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想法

“沒什麽，先生。”桃樂絲笑了起來，仿佛她從來沒有偷聽兩個人講話一般，瞇起的眼睛裏閃著看不見的真誠。

“只是等到了一直想要的東西。”她眼角的笑意稍稍落下幾分，嘴邊的弧度卻還誇張得揚起，那雙漂亮到不真實的鴛鴦眼裏帶著一抹滿意。

她開口重覆道：“只是等到了一直想要的東西……”這一句話很輕，卻又很重的砸在斯內普的心頭上。

他似乎像是被火燎到了袍子，或是親眼看見了哈利把他的辦公室搞得一團糟，他快步走上前，彎下腰，那雙大手幾乎是像鉗子一樣狠狠的夾住桃樂絲的肩膀。

盡管看起來很生氣，但斯內普的聲音卻小得可憐，只有嘴唇有著細微的起伏來證明他確實是在說話。

“你——什麽都沒看見，對嗎？”斯內普油膩膩的黑頭發幾乎都要砸在桃樂絲的臉上，由於過於用力，發絲的末端輕微抖動。

啊——連頭發絲都在生氣呢。

斯內普的聲音很小，從中聽不出什麽情緒——桃樂絲也確實聽不見聲音。

但那雙平時冰冷高傲的眼睛，此時竟然混雜著憤怒，擔憂……或者還有一點恐慌？

桃樂絲笑得無害：“當然，先生。”

“也許我沒有您想得那般，有一個好的視力——或許您該去找個拉文克勞，他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回覆。”

畢竟是鷹嘛。

桃樂絲這般回答著，但斯內普看著那雙眼睛，心下明確——桃樂絲確實是知道了。

斯內普不知道桃樂絲到底知道多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知道的，也搞不懂她到底為什麽要摻進這件事情裏。

明明小時候看起來也不是個多聰明的孩子，怎麽入學之後卻越發讓人感到棘手。

不像德拉科，從小蠢到大——蠢得讓人安心。

“悠著點，斯威特小姐。”斯內普像是恢覆了冷靜，他直起身子，俯視著桃樂絲，又是那副高傲冷漠的樣子：“鄧布利多教授最近很關註你。”

斯內普拿桃樂絲沒辦法，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能提醒一下還是提醒一下的——他在告誡桃樂絲，別走錯了路。

主動探尋黑魔王蹤跡的人，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鄧布利多會是桃樂絲更好的選擇。

當然，在外人看來，這可能只是斯內普在口頭警告桃樂絲不要再惹事罷了。

“乖巧”的“好學生”斯威特小姐當然是答應自家的老教授了。

卡卡洛夫轉了個身，大步走出了教室，他看上去既擔憂又惱火。

擔憂即將發生的大事，又惱火於斯內普的避而不談和桃樂絲毫無分寸的打探。

他們兩個幾乎一樣讓人討厭。

剩下的課堂時間，斯內普也沒給學生們好臉色，就連他的得意門生德拉科都挨了他幾個白眼。

德拉科被瞪了幾下之後安分了許多，不想著找波特的麻煩，也不處心積慮的要跟西奧多把位置換回來。

但這並不耽誤他繼續幫助他的前搭檔——德拉科切的姜根出現在了桃樂絲的桌子上。

剛要拿起姜根放進坩堝裏的布雷斯：……

布雷斯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直接“不小心”把犰狳膽汁灑到了德拉科的校袍上。

有著很嚴重潔癖的德拉科直接氣得跳了起來，他和布雷斯那邊瞬間就變得吵雜了許多，斯內普不得不前去查看。

當然啦，查看是查看，扣不扣分就不一定了。

桃樂絲驚訝於“西奧多”竟然會和布雷斯鬧在一起。

但到底還是沒多想，魔藥已經差不多要做完了，所以桃樂絲著手收拾一片狼藉的桌面，一邊開口詢問：“還有多久結束，德拉科？”

西奧多動作一頓，坩堝立刻冒出不詳訊息的黑煙。

“諾特先生！我以為你睜著眼睛就代表你沒有在睡覺！”

西奧多立刻恢覆攪拌的動作，仿佛剛才那片刻的停頓沒有出現一般。

剛剛那聲“德拉科”絕對不是他的錯覺，桃樂絲確確實實的沖著他叫了德拉科的名字。

為什麽？

是不小心說錯了，還是……

西奧多又仔細回想剛剛發生的每一件事，他突然發現桃樂絲似乎並沒有對他和德拉科換了位置發生任何異議。

做魔藥的時候是這樣，剛剛叫錯了名字的時候也是這樣。

做魔藥的時候還可以說桃樂絲心不在焉所以沒有註意到，那剛剛呢？她為什麽不對這件事情做出異議？

只有一種可能，桃樂絲在心虛。

一個猜測在西奧多心底滿滿成型——桃樂絲分不清人們的身份了。

西奧多今天只是想替換掉德拉科成為桃樂絲魔藥課的搭檔，從而更加靠近她瞧瞧看能不能發現什麽。

沒想到還真的發現了。

但是，桃樂絲的分不清是只局限於他和德拉科還是囊括了所有人？

西奧多繼續回想這幾天桃樂絲的奇怪之處，最後確認——桃樂絲是分不清所有人。

這簡直是一個致命的弱點，被訓練出色的繼承人思維幾乎立刻驅使西奧多想出了不下幾百個從桃樂絲手裏為諾特家族謀求利益的方法。

但最後西奧多還是親自一一把這些念頭打消了。

他只是想幫她罷了——盡管這個想法在他們兩個人看來……都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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