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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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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

哈利停住腳步,想看清蜘蛛移動的方向,但是在被那點微光照亮的範圍之外,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他們以前從沒這樣深入過禁林,哈利能清晰地回憶起他上次進入林子時,海格曾告誡他不要偏離林間小路。

但是海格此刻在千裏迢迢之外,大概正坐在阿茲卡班的囚室裏,而且他也說過要跟著蜘蛛走。

什麽東西碰到了哈利的手,他猛地向後一跳,踩了羅恩的腳,結果那只是牙牙的鼻子。

“你有什麽想法?”哈利問桃樂絲。他剛剛能分辨出桃樂絲藍色的眼睛,瞳孔裏反射著魔杖的微光。

“我們已經走了這麽遠了,繼續找到結果吧”桃樂絲說,她提了提過長的袍子,免得被樹枝什麽的勾住。

於是,他們跟著蜘蛛飛奔的影子進入了樹叢。

他們現在無法走得很快,到處都是樹根和樹樁,擋住了道路,在近乎漆黑一片的光線下簡直看不出來。

桃樂絲可以感覺到牙牙熱乎乎的呼吸噴在她的手臂上。

他們不止一次被迫停住腳步,哈利蹲下去,就著魔杖的光尋找蜘蛛的蹤跡。

看樣子,他們已經走了至少半個小時,他們的衣服經常被低矮的樹枝和刺藤掛住,桃樂絲的頭發也被掛住了好幾回,最後她只能把頭發在腦後盤一個花苞頭。

過了一會兒,他們註意到地面似乎在往下傾斜,盡管樹木還和剛才一樣茂密。

這時,牙牙突然發出一聲響亮的吠叫,在林子裏回蕩不絕,把哈利和羅恩都嚇得靈魂出了竅,桃樂絲也被嚇了一跳,身周蹦出來幾片小雪花。

“什麽東西?”羅恩大聲問,他一邊朝一片漆黑中張望著,一邊使勁抓住哈利的臂肘,其實躲在桃樂絲身後能讓他更有安全感,但為了男子漢的顏面,他顯然不能這麽做。

“那裏有什麽東西在動,”哈利喘著氣說,“聽……像是一個大家夥。”

他們仔細聽著,在他們右邊一段距離之外,那個大東西正從樹叢中辟出一條路來,折斷了無數根樹枝。

“哦,不,”羅恩說,“哦,不,哦,不,哦——”

“閉嘴,”哈利狂怒地說,“它會聽見你的。”

“聽見我?”羅恩用一種很不自然的尖聲說,“它已經聽見了牙牙!”

兩個人站在那裏,驚恐萬狀地等待著,黑暗似乎壓迫著他們的眼球,突然一陣轟隆隆的聲響,接著又歸於寂靜。

桃樂絲聽到這個聲音,有種不

好的回憶帶著熟悉的惡心的感覺席卷而來。

“你認為它在做什麽?”哈利問。

“大概準備撲過來。”羅恩說。

他們等待著,渾身發抖,一動也不敢動。

“你認為它走了嗎?”哈利小聲問。

“不知道——”這時,在他們右邊,突然亮起一片奪目的光,在黑暗中亮得刺眼,兩人都舉起手擋住眼睛。

牙牙咆哮著想逃走,卻被一片荊棘絆住,它叫得更響了。

“哈利!”羅恩喊道,他的聲音因為大松一口氣而有些哽咽,“哈利,是我們的汽車!”

“什麽?”

“來吧!”

果然——

桃樂絲停在原地,一臉菜色,深呼一口氣,才做了心裏建設跟了上去。

哈利跟在羅恩後面,跌跌撞撞地朝亮光走去,一路上不停地被絆倒,片刻之後,他們來到了一片空地上。

韋斯萊先生的汽車停在一圈茂密的樹木中央,頂上是密密麻麻交錯的枝葉,車裏空無一人,車燈發出耀眼的光。

羅恩大張著嘴巴向它走去時,它也在慢慢朝他移動,就像一條青綠色的大狗在迎接它的主人。

“原來它一直在這裏!”羅恩欣喜地說,圍著汽車走來走去,“你看它,林子把它變野了……”

汽車的兩翼被刮破了,上面沾滿爛泥。顯然它養成了獨自在林子裏移動的習慣。

牙牙似乎對它絲毫不感興趣,它寸步不離地跟著哈利。

哈利可以感覺到它在發抖,哈利的呼吸又慢慢平靜下來,他把魔杖收回到長袍裏。

桃樂絲站在兩個人身後,不肯靠近那輛汽車,她看起來比牙牙還要排斥它。

“我們還以為它要進攻我們呢!”羅恩說著,靠在汽車上,拍了拍它,“我一直不知道它到哪兒去了!”

哈利瞇起眼睛,在被燈光照亮的地面上繼續尋找蜘蛛的影子,可是它們都匆匆避開刺眼的車燈,跑得不知去向了。

“我們失去蹤跡了。”他說,“來,我們去找蜘蛛……”

羅恩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彈,他眼睛死死盯著哈利身後離地面十英尺高的地方,他的臉色鐵青,活生生地寫著恐懼。

桃樂絲已經做好了準備,樹葉和草尖上都結了淡淡的冰霜。

哈利甚至沒來得及轉身,只聽見一陣響亮的哢噠哢噠聲。

他突然覺得一個長長的、毛茸茸的東西把他攔腰抄起,讓他臉朝下懸在半空。

桃樂絲身邊懸浮起一把冰刀,旋轉著切斷了架著哈利的蜘蛛腿。

桃樂絲一下子接住從半空中落下的哈利,又去救羅恩。

用同樣的方法救了羅恩之後,桃樂絲拔出大腿外側綁著的匕首,抵在了那個龐然大物的眼睛上,她強忍著惡心感:“帶我們去你們首領那裏,快一點。”

那蜘蛛一副恐懼不情願的模樣,另一只蜘蛛要逃,卻被冰刺阻擋了道路。

“不然的話,我就搜你的魂,然後讓你活生生做了魔藥課的材料。”桃樂絲笑著說道,匕首還往蜘蛛眼睛裏紮了紮,蜘蛛恐懼的後退,然後開始給他們帶路。

哈利看見那個曾經抓住他的家夥邁著六條長得離奇、汗毛濃密的腿,前面還有兩條腿已經被斬斷了,上面曾經是一對閃閃發亮的大黑螯。

他們正朝著林子的中心移動,哈利聽見牙牙嗚嗚地叫著,正在威脅突然出現的第三只怪物,桃樂絲一把冰劍扔了過去,帶路的怪物就又多了一個。

四周的黑暗似乎突然消退了一些,桃樂絲看見鋪滿落葉的地面上現在密密麻麻的都是蜘蛛。

哈利把脖子扭過去,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一片寬闊凹地的邊緣,凹地裏的樹木被清除了,星星照亮了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可怕的景象。

蜘蛛。不像那些在下面的落葉中匆匆爬過的小蜘蛛,而是每一只都有拉車的馬那麽大,八只眼睛,八條腿,黑乎乎、毛森森的,像一個個龐然大物。

那個曾經綁架哈利的巨型蜘蛛沿陡坡而下,朝凹地正中央的一張霧氣迷蒙的半球形的蛛網走去,它的同伴把它團團圍住。

它們看見它身後的東西後,都興奮地活動著大螯,發出一片哢噠哢噠的聲音。

哈利站在桃樂絲身邊,羅恩站在另一邊,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往桃樂絲身邊擠了擠。

牙牙不再咆哮了,它努力的想鉆進桃樂絲的巫師袍底下,發現不行後就靜靜地蜷縮著不動。

羅恩看上去的感覺與哈利一模一樣,他的嘴巴咧得大大的,似乎在發出無聲的嘶喊,眼睛向外暴突著。

只有桃樂絲一臉冷漠,也許還帶著一貫的笑意。

桃樂絲突然意識到那只被砍掉雙腿的蜘蛛正在說話,不容易聽出來,因為它每說一個字都要哢噠哢噠地擺弄它的腿,讓它們相互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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