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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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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要做什麽?

聞折月快速眨了下眼睛, 在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閃過很多事情,他整理好表情,揚起一個吊兒郎當的笑:“我要給你脫衣服。”

墨夙離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魔尊大人睡覺不脫衣服嗎?”

墨夙離在害怕。

他清楚地看到了墨夙離內心的恐懼, 像一根刺, 紮進了他的心臟中,血脈繁衍的本能欣喜一洩而空, 只剩下滿心的疼惜和自責。

墨夙離將信將疑:“我睡覺不喜歡脫衣服。”

他甩開聞折月的手,迅速將衣服拉好,骨碌碌滾到床裏面:“仙尊大人金銀財寶無數, 連床被子都拿不出來嗎?”

暖玉床, 顧名思義,能夠自動散發暖意,睡在上面不用蓋被子。

但聞折月還是從儲物法器中找出了一床大紅喜被:“不是拿不出, 只是魔尊大人今晚玩了火, 怕你尿濕了我獨一無二的寶貴被子。”

“……”

墨夙離想,他還是太要臉了。

大紅喜被十分柔軟,上面繡著鴛鴦圖案, 仔細聞起來還有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墨夙離抽了抽鼻子,覺得這味道有點熟悉:“這被子哪裏寶貴了?”

恕他眼拙,這不就是一床平平無奇的被子嘛。

墨夙離卷著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蠶寶寶,獲得了厚實的安全感。

“這是我下凡渡劫時的喜被, 天上地下只此一床。”說著, 聞折月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把紅棗,輕輕揚到了墨夙離身上, “蓋了我的被子,可是要給我生小龍崽子的。”

“……”

破案了, 是椒香味。

怪不得他覺得熟悉,合著是成親用的喜被,仔細一看,那些散落在四周的家具和他置辦的也很像。

不過這些東西大差不差,墨夙離沒有多想。

他想一腳踹開被子,再將聞折月踹到床下:“你是變態嗎?”

誰會把下界渡劫時的被子帶回來?誰會隨身攜帶紅棗?誰會信什麽“棗”生貴子的鬼話啊?!!

天上地下,恐怕也只有聞折月了。

聞折月神色淡淡:“或許是吧。”

不止是被子,蘇梨親手準備的家具都被他放在折月仙境最深處,如果不是房子沒辦法整個端走,他會把那座他們同住過幾日的宅院也收起來。

他對蘇梨的執念深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暖玉床寬大,墨夙離卷著被子在裏面,聞折月就在外側躺下,中間隔著一掌的距離,不過分親密,但又不至於疏離。

墨夙離嗅著那股溫暖的椒香味,身心放松了下來:“你之前說你有娘子,可是在渡劫時成的親?”

他和折月仙尊竟然會躺在一張床上,擱在今天之前,墨夙離做夢都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

講真,這床還挺舒服的。

“嗯。”

“那你怎麽不和她在一起?”

聞折月側過身,用視線描摹著他的眉眼:“因為他拋棄了我。”

“你渡劫失敗該不會是因為被拋棄了吧?”墨夙離越琢磨越覺得有可能,不然傻子龍為什麽要把這些東西帶回來,“你可是堂堂仙尊,她為什麽拋棄你?”

他好奇地睜大眼睛,連覺都不睡了,看傻子龍吃癟千載難逢。

聞折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也很好奇,要不你猜猜他為什麽要拋棄我。”

“因為你長得醜?”

“……”

他不醜!

聞折月後悔偽裝時沒有捏張帥氣的臉了,他從床上撿了個棗,塞進墨夙離的嘴裏:“不可能,如果他嫌棄我長得醜,肯定不會主動提出要和我成親。”

“是不是你做了什麽過分的事?”墨夙離嚼嚼嚼,別說,這棗還挺好吃,“你們仙界就是小氣,會談也不知道準備點吃的,連口茶水都沒有。”

聞折月噎住,魔尊大人腦子裏就離不了吃:“我不知道。”

至今他仍不知墨夙離為什麽要始亂終棄。

墨夙離福至心靈,突然問道:“你的娘子是男是女?”

聞折月動作一滯,垂眸:“看起來是個美嬌娘。”

實際上是個美得不輸於姑娘的男人。

墨夙離的註意力都在“美嬌娘”三個字上,那就是女子啊。

太好了,傻子龍應該不會覬覦他這個硬梆梆的大男人。

見他吃得香,聞折月一個接一個地投餵,還不忘伸手接住他吐出來的棗核:“不說我了,說說你,你為什麽會離開你的娘子?”

墨夙離不好意思說自己腰疼,一臉深沈道:“我是魔族,他是凡人,上下界有別。”

聞折月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的謊話:“你要真覺得有別,當初就不會去招惹他。”

“我後來才想通的不行嗎?”

“那你為什麽要強行打開封印,去下界找他?”

墨夙離噎住,連棗都忘了嚼。

“你說你愛他,要為他守一輩子活寡,如此深刻的感情,讓我猜猜,魔尊大人應當想過將他帶回魔宮吧。”聞折月字斟句酌,試圖套出墨夙離的真心,“是什麽讓你突然改變了想法?”

“是……我才不告訴你!”墨夙離得意地笑,“哈哈哈,你想知道,那我偏偏不告訴你,氣死你。”

聞折月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面無表情地往他嘴裏塞了兩個棗,試圖堵住他那張氣人的嘴。

棗子香甜,墨夙離一邊吃著,又想起在下界啃了一口的壞桃子,又苦又澀,比沒成熟的青桃子都難吃,徒有其表。

飽滿成熟的桃子為什麽會那麽難吃?

腦海中閃過一個可能,墨夙離語氣幽幽:“男人都委婉,所以那難吃的桃子是你故意捉弄我的嗎?”

聞折月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茬,幹笑兩聲,又往他嘴裏塞了個棗,吃啥補啥,希望魔尊大人的大腦能變成大棗。

墨夙離憤憤不平,恨不得把核吐到他臉上,故意撞他的轎輦,給他吃壞桃子,還給他下馬威,這樣的壞龍怎麽有臉說要和他結契。

他裹著被子蛄蛹了兩下,一口咬住了枕頭旁邊的棗,惡狠狠地嚼著,仿佛吃的不是大棗,而是龍肉。

聞折月捂住了撲通撲通的小心臟,救命,他娘子怎麽這麽可愛。

想日!

一個吃一個餵,配合默契,聞折月狀似隨意地試探道:“吃了這麽多棗,應該能早生貴子了。”

“吃的是棗子,又不是你的腦子。”墨夙離想撬開他腦殼,看看裏面是不是空空如也,“你覺得我能生個大棗嗎?”

“大棗也行,只要是你生的就行,我不挑。”

“……”

多麽感人的病情。

一把大棗全都進了墨夙離的肚子裏,魔尊大人吃飽喝足,偷摸在被子裏摸了摸肚皮:“就憑你的身份,要什麽樣的仙子沒有。”

不止是仙子,傻子龍在魔界也很受歡迎,據說想嫁給他的人加在一起能填平半個無妄海。

“我看你還收藏著渡劫時的東西,想必對你那娘子用情至深,按你的變態……咳咳,癡情程度,你應該去找她才對。”

我可不就在找他嘛。

墨夙離百思不得其解:“你為什麽要纏著我呢?”

也許是他之前猜錯了,傻子龍並不喜歡他,只是另有圖謀,比如偷偷給他下了毒,想近距離觀察他丹田爆炸而亡。

“當然是因為……”把他的胃口吊起來後,聞折月忽然收斂了表情,正色道,“你想知道,那我偏偏不告訴你。”

“……”

墨夙離氣鼓鼓地翻過身,背對著他:“不說就不說,誰稀罕。”

卷著被子給了墨夙離極大的安全感,他的身心在今晚都遭受了很大的沖擊,本就乏累,現下一放松,困意如潮水般襲來,墨夙離很快就睡了過去,絲毫沒有與敵人同塌而眠的不安。

聞折月無奈失笑,不知該說他警惕性太低,還是高興他相信自己。

上次這樣躺在一起還是成親的時候,墨夙離抽抽搭搭地昏過去之後,他抱著人親親摸摸了好一會兒,幾乎吻遍了那具白皙如玉的身體。

聞折月閉上眼睛就能想起當時,後來他一直在夢境中回憶。

如今心心念念的娘子又回到了他的身邊,在他的秘境裏,在他的床榻上,在他伸手就能觸碰到的地方……聞折月聽著墨夙離的呼吸聲,失而覆得的欣喜令他一點睡意都沒有。

老龜誠不欺他,男人也能生孩子。

他和墨夙離只在成親當晚洞過房,一次就……聞折月按捺不住心裏的喜悅與得意,雖然他找不到地方,但他猛啊,他就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大猛龍!

他盯著墨夙離的後腦勺,按捺住把人箍進懷裏的沖動:“等什麽時候你把你離開你娘子的原因告訴我,我就告訴你我為什麽非你不可。”

一個秘密換一個秘密,一顆真心換一顆真心,如此才公平。

到那時候,他們才算真正的坦誠以待。

-

收到聞折月的匯報後,天帝著急忙慌趕了過來,仙宮裏空無一人,靈信傳出去後都被折月秘境的結界擋住了。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聞折月怎麽還睡得著?!

天帝抓狂,又急又氣,天殺的折月秘境,他就不該放任聞逍將仙宮建在這裏,這下好了,一代傳一代,就算是他也沒辦法進去把聞折月抓出來。

仙官一事牽扯甚廣,天帝生怕晚了一分一秒,他拿著靈信翻來覆去地看,天蒙蒙亮的時候,命軌星君火急火燎地沖進了仙宮:“仙尊,折月仙尊……”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天帝,您怎麽在這裏?!”命軌星君嚇了一跳。

天帝沒好意思說自己在等人,且等了很久,他清了清嗓子,不答反問:“你不是說不會再踏足這裏,怎麽又來了?”

之前被聞逍坑了幾百年的道行,命軌星君肉疼不已,放出話來,要與姓聞的劃清界限,再不踏入折月仙境半步。

但現在看來,這界限似乎又模糊了。

命軌星君這才想起正事,一拍大腿,擔憂中含著一絲幸災樂禍,關心中帶著看熱鬧的期盼:“天帝,出大事了,昨晚魔尊住的仙宮塌了!”

“仙宮怎麽會塌?”天帝懵了一瞬,又問道,“魔尊的仙宮塌了,你來找折月幹什麽?”

莫非命軌星君也知道聞折月的情劫應在墨夙離身上?

命軌星君一臉為難,欲言又止。

天帝沈聲命令道:“如實道來。”

難道除了兇手,昨晚還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好吧,其實我來這裏是想勸折月仙尊自首。”命軌星君嘆了口氣,“仙尊那脾性誰人不知,是嫉惡如仇啊,他一直看魔尊不順眼,昨天一見到魔尊就想沖上去揍他,被我攔住了。”

他當時就隨口一說,誰能想到聞折月真會半夜去找茬,一聽說魔尊的仙宮塌了,廢墟上還有逐日槍留下的痕跡後,命軌星君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魔尊住的仙宮,是折月仙尊弄塌的。”

天帝一臉茫然,這和他知道的故事版本不一樣:“他弄塌魔尊的仙宮幹什麽?”

“當然是想砸死魔尊!”命軌星君一臉“你怎麽連這都看不出來”的表情,“現在仙界已經傳開了,折月仙尊隱瞞身份戲弄魔尊不成,惱羞成怒,大半夜偷偷跑去報仇。”

“魔尊屍骨無存,魔族大將想要阻止仙尊,也被他殺了,其手段之殘忍,令人震驚!”

命軌星君嘖嘖,心道不愧是聞逍和藺月盞的兒子,血脈力量強大:“仙尊他做得也太過了,就算看不慣魔尊是個色魔,也沒必要對魔界中人趕盡殺絕,這下子仙魔會談還怎麽繼續。”

“…………”

天帝嘴角抽搐,聽到魔族大將被殺了那裏,他就知道命軌星君的話不可信了。

且不說做這種事不符合聞折月的性格,那小子現在一顆心都在墨夙離身上,不想方設法把人往床上拐就好了,怎麽可能想砸死墨夙離。

“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是這麽回事,怎麽可能有誤會。”命軌星君言之鑿鑿,勢要捍衛自己吃到的不知第幾手的瓜,“仙尊他平時就會裝,人模人樣的,他隱瞞身份和魔尊坐在一起,就是為了降低魔尊的警惕性,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魔尊。”

“是嗎?”

“當然了。”

“不是。”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命軌星君後背竄上一股涼意,他僵硬地轉過身,對上了聞折月冒著殺氣的眼神。

站在聞折月身邊的人,赫然就是屍骨無存的魔尊。

聞折月現在是真的想殺人了,不過不是殺魔尊。

之前命軌星君就假傳謠言,害得他沒能第一眼認出墨夙離是蘇梨,現在還敢跑到他家裏汙蔑他,大肆傳播不真實的言論,當著他的面破壞他和墨夙離的感情。

命軌星君,好樣的。

墨夙離若有所思,一副信以為真的模樣:“我就說仙尊怎麽突然對我大獻殷勤,還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原來是想降低我的警惕性,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我。”

他偏過頭,笑意盈盈:“仙尊大人,你可真是好算計,我差點就被你騙過去了。”

“不是,我——”

墨夙離沒給他解釋的機會,一下子躥到天帝身後:“本尊帶著誠意來參加會談,卻屢屢遭到折月仙尊戲弄,天帝若不給本尊一個公道,那仙魔兩族也不需要和平了。”

天帝看看百口莫辯的聞折月,又看看裝模作樣的墨夙離,有一種卷入了他們play的無力感:“魔尊息怒。”

墨夙離大力地拍著命軌星君的肩膀,咧著嘴快笑出聲了:“看來仙界還是有正義人士的,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本尊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一定是傻子龍暗中對他下了毒!

昨晚傻子龍偷偷摸摸看他肚子,肯定是想看看他什麽時候毒發,結合命軌星君的話,所有線索都串起來了。

所以他沒有懷崽,沒有!!

他就說嘛,花苞怎麽可能是孩子,他一定是中了毒。

墨夙離又快樂起來了。

命軌星君一臉呆滯,魔尊為什麽會在這裏?他不是死了嗎?

萬千疑問匯聚心頭,變成了兩個字——救命!

聞折月的眼神好像要刀了他。

墨夙離意氣風發,無視聞折月的怒色,大氣地沖他擺了擺手:“罷了,本尊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折月仙尊以後莫要再戲弄本尊,你我之間的事就當是一場夢,一筆勾銷了。”

雖然知道墨夙離說得是昨日之事,但聞折月控制不住,將之聯系到了人間時:“好一個‘一場夢’。”

他咬牙切齒,冷笑一聲:“不知魔尊大人昨夜宿在我身旁,做的是什麽夢。”

“春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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