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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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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叩門

“叩叩叩——”

溫家管事溫建德站在門外,叩了好幾次門,裏面才傳來拖沓的腳步聲,伴隨著不耐煩的聲音。

“誰啊,一大清早的——”

開門的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兒,一眼看去就覺幹瘦精明。

他看見家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壯年男子們,聲音一下就被堵了回去,轉瞬間便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這……敢問各位大老爺,可是來拜訪此間主人的?”

溫建德也笑了,他的笑非常親切:“你家老爺在嗎?”

老頭很是為難:“這位大老爺有所不知,此間住著的不是什麽老爺少爺,而是位孀居的娘子,實在是不好貿然接待各位大老爺,不然若是傳出閑話去,我家娘子真是沒辦法見人了……”

溫建德不動聲色地往裏面看了幾眼:“孀居的娘子?這其中是否有些誤會?據我所知,這座宅子是我家堂少爺賃下的,堂少爺家中長輩得知此事,特意遣我來看看,怎麽會是孀居的娘子?”

聽得溫建德此言,老頭兒額頭不由自主地滴下冷汗。

見狀,溫建德繼續皮笑肉不笑地道:

“你說此間主人是位孀居的娘子,難道是一座宅子分別賃給了兩戶人家?我家雖然不是什麽高門大戶,但也絕不會受此侮辱,勞煩請娘子出面,與我一同到縣衙去報官。這是正經事,斷不會有人說三道四,還請娘子放心出面。”

老頭兒已說不出來話了,溫建德冷笑一聲,直接伸手將人推開,帶著一眾家丁徑直而入。

宅子裏只有幾個仆婦,見了一堆陌生男子氣勢洶洶地過來,皆是大驚失色的往屋裏跑去。

溫建德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院子裏,高聲道:“還請娘子出來一見。”

他的聲音甚至在院子裏泛出些許回聲。

半晌,一位身形纖弱,楚楚可憐的素衣女子從裏面走了出來,一見到院子裏的陌生男子便用帕子捂住半張臉,低聲啜泣道:“妾身見過各位大老爺,還請大老爺直言來意,不必威脅恐嚇我等……”

溫建德暗自咋舌,還真是個寡婦。

他沒有與素衣女子說話,而是示意家丁們進屋去搜查,他自己則是在院中等候,同時不許其他人離開自己的視線。

一炷香後,家丁們陸陸續續地返回,皆無所獲。

溫建德看向素衣女子,對方已哭得更大聲了。

·

“揚州瘦馬?”溫夫人坐在三全院上房的堂屋裏,聽到這個詞,很是皺了皺眉,“你是說溫錦程前幾日剛剛租賃下的宅子裏……藏了個揚州瘦馬?”

“正是。”溫建德回答,“這女子是陳家老爺半月前從外地帶回來的,之後轉手送給了堂少爺,堂少爺沒有將人帶回家去,而是賃了個新宅子安置。”

溫夫人表情變幻莫測,看向一旁的溫辰安。

溫辰安閉目不語,她道:“既然是錦程家裏的事兒,咱們就先別瞎摻和了,那女子此刻在何處?”

溫建德回:“小的不好將人帶到家裏來,就讓幾個小子在那邊宅子裏將人看住了。”

“理應如此,咱們家絕不容許讓妓女進來,簡直有辱家風。”溫夫人頷首,“你將人送到錦程家裏去,將事情原原本本地給說明白了,千萬別讓錦程與素娘誤會了去。”

溫建德應下:“小的明白。”

他退下後,溫夫人對溫辰安道:“沒想到宅子裏竟是安置了那樣的貨色……”

溫辰安睜開眼:“既是誤會,那就罷了,只是夫人如今還不知下落,我心裏實在是擔憂,還望母親能夠顧及一二。”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那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兒媳。”溫夫人呼出一口氣,“你且放心,我會將玉兒帶回來的。”

溫辰安看向沒有關好的門縫,低低地“嗯”了一聲,眸光有些說不出的晦暗。

·

半個時辰後,溫洲白便知道了溫錦程賃宅裏的事。

那座宅子是他前兩日找到溫錦程要他賃下的,而宅子裏的揚州瘦馬也是他從陳老爺那裏買下的,但是溫錦程與陳老爺兩方都不知道實情。

溫錦程只知道溫洲白需要一個宅子,陳老爺也只知道有人買了他的揚州瘦馬,並交代直接把人送到宅子裏。

而溫錦程畏懼溫洲白,又忍不住自己的爪子,偷偷安排人在宅子裏當差,在知道宅子裏住的是個女子之後,懷著某種覆雜的心情,與女子勾連了起來。

如今事情敗露,女子從始至終只見過溫錦程,而溫錦程又不敢供出溫洲白,陳老爺更是不知買家,溫洲白便在這裏面隱去了身形。

而他之所以安排上這麽一出,當然不是為了耍溫錦程,或者溜溫辰安玩,他沒有無聊惡劣到這個份兒上。

真實原因是:溫洲白帶走羿玉,卻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抹去所有痕跡,在最關鍵也最有效的前兩天裏,他用一個提前安排好的布置,轉移了溫辰安的註意力,以此完成了最後的善後。

這樣,溫辰安就更難找到羿玉了……

溫洲白佩戴好玉佩,看向銅鏡中的自己,露出一個淺淡的笑。

辰安兄是塊有瑕疵的美玉,他卻是個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

此時決不能讓溫辰安找到羿玉。

·

小玉在何處?

溫辰安獨自一人站在窗邊,夏夜晚間,他身上也披了厚衣服,窗子更是只開了一半。

今夜明月恰似昨夜,夜夜明月如一夜。

可是在月光的籠罩中,溫辰安卻找不到羿玉了。

白天時,他還能勉強穩住心神。

一到深夜,就有些搖搖欲墜。

小玉究竟被溫州白藏到哪裏去了?

到了今天,溫辰安已不再懷疑究竟是誰帶走了羿玉,他心中早已有了明確的答案。

除了溫州白,還會是誰呢?

溫辰安甚至猜得到溫州白是在何種心緒之下決定了此事。

但他猜得到,卻不等於讚同……

而這一切的分歧,都只是因為立場不同而已。

月光也涼,溫州白沒有在窗前站太久。

這副身軀仍是虛弱,如果著涼,最痛苦的並不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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