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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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終章
轉眼間一年就過去了。
暑假在即, 因為進入了期末覆習階段，所以圖書館的人格外多。
李照早早幫虞嫊約好了位置，桌子上放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豆漿。
“怎麽今天來的這麽晚？”
隨著虞嫊背著書包走過來, 圖書館幾個註意力不集中的學生悄咪咪地擡頭打量了幾下，隨後又匆匆低頭，桌子上的書遮擋了無數視線。
李照拉開了凳子, 幫虞嫊卸下書包，“昨天睡晚了嗎？”
虞嫊沒看他，自顧自坐下，垂著腦袋半天才憋了一句：“沒有。”
像是聽出了話語裏的不耐煩，李照頓了頓，沒有再問下去, 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和煦, 拿起桌子上的豆漿，“我買了包子和豆漿, 可以一起去走廊吃。”
虞嫊拿起桌子上的豆漿, 依舊不看李照, “不想吃。”
他現在已經很難再對李照有什麽好臉色了。
單是確認了李照就是秦渡這件事就讓虞嫊無比煩心，所以才決定在這個學期逐漸疏遠李照, 結果這樣反而暴露出李照的控制欲，無論什麽場合都要跟在他身邊。
“我會跟你去圖書館, ”當虞嫊提出期末要自己去圖書館學習時, 李照是這樣說的，“你不答應，我只能把毛毛送人了。”
竟然拿毛毛來威脅他。
虞嫊當時氣的要命, 也不知是怎麽想的，大腦一片空白, 竟然隨手抄起桌子上的書就丟了出去。
他本來只是想把書丟在李照身上，只是李照卻故意微微俯身，拿腦袋接書，正好砸到了額頭，當即就流了一頭血。
虞嫊被嚇傻了，臉色發白，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李照。
“現在還生氣嗎？”李照也不擦臉上的血，甚至偏了偏頭，朝虞嫊笑了一下，“還生氣可以再砸，砸到你滿意為止。”
見虞嫊不說話，李照反而上前湊的更近，低著頭端詳虞嫊的表情，“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說著，反手握住了虞嫊冰冷的手指。
這件事發生之後，虞嫊只能被迫默許了李照跟著他一起去圖書館學習。
只是明面上雖然答應了李照的許多要求，但虞嫊私下裏一直在想該怎麽跟虞凜說這件事，好讓李照徹底消失在他放生活中。
——好像只有一個辦法了。
李照是無限世界的玩家，而虞凜是無限世界的主神。
如果能讓虞凜通過某種方法讓李照永遠都無法離開無限世界，他自然就不會再出現在虞嫊周圍了。
只是虞嫊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麽跟虞凜說這件事，李照就把虞嫊的手機收走了。
之前因為毛毛的緣故，虞嫊在校外公寓的鑰匙還給了李照一把，他和李照關系惡化後虞嫊就有意不去出租公寓，改成住在學校宿舍。
只是李照又一次拿毛毛威脅他，“毛毛還在校外，你不想再見他了嗎？”
毛毛現在還是一只不到一歲的小狗，虞嫊實在是做不到看著李照對毛毛做什麽不好的事情。
被迫搬回出租公寓後，李照果然就和虞嫊住在了一起。
剛開始兩人還只是“沈默的合租夥伴”，盡管李照總喜歡主動找虞嫊說話，但虞嫊從來都不理他，全然把對方當做空氣。
可是隨著李照逼的越來越緊，虞嫊對他的態度也已經從漠視變成了厭煩。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最後一門期末考試結束的晚上。
因為李照的考試結束時間更晚，所以虞嫊回到公寓的時候屋內還沒有人。
他頓時放下心，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跟虞凜打電話。
“剛開學的時候不是還說要和同學出去旅游嗎？”虞凜問，“怎麽一考完就要回家了？”
虞嫊巴不得虞凜現在就飛過來接他，語速飛快，“你到底來不來接我嘛，不來我現在就買機票了。”
虞凜在電話那邊當即答應，“來來來，我明天就去接你。”
在房間裏跟虞凜說著話，虞嫊全然沒註意到李照已經站在門外聽了好一會兒，手裏還拿著一捧鮮花。
“說起來下學期你能把毛毛接走嗎？”虞嫊跟虞凜說，“讓毛毛待在家裏，我周六日有空就回去陪他——”
李照大步進屋，伸手奪走了虞嫊的手機。
虞嫊：“你幹嘛！把手機還給我！”
不等虞嫊上前要奪，李照後退一步，擡手直接把手機關機。
“你哪兒都不許去。”
客廳外的毛毛被栓在門口，發出不安地嚶嚶聲，爪子在墻上不停地抓撓。
虞嫊站起身就去奪手機，只是李照的力氣要比他大的多，一只手把手機甩到身後，單手就把虞嫊推到了沙發上死死按住。
“你想把毛毛帶走，”李照盯著虞嫊烏黑膽怯的眼神，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允許。”
兩人湊的太近了，李照甚至能聞到虞嫊身上不易察覺的香氣。
虞嫊被壓著動也動不了，對視的時候敏銳地察覺出李照此時的情緒不大對，“……毛毛是我的狗。”
聲音小小的，生怕因此惹的李照做出什麽極端行為。
“毛毛是我們的狗，”李照重覆了一遍，“只要你不走，毛毛就可以永遠在身邊。”
虞嫊沒明白他的意思。
緊接著，李照就從身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鮮花。
“小嫊，我喜歡你。”
“和我在一起吧。”
虞嫊頓時楞住。
李照又把花往前送了送，似乎虞嫊今天不接過來他就要一直保持這個動作。
太荒謬了。
虞嫊垂下眼睛，像是迫於無奈一樣慢吞吞地伸出手接花，對面的李照終於露出一個笑容，雙手捧著花遞過來。
只是還不等他把花塞到虞嫊手裏，虞嫊趁著李照松開按著他的手，猛地起身踹了李照一腳。
“誰要你的花！”
趁著李照暫時沒反應過來，虞嫊翻身從沙發上跑下來要拿地上的手機。
只是手機才剛握在手裏，李照就又把虞嫊限制住了。
掙紮間虞嫊踢到了門框，發出沈悶的聲響。
外面的毛毛似乎察覺出屋內的動靜，從一開始的嚶嚶叫變成大聲狂吠，爪子在門上撓出一道又一道劃痕。
“覃令棲可以，我為什麽不行？”
李照手腕用力，一只手把虞嫊的手機丟出去，黑漆漆的眼睛倒映出他的臉，“怎麽，我一個人還滿足不了你嗎？”
虞嫊被說的臉又白又紅，咬牙切齒，“誰會喜歡你……你這個虛偽、又——”
還沒說完，李照的表情就肉眼可見地變化了。
現在的李照已經和副本中的秦渡完美重合了。
……甚至不單單是秦渡，和另一個副本中的“查理”也有些相似。
還是說，他們其實都是談瀾？
面前的李照、也就是談瀾逼的虞嫊縮成一團，最後退無可退只能蹲在墻角，額心沾著汗，細軟的黑發搭在耳邊有些亂。
這人想啃他的嘴巴吃。
“經驗豐富”的虞嫊意識到這一點後緊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著談瀾警告，整個人都繃緊了。
——像受驚的兔子一樣。
談瀾不為所動，上來要掰虞嫊的手，只是這會兒虞嫊的力氣卻又大了起來，寧願撓的臉蛋上一片紅痕也不願意撒手。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親虞嫊的脖子。
虞嫊這下把臉都捂緊了，脖子處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炙熱的呼吸，帶著發癢的觸感往下滑。
若是有人註意，就能看到沿著虞嫊的衣領往下，從鎖骨到胸膛的一片肌膚都變成了深紅色。
談瀾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
只是還不等他有下一步的動作，門外就傳來“砰砰砰”三聲巨響。
談瀾的動作停了下來。
【跑。】
系統08在這個時候忽然上線，耳邊有細微的電流聲響起，電流直接穿到了談瀾的手心。
像是想到了什麽，虞嫊猛地站起身，一把推開了被電的談瀾，拔腿就往外跑去。
門口被栓著的毛毛激動地汪汪大叫，爪子在地上跳來跳去。
緊張之下，虞嫊的手都是抖的，幾秒鐘的開門時間像是過去了幾個小時一樣漫長。
敲門的果然是虞凜。
此時距離虞嫊的手機被強制掛斷已經過去了一會兒時間，也正巧當時虞凜接電話時才剛下飛機，等發現那頭的虞嫊情況不妙後便火速買了飛機票趕往這邊。
虞凜一開門就看到自己弟弟眼睛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脖子上青青紅紅的一大片，像是被人欺負狠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怎麽了這是……”
虞凜嚇的半死，話還沒問出口，談瀾就從臥室走出來了。
兩人的衣服都有些亂，再結合虞嫊臉上脖子上的那點痕跡，虞凜再傻也能猜出發生了什麽。
談瀾還跟虞凜問好：“哥。”
誰是你哥？！
虞凜的腦子嗡的一聲，血液直沖大腦，什麽念頭都沒有了，迎面就是一拳，徑直把談瀾打翻彎下腰。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氣，手背打到了談瀾的鼻梁上，給自己也擦出了一個傷口。
談瀾捂著臉也不說話，擦了擦嘴角的血，若無其事地又站好。
虞嫊生怕虞凜把談瀾逼急了，後者會做出什麽瘋事，便趕緊過去牽好毛毛，拽拽虞凜的袖子，“我們先走吧。”
若是任由虞凜在這裏把談瀾打死就更不行了。
虞嫊並不確定他現在所在的空間會對未來產生怎樣的影響，只能盡量控制著不讓一些本不該發生的事情出現。
談瀾被打的臉上都是血，耳朵也聽不清聲音，視線都被血跡模糊了，只能影影綽綽地看著虞凜進屋收拾行李。
而虞嫊只是牽著毛毛遠遠地站在門口，並不過來看他。
行李箱在地板上拖動發出一陣響動，毛毛顯然有些害怕，對著一身戾氣的虞凜小聲嗚咽，還是虞嫊不斷摸他腦袋才讓毛毛不至於沖上去狂吠。
兩人一狗一前一後離開了公寓。
“那混蛋做什麽了嗎？”打車前往機場的途中，虞凜顯然怒氣未消，盯著虞嫊臉蛋上的痕跡看了好一會兒，“他要是真做了什麽更過分的，我現在就回去——”
虞嫊趕緊搖頭，“沒有沒有，這是我自己弄的。”
車內一陣安靜。
“下學期先請病假，”虞凜閉了閉眼，手還在抖，“我會跟學校說清楚這件事，實在不行我就搬到你們學校附近跟你住。”
不怪虞凜這麽緊張。
虞嫊從小就長的好看，在他們的父母去世後便只有虞凜帶著虞嫊生活。
兩個小孩生活在一起，加上虞嫊又格外突出的外貌，麻煩自然也更多。
壞人沒有道德，不會因為虞嫊的年齡而收手，只會更加猖狂。
虞凜已經數不清在背後偷偷揪出過多少心懷鬼胎的陌生人、甚至親友了。
也正是如此，虞凜對虞嫊的社交範圍管控嚴格，哪怕周圍有人誇虞嫊一句可愛都會引起他的警告。
受到這種真空環境的隔絕影響，虞嫊一直都對自己的長相一無所知。
“要是在國外……”虞凜咬牙切齒，恨不得手撕了談瀾。
虞嫊在思索要不要趁著這個時候把談瀾的身份告訴虞凜。
畢竟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覃令棲，有談瀾一直在這裏影響虞嫊找人也很耽誤時間。
況且……如果有虞凜幫他一起找，說不定可以更快離開這個副本。
【不必過於擔心因果。】
系統08終於找到機會跟虞嫊說話，【無限世界是一個完全獨立的維度，雖然你在這個世界中的選擇會影響到這個世界未來的走向，但不會影響到無限世界的發展。】
【況且，你並不能確定是否在過去的時間線中有一個“虞嫊”告訴了虞凜關於未來的事情。】
虞嫊跟系統08交流了一路，等系統又被強制下線後，虞凜終於帶著虞嫊回到了家。
兩人前後走進玄關，虞凜“啪”的一聲打開了燈。
“哥，”虞嫊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開口，“我有話要跟你說。”
.
把事情都說完之後，虞凜果然馬不停蹄地開始頻繁進入無限世界抓到名叫“談瀾”或“秦渡”的玩家。
讓虞嫊有些震驚的是，這個時候的虞凜已經成為了審判殿的神殿，成功登上了神位。
而“覃令棲也是九位神之一”的消息讓虞凜也著實震驚了一把。
“九位神，準確地來說是有九個神位，”虞凜說，“這九個神位目前在無限世界還沒有被填滿……哦，也許在你的這個時間線裏已經滿員了。”
“按照我目前了解的情況，大概就是以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和色欲為名的七個神位，再加上主神和邪神，總共就是九個神位。”
說到這，虞凜的眉心沈了一下，“所以那個李照、哦不，談瀾，就是貪婪之神，對嗎？”
“那覃令棲又是什麽神呢？”
這個問題虞嫊也不知道，聽著虞凜在旁邊的分析只能懵懂地聽著。
原本虞嫊還以為虞凜很快就能在無限世界限制住談瀾的行動，只是談瀾要遠比兩人想的厲害，一連兩個月虞凜甚至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而在現實世界中，談瀾更是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徹底消失。
這兩月虞嫊每天都在等虞凜的消息，順便還在繼續通過各種方法找到覃令棲的下落，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更讓虞嫊隱隱擔憂的是，他像是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心跳的厲害。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了虞嫊二十歲生日的前一天。
“談瀾跑了。”
虞凜表情難看，“我通過向主系統申請限制了關於談瀾的權限，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機會回到現實世界，只是不知道今天他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讓主系統失去了反應，從無限世界跑出來了。”
一邊說著，虞凜眉頭皺的更緊，握緊了虞嫊的手，“雖然他跑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我總是很不安心，感覺、感覺像是要出事。”
主系統竟然失去反應了……
虞嫊像是想起了什麽，一邊回憶著當時系統08給他傳遞的消息，趕緊問虞凜，“主系統……有編號嗎？”
他從來沒想過主系統會和玩家系統有關系，但根據之前主系統對他的種種放水行為，再加上他進入這個副本後就失聯的主系統、以及消失的覃令棲，虞嫊像是開竅了一樣忽然想到某種可能。
“是系統00.”
系統00，會不會就是覃令棲的玩家系統？
正是因為覃令棲身體出了問題，才導致系統00、也就是無限世界的主系統也出現了問題？
虞嫊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像是有什麽記憶在破土而出。
顧不上跟虞凜解釋，虞嫊轉身就沖出了房門。
“你去哪兒！”虞凜趕緊拿手機跟上。
“找覃令棲！”
.
覃令棲到底在哪兒？
虞嫊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夏天的夜晚依舊悶熱，因為跑的太快虞嫊身上都悶著一層汗，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
公園裏經過的許多路人註意到虞嫊，一個個投來若有若無的視線。
虞凜剛才在岔路口跟他分開尋找了，兩人的方向已經完全相反。
心跳的太快了。
虞嫊深深呼吸，臉都憋紅了，可是怎麽都緩解不了心跳的頻率。
他忘了什麽事？
公園有人牽著繩子遛狗，和毛毛格外相似的金毛晃著尾巴跳來跳去，時不時往主人身上撲。
毛毛。
對了，毛毛當時……
眼前有兩束刺眼的白光閃過，虞嫊猝然睜大了眼睛。
他想起來了。
想起來他是怎麽死的了。
“毛毛！”
一道金色的身影從空中一躍而起，毛毛不知何時掙脫了家裏的繩子，一路追著虞嫊過來，在發現了主人身邊的危險後奔跑著沖過來，拼命要擋在直直撞過來的私家車玻璃前。
【警告。】
【已接收到玩家系統信號，編號：08】
【主系統激活中……】
【檢測到重點對象生命危險值已達99%，開啟自動防護。】
主系統從不幹預玩家的生死因果。
但它天生為邪神服務，自誕生之初便要無條件服從邪神的每個指令。
邪神給他的最底層指令，也是永遠不可違背的指令是“永遠確保玩家虞嫊的安全。”
眼前的私家車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牢牢按在了原地，向前沖的車身戛然而止。
毛毛站在車前汪汪汪大叫起來。
借著車燈，虞嫊看到了駕駛位上昏迷的人臉。
——談瀾又一次，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讓他失憶後進入無限世界。
虞嫊都想起來了。
在過去的每一個時間線裏，他都經歷了這樣的循環，而每一次，無一例外都被談瀾開車撞死，隨後失憶回到無限世界從頭開始。
【快找覃令棲。】
系統08催促道，順便發來了一個實時坐標。
【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覃令棲如果在這個時間線中也選擇分裂自己換回你的生命，就再也沒機會讓他覆原了。】
身為邪神的覃令棲是如何誕生的暫且不得而知，目前僅能知道作為和無限世界一同產生意識的邪神擁有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能力。
其中一項便是逆天改命。
就像虞凜之前說的那樣，按照虞嫊那樣的身體狀態，能活到二十多歲已是奇跡。
可虞嫊現在已經要二十歲了，身體狀態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
與之相反的則是覃令棲開始頻繁感冒、生病。
神祇不會死，所以在覃令棲用自己的“生命”延續虞嫊的生命後，他自己會在無限世界分裂成各種碎片，隨機掉落在不同角落，成為NPC或玩家。
只是他漏掉了同為神祇的談瀾。
在每次循環中，談瀾都在關鍵時刻打斷了覃令棲的換命行為，以一種陰差陽錯的方式造成了循環，而使覃令棲一直處於碎片的無意識狀態。
耳邊的系統08語速飛快地跟虞嫊解釋著，虞嫊盯著眼前的紅色坐標，手心都握出了汗，一路尋找過去。
遠處有一個自然湖，覃令棲和虞嫊小時候很喜歡來這裏玩躲貓貓。
虞嫊看到了湖邊熟悉的身影。
“覃令棲！”
湖邊的人影扭過頭，借著燈光虞嫊能看到他臉上顯而易見的錯愕。
虞嫊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再次看到覃令棲簡直又生氣又難過，“你在這裏站著幹什麽？我都找了你好久了。”
覃令棲盯著虞嫊，半天說不出話，“……你是怎麽找到——”
“我也有系統，找到你還不容易嗎？”
覃令棲更驚愕了。
“到底是怎麽——”
“你煩死人了，”虞嫊壞脾氣大爆發，“我現在好好站在這裏，你可以不用跳湖了。”
覃令棲沈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這裏面覆雜的情況。
【他現在在偷偷問他的系統。】系統08悄悄跟虞嫊告狀。
虞嫊繃著臉看他，看著覃令棲臉上的表情從錯愕到迷惑再到震驚，最後定格在了……感動？
“對不起。”
覃令棲微微低著頭，聲音很小地來了一句。
虞嫊更加理直氣壯，頭都仰了起來，感覺自己已經成為救世的大人物，“我可是為你操碎了心，以後要好好報答我，知不知——”
“我喜歡你，小嫊。”
覃令棲依舊低著腦袋，“我、我……這句話已經想說很久了，但是我……”
他罕見地開始磕巴起來，“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了所以然。
虞嫊被覃令棲突如其來的表白震的有些臉紅，還不知道該怎麽回應，臉就被人捧著親住了嘴巴。
又、又被啃了。
覃令棲親的很用力，但是又像是顧忌著怕弄傷虞嫊的嘴巴，只好把憋著的力氣都用在手臂上，整個人恨不得把虞嫊揉碎在懷中。
虞嫊像喝醉了一樣傻呆呆地被人占便宜，直到舌尖被人碰了一下才猛地驚醒，一把推開了覃令棲。
“對不起。”覃令棲的道歉愈發熟練了。
虞嫊想訓他幾句，但話還沒說出口就震驚地看著覃令棲的眼眶漸漸濕潤，紅著眼睛倔強地盯著自己看。
“你哭什麽啊……”
“你不給我親嘴。”
“那也不能、不能就這麽同意吧。”
“……”
“誒呀……你、你別哭了。”
“那給我親嘴。”
Tips:看好看得小說，就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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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在即, 因為進入了期末覆習階段，所以圖書館的人格外多。
李照早早幫虞嫊約好了位置，桌子上放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豆漿。
“怎麽今天來的這麽晚？”
隨著虞嫊背著書包走過來, 圖書館幾個註意力不集中的學生悄咪咪地擡頭打量了幾下，隨後又匆匆低頭，桌子上的書遮擋了無數視線。
李照拉開了凳子, 幫虞嫊卸下書包，“昨天睡晚了嗎？”
虞嫊沒看他，自顧自坐下，垂著腦袋半天才憋了一句：“沒有。”
像是聽出了話語裏的不耐煩，李照頓了頓，沒有再問下去, 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和煦, 拿起桌子上的豆漿，“我買了包子和豆漿, 可以一起去走廊吃。”
虞嫊拿起桌子上的豆漿, 依舊不看李照, “不想吃。”
他現在已經很難再對李照有什麽好臉色了。
單是確認了李照就是秦渡這件事就讓虞嫊無比煩心，所以才決定在這個學期逐漸疏遠李照, 結果這樣反而暴露出李照的控制欲，無論什麽場合都要跟在他身邊。
“我會跟你去圖書館, ”當虞嫊提出期末要自己去圖書館學習時, 李照是這樣說的，“你不答應，我只能把毛毛送人了。”
竟然拿毛毛來威脅他。
虞嫊當時氣的要命, 也不知是怎麽想的，大腦一片空白, 竟然隨手抄起桌子上的書就丟了出去。
他本來只是想把書丟在李照身上，只是李照卻故意微微俯身，拿腦袋接書，正好砸到了額頭，當即就流了一頭血。
虞嫊被嚇傻了，臉色發白，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李照。
“現在還生氣嗎？”李照也不擦臉上的血，甚至偏了偏頭，朝虞嫊笑了一下，“還生氣可以再砸，砸到你滿意為止。”
見虞嫊不說話，李照反而上前湊的更近，低著頭端詳虞嫊的表情，“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說著，反手握住了虞嫊冰冷的手指。
這件事發生之後，虞嫊只能被迫默許了李照跟著他一起去圖書館學習。
只是明面上雖然答應了李照的許多要求，但虞嫊私下裏一直在想該怎麽跟虞凜說這件事，好讓李照徹底消失在他放生活中。
——好像只有一個辦法了。
李照是無限世界的玩家，而虞凜是無限世界的主神。
如果能讓虞凜通過某種方法讓李照永遠都無法離開無限世界，他自然就不會再出現在虞嫊周圍了。
只是虞嫊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麽跟虞凜說這件事，李照就把虞嫊的手機收走了。
之前因為毛毛的緣故，虞嫊在校外公寓的鑰匙還給了李照一把，他和李照關系惡化後虞嫊就有意不去出租公寓，改成住在學校宿舍。
只是李照又一次拿毛毛威脅他，“毛毛還在校外，你不想再見他了嗎？”
毛毛現在還是一只不到一歲的小狗，虞嫊實在是做不到看著李照對毛毛做什麽不好的事情。
被迫搬回出租公寓後，李照果然就和虞嫊住在了一起。
剛開始兩人還只是“沈默的合租夥伴”，盡管李照總喜歡主動找虞嫊說話，但虞嫊從來都不理他，全然把對方當做空氣。
可是隨著李照逼的越來越緊，虞嫊對他的態度也已經從漠視變成了厭煩。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最後一門期末考試結束的晚上。
因為李照的考試結束時間更晚，所以虞嫊回到公寓的時候屋內還沒有人。
他頓時放下心，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跟虞凜打電話。
“剛開學的時候不是還說要和同學出去旅游嗎？”虞凜問，“怎麽一考完就要回家了？”
虞嫊巴不得虞凜現在就飛過來接他，語速飛快，“你到底來不來接我嘛，不來我現在就買機票了。”
虞凜在電話那邊當即答應，“來來來，我明天就去接你。”
在房間裏跟虞凜說著話，虞嫊全然沒註意到李照已經站在門外聽了好一會兒，手裏還拿著一捧鮮花。
“說起來下學期你能把毛毛接走嗎？”虞嫊跟虞凜說，“讓毛毛待在家裏，我周六日有空就回去陪他——”
李照大步進屋，伸手奪走了虞嫊的手機。
虞嫊：“你幹嘛！把手機還給我！”
不等虞嫊上前要奪，李照後退一步，擡手直接把手機關機。
“你哪兒都不許去。”
客廳外的毛毛被栓在門口，發出不安地嚶嚶聲，爪子在墻上不停地抓撓。
虞嫊站起身就去奪手機，只是李照的力氣要比他大的多，一只手把手機甩到身後，單手就把虞嫊推到了沙發上死死按住。
“你想把毛毛帶走，”李照盯著虞嫊烏黑膽怯的眼神，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允許。”
兩人湊的太近了，李照甚至能聞到虞嫊身上不易察覺的香氣。
虞嫊被壓著動也動不了，對視的時候敏銳地察覺出李照此時的情緒不大對，“……毛毛是我的狗。”
聲音小小的，生怕因此惹的李照做出什麽極端行為。
“毛毛是我們的狗，”李照重覆了一遍，“只要你不走，毛毛就可以永遠在身邊。”
虞嫊沒明白他的意思。
緊接著，李照就從身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鮮花。
“小嫊，我喜歡你。”
“和我在一起吧。”
虞嫊頓時楞住。
李照又把花往前送了送，似乎虞嫊今天不接過來他就要一直保持這個動作。
太荒謬了。
虞嫊垂下眼睛，像是迫於無奈一樣慢吞吞地伸出手接花，對面的李照終於露出一個笑容，雙手捧著花遞過來。
只是還不等他把花塞到虞嫊手裏，虞嫊趁著李照松開按著他的手，猛地起身踹了李照一腳。
“誰要你的花！”
趁著李照暫時沒反應過來，虞嫊翻身從沙發上跑下來要拿地上的手機。
只是手機才剛握在手裏，李照就又把虞嫊限制住了。
掙紮間虞嫊踢到了門框，發出沈悶的聲響。
外面的毛毛似乎察覺出屋內的動靜，從一開始的嚶嚶叫變成大聲狂吠，爪子在門上撓出一道又一道劃痕。
“覃令棲可以，我為什麽不行？”
李照手腕用力，一只手把虞嫊的手機丟出去，黑漆漆的眼睛倒映出他的臉，“怎麽，我一個人還滿足不了你嗎？”
虞嫊被說的臉又白又紅，咬牙切齒，“誰會喜歡你……你這個虛偽、又——”
還沒說完，李照的表情就肉眼可見地變化了。
現在的李照已經和副本中的秦渡完美重合了。
……甚至不單單是秦渡，和另一個副本中的“查理”也有些相似。
還是說，他們其實都是談瀾？
面前的李照、也就是談瀾逼的虞嫊縮成一團，最後退無可退只能蹲在墻角，額心沾著汗，細軟的黑發搭在耳邊有些亂。
這人想啃他的嘴巴吃。
“經驗豐富”的虞嫊意識到這一點後緊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著談瀾警告，整個人都繃緊了。
——像受驚的兔子一樣。
談瀾不為所動，上來要掰虞嫊的手，只是這會兒虞嫊的力氣卻又大了起來，寧願撓的臉蛋上一片紅痕也不願意撒手。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親虞嫊的脖子。
虞嫊這下把臉都捂緊了，脖子處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炙熱的呼吸，帶著發癢的觸感往下滑。
若是有人註意，就能看到沿著虞嫊的衣領往下，從鎖骨到胸膛的一片肌膚都變成了深紅色。
談瀾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
只是還不等他有下一步的動作，門外就傳來“砰砰砰”三聲巨響。
談瀾的動作停了下來。
【跑。】
系統08在這個時候忽然上線，耳邊有細微的電流聲響起，電流直接穿到了談瀾的手心。
像是想到了什麽，虞嫊猛地站起身，一把推開了被電的談瀾，拔腿就往外跑去。
門口被栓著的毛毛激動地汪汪大叫，爪子在地上跳來跳去。
緊張之下，虞嫊的手都是抖的，幾秒鐘的開門時間像是過去了幾個小時一樣漫長。
敲門的果然是虞凜。
此時距離虞嫊的手機被強制掛斷已經過去了一會兒時間，也正巧當時虞凜接電話時才剛下飛機，等發現那頭的虞嫊情況不妙後便火速買了飛機票趕往這邊。
虞凜一開門就看到自己弟弟眼睛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脖子上青青紅紅的一大片，像是被人欺負狠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怎麽了這是……”
虞凜嚇的半死，話還沒問出口，談瀾就從臥室走出來了。
兩人的衣服都有些亂，再結合虞嫊臉上脖子上的那點痕跡，虞凜再傻也能猜出發生了什麽。
談瀾還跟虞凜問好：“哥。”
誰是你哥？！
虞凜的腦子嗡的一聲，血液直沖大腦，什麽念頭都沒有了，迎面就是一拳，徑直把談瀾打翻彎下腰。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氣，手背打到了談瀾的鼻梁上，給自己也擦出了一個傷口。
談瀾捂著臉也不說話，擦了擦嘴角的血，若無其事地又站好。
虞嫊生怕虞凜把談瀾逼急了，後者會做出什麽瘋事，便趕緊過去牽好毛毛，拽拽虞凜的袖子，“我們先走吧。”
若是任由虞凜在這裏把談瀾打死就更不行了。
虞嫊並不確定他現在所在的空間會對未來產生怎樣的影響，只能盡量控制著不讓一些本不該發生的事情出現。
談瀾被打的臉上都是血，耳朵也聽不清聲音，視線都被血跡模糊了，只能影影綽綽地看著虞凜進屋收拾行李。
而虞嫊只是牽著毛毛遠遠地站在門口，並不過來看他。
行李箱在地板上拖動發出一陣響動，毛毛顯然有些害怕，對著一身戾氣的虞凜小聲嗚咽，還是虞嫊不斷摸他腦袋才讓毛毛不至於沖上去狂吠。
兩人一狗一前一後離開了公寓。
“那混蛋做什麽了嗎？”打車前往機場的途中，虞凜顯然怒氣未消，盯著虞嫊臉蛋上的痕跡看了好一會兒，“他要是真做了什麽更過分的，我現在就回去——”
虞嫊趕緊搖頭，“沒有沒有，這是我自己弄的。”
車內一陣安靜。
“下學期先請病假，”虞凜閉了閉眼，手還在抖，“我會跟學校說清楚這件事，實在不行我就搬到你們學校附近跟你住。”
不怪虞凜這麽緊張。
虞嫊從小就長的好看，在他們的父母去世後便只有虞凜帶著虞嫊生活。
兩個小孩生活在一起，加上虞嫊又格外突出的外貌，麻煩自然也更多。
壞人沒有道德，不會因為虞嫊的年齡而收手，只會更加猖狂。
虞凜已經數不清在背後偷偷揪出過多少心懷鬼胎的陌生人、甚至親友了。
也正是如此，虞凜對虞嫊的社交範圍管控嚴格，哪怕周圍有人誇虞嫊一句可愛都會引起他的警告。
受到這種真空環境的隔絕影響，虞嫊一直都對自己的長相一無所知。
“要是在國外……”虞凜咬牙切齒，恨不得手撕了談瀾。
虞嫊在思索要不要趁著這個時候把談瀾的身份告訴虞凜。
畢竟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覃令棲，有談瀾一直在這裏影響虞嫊找人也很耽誤時間。
況且……如果有虞凜幫他一起找，說不定可以更快離開這個副本。
【不必過於擔心因果。】
系統08終於找到機會跟虞嫊說話，【無限世界是一個完全獨立的維度，雖然你在這個世界中的選擇會影響到這個世界未來的走向，但不會影響到無限世界的發展。】
【況且，你並不能確定是否在過去的時間線中有一個“虞嫊”告訴了虞凜關於未來的事情。】
虞嫊跟系統08交流了一路，等系統又被強制下線後，虞凜終於帶著虞嫊回到了家。
兩人前後走進玄關，虞凜“啪”的一聲打開了燈。
“哥，”虞嫊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開口，“我有話要跟你說。”
.
把事情都說完之後，虞凜果然馬不停蹄地開始頻繁進入無限世界抓到名叫“談瀾”或“秦渡”的玩家。
讓虞嫊有些震驚的是，這個時候的虞凜已經成為了審判殿的神殿，成功登上了神位。
而“覃令棲也是九位神之一”的消息讓虞凜也著實震驚了一把。
“九位神，準確地來說是有九個神位，”虞凜說，“這九個神位目前在無限世界還沒有被填滿……哦，也許在你的這個時間線裏已經滿員了。”
“按照我目前了解的情況，大概就是以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和色欲為名的七個神位，再加上主神和邪神，總共就是九個神位。”
說到這，虞凜的眉心沈了一下，“所以那個李照、哦不，談瀾，就是貪婪之神，對嗎？”
“那覃令棲又是什麽神呢？”
這個問題虞嫊也不知道，聽著虞凜在旁邊的分析只能懵懂地聽著。
原本虞嫊還以為虞凜很快就能在無限世界限制住談瀾的行動，只是談瀾要遠比兩人想的厲害，一連兩個月虞凜甚至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而在現實世界中，談瀾更是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徹底消失。
這兩月虞嫊每天都在等虞凜的消息，順便還在繼續通過各種方法找到覃令棲的下落，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更讓虞嫊隱隱擔憂的是，他像是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心跳的厲害。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了虞嫊二十歲生日的前一天。
“談瀾跑了。”
虞凜表情難看，“我通過向主系統申請限制了關於談瀾的權限，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機會回到現實世界，只是不知道今天他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讓主系統失去了反應，從無限世界跑出來了。”
一邊說著，虞凜眉頭皺的更緊，握緊了虞嫊的手，“雖然他跑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我總是很不安心，感覺、感覺像是要出事。”
主系統竟然失去反應了……
虞嫊像是想起了什麽，一邊回憶著當時系統08給他傳遞的消息，趕緊問虞凜，“主系統……有編號嗎？”
他從來沒想過主系統會和玩家系統有關系，但根據之前主系統對他的種種放水行為，再加上他進入這個副本後就失聯的主系統、以及消失的覃令棲，虞嫊像是開竅了一樣忽然想到某種可能。
“是系統00.”
系統00，會不會就是覃令棲的玩家系統？
正是因為覃令棲身體出了問題，才導致系統00、也就是無限世界的主系統也出現了問題？
虞嫊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像是有什麽記憶在破土而出。
顧不上跟虞凜解釋，虞嫊轉身就沖出了房門。
“你去哪兒！”虞凜趕緊拿手機跟上。
“找覃令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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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令棲到底在哪兒？
虞嫊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夏天的夜晚依舊悶熱，因為跑的太快虞嫊身上都悶著一層汗，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
公園裏經過的許多路人註意到虞嫊，一個個投來若有若無的視線。
虞凜剛才在岔路口跟他分開尋找了，兩人的方向已經完全相反。
心跳的太快了。
虞嫊深深呼吸，臉都憋紅了，可是怎麽都緩解不了心跳的頻率。
他忘了什麽事？
公園有人牽著繩子遛狗，和毛毛格外相似的金毛晃著尾巴跳來跳去，時不時往主人身上撲。
毛毛。
對了，毛毛當時……
眼前有兩束刺眼的白光閃過，虞嫊猝然睜大了眼睛。
他想起來了。
想起來他是怎麽死的了。
“毛毛！”
一道金色的身影從空中一躍而起，毛毛不知何時掙脫了家裏的繩子，一路追著虞嫊過來，在發現了主人身邊的危險後奔跑著沖過來，拼命要擋在直直撞過來的私家車玻璃前。
【警告。】
【已接收到玩家系統信號，編號：08】
【主系統激活中……】
【檢測到重點對象生命危險值已達99%，開啟自動防護。】
主系統從不幹預玩家的生死因果。
但它天生為邪神服務，自誕生之初便要無條件服從邪神的每個指令。
邪神給他的最底層指令，也是永遠不可違背的指令是“永遠確保玩家虞嫊的安全。”
眼前的私家車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牢牢按在了原地，向前沖的車身戛然而止。
毛毛站在車前汪汪汪大叫起來。
借著車燈，虞嫊看到了駕駛位上昏迷的人臉。
——談瀾又一次，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讓他失憶後進入無限世界。
虞嫊都想起來了。
在過去的每一個時間線裏，他都經歷了這樣的循環，而每一次，無一例外都被談瀾開車撞死，隨後失憶回到無限世界從頭開始。
【快找覃令棲。】
系統08催促道，順便發來了一個實時坐標。
【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覃令棲如果在這個時間線中也選擇分裂自己換回你的生命，就再也沒機會讓他覆原了。】
身為邪神的覃令棲是如何誕生的暫且不得而知，目前僅能知道作為和無限世界一同產生意識的邪神擁有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能力。
其中一項便是逆天改命。
就像虞凜之前說的那樣，按照虞嫊那樣的身體狀態，能活到二十多歲已是奇跡。
可虞嫊現在已經要二十歲了，身體狀態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
與之相反的則是覃令棲開始頻繁感冒、生病。
神祇不會死，所以在覃令棲用自己的“生命”延續虞嫊的生命後，他自己會在無限世界分裂成各種碎片，隨機掉落在不同角落，成為NPC或玩家。
只是他漏掉了同為神祇的談瀾。
在每次循環中，談瀾都在關鍵時刻打斷了覃令棲的換命行為，以一種陰差陽錯的方式造成了循環，而使覃令棲一直處於碎片的無意識狀態。
耳邊的系統08語速飛快地跟虞嫊解釋著，虞嫊盯著眼前的紅色坐標，手心都握出了汗，一路尋找過去。
遠處有一個自然湖，覃令棲和虞嫊小時候很喜歡來這裏玩躲貓貓。
虞嫊看到了湖邊熟悉的身影。
“覃令棲！”
湖邊的人影扭過頭，借著燈光虞嫊能看到他臉上顯而易見的錯愕。
虞嫊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再次看到覃令棲簡直又生氣又難過，“你在這裏站著幹什麽？我都找了你好久了。”
覃令棲盯著虞嫊，半天說不出話，“……你是怎麽找到——”
“我也有系統，找到你還不容易嗎？”
覃令棲更驚愕了。
“到底是怎麽——”
“你煩死人了，”虞嫊壞脾氣大爆發，“我現在好好站在這裏，你可以不用跳湖了。”
覃令棲沈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這裏面覆雜的情況。
【他現在在偷偷問他的系統。】系統08悄悄跟虞嫊告狀。
虞嫊繃著臉看他，看著覃令棲臉上的表情從錯愕到迷惑再到震驚，最後定格在了……感動？
“對不起。”
覃令棲微微低著頭，聲音很小地來了一句。
虞嫊更加理直氣壯，頭都仰了起來，感覺自己已經成為救世的大人物，“我可是為你操碎了心，以後要好好報答我，知不知——”
“我喜歡你，小嫊。”
覃令棲依舊低著腦袋，“我、我……這句話已經想說很久了，但是我……”
他罕見地開始磕巴起來，“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了所以然。
虞嫊被覃令棲突如其來的表白震的有些臉紅，還不知道該怎麽回應，臉就被人捧著親住了嘴巴。
又、又被啃了。
覃令棲親的很用力，但是又像是顧忌著怕弄傷虞嫊的嘴巴，只好把憋著的力氣都用在手臂上，整個人恨不得把虞嫊揉碎在懷中。
虞嫊像喝醉了一樣傻呆呆地被人占便宜，直到舌尖被人碰了一下才猛地驚醒，一把推開了覃令棲。
“對不起。”覃令棲的道歉愈發熟練了。
虞嫊想訓他幾句，但話還沒說出口就震驚地看著覃令棲的眼眶漸漸濕潤，紅著眼睛倔強地盯著自己看。
“你哭什麽啊……”
“你不給我親嘴。”
“那也不能、不能就這麽同意吧。”
“……”
“誒呀……你、你別哭了。”
“那給我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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