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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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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沈夏深挑了下眉,讓他叫姐,心思挺野。

他掰過許燃微昂的腦袋,讓她看過來,而後俯身湊近。

兩張臉的距離瞬間拉近,鼻尖幾乎快碰上鼻尖。

許燃呼吸不自覺一滯,瞳孔微微放大。

“咱倆誰大?”沈夏深看她,嗓音低沈如耳語。

許燃怔怔地盯著他,思緒空白了瞬,忘了說話。

不知是因為穿多了,還是擠在人堆裏,她感覺身體溫度在不斷攀升,連帶著臉也熱起來。

“嗯?”沈夏深捏了捏她的臉,“說話。”

他的動作很輕,說話的聲音也很輕,卻有股說不上來的侵略感。

許燃想別過臉去不看他,無奈動彈不得。

半晌,她不服氣地開口:“就大幾個月。”

“大一天,大一個時辰,都是大。”沈夏深一字一頓地講完,唇角微彎,反客為主,“來,叫哥哥。”

“……”

許燃的表情一瞬凝滯,氣呼呼地推開他,隊也不排了,甩手走人。

-

接下來兩天,許燃直接把沈夏深當成透明人。

而沈夏深似乎也挺忙,就是不知道在忙啥,每天早出晚歸,沒在她面前礙眼。

就這樣到了除夕當天,瀾姨實在坐不住,柱著拐杖出來,打算剪點窗花裝飾一下冷清的屋子。

路過客廳,見沙發上放著一大袋裝飾品,問了一下剛從外面回來的沈夏深。沈夏深沒說什麽,把裝飾品一一掛起來。

樓上的許燃聽見動靜下來察看,一聽瀾姨要剪窗花,就去找了些宣紙出來。

剪好,許燃在每個房間窗戶玻璃上都貼上了窗花,唯獨落下沈夏深的房間。

沈夏深掛完飾品,倚在欄桿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走動的身影,和小學生行徑的賭氣行為,搖頭低笑。

“小燃啊。”瀾姨在客廳裏喊她。

許燃:“怎麽啦,瀾姨。”

“能不能去花廳的櫃子裏幫我拿一下刺繡的工具,我想繡幾個香囊。”瀾姨說。

許燃應下來。

很快,她在花廳的櫃子裏找到瀾姨要的東西,就是東西放得有點高,她踮起腳尖去夠,沒有夠著。

就在這時,一只冷白修長的手越過她,將裝東西的籃子取下來。

許燃回頭,看見沈夏深站在她身後,眸光微垂看著她,也不說話,漫不經心地把籃子塞進她懷裏。

“……”

許燃抿了下唇,一聲不吭接過籃子轉身就走。

沒過多久,沈夏深發現自己房間的窗戶玻璃上也貼上了窗花。

晌午剛過,天空飄來鉛灰色的雲層,厚厚地覆蓋在城市上空,空氣變得幹燥,帶著凜冽的寒意。

天氣預報說晚上可能會下雪。

許燃自來蘇州就一直盼著下雪,可惜今年是個暖冬,雪一直沒有下成。

現在看天空陰沈,說不準晚上真能下成雪,便時不時走到窗戶邊看天空。

年夜飯沈夏深圖方便,從飯店訂了一桌,讓人送上門。他訂得晚,打了好些電話,跑了好些飯店,才找到滿意的。

飯菜豐盛精致,擺了滿滿一大桌,全是硬菜。

許燃一道道看過去,竟然在那堆硬菜裏發現了她最愛吃的香芋排骨。

很多年沒有這麽熱鬧過,瀾姨拿出自己釀的兩瓶桂花酒,給每個人倒了一杯。

三個人吃年夜飯,雖然都不是話多的人,但電視裏播放著春晚,偶爾說上幾句話,倒也不覺冷清。

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瀾姨心情好多喝了幾杯,吃完飯後,便有點乏,回房間歇息去了。

留下許燃和沈夏深兩個人。

時間還早,沒什麽睡意,兩人轉移陣地,到客廳沙發上繼續看春晚。

許燃看桂花酒沒剩下多少,就帶過來接著喝。

酒入口甜甜的,似乎怎麽喝都不會醉,她一小口一小口配著零食喝,不久就把一瓶酒喝光了。

還嫌不夠,許燃起身準備去餐廳拿另一瓶,就聽見外面傳來“嘭”的一聲,是煙花。

雖然現在有禁止燃放爆竹煙花的政策,但春節期間抓得不嚴,還是有不少人放煙花。

許燃最愛看煙花,瞬間忘了桂花酒,跑去院子裏看煙花。

一出來就聽見接連“嘭”的幾聲,無數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絢麗璀璨,照亮整片天空。

她仰頭看著映在天際的煙花,笑意從眼底蕩開。

沈夏深見她一溜煙跑出去,也跟著出來看看。

“快看,好漂亮。”許燃回頭看他,眼眸清亮,像蒙著層透亮的水光。

無數煙花再次升空,綻放,如盛放的花朵,光彩四溢。身邊的人仰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天空。

沈夏深很淺地彎了下唇,跟她並肩站在院子裏,一起擡頭仰望天空。

站久了,夜風一吹,酒的後勁慢慢上來,許燃感覺腦袋暈乎乎的,腳底莫名有點發軟,站不穩的感覺。

她伸手扶住沈夏深的胳膊,想借他的手站穩。結果腳一軟,額頭直接撞上他的胸膛。

一瞬間,鋪天蓋地的清冷木質香氣撲面而來,占據所有感官。

沈夏深胳膊被扯,側頭看她,誰知下一秒,人直接栽他懷裏。

“怎麽了?”沈夏深有點懵,下意識扶住她手肘。

許燃慢半拍地擡手,去摸撞疼的額頭:“頭有點暈。”

“我看看,撞疼了?”沈夏深拿開她的手,許燃配合著乖乖擡起頭,失了神似的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她的皮膚很白,臉頰泛著淡淡的紅,對比之下,額頭倒看不出來有什麽異常。

院子裏燈光昏暗,看不清楚,沈夏深拉著她的手走回客廳。

許燃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晃,走沒幾步就不肯走了,一屁股坐到院子的臺階上。

雙手抱住膝蓋,腦袋枕在臂彎裏,一副要睡在這裏的模樣。

沈夏深蹲下來,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酒味,想起她喝了不少酒,這會估計是酒勁上來了。

酒量明明不怎麽樣,自己心裏卻沒點兒數。

沈夏深自小看到父親應酬喝醉回家的模樣,對喝酒這事挺抗拒,能不喝就不喝,剛才也就為了應景喝了兩三杯。

許燃不一樣,喝起酒來跟喝白開水似的,不知道還以為她海量,怎知酒量差到離譜。

“起來,回房間睡。”沈夏深見她身上穿得不多,粉黛色盤扣真絲外套,下面穿一條深米色針織羊毛裙,不怕冷似的,露著一截光潔的小腿。

夜裏氣溫降了不少,喝了酒坐在這裏,明天該著涼了。

許燃恍若未聞,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沈夏深忍不住想嘆氣。

但又覺得她這次喝醉比上次乖多了,至少沒拉著他錄視頻,表演直線行走,想幹脆把她抱回房間算了。

身體剛傾過去,準備拉起她的手,許燃忽然擡起頭來,眼睛水光朦朧地看著他。

而後,毫無預兆地,從正面抱住了他。

腦袋埋進他溫熱的頸窩間。

沈夏深動作一頓,怔在原地。

下一秒,懷裏的人往他脖頸處貼了貼,鼻尖輕輕磨蹭著他的側頸,似乎在聞他身上的氣息。

“你身上真好聞。”許燃的聲音被酒精浸泡得綿軟,帶著桂花香氣的溫熱氣體噴灑在沈夏深的側頸。

沈夏深渾身一僵,感覺有細小電流順著脖頸蔓延到四肢百骸,心跳也跟著亂了節奏。

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推了下許燃,想讓她松手:“你喝醉了。”

許燃沒覺得自己喝醉了,只是感覺頭有點暈。

被他推了下,沒有松手,換了個姿勢,把額頭抵在他肩膀上。

“你不要推我。”她的聲音染上了幾分委屈,“我沒有醉。”

說著,許燃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醉,伸出兩根手指給他看。

“你看這是二。”

她一根一根慢吞吞地數:“一,二。沒錯,是二。”

敢問哪個清醒的正常人會做這種事。

“好,沒有醉。”沈夏深不知道拿這樣的許燃怎麽辦好,溫聲哄道,“睡這裏會著涼的,回房間睡好不好?”

“不要。”許燃拒絕了他的請求,松開他趴回膝蓋上,慢慢吐出兩個字,“頭暈。”

“乖。”沈夏深去牽她的手腕,“回去睡覺就不暈了。”

誰知許燃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腦袋上,軟著嗓子:“摸摸頭就不暈了。”

她的頭發蓬松柔順,手感摸起來像絲綢一般。

摸了兩下,沈夏深擔心明天某人酒醒會翻臉發脾氣,又不理人,他收回手:“好了。”

“沒好。”許燃睜開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一雙棕栗色的眼眸映著絢麗煙花,亮得像清流淺灣,眼下的淚痣純中帶欲。

從未見過許燃這個模樣,沈夏深的心好像化了一塊,太陽穴突突直跳。

“再摸。”在酒精作用下失去理智的許燃又去拉他的手。

沈夏深有種自己也喝醉了的錯覺,任由她拉過自己的手放到腦袋上。

摸沒幾下,街道上傳來一陣興奮的嚷嚷聲:“下雪了!”

沈夏深擡頭望去,潔白無暇的雪花揚揚灑灑從空中飄落。

聽到聲音的許燃好像瞬間清醒過來,坐直身子,仰起臉看向天空。

雪花給整個蘇州城加上了一層濾鏡,美得有些不太真切,像夢裏的場景。

許燃伸手去接雪花,又將落到掌心的雪花送到沈夏深面前:“你看,下雪了。”

沈夏深彎唇看她:“是啊,下雪了。”

許燃忽起站起來,開心地轉起圈圈:“下雪啦!”

沈夏深擔心她跌倒,伸手想扶她,結果被她拉著一起轉圈。

轉了幾圈,許燃腳子一個不穩,直直撲進他懷裏。

接著伸手勾著他的脖子,揚起臉看他,沖他笑得又甜又軟。

煙花不曾止息,映在她的眸底,襯得她眼睛雪亮,像全世界的星星都掉進了裏頭。

沈夏深被她這麽一笑,忽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整個人都不清醒了,世界跟著旋轉起來。

時間似乎被無限拉長,懸停在這一刻。

雪花在飛舞,煙花在綻放,世界在旋轉,一切似乎亂了套。

許燃轉累又坐到臺階上,說什麽都不肯回去睡覺,固執地說自己沒醉。

沈夏深實在拿她沒辦法,跟她一塊在臺階上坐下,打算等她睡著再把她抱回房間。

夜深露重,又下了雪,沈夏深怕她著涼,把身上的羊絨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身上。

片刻,大街上傳來倒數的聲音:“十,九,八,七,六……”

與客廳裏電視裏倒數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樂!”

百發煙花齊放,雪花安靜飛舞。

沈夏深看著趴在膝蓋上的許燃,半張臉掩在黑色大衣下,闔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密而卷翹的睫毛,被風吹得微微發紅的鼻尖,長長的黑色卷發上落了零星雪花,五官精致明艷中透著股難以言喻的脆弱美感。

沈夏深將落在她臉上的幾縷發絲別到耳後,輕聲開口,聲音比夏夜的晚風還要輕柔。

“生日快樂,許小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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