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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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三年
接下來的一路，是可想而知的艱辛。
封德此人是看著憨厚，實則鬼精，眼光之毒，與當年大豫的丞相程開有得一拼。他雖無確切證據能確信劫囚者就是辰皇帝，但一點懷疑，已足夠他調兵遣將、不死不休的了。
一日後，穆衍亦得了消息，一時之間，四境大軍都被驚動，龍盤虎踞地向著辰宋二人的方向牽扯。
——與此相對，辰靜雙則是從截下了宋如玥開始，就放松了下來。他將自己所率人馬拆做了百餘小隊，每隊三五人至十三五人不等，泥流入海般，悄然混入了穆國林林總總的商鋪之中。
辰靜雙本人，身邊也只留了六七人。為了不被人認出，他一個將軍也沒帶，這六七人都是名不見經傳的生面孔，話都不多，各個精幹可靠。
唯一一個異類，是明月。
明月本是名門之後，自小跟在宋如玥身邊長大，雖是宮女，也錦衣玉食。宋如玥入辰後，始終不舍得她隨軍，將她養在宮廷。以至於當年永溪城破，她隨著宋如玥出逃，已是一生裏最驚心動魄的經歷。
而這一趟，竟是她主動請纓。一路上風餐露宿，竟也堅持了下來，甚至從辰靜雙手裏接過昏迷不醒的宋如玥時，都能堅強有力地穩住雙手，沒把一具沈甸甸的人體給砸到地上。
——一直到宋如玥養得傷情穩定，被辰靜雙帶著離開穆國，都是明月在照顧她。
-
宋如玥醒來，四肢被包得像棍子一樣，依然是在一座軟轎裏，搖搖晃晃。轎裏還戳著一束野花，幽幽地香。
軟轎裏服侍的人，依然是明月。
這一路上，明月一邊照料傷勢，一邊告訴了宋如玥，她從鯉關不告而別後的一切。
老丁在鯉關多年經營，離開後，替宋如玥隱藏了行蹤。而鐘靈與天鐵營，三年間已經失去了身份，倒成了外來人。他們把鯉關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一絲線索，第二天一早，徹夜未眠的鐘靈果斷宣布了自己的決定：不再繼續尋找，回辰臺，向辰皇帝求援。
天鐵營這一路不舍晝夜，只花了三天便飛奔到辰皇城外。但天鐵營與皇宮侍衛，早已決裂，碧瑤與辰皇帝反目成仇，亦是世人皆知。一時無人敢請奏皇帝，更無人敢放天鐵營入內。天鐵營有求於人，不再敢擅闖，寒夜裏足足等了四五個時辰，霜花積過足踝，才等到次日早朝，遇到了入宮上朝的甘慈。
仗已打完，燃眉之急已解，甘慈三年前便卸甲投文，仍記著當年與天鐵營同生共死的那點情誼，冒險出手，將他們帶入了皇宮。
早朝一畢，辰靜雙急召鐘靈夏林等人入見。鐘靈面陳詳情，可惜路上急火攻心，夜嗆風雨，不等辰靜雙細問，一頭昏在了禦書房。
辰靜雙等不及，當即點兵，親至鯉關，一路追蹤出來。他以帝皇之尊，親身越境，甚至穿過燕國全境，冒險潛入穆國，這才出手奪人。這可是膽大包天——這節骨眼上，但凡哪裏傳出了一星半點的風聲，他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鐘靈病倒，明月安頓好鐘荇，也速速趕來。自鯉關一路冷眼旁觀，都難免動容了。
“我當時，接到陛下傳書——”
“——請動了你當說客，辰靜雙也算是動了心思。”
明月楞了一下。
然後才不可置信地反應過來：“殿下！我以拳拳之心待殿下！”
宋如玥疲倦地合上眼，不說話。
她記憶裏自己滿是鮮血泥垢的手，已經被擦幹凈了，就連血肉翻卷的傷口，也被包紮得妥帖。可她好像看見，血還在從自己的手裏湧出來。
那些本以為自己正在漸漸釋懷的，一見到辰靜雙，又都翻湧。以至於她竟沒有一絲劫後餘生的輕松和喜悅——只是一顆麻木的心，忽然顫動了一下，表面皸裂，湧出滾燙嫣紅的血。
說不清是向著明月還是向著自己，她喃喃問：“林榮的死，你忘了麽”
明月震驚而無辜，無話可說，只好撲通跪下：“殿下——”
“叫我安樂。”宋如玥打斷了她。
“安樂殿下……”
“嗯。”宋如玥閉著眼睛點了點頭，“好了，別說了。”
她抗拒著一切與外界的交流，她和一切都好像隔了一層朦朧嘈雜的大雨。這場雨從寧禧三十年，那個不知名士兵刺中宋玠的時候就開始滴落，逐漸地聲勢浩大，直到大辰景和四年，林榮死於辰靜雙之手，終於徹底占據了她的五官五感。從此，世上再也沒有顏色、沒有聲光五味。
明月只好閉緊了嘴，跪在一邊。
宋如玥還是閉著眼睛，靜靜坐著。
其實這個姿勢，她壓到了自己腹部的一道傷口，疼得難以言說。但她吝嗇極了，一絲挪動的力氣都不肯花，硬撐著。最後還是明月發現她皺著眉，衣縫裏又滲出一線細細的紅，於是悉悉索索地上前，要為她處理那道傷。
宋如玥隨手一推：“讓我靜靜。”
誰料，推了滿手的濕。
她意外地睜眼，只見明月緊咬著嘴唇，哭得臉都花了，還不肯發出半點聲音。見她睜了眼，才響亮地吸了吸鼻涕，垂頭拭淚。
到底是一起長大的情分，宋如玥火氣再大，心也軟了：“你哭什麽”
明月愈發淚眼朦朧，搖搖頭。
宋如玥心裏仍是煩躁的，捏著她的下巴迫她擡頭：“你若不說，就即刻下去。”
此時此刻，明月哪敢留她一個人在車上，只得哭著坦白：“我在想，倘或今日在車上的是鐘靈姑娘，或者我也隨著殿下南征北戰，與殿下相依為命……殿下看著我，想著從前情分，是否一切都會不一樣”
宋如玥聞言怔了怔，沒有領會她的意思。只是看著明月哭得梨花帶雨，她腦袋呆呆的，疑惑了半晌，試探道：“那……以後，你也和天鐵營他們一路”
明月哭得更兇，只知道搖頭，話都說不出了。宋如玥實在無法，只好擦幹凈一只手，伸出去，輕輕地、輕輕地，落在她的頭頂，摸了摸她的頭發。
多好的頭發啊，宋如玥靜靜地想，比緞子還要柔密。
有那麽一瞬間，她看著明月，像是看著從前那個未經風霜的自己。她不由自主地問：“你想要什麽呢”
明月搖頭也搖得更兇，哭也哭得更兇，索性她也不顧形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竭力喘息平息了半晌，哽咽道：“我想殿下好好的……”
宋如玥咧開嘴唇笑了笑：“我渾身上下，哪裏不是好好的”
明月惱得狠狠抓住了她的手——那綿軟無力的左手。她發了狠地哭、發了狠地問：“殿下渾身上下，哪裏還是好的”
宋如玥屬實是被她抓疼了，悶哼一聲，臉色一白，半晌沒答上話。
半晌，她才又笑了笑：“比起那些死了、爛在地裏的人，我哪裏不是好好的”
明月哽住，終於怒而暴起——宋如玥則笑了，只覺她果然有自己的風範——明月怒吼：“殿下只想著求死，難道就不想想我們！！”
車外似乎靜了一靜。
宋如玥泰然失笑：“什麽求死，那都是懦夫行徑。”
明月垂著眼淚，冷冷道：“你這次去追玉璽，就是求死。陛下已經猜出了你的心思。”
宋如玥的臉色，也沈下去。她半晌沒說話——但明月何其懂她，再次逼問：“殿下，你要求死，為何不——”
“哪來的什麽‘你們’——從前的舊人，就只有你了。”
宋如玥忽然笑了笑。
她雖然是在笑，話尾卻不自覺地壓著一聲悵然的嘆息。轉瞬她也錯開目光，掀開了窗簾，帶著鼻音道：“我還沒來過幾次穆國，倒要好好看——”
她正對上辰靜雙的眼睛。
那雙眼睛，錯愕又痛心，看得宋如玥一時都來不及想起什麽，下意識道：“你……你聽了多久”
“剛過來。”辰靜雙也笑笑，坐直了身子，臉色有點慘白，“方才明月喊了那一聲，我怕你出什麽事，這才湊過來。”
說罷，垂了眼，略一拱手：“叨擾殿下了。只是此地危險，還請殿下先隨朕返回大辰。”
他也是拎得清的模樣，疏離又客氣地騎在馬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宋如玥少見他這副模樣，也不肯讓自己心軟，索性探出身來，殘廢的左手虛虛搭上窗框，右手去抓住他手裏的韁繩：“我們談談。”
“此地危險，”辰靜雙機械地笑、機械地說，不容拒絕地把她按回到車裏，“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再慢慢說吧。”
-
——所謂安全的地方，是辰國境內，鯉關。到達鯉關，已經是十二天後了。每一個人都已經風塵仆仆，滿面倦容。
宋如玥約是睡了十二天，可也是越睡越蒼白。明月有時候會聽見她在夢裏急促地喘息，牙關緊鎖咯咯作響，醒來後卻一言不發，只是僵硬地，躺在原地。
明月為她擦去額上冷汗；有時候，也是辰皇帝親自動手。他觸碰宋如玥的時候小心極了，神態都是珍重哀傷的。可無論宋如玥醒著還是睡著，他們也都是沈默無言。
好像他們這輩子，再也不會說話了。
“天鐵營就等在鯉關。”這是辰靜雙對宋如玥說的第一句話，在進入鯉關的時候，“鐘靈也在。與丁務相關人等已被連根拔起，鯉關安全。”
宋如玥已聽明月說過了，不答言，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她如今總是一身死氣沈沈，辰靜雙不大習慣，下意識皺了眉，問：“何事”
宋如玥就蒼白地笑了，還是那一句話：“我們談談。”
辰靜雙略一猶豫，點頭道：“好。”
“屏退所有人。”
辰靜雙攔住身後急得跳腳的衛兵：“好。”
於是，天鴻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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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後，穆衍亦得了消息，一時之間，四境大軍都被驚動，龍盤虎踞地向著辰宋二人的方向牽扯。
——與此相對，辰靜雙則是從截下了宋如玥開始，就放松了下來。他將自己所率人馬拆做了百餘小隊，每隊三五人至十三五人不等，泥流入海般，悄然混入了穆國林林總總的商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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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本是名門之後，自小跟在宋如玥身邊長大，雖是宮女，也錦衣玉食。宋如玥入辰後，始終不舍得她隨軍，將她養在宮廷。以至於當年永溪城破，她隨著宋如玥出逃，已是一生裏最驚心動魄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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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宋如玥養得傷情穩定，被辰靜雙帶著離開穆國，都是明月在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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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轎裏服侍的人，依然是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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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丁在鯉關多年經營，離開後，替宋如玥隱藏了行蹤。而鐘靈與天鐵營，三年間已經失去了身份，倒成了外來人。他們把鯉關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一絲線索，第二天一早，徹夜未眠的鐘靈果斷宣布了自己的決定：不再繼續尋找，回辰臺，向辰皇帝求援。
天鐵營這一路不舍晝夜，只花了三天便飛奔到辰皇城外。但天鐵營與皇宮侍衛，早已決裂，碧瑤與辰皇帝反目成仇，亦是世人皆知。一時無人敢請奏皇帝，更無人敢放天鐵營入內。天鐵營有求於人，不再敢擅闖，寒夜裏足足等了四五個時辰，霜花積過足踝，才等到次日早朝，遇到了入宮上朝的甘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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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靜雙等不及，當即點兵，親至鯉關，一路追蹤出來。他以帝皇之尊，親身越境，甚至穿過燕國全境，冒險潛入穆國，這才出手奪人。這可是膽大包天——這節骨眼上，但凡哪裏傳出了一星半點的風聲，他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鐘靈病倒，明月安頓好鐘荇，也速速趕來。自鯉關一路冷眼旁觀，都難免動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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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動了你當說客，辰靜雙也算是動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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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本以為自己正在漸漸釋懷的，一見到辰靜雙，又都翻湧。以至於她竟沒有一絲劫後餘生的輕松和喜悅——只是一顆麻木的心，忽然顫動了一下，表面皸裂，湧出滾燙嫣紅的血。
說不清是向著明月還是向著自己，她喃喃問：“林榮的死，你忘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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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殿下……”
“嗯。”宋如玥閉著眼睛點了點頭，“好了，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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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只好閉緊了嘴，跪在一邊。
宋如玥還是閉著眼睛，靜靜坐著。
其實這個姿勢，她壓到了自己腹部的一道傷口，疼得難以言說。但她吝嗇極了，一絲挪動的力氣都不肯花，硬撐著。最後還是明月發現她皺著眉，衣縫裏又滲出一線細細的紅，於是悉悉索索地上前，要為她處理那道傷。
宋如玥隨手一推：“讓我靜靜。”
誰料，推了滿手的濕。
她意外地睜眼，只見明月緊咬著嘴唇，哭得臉都花了，還不肯發出半點聲音。見她睜了眼，才響亮地吸了吸鼻涕，垂頭拭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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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愈發淚眼朦朧，搖搖頭。
宋如玥心裏仍是煩躁的，捏著她的下巴迫她擡頭：“你若不說，就即刻下去。”
此時此刻，明月哪敢留她一個人在車上，只得哭著坦白：“我在想，倘或今日在車上的是鐘靈姑娘，或者我也隨著殿下南征北戰，與殿下相依為命……殿下看著我，想著從前情分，是否一切都會不一樣”
宋如玥聞言怔了怔，沒有領會她的意思。只是看著明月哭得梨花帶雨，她腦袋呆呆的，疑惑了半晌，試探道：“那……以後，你也和天鐵營他們一路”
明月哭得更兇，只知道搖頭，話都說不出了。宋如玥實在無法，只好擦幹凈一只手，伸出去，輕輕地、輕輕地，落在她的頭頂，摸了摸她的頭發。
多好的頭發啊，宋如玥靜靜地想，比緞子還要柔密。
有那麽一瞬間，她看著明月，像是看著從前那個未經風霜的自己。她不由自主地問：“你想要什麽呢”
明月搖頭也搖得更兇，哭也哭得更兇，索性她也不顧形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竭力喘息平息了半晌，哽咽道：“我想殿下好好的……”
宋如玥咧開嘴唇笑了笑：“我渾身上下，哪裏不是好好的”
明月惱得狠狠抓住了她的手——那綿軟無力的左手。她發了狠地哭、發了狠地問：“殿下渾身上下，哪裏還是好的”
宋如玥屬實是被她抓疼了，悶哼一聲，臉色一白，半晌沒答上話。
半晌，她才又笑了笑：“比起那些死了、爛在地裏的人，我哪裏不是好好的”
明月哽住，終於怒而暴起——宋如玥則笑了，只覺她果然有自己的風範——明月怒吼：“殿下只想著求死，難道就不想想我們！！”
車外似乎靜了一靜。
宋如玥泰然失笑：“什麽求死，那都是懦夫行徑。”
明月垂著眼淚，冷冷道：“你這次去追玉璽，就是求死。陛下已經猜出了你的心思。”
宋如玥的臉色，也沈下去。她半晌沒說話——但明月何其懂她，再次逼問：“殿下，你要求死，為何不——”
“哪來的什麽‘你們’——從前的舊人，就只有你了。”
宋如玥忽然笑了笑。
她雖然是在笑，話尾卻不自覺地壓著一聲悵然的嘆息。轉瞬她也錯開目光，掀開了窗簾，帶著鼻音道：“我還沒來過幾次穆國，倒要好好看——”
她正對上辰靜雙的眼睛。
那雙眼睛，錯愕又痛心，看得宋如玥一時都來不及想起什麽，下意識道：“你……你聽了多久”
“剛過來。”辰靜雙也笑笑，坐直了身子，臉色有點慘白，“方才明月喊了那一聲，我怕你出什麽事，這才湊過來。”
說罷，垂了眼，略一拱手：“叨擾殿下了。只是此地危險，還請殿下先隨朕返回大辰。”
他也是拎得清的模樣，疏離又客氣地騎在馬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宋如玥少見他這副模樣，也不肯讓自己心軟，索性探出身來，殘廢的左手虛虛搭上窗框，右手去抓住他手裏的韁繩：“我們談談。”
“此地危險，”辰靜雙機械地笑、機械地說，不容拒絕地把她按回到車裏，“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再慢慢說吧。”
-
——所謂安全的地方，是辰國境內，鯉關。到達鯉關，已經是十二天後了。每一個人都已經風塵仆仆，滿面倦容。
宋如玥約是睡了十二天，可也是越睡越蒼白。明月有時候會聽見她在夢裏急促地喘息，牙關緊鎖咯咯作響，醒來後卻一言不發，只是僵硬地，躺在原地。
明月為她擦去額上冷汗；有時候，也是辰皇帝親自動手。他觸碰宋如玥的時候小心極了，神態都是珍重哀傷的。可無論宋如玥醒著還是睡著，他們也都是沈默無言。
好像他們這輩子，再也不會說話了。
“天鐵營就等在鯉關。”這是辰靜雙對宋如玥說的第一句話，在進入鯉關的時候，“鐘靈也在。與丁務相關人等已被連根拔起，鯉關安全。”
宋如玥已聽明月說過了，不答言，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她如今總是一身死氣沈沈，辰靜雙不大習慣，下意識皺了眉，問：“何事”
宋如玥就蒼白地笑了，還是那一句話：“我們談談。”
辰靜雙略一猶豫，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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