，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
“對了。”男生像說一個秘密似的，小聲道，“也許是我誤會了。但你的溫柔值得更好的人。加油遇到他哦。”
沒有再看女生臉上的表情，阮沅出去了。
離開喧囂的包間，他出了KTV大門，看到了提著袋子正低頭看手機的江暮。
“哥？”
江暮擡起頭，幫他把亂得不成樣子的頭發捋順一點，從袋子裏拿出一杯綠豆沙冰，遞給阮沅。
“哇，你怎麽知道我現在想吃這個？”
阮沅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冰涼的綠豆沙，渾身的悶熱霎時散去，他愜意的呼出口氣。“好了，咱們回家吧。”
半年前的風波早已過去，在展現了適當的智力水平後（當然還有阮沅隱藏真實水平的結果），他被宋杳玖送進了清河高中，跟江暮一個班。
至於江暮害他掉馬那件事，阮沅早就大度的不計較了。雖然過程稀爛，但結局還算不錯，主角攻受和江暮口風都很緊，不會隨便暴露他‘貓妖’的身份，雖然其實也只要把主角糊弄住了就行……
在家裏還可以隨心情變成貓。
剛開始大家還有點拘謹，在阮沅挨個貼貼蹭蹭下，漸漸又回到以前的相處模式。
主要還是宋杳玖擼的無所顧忌。他習慣了有個貓兒子之後，甚至還教阮沅拍貓貓劇本，發到網上被網友紛紛點讚，快樂翻倍。
“我聽到班長想跟你表白了。”
江暮忽然道。
阮沅驚訝，“你怎麽聽到的？你不是沒到場嗎？”
江暮把手機屏幕給他看。一個大大的‘通話中’。
呃，好像是之前在包間裏打電話忘記掛了。
阮沅：“不是，這都過去多久了，你怎麽不掛電話啊？”
他想了想，“也不算表白吧。她也可能是想問我其他的事。怎麽啦？”
江暮搖頭，“我……”
他頓了下。
“我打算報浙大。醫藥系。”
阮沅驚訝道：“醫藥？可是你之前不是對金融感興趣嗎……”以前在小出租屋裏的時候一直在翻那本厚厚的金融方面的書。
不過，也有可能是以前沒辦法，想盡快掙錢還債才選擇金融，現在發現了真正的興趣也說不定。
阮沅沒有想太多，順著江暮的話道：“那我也報浙大好了。不過聽說浙大的藝術系和其他系分的比較遠——”
一進家門，宋杳玖在客廳看書，看他們進來放下書笑道：“回來了？”
阮沅愉悅的變成小貓，跳上宋杳玖接他的手上。身後江暮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默默跟上去，看著‘小舅媽’樂此不疲的擼貓。
江暮問道：“舅舅呢？”
“阿則說分公司那邊出了點事，緊急出差，大概半個月的樣子。”
宋杳玖說，“對了，你們倆想好報什麽大學了嗎？”
江暮說了浙大。他驚訝：“那離這邊有點遠啊……糯米呢？也想去那邊？”
江暮點頭。
宋杳玖就摸了摸小貓懶懶翻出來的肚皮，“其實糯米不繼續上學了可以的哦。可以留在家裏，玩幾年。”
其餘的話他並沒有說。
畢竟按照阮沅之前告訴他們的說法，‘貓妖’的壽命只有六七年，與其花費在枯燥的學校裏，不如肆意享受生活。
宋杳玖一開始也沒想過要把他送到高中裏。是阮沅自己要求的。現在高中畢業，他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小貓拖長音調咪了一聲。
已經精通貓語四級的二人自然知道了他是什麽意思。宋杳玖嘆口氣，“好吧，既然是你要求的話。”
話是這麽說，雖然不讚同，但等江暮和幹兒子去了大學，他還是隔三差五過來探望，還給他們買了學校附近的一套房子。
感覺是真把阮沅當兒子在養。感情線那邊卡得一動不動，養小孩這邊熱情滿滿——雖然阮沅覺得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能變成小貓的緣故。
宋杳玖很喜歡小動物，但他不招小動物喜歡，這點真的很奇怪。為了彌補不能跟小貓小狗玩的遺憾，他給阮沅買了很多貓衣服貓裙子，得虧阮沅也能面不改色穿上，還能神態自如的出去跑跑跳跳。
偶爾阮沅也給家裏寄回去畫的油畫之類的。
他選的藝術方向是繪畫，有了前幾世的經驗加成，他在這上面表現得堪稱天才，連宋杳玖請來給他上私教的繪畫老師都嘖嘖稱奇。
對此，‘天才’本人不敢吭聲。
這樣平淡的日子一晃就過去了四年。
阮沅畢業在即，江暮卻還在進修。這家夥上了大學後就開始瘋狂內卷跳級，跟身邊一堆擺爛的大學生完全不一樣。
浙大的醫藥系是學校的金字招牌，阮沅只知道江暮進了一個什麽研究團隊，一天到晚見不到人，聊天也是半天不回消息，整得兩個人有時差似的。
學校外面的房子都只有阮沅一個人在住了。他也嫌房子空空蕩蕩沒人氣兒，索性也搬回寢室裏。
今天的見面還是阮沅約了好幾次才把他約出來的。
地點約在了附近的餐館。更遠的地方江暮不願意出來。
阮沅按照兩人的口味點了一桌子菜，本來想跟江暮聊下天的，一擡頭發現坐在對面的青年還在盯著手機看，頓時氣悶。
別人都是上了大學愈加開朗，江暮上了大學反而越來越沈默。每天埋頭在那些研究裏，也不知道他和他的團隊究竟在研究什麽。前年阮沅還偶然聽到江暮找沈遺則要人手。
要是哪天在電視機裏看到對方研制出來什麽新型抗生素、特效藥，他都不會覺得意外。
阮沅敲敲桌子，“哥，吃飯了，別看手機了。”
江暮就嗯一聲，也沒放下手機，一邊看一邊吃，眼睛下掛著兩片黑眼圈，看著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阮沅本來還想跟他說他畢業了打算回京市這件事的，看他這樣，也不太想說了，兩人安靜吃完這頓飯，他本想走前再簡單說一下，結果江暮突然有個電話，阮沅只好在這兒等他。
等了沒幾秒，系統突然說道：“宿主，準備一下，我們得走了。”
“現在？”
阮沅皺眉。
雖然他早有預料。主角兩人在一起也有近五年，002告訴他任務完成的時間就在最近了，但阮沅沒有想到居然這麽早。
002道：“是的，宋杳玖的外公去世了，他剛剛帶沈遺則去參與了葬禮。任務判定完成了。”
“我們沒時間了，必須快點跟他們一起轉移到下一個世界……”
這也太不湊巧了。
阮沅約江暮見面，告訴對方他要回京市，其實就是變相的道別。
可之前幾次約他都不出來，現在離開的時間正好卻撞到一起。
青年這時候正好回來，應該是順便去了趟衛生間，指尖還掛著水珠，平光眼鏡掛在衣領處，整個人透著隨意和冷淡。
阮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問002：“系統，我們走了之後這個世界會怎麽樣？”
002：“會重新變回幾頁劇本，被總局回收。這裏畢竟只是人為創造出來的臨時小世界。”
“這樣啊。”
阮沅沈默。
所有人，除了主角之外，都是數據模擬出來的嗎？
阮沅突然覺得有點難過，但只是短短思考幾秒，還是決定認真同江暮道別。
江暮已經走過來了，伸手整理袖口上的褶皺。聽眼前人突然道：“哥，我得走了。”
青年看他一眼，“嗯。是回京市嗎？”
他拿起眼鏡準備帶上。
阮沅斟酌：“不是的……”
“很高興當時遇到的是你……雖然我沒有說，但是跟你一起真的很開心。”
“再見，哥。”
眼鏡掉到了地上。
江暮臉上有些茫然。他少見的有些手足無措，問道：“什麽意思……？為什麽突然說這些？”
他很快反應過來，手機鈴聲這時候又刺耳的響起，但江暮這次完全沒管，看向阮沅，“你再等等我，我……”
阮沅的時間已經不夠了。他這時候什麽都聽不見，不知道江暮在說了些什麽，只能看到對方嘴唇開合，周遭的一切都開始扭曲模糊，最後完全變成一片純白。
是跟系統002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一個眼熟的光球飄飄蕩蕩從他的身體裏冒出來，002的聲音從光球中傳出：“好了！不要慌，這裏是中轉站——宿主，我們要出發啦！”
＊
半個小時前，另一邊。
宋杳玖半蹲在新建的墓碑前，輕輕放下一束白百合。
沈遺則站在他身後。雖然不明白小玖為什麽突然帶他到這裏來，但還是陪著他祭拜完了墓碑的主人。
這是一處安靜的墓園，帶他們進來的人恭恭敬敬稱呼小玖為‘小少爺’，臉上有一道橫貫半張臉的疤痕。
他陪著宋杳玖靜靜燒完紙錢，宋杳玖站起來，靠在沈遺則肩上，聲音有些疲憊：“阿則……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沈遺則攬住愛人，“我會的。”
“好。我有一些事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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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裏就跳脫的男生搶了麥克風在那裏鬼哭狼嚎，一群人跟著嘻嘻哈哈。桌上擺著淩亂的啤酒瓶和燒烤簽子，女生們嫌棄這邊吵得要死，跑隔壁新開了個包廂。
班長端著一罐果味飲料，見沒人註意這邊，坐到沙發上最安靜的那個男生旁邊。
微紅著臉道：“阮沅，你之後想報考哪個大學啊？”
班長是一個爽朗的女生，平時跟男生女生都能嘻嘻哈哈打成一片，現在卻神情忐忑。
“我聽別人說你會報C大……”
男生放下手機，歪頭看過來，在朦朧的燈光下有種漫畫中美少年的既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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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樣啊。”想到學神那恐怖的成績，班長面色躊躇，他們班估計只有走藝術生路線的阮沅能報上了。
“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有句話想跟你說……”
“哎呦，班長，你在跟阮沅說什麽呢？”
有男生看到這邊的情況，擠眉弄眼。
畢業季也是很多人孤擲一註表白的最好時候，這幾天他們年級脫單的都能湊一支足球隊了，眼下看到班長那邊孤男寡女暧昧的氛圍，忍不住起哄。
“啊。”男生擡頭，湖藍色的眼瞳像童話故事裏的小王子一樣。他笑著說：“沒什麽。班長問我頭發是在哪染的，怎麽染的這麽好。”
“噢——原來是這樣。”起哄的人失望，不過也道：“其實我也很好奇，你這頭到底多久染一次啊？”
“聽說染這種淺色的頭發都要先漂白，對發質不好。哎，等我這個暑假也去試試，確實挺酷的……”
阮沅隨意附和了幾句，看向旁邊窘迫的女生，眨了眨眼，“我哥叫我回去啦，麻煩班長你跟他們說一聲，我先走了。”
“啊……噢，好的。”
班長楞楞的，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
“對了。”男生像說一個秘密似的，小聲道，“也許是我誤會了。但你的溫柔值得更好的人。加油遇到他哦。”
沒有再看女生臉上的表情，阮沅出去了。
離開喧囂的包間，他出了KTV大門，看到了提著袋子正低頭看手機的江暮。
“哥？”
江暮擡起頭，幫他把亂得不成樣子的頭發捋順一點，從袋子裏拿出一杯綠豆沙冰，遞給阮沅。
“哇，你怎麽知道我現在想吃這個？”
阮沅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冰涼的綠豆沙，渾身的悶熱霎時散去，他愜意的呼出口氣。“好了，咱們回家吧。”
半年前的風波早已過去，在展現了適當的智力水平後（當然還有阮沅隱藏真實水平的結果），他被宋杳玖送進了清河高中，跟江暮一個班。
至於江暮害他掉馬那件事，阮沅早就大度的不計較了。雖然過程稀爛，但結局還算不錯，主角攻受和江暮口風都很緊，不會隨便暴露他‘貓妖’的身份，雖然其實也只要把主角糊弄住了就行……
在家裏還可以隨心情變成貓。
剛開始大家還有點拘謹，在阮沅挨個貼貼蹭蹭下，漸漸又回到以前的相處模式。
主要還是宋杳玖擼的無所顧忌。他習慣了有個貓兒子之後，甚至還教阮沅拍貓貓劇本，發到網上被網友紛紛點讚，快樂翻倍。
“我聽到班長想跟你表白了。”
江暮忽然道。
阮沅驚訝，“你怎麽聽到的？你不是沒到場嗎？”
江暮把手機屏幕給他看。一個大大的‘通話中’。
呃，好像是之前在包間裏打電話忘記掛了。
阮沅：“不是，這都過去多久了，你怎麽不掛電話啊？”
他想了想，“也不算表白吧。她也可能是想問我其他的事。怎麽啦？”
江暮搖頭，“我……”
他頓了下。
“我打算報浙大。醫藥系。”
阮沅驚訝道：“醫藥？可是你之前不是對金融感興趣嗎……”以前在小出租屋裏的時候一直在翻那本厚厚的金融方面的書。
不過，也有可能是以前沒辦法，想盡快掙錢還債才選擇金融，現在發現了真正的興趣也說不定。
阮沅沒有想太多，順著江暮的話道：“那我也報浙大好了。不過聽說浙大的藝術系和其他系分的比較遠——”
一進家門，宋杳玖在客廳看書，看他們進來放下書笑道：“回來了？”
阮沅愉悅的變成小貓，跳上宋杳玖接他的手上。身後江暮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默默跟上去，看著‘小舅媽’樂此不疲的擼貓。
江暮問道：“舅舅呢？”
“阿則說分公司那邊出了點事，緊急出差，大概半個月的樣子。”
宋杳玖說，“對了，你們倆想好報什麽大學了嗎？”
江暮說了浙大。他驚訝：“那離這邊有點遠啊……糯米呢？也想去那邊？”
江暮點頭。
宋杳玖就摸了摸小貓懶懶翻出來的肚皮，“其實糯米不繼續上學了可以的哦。可以留在家裏，玩幾年。”
其餘的話他並沒有說。
畢竟按照阮沅之前告訴他們的說法，‘貓妖’的壽命只有六七年，與其花費在枯燥的學校裏，不如肆意享受生活。
宋杳玖一開始也沒想過要把他送到高中裏。是阮沅自己要求的。現在高中畢業，他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小貓拖長音調咪了一聲。
已經精通貓語四級的二人自然知道了他是什麽意思。宋杳玖嘆口氣，“好吧，既然是你要求的話。”
話是這麽說，雖然不讚同，但等江暮和幹兒子去了大學，他還是隔三差五過來探望，還給他們買了學校附近的一套房子。
感覺是真把阮沅當兒子在養。感情線那邊卡得一動不動，養小孩這邊熱情滿滿——雖然阮沅覺得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能變成小貓的緣故。
宋杳玖很喜歡小動物，但他不招小動物喜歡，這點真的很奇怪。為了彌補不能跟小貓小狗玩的遺憾，他給阮沅買了很多貓衣服貓裙子，得虧阮沅也能面不改色穿上，還能神態自如的出去跑跑跳跳。
偶爾阮沅也給家裏寄回去畫的油畫之類的。
他選的藝術方向是繪畫，有了前幾世的經驗加成，他在這上面表現得堪稱天才，連宋杳玖請來給他上私教的繪畫老師都嘖嘖稱奇。
對此，‘天才’本人不敢吭聲。
這樣平淡的日子一晃就過去了四年。
阮沅畢業在即，江暮卻還在進修。這家夥上了大學後就開始瘋狂內卷跳級，跟身邊一堆擺爛的大學生完全不一樣。
浙大的醫藥系是學校的金字招牌，阮沅只知道江暮進了一個什麽研究團隊，一天到晚見不到人，聊天也是半天不回消息，整得兩個人有時差似的。
學校外面的房子都只有阮沅一個人在住了。他也嫌房子空空蕩蕩沒人氣兒，索性也搬回寢室裏。
今天的見面還是阮沅約了好幾次才把他約出來的。
地點約在了附近的餐館。更遠的地方江暮不願意出來。
阮沅按照兩人的口味點了一桌子菜，本來想跟江暮聊下天的，一擡頭發現坐在對面的青年還在盯著手機看，頓時氣悶。
別人都是上了大學愈加開朗，江暮上了大學反而越來越沈默。每天埋頭在那些研究裏，也不知道他和他的團隊究竟在研究什麽。前年阮沅還偶然聽到江暮找沈遺則要人手。
要是哪天在電視機裏看到對方研制出來什麽新型抗生素、特效藥，他都不會覺得意外。
阮沅敲敲桌子，“哥，吃飯了，別看手機了。”
江暮就嗯一聲，也沒放下手機，一邊看一邊吃，眼睛下掛著兩片黑眼圈，看著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阮沅本來還想跟他說他畢業了打算回京市這件事的，看他這樣，也不太想說了，兩人安靜吃完這頓飯，他本想走前再簡單說一下，結果江暮突然有個電話，阮沅只好在這兒等他。
等了沒幾秒，系統突然說道：“宿主，準備一下，我們得走了。”
“現在？”
阮沅皺眉。
雖然他早有預料。主角兩人在一起也有近五年，002告訴他任務完成的時間就在最近了，但阮沅沒有想到居然這麽早。
002道：“是的，宋杳玖的外公去世了，他剛剛帶沈遺則去參與了葬禮。任務判定完成了。”
“我們沒時間了，必須快點跟他們一起轉移到下一個世界……”
這也太不湊巧了。
阮沅約江暮見面，告訴對方他要回京市，其實就是變相的道別。
可之前幾次約他都不出來，現在離開的時間正好卻撞到一起。
青年這時候正好回來，應該是順便去了趟衛生間，指尖還掛著水珠，平光眼鏡掛在衣領處，整個人透著隨意和冷淡。
阮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問002：“系統，我們走了之後這個世界會怎麽樣？”
002：“會重新變回幾頁劇本，被總局回收。這裏畢竟只是人為創造出來的臨時小世界。”
“這樣啊。”
阮沅沈默。
所有人，除了主角之外，都是數據模擬出來的嗎？
阮沅突然覺得有點難過，但只是短短思考幾秒，還是決定認真同江暮道別。
江暮已經走過來了，伸手整理袖口上的褶皺。聽眼前人突然道：“哥，我得走了。”
青年看他一眼，“嗯。是回京市嗎？”
他拿起眼鏡準備帶上。
阮沅斟酌：“不是的……”
“很高興當時遇到的是你……雖然我沒有說，但是跟你一起真的很開心。”
“再見，哥。”
眼鏡掉到了地上。
江暮臉上有些茫然。他少見的有些手足無措，問道：“什麽意思……？為什麽突然說這些？”
他很快反應過來，手機鈴聲這時候又刺耳的響起，但江暮這次完全沒管，看向阮沅，“你再等等我，我……”
阮沅的時間已經不夠了。他這時候什麽都聽不見，不知道江暮在說了些什麽，只能看到對方嘴唇開合，周遭的一切都開始扭曲模糊，最後完全變成一片純白。
是跟系統002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一個眼熟的光球飄飄蕩蕩從他的身體裏冒出來，002的聲音從光球中傳出：“好了！不要慌，這裏是中轉站——宿主，我們要出發啦！”
＊
半個小時前，另一邊。
宋杳玖半蹲在新建的墓碑前，輕輕放下一束白百合。
沈遺則站在他身後。雖然不明白小玖為什麽突然帶他到這裏來，但還是陪著他祭拜完了墓碑的主人。
這是一處安靜的墓園，帶他們進來的人恭恭敬敬稱呼小玖為‘小少爺’，臉上有一道橫貫半張臉的疤痕。
他陪著宋杳玖靜靜燒完紙錢，宋杳玖站起來，靠在沈遺則肩上，聲音有些疲憊：“阿則……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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