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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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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收尾

“哥,哥,起床吃早飯了。”

江旺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直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不得勁,好似在被游樂園裏的海盜船搖來晃去、被車撞到半空中飛來飛去。

他混混沌沌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身體下意識地像狗一樣地電風扇式旋轉著打了個擺子。打完擺子後他終於感覺自己精神了,就要四肢並用地爬下床去享用早餐。

然而他的兩條胳膊剛爬下床,他就感覺有哪裏不對勁——我的腿,臥槽!我的狗腿怎麽了!?

江旺回頭看向自己的腿,懵了半秒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變回人去了。

他在擡頭看見身前的甘棠的表情、臉色後,頓時便了悟——我現在的這個姿勢造型,一定非常之妖嬈色情吧,屁股翹到能頂起一杯奶茶。

“哥、哥……”甘棠通紅著小臉磕磕巴巴的,“我,我去幫你把衣服也買回來了,你、你快換上吧……”

說罷,甘棠把手裏的衣服一扔,遮遮掩掩逃也似的從臥室裏出去了。

江旺再度傷心欲絕的確認到,小棠他是真的不行。他要是行,那他怎麽能忍得住不撲過來親親抱抱的?

——唉,守活寡什麽的我不要啊,我還年輕啊。小棠!我一定會找最好的大夫來治好你的!

江旺殘念著將品如的浴袍脫下,換上正經的新衣服。

甘棠多半沒趁著他睡著量他的三維,這衣服還是有點買小了,甘棠還是低估了他的胸腰圍大小。

江旺對著鏡子調整了半天的襯衫領口處的扣子,扣太緊吧,他怕胸前繃得太突出勾起小棠的傷心事;扣松點吧,怕溝露得太明顯還是會勾起小棠的傷心事。

褲子江旺也吸了一口氣才扣上,休閑褲的版型楞是被他穿出了幾分緊身褲的感覺。

江旺在鏡子前轉一圈,心裏好慌。他努力想把自己的肉肉按扁一點,但一切都是徒勞的。

——唉,哥這身材真是該死的迷人啊,哥有這麽好的身材,就算是穿破抹布出門也叫潮流時尚。

“嘶——”江旺倒吸一口涼氣捂住肚子,趕緊避過鏡子停止去冒出“自己的身體很健康”的念頭。

緩了幾秒鐘後,他才終於吐一口氣。也不敢繼續在鏡子前搔首弄姿了,快步走出房間吃早飯去。

甘棠已經在餐桌旁坐著等他了。

江旺不敢坐甘棠身旁,也不敢坐甘棠正對面,他在斜對角坐下。他偷偷看向甘棠的表情,甘棠對他的這種刻意疏離的舉動毫無反應,果然,甘棠他果然是不行,他心裏有鬼!

甘棠開開心心地將一堆好吃的推到江旺面前,“哥!你現在變回人了,你可以放心吃這些美味的三高食品了!”

江旺起先非常感動,甘棠真是太懂他的心了,當人就該是為了狂吃垃圾食品而存在的!

但細想,又覺得甘棠此番舉動別有深意——壞了,他這是在想用這些三高食品,敗壞我的法相金身,使我身材管理失控,人老珠黃對他失去吸性引力!

江旺心中含淚:小棠,你這是何苦啊!唉,也罷,既然你是這麽期望我的,那我便全吃了吧。

江旺當即開啟了風卷殘雲模式,往桌上猛抓往嘴裏猛塞,把一旁一頓吃兩包泡面加雙蛋一腸就頂天了的甘棠給看傻了。

“哥,你吃慢點,別噎著,你不夠吃我繼續點。”

甘棠一想到江旺變成狗的這一年多裏,從來都不敢像現在這樣敞開吃一頓好的,他就好替江旺痛心。

他不禁眼含淚花含情脈脈地對江旺說,“哥,我害你受苦了!”

江旺也很感動,“不,我不苦!”——小棠,我為了你,在你那方面病好之前,我會當好一個大胖子的!

他捅出筷子,就要嗦掉那碗香噴噴油膩膩的螺螄粉。然而他手上卻像是生銹了一樣,筷子怎麽都拿不利索。

江旺當狗當了太久,將太多狗的習慣刻進了身體、太多人的習慣給淡忘了。

一塊食物擺在他面前,他更習慣於直接埋頭去啃,而不是用手拿起來吃;脖子上發癢了,便下意識想用後腿去蹬;坐到椅子上時,總習慣把腿蜷起來蹲坐在上面;也習慣了歪腦袋睜大眼睛向人賣萌,用喉嚨發出“汪嗚”的小狗的討好的聲音。

在晚上出門夜跑的時候,甘棠也同樣下意識習慣性地拿起了狗繩。

江旺齜牙咧嘴,“汪!我才不是狗!”

說完他就想抽自己一個巴掌,他當汪醬當慣了,天天仗著別人聽不懂狗叫,什麽心裏話都直接“汪汪”出來以當面嘲諷。可他現在不是汪醬了,別人聽得懂他在嚎什麽了!

這嘴上的門把,開很容易,關回去就很難了!

“汪!你瞅啥,咋滴,沒見過倆帥哥一起出門跑步啊?哥咬死你!”

路人尷尬地轉回了頭去,並遠離了他們。

“唉,小棠跑好慢,小短腿,雜魚~雜魚~”

江旺很快反應過來捏緊了自己的嘴巴,但他的傷人話語卻還是被追上來的甘棠給聽見了。

甘棠委屈得要哭了,“對不起嗚嗚嗚是我長矮了對不起嗚嗚嗚嗚嗚——”

江旺悔恨得趕緊拉著甘棠去逛旁邊超市,轉移話題強作無事發生。

逛著逛著就有店員來向他們推銷。

“汪,這有啥好吃的,樣子幹巴巴的,一看就是晚上賣不完了才推銷給一臉傻樣的傻麅子小棠。”

推銷員在努力繃住微笑,甘棠目光呆傻地看向江旺。他那心碎的小眼神仿佛在說:哥!我把你捧手心裏,而你不僅嫌我腿短,還把我當傻麅子!

江旺被自己的這張關不住的嘴給氣得面色發青。

“可惡汪!”

他再度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徹徹底底地惱羞成怒了。

晚上,兩人隔了半米遠的躺在床的兩邊,甘棠語氣幽怨地問。

“哥,我真的很矮嗎,我看起來真的很像傻麅子嗎。”

江旺拼命搖頭,“不不不,你那叫可愛,叫天真單純不做作,我就喜歡你這種可愛又天真單純不做作的。”

“嘿嘿嘿嘿……”甘棠露出傻笑,“哥,我也喜歡你這種的,你長啥樣我都喜歡。”

江旺身上剛有點發燙,就想起小棠他不行。頓時江旺的身體像和尚的老木魚一樣的冰冷了下去。

江旺用毫無世俗欲望的語氣說,“睡吧。早睡早起身體好。”

“嗯嗯。”

江旺見甘棠居然真的立馬就閉上眼睛開始睡了,一點要和他來個晚安吻、晚安抱抱的想法都沒有,江旺心底的眼淚還是沒忍住——小棠!你再等等!等我將狀態調整回來後,我立馬就幫你去四處打探,何處有名醫!

甘棠則在心底偷笑:此時江旺哥一定正在心裏誇讚我“小棠,你真是一個正人君子”吧,哈哈哈哈!江旺哥,選我做你男朋友,你算是選對咯!

雙方就那樣相當有默契的同床共枕了三天,誰也不相互打擾誰。

第四天的時候,江旺覺得自己已經調整得差不多了,可以和家裏人打電話宣布他回來的事情了。

那一整天裏,江旺的手機就響得沒停過。就連中午晚上吃飯時,都是邊吃邊跟人視頻語音的。

第二日下午兩點,江旺穿上一整套筆挺黑西裝,由甘棠開著車載他回到他的公司大樓中。他將召開一場大型新聞發布會,以向各家媒體、社會大眾解答他們的種種好奇與疑惑。

剛一停下車,道路兩旁的各條“長槍短炮”就對準了他的車子。在他開門下車的一瞬間,哢嚓哢嚓的連番拍照聲不絕於耳。

一旁有位記者向著江旺大聲吶喊。

“江先生!您說您失蹤的這一年多裏,你是被外星人抓走去做實驗了,請問您是認真的、沒在開玩笑嗎!”

江旺露出成熟得體有風度的微笑。

“是的,沒錯,我沒在開玩笑,我是被外星人抓去做實驗了。”

之後的一整場發布會,有大半場的時間江旺都在回答大家對他“被外星人抓走了”這事的迷惑。

“江先生,您看見外星人長什麽樣了嗎?”

“沒看見,就像二維生命理解不了三維生命的存在。”

“江先生,請問外星人對您做的什麽實驗?您有沒有被外星人安裝上特異功能?”

“無可奉告,我簽了實驗內容保密協議。”

實際上是江旺不願意被人知道,汪醬是他變的。要知道網上到處都流傳著汪醬的賣萌搞怪切片視頻呢,他這個馬甲要是掉了那他這個集團董事長就丟人丟大發了。

臺下的記者們窮追不舍地又是好一通詢問,但江旺在除了肯定自己“失蹤是外星人導致”的以外,就模棱兩可的沒透露出過任何有效信息。

有的記者認為江旺是失心瘋了;有的記者認為江旺純屬胡編亂造揣著明白裝糊塗;有的記者認為其中大有陰謀;有的記者將信將疑;有的記者滿心滿腦想誘導江旺說出些更勁爆的話。

“江先生,您準備向國安報備您遭遇了第四類接觸的事嗎?”

江旺慎重地回答,“這不是我該考慮的問題。”

“江先生,你有先去看過精神科大夫嗎?”

“沒有。”

網絡上連著數天的熱點新聞都在討論這件事。江旺在去警局裏解除自己的失蹤狀態撤案時,也遭到了警察們的一番盤問。

警察們在最後委婉地建議江旺,也許可以考慮去醫院掛個專家號看看。

整件事情鬧了一整個周,竟無一人相信江旺說的是真的。

但江旺也不在乎大家信不信,他現在更在乎,帶甘棠回他老家見他父母的事。

飛機上,江旺有些歉疚地說。

“我可能沒法把你以我男朋友的身份,介紹給我父母。因為你也知道,我父親身體不太好,可能也就這兩年了,我怕我倆刺激到他……”

甘棠反過來安慰江旺,“沒關系的,哥,我不介意。伯父伯母的確是很傳統的人,我們的關系不透露給他們的確是更合適的。”

“唉。”江旺煩惱地一手支著頭,“但我可以把我們的關系告訴給我的妹妹和弟弟,反正,他們在查我失蹤時早就知道,我……”江旺臉色脹紅,“不說了……唉。唉!”

江旺思來想去,還是沒能憋住,他羞恥得伸手使勁擰身旁甘棠的大腿,“可惡!可惡!他們憑什麽翻我的聊天記錄!憑什麽從櫃子翻出我的紫色心情!小棠,我不想活辣!”

甘棠痛得面目扭曲,“哥!你掐錯大腿了!你現在在掐的是我的大腿!”

江旺又倒回去擰一圈,“掐的就是你!你說好要跟我同甘共苦的!”

甘棠委屈巴巴的敢怒不敢言。心中忽然有點懷念起以前的那個能被他揉圓搓扁、隨意淩辱的汪醬。

……等等,江旺哥櫃子裏的什麽紫色心情?

甘棠微紅著臉,他忽然覺得,被江旺擰大腿好像也沒那麽疼了。

甚至還有一點打情罵俏式的酸爽。

他之所以會這麽想,絕對不是因為他這幾天給憋太久憋變態了。

嗯,絕對不是。

兩人沒在江旺的父母家呆太久,因為江旺的公司裏還有很多事正堆著等他去處理呢。

只三天後,兩人就又回了H市。江旺在忙忙碌碌了大半個月後,總算是把公司裏的事初步忙完了。

這段時間裏甘棠也沒閑著,他像朵快樂的太陽花一樣,把他的戀情向他的親朋好友們介紹了個遍,還在個人社交賬號上高調宣布,他名草有主了。

同時沈痛地悼念,汪醬出車禍去往汪星了,R.I.P。

在汪醬的訃告發布的半個小時之後,甘梨便憤怒地來電譴責。

“老哥!你好沒人性啊,你有了老婆就忘了狗,汪醬去世你怎麽一點都不見得傷心?像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汪醬的死活一樣!?”

甘棠後背直冒冷汗,“啊,我、我有很傷心啊,嗚嗚嗚……對對了,我正打算給汪醬舉行一場悼念會呢,我現在正在給汪醬的墳墓選址,你也來幫我看看……”

甘梨被成功轉移走了註意力,她一邊真情實感地嚎啕大哭著,一邊幫汪醬選起了墓地。

在汪醬的葬禮與悼念會舉行的那天,汪醬本人理所當然的也去參加了。

他跟甘棠都一人在褲兜裏揣了半個洋蔥,時不時地就用手帕包著掏出來猛吸兩口,不然他們真的會在那麽多人面前笑場。

他們一直將肚子裏的笑使勁憋著、憋著,憋到念完了悼詞;憋到葬下了空骨灰盒撒下了第一捧土;憋到邀請來的朋友的樂隊結束了演出;憋到附近的賓客數量稀稀拉拉的,沒人再註意到他們時,便一個拽著一個的手,跑進僻靜無人的地裏,他們再也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們笑彎了腰,笑得前仰後合,笑聲驚飛了頭頂樹梢上的鳥。

他們又突然擁吻到一起,將彼此所有的對相識的喜悅、對相愛的慶幸、對被愛的感激,都揉碎進這一個夏末的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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