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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百花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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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百花燈(3)

女屍撲到車窗邊上,像個大蜘蛛一樣爬著。

三個人高馬大的土匪互相擁抱著,發出了鬼哭狼嚎。

岑舊:“乖。”

拿劍拍了拍女屍的頭頂。

猛地一使勁。

給女屍串成串,然後甩飛了出去。

這個時候,馬車已經來到了那片樹林入口。

梁青生剛松了一口氣,頓時看見了前面張揚舞爪的樹妖們。

他頭皮炸了:“仙師,我們不會……是要沖過去吧?”

“放心,死不了。”岑舊道。

梁青生:“……”

完全放不了心啊!

他心臟跳得跟他媽瘋兔子一樣。

可擡眼一看,梁青生這才發現岑舊的瞳仁比旁人的偏大,在詭譎夜色下似乎也不比樹妖好多少。

梁青生:“……”

他默默閉了嘴,和其他兩個土匪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岑舊走出車廂,坐在馬車的前沿。

他揚起鞭子狠狠在馬屁股上打了一下。

兩匹馬頓時撒開了蹄子一頭紮進了群魔亂舞的樹林中。

“小刀,有燧石嗎?”岑舊問道。

梁青生:“……”

為什麽叫他小刀!

他不是已經自報姓名了嗎!

但梁青生已經把岑舊當做了他們的主心骨。

沒有這個修士,他們早就已經死在客棧裏了。

岑舊一發話,梁青生立刻雙手呈上了隨身帶的燧石。

樹妖張揚舞爪著觸須,在雨夜中顯得猙獰恐怖。

剛剛被蠶食過的幾匹馬的殘骸還倒在路邊,散發著一股新鮮的血腥氣。

兩匹馬也感覺到了那股駭人的危險,於是愈發加快步伐。

剛一踏入樹妖領域,潛伏已久的一條巨大藤蔓就朝著正在疾馳的馬揮去。

岑舊一手拉著馬繩,另一只手快速用兩顆燧石磨出火花。

他手中變戲法似的多了兩張符紙。

火星順勢蔓延到符紙上,被岑舊扔在了即將削掉馬頭的藤蔓上,死死黏附在上面。

傳來了一陣劈啪的火燒焦的聲音。

藤蔓發出一聲非人嘶鳴,開始在空中拼命扭動身軀,甚至不斷砸在地面激起塵土,妄圖撲滅灼痛的火苗。

然而於事無補,符紙上的火貪婪朝著旁邊的大樹本體吞了過去。

樹連著樹,很快就燒成了一片壯觀的火海,往空中升騰著濃濃黑煙。

身後的火焰燎舌一般吞吐著煙霧,一道黑影在馬車後猛然飄入空中,發出被火灼燒的爆鳴叫聲。

兩匹馬在濃濃黑煙中拼了命地跑著,身後樹妖憤怒地砸著地面。

一陣顛簸之下,不知過了多久,周遭再度寧靜了下來。

“那個樹妖死了嗎?”梁青生坐在車中,不敢探頭看外面。

岑舊看了眼手中的本命劍:“還沒有。受了點傷,暫時不會糾纏我們了。”

到了山路崎嶇的地方,兩匹馬漸漸體力不支起來,腳步遲緩,粗氣明顯。

岑舊讓它們停了下來。

下車後,他撫摸了兩把馬頭:“做得不錯。”

兩匹馬累得連反應都給不出,走到大樹底下疲憊地閉上了眼。

岑舊臉上露出些許疲色。

他身上的傷是修真界法器縛仙索造成的,無法治愈。

此時兩番折騰下來,傷口裂得更厲害了。

陸研和三名土匪一個接一個地從車上跳了下來。

梁青生瞧著岑舊面色有些不好,猶豫了一下,終歸還是良心占據了上風。

“仙師,我們飛鶴寨就在附近,您今日勞累,不如去寨上歇歇?”

那兩個跟班忙臉色一變:“三當家,可二當家不是說,山寨近日戒嚴麽?”

梁青生瞪他們一眼:“這可是咱們的救命恩人。”

“你們兩個先跑一趟,和二當家通報一聲。”

兩個土匪似乎還想再說什麽,可礙於梁青生地位比他們兩個高,加上岑舊確實是救了他們,於是只好硬著頭皮往旁邊的山上爬去,打算回去先請示一下二當家。

因為傷勢,岑舊整個人顯得有些憊懶,他靠在一棵大樹邊,懷中抱劍,懶洋洋地看向梁青生:“支開他們,你有什麽話和我說?”

梁青生:“……”

梁青生表情不自然了一下:“哪有,我是看仙師……”

“既然這樣,我就走了。”岑舊嗤笑一聲,竟真的站直了身體。

梁青生:“等等!”

話音剛出,眼前的白衣修士就笑吟吟地轉回了身子。

梁青生這才發現這人心思惡劣。

本就沒打算走,卻偏偏裝出這樣一副做派來欺詐他。

算了,去了飛鶴寨後,總歸還是要讓這人知道的。

梁青生嘆了口氣:“是想委托仙師幫我去調查一件事……”

雖然曾經梁青生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修士與妖魔,但這些東西對凡人來說還是太過遙遠。

親眼體驗過,和只是聽聞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梁青生今天第一次見到活的妖怪,世界觀得到了極大的顛覆。

望著那雙笑吟吟的桃花眸,他壯了壯膽子,把自己在飛鶴寨見到的異象告訴了面前的修士。

“女屍那張面具,我曾在寨子裏見過!”

岑舊眉目一凜:“哦?”

顧正清後人可能還在飛鶴寨,偏偏面具也在周遭,看來和平天門慘案脫不了關系。

梁青生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回憶道:“有一天,我喝醉了酒,不小心摔下了後山,滾到了一個山洞裏。我就尋思,摸黑爬上去,結果隨手一摸……”

冰冷的體溫,腐爛的氣味,根本就是屍體啊!

梁青生嚇得酒醒了幾分。但終歸是酒醉壯膽,他又試著摸向了另一邊。

還是一樣的冰涼。

烏雲散開,月色終於落到了這片山洞的入口處。

借著月色,梁青生徹底看清楚了山洞的全貌。

他頓時扶著墻壁,開始劇烈地嘔吐起來。

眼前小山似的屍體層層疊疊,離得最近的人身上還爬滿了蛆蟲。

他們詭異地戴著笑臉面具,就像在笑吟吟地註視著梁青生。

吐完之後,梁青生酒徹底醒了。

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山洞。

“我向大當家上報。她面色很難看,這也正常。這事太他媽膈應了!”梁青生道,“大當家疑心是有人想要對飛鶴寨不利,萬一寨子中有內鬼,大肆追究會打草驚蛇,就瞞了下來。讓我和二當家一起查。”

“哦,二當家如今就是大當家那個書生侄子。”

梁青生是土生土長的飛鶴寨人,他現在位居三當家。

說明假若沒有這兩人上山,即位的該是梁青生。

不過梁青生談起大當家和二當家時,面上服服帖帖。

顯然是被大當家治服氣了。

會是顧正清的後人嗎?

還是親自確認一下吧。

岑舊和陸研跟著梁青生來到了飛鶴寨。

一道拱門立在飛鶴寨寨口,最高處掛著筆力遒勁的牌匾。

走進去有一塊大石屏,繞過去之後各種平房錯落有致,獨具匠心。

因為是生面孔,自打進入飛鶴寨後,跟在梁青生身後的陸研和岑舊一路上被不少寨子裏的人側目。

陸研被盯得有些不自然,拉著岑舊的衣擺朝他身後躲了躲。

岑舊本人倒是似乎很受用,不時還擡眼掃視,朝著盯他的人笑一笑。

一些不大的少女會因為他這一笑面紅耳赤起來,捂住雙頰也要堅持不懈地繼續偷看他。

陸研:“……”

少年莫名覺得在岑舊身後看見了完全展開的孔雀尾羽。

顯然梁青生也是這麽想的。

梁青生走到一半,被盯得頭皮發麻,忍不住拉住陸研小聲嘀咕道:“這家夥肯定已經二十出頭了,卻沒有冠發,不會就是覺得這樣騷包吧?”

陸研:“……”

陸研:“咳咳。”

梁青生:“氣質倒是出塵,可這性子也太騷包了,你說他會不會是孔雀成精吧……”

梁青生突然頭頂一痛。

梁青生:“你打我幹……”

他話沒說完,出口的聲音卻已經變成了奇怪的叫聲。

梁青生:“哇、哇???”

他這才發現自己突然變成了孔雀。

陸研:“……”

陸研憐憫地摸了摸他的孔雀頭。

被他編排是孔雀精的岑舊笑吟吟地望著梁青生:“這麽喜歡孔雀,不若親自體驗一下?”

梁青生:“……”

孔雀懵逼。

孔雀驚恐。

孔雀試圖逃跑卻被岑舊套上了狗繩。

最後梁青生憋屈地邁著兩只小短腿,搖搖晃晃地領著他們來到了二當家的醫廬前。

梁青生用著孔雀的外表說道:“二當家應當已經得到消息了。你們上去敲門就好。”

岑舊頷首。

這位二當家不出意外的話應當就是顧家還幸存的故人或者是和顧家有關的知情者,他還挺想親眼見見。

他踏上臺階,伸手準備敲門。

門卻從裏面打開,飄出一縷青絲。

岑舊:“……”

岑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後退兩步,給差點撞上的男子讓開了點空間。

從醫廬走出的是一個穿著紫衣的男子。

衣服上繡著鎏金雲紋,膚色白皙,身形高挑,青絲垂腰,頭上束著白玉冠,五官矜貴,眉眼間似乎沐浴著一股別樣的氣韻。

和岑舊剛一對上視線,兩個人同時露出來了見鬼的表情。

岑舊:“……”

紫衣男子:“……”

這不是……

岑舊瞬間先聲奪人道:“江……”

“貴客遠道而來,”紫衣青年冷冷打斷了他的話,“有失遠迎。在下姓江,名月白,正是飛鶴寨的二當家。”

“有事嗎?”

江月白說完這話後,臉上流露出了一種嫌棄的神情,再配上冰冷的語氣,大有一種請岑舊立刻滾蛋的意思。

岑舊:“……”

岑舊假裝沒有聽懂地說道:“自然有事。”

江月白:“……夜色已深,明日再商議吧。”

暗地裏,江月白又再度甩了岑舊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徒生事端。

岑舊:“……”

岑舊默了默,笑吟吟地應了下:“也行。”

看來飛鶴寨比他想象的還要有趣啊。

哎喲。

這不是大名鼎鼎的太子伴讀、江首輔之子江月白江逢秋嘛。

最重要的是,江家和顧家可是世交。

江月白出現在這裏的原因,顯而易見。

顧家後人、那個失蹤的少主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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