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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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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禾易久違的睡了一個好覺,精神也在充足的睡眠下得到安慰穩定下來。

高見青在聽到房間裏的呼吸聲變化時便意識到範禾易醒來了,他猜測禾易想要和他聊些什麽,因為拖鞋的聲音在門邊來回徘徊,猶豫著什麽。

關上客廳裏的燈,高見青起身走到臥室門邊,擡手叩響了門。

門裏一陣騷亂,高見青大概猜到範禾易的動作,應該是回到床邊躺下了,還整理了幾下被子,他忍不住笑,即便隔著門也覺得範禾易可愛。

“怎麽了?”範禾易的聲音傳出來,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

“我們談談吧。”高見青正色,他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結束他們之間奇怪的氛圍和情況。

安靜了幾秒,高見青握著門把手,思考著要不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房間裏的人出聲了:“你進來吧。”

高見青按下把手,推開門。房間裏拉著窗簾,唯一的光源是範禾易床頭櫃上的燈,昏昏暗暗的照亮他的臉。

高見青只擡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實在足夠動人心魄。範禾易整個人陷在被子和枕頭的包圍中,頭發柔順的別在耳後,那張臉籠在臺燈朦朧的燈光中也帶上了些暧昧的柔和,臉頰上的痣也莫名顯眼起來,像是一種無聲的邀請。

高見青移開了視線的時候有些狼狽,只低頭望著地板上,這段時間內下定決心要說的話不知為何一時之間有些說不出口。

“昨天在店裏,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範禾易靠在枕頭上,下意識抱胸發問。

高見青點頭。

“我說不做血獵不是在開玩笑,”範禾易看他幾乎快盯穿地板的架勢,語氣放緩了一些,“我要提前離開的話,你也要找找看以後的生活,畢竟你已經吸食過人血,長久留在人類社會對你沒有什麽好處……”

“你之前說過會對我負責的。”高見青不等他說完,第一次打斷了範禾易的話,“只要你活著就會對我負責,這不是你說的嗎?”

“今時不同往日,那時候誰都沒有想到回來會發生的事情。”範禾易有些頭痛,隨著高見青泫然欲泣的語氣漸漸卸下防禦的姿態,但依然強硬的告知著自己的安排,“我會把你送到岡格羅那兒,她已經脫離了家族,沒有族群偏見,在你適應吸血鬼生活前照顧你不算什麽難事。”

“我不要。”高見青拒絕的很果斷,腳下一動就要上前。

“你就站在那兒,”範禾易話一出口,高見青的腳步牢牢被釘在了原地,“我不想再和你糾纏了,這麽說你總能明白吧?”

高見青搖頭,不願承認也不願聽他再說的樣子。

“我不是一個好人,就算是把你帶回來也是為了完成任務拿到酬金,”範禾易追根溯源,試圖從開頭斷絕高見青對他的感情,“就算是現在把你留下,帶在身邊也都是為了錢,我這麽說你還不明白嗎?高見青,不要自甘下賤。”

“我知道,”高見青的聲音悶悶的,像透過暴風雨前的雲層傳來,“我知道你的生活有我沒我都不會有變化,甚至我只會給你帶來麻煩。我知道你愛錢,知道你有些時候會有壞心眼,知道你很會權衡利弊,但我就是……”

“我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是……”高見青說到這裏,垂在身側的手指隱約有些顫抖,“我就是喜歡你。”

範禾易像是被最後幾個字燙到了一般垂下視線,睫毛卻在不安的震顫。

“說出來了。”高見青似乎是在喃喃自語,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老皮說你不喜歡把感情寄托在其他人身上,所以不要寄托,我不需要你把感情寄托在我身上,你只要允許我留在你身邊就好了。”

這番話說完,高見青已經將自己的位置放到了塵埃裏,他知道範禾易的人生並不是非他不可,所以他早就做好了打算,身份、地位他統統都可以不要,只要能留在範禾易身邊,舍棄他自己也可以。

範禾易看著那張臉,覺得不可思議——即便是為了九方廿工作的那幾年間,他也不斷地在為自己做計劃,他只愛自己——但高見青說,只要能留下,可以拋棄自我。

因為愛他,只是因為愛他。

該隱在酒館裏轉了一圈,甚至相當沒有界限的掀開簾子走進了密室,望著墻上的東西感慨道:“除了養孩子之外,你在津城的這些年裏還真是做了不少事啊。”

九方廿不去在意他話裏的諷刺,只是撿起範禾易留下的包。

那只包和裏面的所有東西都是範禾易答應他要做這一行的時候他親手準備的,就連包帶上禾易的名字都是他親手縫上的,指尖順著絲線的方向劃過,九方廿久違的感受到了孤身一人的悵然。

“所以人類永遠是這樣的,即便是付出所有愛也不能奢望得到對等的感情。”該隱不知何走到吧臺邊捏住九方廿的手指,“你被他們背叛過無數次,還要在他們身上傾註感情嗎?”

“不然呢?我要愛你嗎?”九方廿並沒有急著抽回自己的手指,只是擡起手隔開了該隱和“範禾易”三個字的直接接觸。

該隱笑了笑,像是沒有在意九方廿的動作,只是手上用了些力氣:“我不會強迫你,這都要看你自己的決定,但我有信心,你會像之前一樣回到我身邊。”

店門被推開,帶進來一陣寒風,九方廿的記憶似乎也緊跟著被那陣風帶回到了百年前——被該隱轉化後的那三個月,他的活動範圍限制在一座古堡的房間內。

最初他對血液的渴望還能被克制住,但在該隱不間斷的餵養下欲望逐漸開始膨脹,直到某一個傍晚,雲彩一路從地平線燒到天空的一半,九方廿在那段時間內難得的清醒,他從古堡逃了出去,逃回到了“捉影行動”成員的聚集地。

一個被吸血鬼帶走後重回隊伍的血獵——即便那時候的九方廿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外貌特征,但還是沒有人信任他,沒有人靠近他,身體內對血液的渴望終日蠢蠢欲動,九方廿終歸還是不可避免的走向了邊緣。

堅持了一年之後,九方廿獨自回到了該隱的古堡,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親手殺了他。帶回了那根作為證物的手指,重新變成了頂級血獵。

“九方叔,小甘傷口還沒好,您照顧起來不方便,還是我來吧。”進門來的是老皮,她望著他,惴惴不安的等待回答。

九方廿拂開該隱的手,拎著範禾易的背包走出吧臺:“你跟我上來吧。”

老皮跟著九方廿上到二樓進了範禾易的房間,她走在身後,卻總忍不住偷偷側目觀察九方廿的表情。

“有什麽想問的就說吧。”九方廿推開房間門,示意老皮先進。

偷瞄被當事人抓住,老皮倒也沒有局促緊張,只是率先進門開了燈:“您和小範老板……你們以後真的不在一起了嗎?”

“繼續和我在一起的話,他覺得辛苦的時候會變得更多的。”九方廿看了眼床上躺著的小甘,妥善的把包收進了床頭櫃,

“你認識我們也有段時間了,禾易其實並不適合這個行業,他那時候為了我做了這一行,現在有機會撥亂反正,何樂而不為呢?”

“但你們是家人啊,為了這些放棄家人的身份,小範老板未必會覺得這是好事。”老皮仍舊對這兩人的選擇耿耿於懷,相識的兩年間她親眼見過這家酒館作為兩人的家時發生過的種種,那甚至是一種少見的平和溫馨的家庭氛圍,一朝破裂,她實在覺得不可思議。

九方廿站起身,因為老皮單純的話帶了些笑意,他很快離開床邊,給老婆騰出了空間:“給她量量體溫吧,要小心發炎。”

“不知道小甘什麽時候能恢覆健康,女兒消失一整個晚上她父母現在肯定急瘋了。”聽出九方廿話裏的回避,她也不再緊抓不放,不管如何能做的事情終歸都是有限度的。

然而一轉身,九方廿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後,那雙血紅的眼睛亮的驚人,他一手示意老皮繼續說下去,一手拉過她的手。

老皮立馬明白過來,九方廿有想要說的話,只結巴了兩秒,又繼續說下去:“……就算好了之後脖子上的傷口也會留疤吧。九方叔,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我會想辦法讓她盡快讓她的傷口恢覆的……”九方廿說著話,手上動作不停的在老皮的掌心寫著字:七日後,我殺該隱。

七日之後,12月31日,一年的最後一天,他有自己的決斷,要像曾經一樣,再殺一次該隱。

老皮皺眉看向九方廿,眼神裏全是不解,她翻過九方廿的手,學著他緩緩寫著以便辨認:您自己?

“我現在能做到的事情不多,起碼這一點上還是信任我吧。”九方廿搖了搖頭,將老皮的手指握起來收成拳頭,捏了捏,“你只要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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