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 1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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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第 168 章
*
慕天顏在官場縱橫二十餘年, 以為這次是他升官的大好機會，萬萬沒想到成了這樣。
他的那些安排大部分都沒派上用場，皇上緣何氣成這樣？
定是底下有人弄巧成拙壞了事。
慕天顏心思百轉千折，面上卻絲毫不顯, 讓身後的同僚們都安下心來隨他面見皇帝, 現在說什麽都沒用，是賞是罰他們說了不算, 得看皇上怎麽想。
左右不是什麽大事兒, 皇上應該不會太為難他們……吧？
巡撫大人心裏拿不準,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只能硬著頭皮過去。
他能怎麽辦, 他也很慌啊！
皇上來了之後先到曹府下腳, 老曹的脾氣他了解的很, 別說皇上這次可能是心血來潮，就算老曹提前知道也絕不會透露半分。
再說了, 巡撫衙門和織造府各幹各的, 他和老曹的關系也沒好到可以互通有無。
皇上來江南選擇曹府落腳，足見對曹家的恩寵，這次若是能平安度過，今後對曹家的態度應當更謹慎些。
慕天顏一邊想著一邊往裏走, 心道他在外幹了那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最壞也就是挨幾句訓斥，皇上現在還用得到他, 不至於把他一擼到底。
應該吧。
巡撫大人心裏拿不準，畢竟現在的皇帝和當年的皇帝不太一樣, 當年好說話, 現在可不一定和以前一樣好說話。
他是順治十二年的進士, 考中之後沒有留在京城，而是外放，這些年一直在江浙為官，自認為差事辦的還行，皇上應該不至於罰的太狠。
事實證明，他們皇上是真的不按常理出牌。
一行人面聖的時候沒什麽異常，皇帝和他們說話時語氣尚可，還問他們辦差辛苦不辛苦，弄得他們受寵若驚，差點以為之前的提心吊膽都是錯覺。
至於為什麽是“差點”，當然是他們陷入美夢之前，那個夢就被皇帝給親手打碎了。
他們慕天顏慕巡撫，面聖沒幾天就被尋了錯處成了白身，連貶官都沒有，直接把官職給撤了。
這還得了？
堂堂巡撫直接從天上掉下來成了白身，連巡撫大人都落得這般下場，他們的下場豈不是更加慘淡？
一群人天天在衙門過的是戰戰兢兢，生怕哪天就和倒黴的巡撫大人一樣直接被一擼到底，他們辛辛苦苦往上爬可不是為了這個。
慕天顏：……
慕天顏一時不慎丟了官，卻沒和那群同僚想的那樣落魄，他好歹在官場上待了二十多年，就算一時糊塗辦了錯事也不至於徹底遭到皇上厭棄。
撤官的命令下來之前皇上特意找他說了知心話，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皇上有皇上的難處，他受點委屈沒什麽。
更何況皇上看重他的本事，說是先讓他坐幾年冷板凳，再起用就讓他去漕運衙門。
江南是個好地方，但是漕運衙門更有前途，只要皇上說話算話，他鐵定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但是如果皇上說話不算話……l's
算了算了，人不能自己嚇唬自己，
江南官場看上去一切正常，康熙皇帝巡視四方巡視的心滿意足，沒有人在他面前弄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只看百姓正常過日子果然舒服多了。
就是有點危險，不能時時出去。
皇帝畢竟是個年輕人，他也想到處溜達，可惜江南不是京城，他在京城都不能只身一人到處閑逛，出門在外更是想都別想。
不過喬裝打扮一下帶足了侍衛再出門還是可以的，不出門不知道，出來後才知道民間的富戶過的有多滋潤。
尤其是商戶，除了地位比不過當官的，日子過的比當官的還要美，一個二個的在逾制的邊緣瘋狂蹦跶，偏偏還讓人抓不住錯處。
人為了享受果然什麽法子都想得出來，佩服佩服。
京城的年輕公子帶上百兒八十的護院仆從下江南游玩在精致好的城池裏是稀松平常，莫說百八十仆從，有時候遇到愛講排場的，出門甚至要清空大街。
這都不是事兒。
皇帝覺得其他人腦袋瓜聰明，其他人也覺得他行事天馬行空。
按理說，皇帝南巡應該熱熱鬧鬧轟轟烈烈，大小官員精心伺候滿城百姓夾道相迎，可是皇帝真的到了之後，別說精心伺候夾道相迎，他們甚至沒見過皇帝出門。
定是隱姓埋名悄悄出門了。
小道消息傳的飛快，江寧府上上下下對所有京城口音的年輕公子都熱情的很，萬一運氣好碰到皇帝，回頭能吹大半輩子。
同樣的，這兩天有京城口音的年輕人出門游玩被套麻袋的幾率大大升高，出門遇襲的可能性增大，敢肆無忌憚出門的勳貴子弟大大減少，一時間城裏的治安都好了許多。
康熙出來之前保證了年前肯定回京，就算外面的日子再舒坦，時候到了他也得啟程回去。
臨近年關，隆禧也要回京過年，自然是湊了個順風車。
江南和京城的流行風尚有時間差，他每次出門都要給長輩和侄子們帶禮物，這次自然也不例外，就是在特產裝了幾輛馬車之後被無良兄長沒收了所有零花錢。
“有這個精力不放在正事上，天天就知道跟那些紈絝子弟混在一起，不知羞。”馬車裏，恭親王正襟危坐，義正詞嚴的教訓不聽話的幼弟。
純親王捏著拳頭振振有詞，“爺那叫打入敵人內部來瓦解敵人，羞什麽羞？再說了，當紈絝子弟有什麽不好，家裏已經有你們幾個正經人，爺要是跟著正經豈不是太過無趣？”
“合著你還挺驕傲？”常寧怒目而視。
隆禧挺胸擡頭，“爺憑本事混出來的名聲，憑什麽不能驕傲？”
常寧：……
傻不楞登，他怎麽有這麽個蠢弟弟？！
恭親王發出“朽木不可雕也”的嘆息，扭頭換人聊天，“三哥，你真擼了慕天顏的官兒？”
是的，兄弟三個在一輛馬車上，前頭的鑾駕和來的時候一樣還是空的。
哥兒仨全坐在皇帝的禦座上不太好，讓皇帝屈尊和弟弟們一起坐馬車就容易操作多了，讓康熙自己來選，他也不樂意一整天都待在空空蕩蕩的超大號馬車裏，顯然聽倆弟弟吵架更有意思。
倆人吵起來的時候根本沒有皇帝插嘴的時候，常寧的話剛說出口，臭弟弟那邊就開始叨叨，“三哥那叫恩威並施，先打一棒子再給顆棗，讓那慕天顏將來不敢再耍小心思，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噫~”
常寧頂著臭弟弟看傻子一樣的眼神，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拖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臭小子下車較量。
說不過他還打不過？
隆禧大驚失色，手忙腳亂的抱住康熙的大腿，“三哥！救我！”
康熙：……
“別鬧，老實點。”
旁觀倆臭小子吵架很好玩，自己摻和進去就不太好了。
等倆小子老老實實坐好，皇帝才慢悠悠說道，“慕天顏老家在甘肅。”
“在甘肅怎麽了？”隆禧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要開打了嗎？”
如果要和準噶爾幹仗，西北一線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慕天顏治理地方政績非凡，這時候讓他帶著秘密任務回老家，妥妥是要開戰的節奏。
難怪慕天顏走的那麽幹脆，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常寧幽幽擡頭，一巴掌拍醒沈浸在興奮中的傻弟弟，“就算要打仗，也沒你上戰場的份兒。”
隆禧捂著腦袋，“我沒……”
“不光不能上戰場，零花錢也全扣了。”恭親王一如既往的冷酷無情，“打仗要花錢，花老鼻子錢，你的紈絝生涯到頭了。”
隆禧試圖解釋，“不是，我……”
“不是什麽不是，老實待著。”常寧又甩了他一個眼刀子，然後自個兒興沖沖去問具體的戰事安排，“三哥三哥，隆禧靠不住弟弟我靠得住，你說咱打哪兒？”
隆禧：……
他也沒說他想往戰場上跑，這都什麽跟什麽？
再說了，打仗那麽要緊的事情，怎麽可能三兩句就定下來，那不得和朝臣商量過之後才行嗎，現在問有什麽用？
“就算要打前頭還有二哥，你找什麽急？”
“二哥現在打得過我嗎？”常寧冷笑一聲，擡起手臂給臭弟弟展示他辛苦練出來的肌肉。
隆禧眨眨眼，“有本事回去後你在二哥面前說。”
常寧：……
“爺沒本事！”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就不敢怎麽了吧？
康熙無奈扶額，別說事情現在沒定下來，就算定下來他也不想和這倆小子說。
這像是能幹正經事的人嗎？
皇帝的眼神過於直白，看的倆小的忍不住想揍人。
揍人是不敢揍的，他們只敢聯合起來排擠臭哥哥。
倆人剛剛吵完，扭頭又哥兒倆好的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去了。
常寧對軍功有著非一般的執著，雖然他不需要軍功來封王，但是他需要軍功來挺直腰桿。前頭二哥是大家長，後頭老七能掙錢，他要是什麽都沒有豈不是太丟人？
“這話要是傳出去，你得被宗室那群叔伯兄弟們群毆。”隆禧小聲嘟囔，別人上趕著去打仗是為了升官加爵，他什麽都有了還往上沖，要是再在別人面前瞎說，那可真是自己找揍。
常寧撇撇嘴，當自己剛才什麽都沒聽到，繼續捧著臉暢想他的戰神生涯。
隆禧捏捏耳朵，聽了一會兒也不懶得再聽他那毫無邏輯的征戰史，括弧，將來時。
不管了，他繼續忙他自己的事業。
臨近年關，幾個老爺子也要回京城過年，等過了年各地就能陸續開工，大清地大物博，修路這種大工程幹幾十年都幹不完。
他可能沒本事帶領大家脫貧攻堅，但是人活一世總得有點夢想，不然豈不是白來世上走一遭。
不知道京城的技術型人才們什麽時候能搞出來綠皮火車，火車造出來，離火箭還遠嗎？
想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他不怕步子太大，畢竟就算他想上天，這年頭也沒足夠的技術把他送上天。
隆禧捏著筆桿子寫寫畫畫，看著自己筆下的大好前程，再想想他們家五哥想出來的大好前程，兩相對比還是覺得他的更厲害。
隆小禧啊隆小禧，你可真是個小天才。
康熙合上手裏的書，“嘀咕什麽呢？”
“五哥在想他在戰場上活捉噶爾丹時該擺什麽姿勢。”隆禧把自己的小本本遞過去，“我在想打了勝仗好怎麽建設準噶爾好讓那邊心服口服。”
他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區區噶爾丹根本不夠他們打。
康熙：……
“天還沒黑，這就開始做夢了？”
作者有話說：
隆禧：吼吼哈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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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天顏心思百轉千折，面上卻絲毫不顯, 讓身後的同僚們都安下心來隨他面見皇帝, 現在說什麽都沒用，是賞是罰他們說了不算, 得看皇上怎麽想。
左右不是什麽大事兒, 皇上應該不會太為難他們……吧？
巡撫大人心裏拿不準,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只能硬著頭皮過去。
他能怎麽辦, 他也很慌啊！
皇上來了之後先到曹府下腳, 老曹的脾氣他了解的很, 別說皇上這次可能是心血來潮，就算老曹提前知道也絕不會透露半分。
再說了, 巡撫衙門和織造府各幹各的, 他和老曹的關系也沒好到可以互通有無。
皇上來江南選擇曹府落腳，足見對曹家的恩寵，這次若是能平安度過，今後對曹家的態度應當更謹慎些。
慕天顏一邊想著一邊往裏走, 心道他在外幹了那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最壞也就是挨幾句訓斥，皇上現在還用得到他, 不至於把他一擼到底。
應該吧。
巡撫大人心裏拿不準，畢竟現在的皇帝和當年的皇帝不太一樣, 當年好說話, 現在可不一定和以前一樣好說話。
他是順治十二年的進士, 考中之後沒有留在京城，而是外放，這些年一直在江浙為官，自認為差事辦的還行，皇上應該不至於罰的太狠。
事實證明，他們皇上是真的不按常理出牌。
一行人面聖的時候沒什麽異常，皇帝和他們說話時語氣尚可，還問他們辦差辛苦不辛苦，弄得他們受寵若驚，差點以為之前的提心吊膽都是錯覺。
至於為什麽是“差點”，當然是他們陷入美夢之前，那個夢就被皇帝給親手打碎了。
他們慕天顏慕巡撫，面聖沒幾天就被尋了錯處成了白身，連貶官都沒有，直接把官職給撤了。
這還得了？
堂堂巡撫直接從天上掉下來成了白身，連巡撫大人都落得這般下場，他們的下場豈不是更加慘淡？
一群人天天在衙門過的是戰戰兢兢，生怕哪天就和倒黴的巡撫大人一樣直接被一擼到底，他們辛辛苦苦往上爬可不是為了這個。
慕天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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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官的命令下來之前皇上特意找他說了知心話，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皇上有皇上的難處，他受點委屈沒什麽。
更何況皇上看重他的本事，說是先讓他坐幾年冷板凳，再起用就讓他去漕運衙門。
江南是個好地方，但是漕運衙門更有前途，只要皇上說話算話，他鐵定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但是如果皇上說話不算話……l's
算了算了，人不能自己嚇唬自己，
江南官場看上去一切正常，康熙皇帝巡視四方巡視的心滿意足，沒有人在他面前弄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只看百姓正常過日子果然舒服多了。
就是有點危險，不能時時出去。
皇帝畢竟是個年輕人，他也想到處溜達，可惜江南不是京城，他在京城都不能只身一人到處閑逛，出門在外更是想都別想。
不過喬裝打扮一下帶足了侍衛再出門還是可以的，不出門不知道，出來後才知道民間的富戶過的有多滋潤。
尤其是商戶，除了地位比不過當官的，日子過的比當官的還要美，一個二個的在逾制的邊緣瘋狂蹦跶，偏偏還讓人抓不住錯處。
人為了享受果然什麽法子都想得出來，佩服佩服。
京城的年輕公子帶上百兒八十的護院仆從下江南游玩在精致好的城池裏是稀松平常，莫說百八十仆從，有時候遇到愛講排場的，出門甚至要清空大街。
這都不是事兒。
皇帝覺得其他人腦袋瓜聰明，其他人也覺得他行事天馬行空。
按理說，皇帝南巡應該熱熱鬧鬧轟轟烈烈，大小官員精心伺候滿城百姓夾道相迎，可是皇帝真的到了之後，別說精心伺候夾道相迎，他們甚至沒見過皇帝出門。
定是隱姓埋名悄悄出門了。
小道消息傳的飛快，江寧府上上下下對所有京城口音的年輕公子都熱情的很，萬一運氣好碰到皇帝，回頭能吹大半輩子。
同樣的，這兩天有京城口音的年輕人出門游玩被套麻袋的幾率大大升高，出門遇襲的可能性增大，敢肆無忌憚出門的勳貴子弟大大減少，一時間城裏的治安都好了許多。
康熙出來之前保證了年前肯定回京，就算外面的日子再舒坦，時候到了他也得啟程回去。
臨近年關，隆禧也要回京過年，自然是湊了個順風車。
江南和京城的流行風尚有時間差，他每次出門都要給長輩和侄子們帶禮物，這次自然也不例外，就是在特產裝了幾輛馬車之後被無良兄長沒收了所有零花錢。
“有這個精力不放在正事上，天天就知道跟那些紈絝子弟混在一起，不知羞。”馬車裏，恭親王正襟危坐，義正詞嚴的教訓不聽話的幼弟。
純親王捏著拳頭振振有詞，“爺那叫打入敵人內部來瓦解敵人，羞什麽羞？再說了，當紈絝子弟有什麽不好，家裏已經有你們幾個正經人，爺要是跟著正經豈不是太過無趣？”
“合著你還挺驕傲？”常寧怒目而視。
隆禧挺胸擡頭，“爺憑本事混出來的名聲，憑什麽不能驕傲？”
常寧：……
傻不楞登，他怎麽有這麽個蠢弟弟？！
恭親王發出“朽木不可雕也”的嘆息，扭頭換人聊天，“三哥，你真擼了慕天顏的官兒？”
是的，兄弟三個在一輛馬車上，前頭的鑾駕和來的時候一樣還是空的。
哥兒仨全坐在皇帝的禦座上不太好，讓皇帝屈尊和弟弟們一起坐馬車就容易操作多了，讓康熙自己來選，他也不樂意一整天都待在空空蕩蕩的超大號馬車裏，顯然聽倆弟弟吵架更有意思。
倆人吵起來的時候根本沒有皇帝插嘴的時候，常寧的話剛說出口，臭弟弟那邊就開始叨叨，“三哥那叫恩威並施，先打一棒子再給顆棗，讓那慕天顏將來不敢再耍小心思，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噫~”
常寧頂著臭弟弟看傻子一樣的眼神，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拖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臭小子下車較量。
說不過他還打不過？
隆禧大驚失色，手忙腳亂的抱住康熙的大腿，“三哥！救我！”
康熙：……
“別鬧，老實點。”
旁觀倆臭小子吵架很好玩，自己摻和進去就不太好了。
等倆小子老老實實坐好，皇帝才慢悠悠說道，“慕天顏老家在甘肅。”
“在甘肅怎麽了？”隆禧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要開打了嗎？”
如果要和準噶爾幹仗，西北一線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慕天顏治理地方政績非凡，這時候讓他帶著秘密任務回老家，妥妥是要開戰的節奏。
難怪慕天顏走的那麽幹脆，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常寧幽幽擡頭，一巴掌拍醒沈浸在興奮中的傻弟弟，“就算要打仗，也沒你上戰場的份兒。”
隆禧捂著腦袋，“我沒……”
“不光不能上戰場，零花錢也全扣了。”恭親王一如既往的冷酷無情，“打仗要花錢，花老鼻子錢，你的紈絝生涯到頭了。”
隆禧試圖解釋，“不是，我……”
“不是什麽不是，老實待著。”常寧又甩了他一個眼刀子，然後自個兒興沖沖去問具體的戰事安排，“三哥三哥，隆禧靠不住弟弟我靠得住，你說咱打哪兒？”
隆禧：……
他也沒說他想往戰場上跑，這都什麽跟什麽？
再說了，打仗那麽要緊的事情，怎麽可能三兩句就定下來，那不得和朝臣商量過之後才行嗎，現在問有什麽用？
“就算要打前頭還有二哥，你找什麽急？”
“二哥現在打得過我嗎？”常寧冷笑一聲，擡起手臂給臭弟弟展示他辛苦練出來的肌肉。
隆禧眨眨眼，“有本事回去後你在二哥面前說。”
常寧：……
“爺沒本事！”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就不敢怎麽了吧？
康熙無奈扶額，別說事情現在沒定下來，就算定下來他也不想和這倆小子說。
這像是能幹正經事的人嗎？
皇帝的眼神過於直白，看的倆小的忍不住想揍人。
揍人是不敢揍的，他們只敢聯合起來排擠臭哥哥。
倆人剛剛吵完，扭頭又哥兒倆好的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去了。
常寧對軍功有著非一般的執著，雖然他不需要軍功來封王，但是他需要軍功來挺直腰桿。前頭二哥是大家長，後頭老七能掙錢，他要是什麽都沒有豈不是太丟人？
“這話要是傳出去，你得被宗室那群叔伯兄弟們群毆。”隆禧小聲嘟囔，別人上趕著去打仗是為了升官加爵，他什麽都有了還往上沖，要是再在別人面前瞎說，那可真是自己找揍。
常寧撇撇嘴，當自己剛才什麽都沒聽到，繼續捧著臉暢想他的戰神生涯。
隆禧捏捏耳朵，聽了一會兒也不懶得再聽他那毫無邏輯的征戰史，括弧，將來時。
不管了，他繼續忙他自己的事業。
臨近年關，幾個老爺子也要回京城過年，等過了年各地就能陸續開工，大清地大物博，修路這種大工程幹幾十年都幹不完。
他可能沒本事帶領大家脫貧攻堅，但是人活一世總得有點夢想，不然豈不是白來世上走一遭。
不知道京城的技術型人才們什麽時候能搞出來綠皮火車，火車造出來，離火箭還遠嗎？
想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他不怕步子太大，畢竟就算他想上天，這年頭也沒足夠的技術把他送上天。
隆禧捏著筆桿子寫寫畫畫，看著自己筆下的大好前程，再想想他們家五哥想出來的大好前程，兩相對比還是覺得他的更厲害。
隆小禧啊隆小禧，你可真是個小天才。
康熙合上手裏的書，“嘀咕什麽呢？”
“五哥在想他在戰場上活捉噶爾丹時該擺什麽姿勢。”隆禧把自己的小本本遞過去，“我在想打了勝仗好怎麽建設準噶爾好讓那邊心服口服。”
他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區區噶爾丹根本不夠他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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