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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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時宇瀟看著英見畫的嘴唇一張一合，卻始終無法理解話語其中的含義。直到他繼續聽到下面這句：
“想必你已經，看過我穿這條裙子。”
喉嚨像是被塞入一塊滾燙的烙鐵，時宇瀟的聲音嘶啞不堪，用盡全身力氣才問出心中所惑：“你……是誰？”
“我是誰？”
英見畫重覆了一遍，聲音像淘寶直播間裏的AI主播，披著人類的皮，聲音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詭異至極。
要不是正處在血氣方剛的年紀，時宇瀟估計會被眼前的場景嚇到掐人中。
他和“英見畫”之間的距離只有一米，能清楚看見那雙眼睛如同國家地理中出現過無數次的深綠色湖泊，看上去無波無瀾，實則深不見底，吞噬一切，湖底還潛藏著恐怖而駭人的畫面，壓抑得令人無法直視。
時宇瀟知道對方正在等待自己接下來的反應，於是作了個深呼吸，讓自己的表情和語氣盡量放輕松，他說：
“穿上鞋吧，光腳站在地上涼。”
這短短一句話，將那冰冷似鐵的表情瞬間擊穿，英見畫難以置信地說：“什……”
時宇瀟沒讓他說完，直接將他打橫抱起進了臥室。
“你，你要幹什麽！放我下來！時宇瀟，你快放我下來！”
英見畫雙腿不停亂蹬，即使時宇瀟將他很溫柔地放平在床，依然十分激動。
他拼命向後退至床角，中間好幾次不小心踩到長長的裙擺，導致身體在原地撲棱，看得時宇瀟“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還笑！你到底要做什麽！！”
就這樣他還不夠，仿佛生怕時宇瀟抓他，快速拉過被子把自己整個人嚴嚴實實包裹起來。
“你說你，”時宇瀟一臉流汗黃豆，“又菜又愛玩，白裙子黑長直，整得跟貞子似的，差點把我唬住。結果好嘛，我這還沒想做啥，你就破了大防。”
“你把我往床上帶，這叫沒想做什麽？”英見畫活像個被非禮的黃花大閨女。
“是，我倒確實很想做來著，怎麽，你要成全我？”
說著，時宇瀟壞笑著靠近，果不其然見著英見畫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你別過來！”他一雙眼睛瞪得發紅，尾音都喊劈了叉。
“我求求你，求你了，別過來！不要傷害我！”
時宇瀟剛剛還在逗笑的心瞬間沈了下去。
“好，我不過去，我就坐著。”
他坐上床面朝英見畫，試圖讓他放松些，說：
“畫畫，首先我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傷害你，這一點，我向你發誓。”
“你不是怪物。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你就是英見畫。寶貝，既然這件事情和現代科學沒有半毛錢關系，我又被牽扯其中，咱倆現在要做的就是解決問題。其他的你不用多想，相信我，然後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我，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好嗎？”
大概是完全沒料到時宇瀟的直球與坦誠，英見畫驚訝得眼睛都睜大了些。
約莫是認同時宇瀟的話有道理，只沈默片刻，他聲音低低地開口道：
“在醫院住院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你，你在……”
“在什麽？”
“在侵犯我。”
？？？？？？
時宇瀟努力讓自己從巨大的驚詫之中冷靜下來，“所以你醒了以後才不願見我……雖然我不否認想和你探討生命的大和諧，但是……”
“我知道，你不行。”
=-=。
“其實我自己也覺得荒唐，但是……那分明就是你的臉，我是不可能認錯的！”
時宇瀟倒也沒有懷疑，他發現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為什麽我們的夢境都與‘侵犯’這事兒有關？”
聽到這個問題，英見畫的表情透出難言的脆弱，時宇瀟趕緊安慰道：“好好好，先不討論這個。接下來我問你答，可以嗎？”
得到應允後，他問：“你在工作室突然暴起那次，是什麽緣由？”
“我在鏡子裏看到你的側臉，突然之間非常非常憤怒，想把身邊一切都砸了。可頭又開始疼，非常疼，疼到意識模糊，近在眼前的東西都看不清。等稍微好點，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我完全控制不住那股巨大的怒火，身體比腦子更快地把你揍了……”
“那你休學一年返校後，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暈倒的那回呢？還記得嗎？”
“我沒忘，因為當時同樣是頭突然劇烈疼痛。那次是你把我送去校醫院的吧？其實後來還有很多次，只要見到你，我就會頭痛，所以返校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避免和你見面。當然後來這個癥狀基本不會有了，但在工作室那次不知道為什麽又突然爆發。”
原來英見畫查不出原因的頭疼，原因竟是自己。
因為沈浸於思考，時宇瀟想也沒想直接伸手到被子底下摸英見畫的腳，遭到對方用力掙紮。
“我就是想摸摸你的腳暖和沒，沒別的意思。”
英見畫便不再動，但將背再往床板抵了抵。
他一定很害怕，也很迷茫吧，時宇瀟心想，可依然願意相信他。
為了不辜負這份信任，他決定勇敢起來，無論發生什麽，都一定要沈重、冷靜，要做讓英見畫心安的那個人。
“畫畫，你看著我的眼睛，來……”
在時宇瀟溫柔的引導下，英見畫擡起怯怯的眼眸與他對視。
“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你不要有顧慮，放心大膽地表達就可以。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這番話非但沒讓英見畫更輕松，他的表情反而越發沈重，整個人像被一股黑氣壓在肩頭。
“我剛才說過了，我是怪物……”
“畫畫！”時宇瀟有些著急地傾身向前，在意識到對方可能會害怕時又強迫自己退回了些，“我不管你是誰，在我這裏，你就是我時宇瀟喜歡的人。”
英見畫頹唐地肩膀更加下沈，一雙失神的眼緩緩垂下。
“車禍以後……我再也沒有做過夢。剛才跟你說的，是唯一一個。”
“嗯。”
“其實我根本沒有所謂的‘失憶’……”
說到這裏，英見畫緊緊閉上眼睛，用力到連山根都微微皺起。他像是鼓足全部勇氣才開的口，嘴角噙著一抹自嘲的笑，“這麽說吧，我是壓根兒就沒有他18歲之前的記憶。”
“嗯。”
“你不驚訝？”
“你很驚訝？”
聽到這個回答英見畫頓了頓，又問：“我剛才說的是‘他’18歲之前的記憶。”
“我聽到了。”時宇瀟淡定點頭，“沒有更好，那家夥把我當仇人一樣，處處給我使絆子！”
他細想一下，“不對啊，既然這樣，那為什麽你還是對我沒個好臉色，就因為會頭疼？”
“這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確實存在一些說不清來由的反感。可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不認識你的……”
抽絲剝繭，時宇瀟終於開始抽絲。
即使距離真相還很遙遠，但只要英見畫願意慢慢敞開心扉，就是好事。
“我可以抱抱你麽？想抱抱你。”時宇瀟沒有繼續先前的話題，小心翼翼地問。
英見畫嘴唇翕動，“……你還願意抱我？”
回答他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時宇瀟貼著他的耳側，輕輕開口：“那屬於你自己的回憶，我是說，真正的你，還記得多少？”
果然，這個問題直接觸及到他內心最最傷痛，最最難以釋懷的部分。時宇瀟明顯感覺到懷中的身體在輕微顫抖。
“真正的我……真正的我……”
英見畫帶著哭腔，喃喃重覆這四個字。
“嗯，真正的你。”時宇瀟大手一下一下輕撫英見畫的後腦勺，以此給他安慰，讓他倚靠。
他慢慢地、有如愛人間的呢喃，輕聲說：
“我知道你就是蔣宏進，但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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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宇瀟看著英見畫的嘴唇一張一合，卻始終無法理解話語其中的含義。直到他繼續聽到下面這句：
“想必你已經，看過我穿這條裙子。”
喉嚨像是被塞入一塊滾燙的烙鐵，時宇瀟的聲音嘶啞不堪，用盡全身力氣才問出心中所惑：“你……是誰？”
“我是誰？”
英見畫重覆了一遍，聲音像淘寶直播間裏的AI主播，披著人類的皮，聲音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詭異至極。
要不是正處在血氣方剛的年紀，時宇瀟估計會被眼前的場景嚇到掐人中。
他和“英見畫”之間的距離只有一米，能清楚看見那雙眼睛如同國家地理中出現過無數次的深綠色湖泊，看上去無波無瀾，實則深不見底，吞噬一切，湖底還潛藏著恐怖而駭人的畫面，壓抑得令人無法直視。
時宇瀟知道對方正在等待自己接下來的反應，於是作了個深呼吸，讓自己的表情和語氣盡量放輕松，他說：
“穿上鞋吧，光腳站在地上涼。”
這短短一句話，將那冰冷似鐵的表情瞬間擊穿，英見畫難以置信地說：“什……”
時宇瀟沒讓他說完，直接將他打橫抱起進了臥室。
“你，你要幹什麽！放我下來！時宇瀟，你快放我下來！”
英見畫雙腿不停亂蹬，即使時宇瀟將他很溫柔地放平在床，依然十分激動。
他拼命向後退至床角，中間好幾次不小心踩到長長的裙擺，導致身體在原地撲棱，看得時宇瀟“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還笑！你到底要做什麽！！”
就這樣他還不夠，仿佛生怕時宇瀟抓他，快速拉過被子把自己整個人嚴嚴實實包裹起來。
“你說你，”時宇瀟一臉流汗黃豆，“又菜又愛玩，白裙子黑長直，整得跟貞子似的，差點把我唬住。結果好嘛，我這還沒想做啥，你就破了大防。”
“你把我往床上帶，這叫沒想做什麽？”英見畫活像個被非禮的黃花大閨女。
“是，我倒確實很想做來著，怎麽，你要成全我？”
說著，時宇瀟壞笑著靠近，果不其然見著英見畫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你別過來！”他一雙眼睛瞪得發紅，尾音都喊劈了叉。
“我求求你，求你了，別過來！不要傷害我！”
時宇瀟剛剛還在逗笑的心瞬間沈了下去。
“好，我不過去，我就坐著。”
他坐上床面朝英見畫，試圖讓他放松些，說：
“畫畫，首先我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傷害你，這一點，我向你發誓。”
“你不是怪物。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你就是英見畫。寶貝，既然這件事情和現代科學沒有半毛錢關系，我又被牽扯其中，咱倆現在要做的就是解決問題。其他的你不用多想，相信我，然後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我，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好嗎？”
大概是完全沒料到時宇瀟的直球與坦誠，英見畫驚訝得眼睛都睜大了些。
約莫是認同時宇瀟的話有道理，只沈默片刻，他聲音低低地開口道：
“在醫院住院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你，你在……”
“在什麽？”
“在侵犯我。”
？？？？？？
時宇瀟努力讓自己從巨大的驚詫之中冷靜下來，“所以你醒了以後才不願見我……雖然我不否認想和你探討生命的大和諧，但是……”
“我知道，你不行。”
=-=。
“其實我自己也覺得荒唐，但是……那分明就是你的臉，我是不可能認錯的！”
時宇瀟倒也沒有懷疑，他發現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為什麽我們的夢境都與‘侵犯’這事兒有關？”
聽到這個問題，英見畫的表情透出難言的脆弱，時宇瀟趕緊安慰道：“好好好，先不討論這個。接下來我問你答，可以嗎？”
得到應允後，他問：“你在工作室突然暴起那次，是什麽緣由？”
“我在鏡子裏看到你的側臉，突然之間非常非常憤怒，想把身邊一切都砸了。可頭又開始疼，非常疼，疼到意識模糊，近在眼前的東西都看不清。等稍微好點，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我完全控制不住那股巨大的怒火，身體比腦子更快地把你揍了……”
“那你休學一年返校後，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暈倒的那回呢？還記得嗎？”
“我沒忘，因為當時同樣是頭突然劇烈疼痛。那次是你把我送去校醫院的吧？其實後來還有很多次，只要見到你，我就會頭痛，所以返校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避免和你見面。當然後來這個癥狀基本不會有了，但在工作室那次不知道為什麽又突然爆發。”
原來英見畫查不出原因的頭疼，原因竟是自己。
因為沈浸於思考，時宇瀟想也沒想直接伸手到被子底下摸英見畫的腳，遭到對方用力掙紮。
“我就是想摸摸你的腳暖和沒，沒別的意思。”
英見畫便不再動，但將背再往床板抵了抵。
他一定很害怕，也很迷茫吧，時宇瀟心想，可依然願意相信他。
為了不辜負這份信任，他決定勇敢起來，無論發生什麽，都一定要沈重、冷靜，要做讓英見畫心安的那個人。
“畫畫，你看著我的眼睛，來……”
在時宇瀟溫柔的引導下，英見畫擡起怯怯的眼眸與他對視。
“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你不要有顧慮，放心大膽地表達就可以。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這番話非但沒讓英見畫更輕松，他的表情反而越發沈重，整個人像被一股黑氣壓在肩頭。
“我剛才說過了，我是怪物……”
“畫畫！”時宇瀟有些著急地傾身向前，在意識到對方可能會害怕時又強迫自己退回了些，“我不管你是誰，在我這裏，你就是我時宇瀟喜歡的人。”
英見畫頹唐地肩膀更加下沈，一雙失神的眼緩緩垂下。
“車禍以後……我再也沒有做過夢。剛才跟你說的，是唯一一個。”
“嗯。”
“其實我根本沒有所謂的‘失憶’……”
說到這裏，英見畫緊緊閉上眼睛，用力到連山根都微微皺起。他像是鼓足全部勇氣才開的口，嘴角噙著一抹自嘲的笑，“這麽說吧，我是壓根兒就沒有他18歲之前的記憶。”
“嗯。”
“你不驚訝？”
“你很驚訝？”
聽到這個回答英見畫頓了頓，又問：“我剛才說的是‘他’18歲之前的記憶。”
“我聽到了。”時宇瀟淡定點頭，“沒有更好，那家夥把我當仇人一樣，處處給我使絆子！”
他細想一下，“不對啊，既然這樣，那為什麽你還是對我沒個好臉色，就因為會頭疼？”
“這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確實存在一些說不清來由的反感。可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不認識你的……”
抽絲剝繭，時宇瀟終於開始抽絲。
即使距離真相還很遙遠，但只要英見畫願意慢慢敞開心扉，就是好事。
“我可以抱抱你麽？想抱抱你。”時宇瀟沒有繼續先前的話題，小心翼翼地問。
英見畫嘴唇翕動，“……你還願意抱我？”
回答他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時宇瀟貼著他的耳側，輕輕開口：“那屬於你自己的回憶，我是說，真正的你，還記得多少？”
果然，這個問題直接觸及到他內心最最傷痛，最最難以釋懷的部分。時宇瀟明顯感覺到懷中的身體在輕微顫抖。
“真正的我……真正的我……”
英見畫帶著哭腔，喃喃重覆這四個字。
“嗯，真正的你。”時宇瀟大手一下一下輕撫英見畫的後腦勺，以此給他安慰，讓他倚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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