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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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4 章
瀑布後面的森林, 不再是熱帶雨林了，反而像高緯度地區的針葉林。
落葉松常青，即使氣溫一下從高熱來到了秋季, 也不曾變黃。
走著走著，有一枚松塔落到了庭深面前, 他擡頭，就看見樹梢一只松鼠飛快地跑過。
“喜歡嗎？捉一只給你。”科俄斯說道。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 怎麽這麽快，自己就把小鼻……把庭深當成了需要討好的對象。
難道和俄刻阿諾斯一樣, 也到了求偶的階段？
科俄斯哂笑著搖搖頭, 心道, 大概是因為庭深實在有些可愛, 和巨樹裏那些可惡的人類不一樣。
他更像家園裏的落難者。
“謝謝。”庭深看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上前一步，與他和克利俄斯並肩而行的男人, 問道，“我更想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如果可以的話, 請告訴我。”
既然來到家園, 科俄斯自然不會再隱瞞這些。
庭深看著很是善良, 他會和那些請求庇護和落難者相處不錯的。
科俄斯想了想，決定從兩百年前說起。
兩百年前, 巨樹修建完成，這時候人類的數量已然銳減到了不足一億。
這一億人中的大部分進入了南北兩棵巨樹，但仍有少部分受輻射影響嚴重的人被拋下。
這群人, 在滿是廢墟的焦土上流浪，想找到哪怕一點兒食物填飽肚子。
有一支幸運的, 成功穿越雨林，來到這裏——巨人們的家園。
科俄斯說道，他們其實並不是希伯來神話裏的泰坦巨人。
或者說，不完全是。
在許許多多的神話裏面，都有巨人的身影。
希伯來神話中，神王宙斯的父親與其兄弟姐妹，被稱為泰坦，他們是遠古神族。
洪荒神話中，有十二巫祖，同樣也是巨人。
羅馬神話、印度神話……許多地區的傳說中，都有十二個巨人的身影。
他們並不是某種神話專有。
而是自然的化身。
早在史前文明時代就統治地球，然後在全球性的火山中神隱，只給遠古文明留下一些傳說的巨人。
“站在你們的角度，我們或許算神吧。”科俄斯淡淡道。
庭深得知，他們進來的瀑布不遠處的火山，就是曾經全球性火山爆發那座。
曾覆滅過恐龍與猛獁象、劍齒虎的那座。
巨人們神隱在家園裏，就像人老了總要回老家種地一樣，在這裏過著田園生活。
等到合適的時候，便會再次出手——就比如這一次。
“所以歷史書上說的是真的，低空飛行會比在地面上走更危險。”庭深說道，“因為你們真的會拍死人類，就像拍蚊子。”
走在後面的伊阿珀托斯粗聲粗氣道：“是，因為你們人類……你們簡直是有史以來對環境破壞最大的種族。”
這一點庭深確實沒辦法反駁。
畢竟地球從藍色星球變成廢土，就是因為人類。
戰爭與核彈對土地的傷害，遠遠超過了有史以來所有的生物。
科俄斯淡淡道：“原本，再過不久，火山會再一次噴發，世界會重新洗牌。可你們沒等到那個時候，就已經把地球毀了。”
“‘再過不久’是多久？”庭深問。
“幾百年。”科俄斯回答道。
庭深算了下，發現加上人類文明可考據的年份，恰好是一個太陽紀——瑪雅人對文明輪回做出的預言。
庭深大概聽明白了。
這些自然的化身的巨人，曾是這顆星球上最古老的存在，他們與地球同齡。
每當一個文明過度消耗自然資源，使大地無法承受的時候，他們就會覆蘇，並出手。
使生物鏈歸零。
然後一切會重新開始。
但是這一次，距離人類原本既定的命運還沒有開始，人類已經提前給自己結算了。
人口銳減了八十倍。
並且大量的動植物滅絕。
逼得這些巨人從沈睡中蘇醒，一邊罵罵咧咧地種田過日子，一邊每天出去整治環境。
還順便收留了一些戰爭災民。
他們對那些從兩百年前就掌握話語權，導致戰爭的決策者非常厭惡，這些人大部分進入了巨樹。
所以看到，就拍死。
他們是吸血的蚊子——來自伊阿珀托斯的銳評。
尤其是住在雲頂的。
“不過你是例外，小鼻嘎。”伊阿珀托斯說道，“你身上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或許你並不是那麽壞。”
庭深立馬倒豆子似的講了原身被迫害、被做人體實驗的事情。
他把自己講得特別慘。
“噢，那麽你確實是一個小可憐兒。”
伊阿珀托斯想，幸好沒把小鼻嘎給拍死。
也太慘了。
“哼，我還以為他們是真的洗心革面要保護環境了呢，原來還是私欲。”科俄斯眼神變得銳利。
他決定，不再給予那些植物派的人優待了，他決定一視同仁——遇到就和動物派的一樣，拍死。
說話間，便穿過森林，來到了巨人生活的部落。
庭深看到了一些和童話故事裏一樣的石頭房子，甚至還有一些樹屋。
科俄斯介紹道，他們本來是生活在山洞裏面的，但兩百年前收留了那些落難者，是他們幫忙進行改造。
家園，於是變得欣欣向榮。
也是他們讓巨人們感受到，人類並不全是壞的。
“他們會喜歡你的，我的兄弟姐妹以及你的同類，他們都會喜歡你的。”科俄斯說得篤定。
到現在，系統的任務也沒有加載出來，難道我要在這裏過農耕生活了嗎？
庭深歪著腦袋想。
“那最好不過阿嚏——”庭深打了一個噴嚏。
一個沒打完，接連打了好幾個。
見狀，一路上沈默的克利俄斯，牽著他的手緊了緊。
克利俄斯原本打算直接把庭深扛起來的。
精致的小人兒感冒了，再站在這兒慢悠悠地聽兩個兄弟講話下去會發燒的。
得快一點帶回去，給他洗個熱水澡。
顯然，科俄斯也是這麽想的。
“好了，咱們先回……”
“克利俄斯大人！”遠遠的，一道女聲驚喜地喊道，“科俄斯大人和伊阿珀托斯大人也在呢！”
打扮樸素的女孩高高興興地跑過來。
她微微欠了欠身，向三個巨人行禮。
這才轉頭，看向庭深，眼睛亮晶晶：“這個就是新來的朋友嗎？”
科俄斯點點頭：“下午好，碧翠絲。你怎麽知道的？”
碧翠絲回答道：“是艾琳。艾琳下午在森林裏采集蘑菇，跟在一頭梅花鹿的後面看見了他，然後又看見了三位。只是她沒有打攪，而是回來告訴我們。”
科俄斯點點頭：“是的，我們剛從外面回來，把他帶回來。”
艾琳是非常細心的女孩，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發現氣氛不對，就先回來了。
她雖然驚訝三位大人對這個人類類似情人一樣的愛護，但她知道分寸，所以沒有上前。
“你好，我叫碧翠絲，很高興你來到這裏生活！”碧翠絲伸出右手。
庭深毫不猶豫地握了上去。
然後果然，他摸到了碧翠絲凹凸不平的皮膚。
碧翠絲是一個受輻射影響，而面部毀容的人。
庭深曾看過核輻射影響人的影像資料，來自一個倭囯的倒黴蛋。
核輻射對人的影響，是層層加劇的。
一開始只是失眠、口渴等無傷大雅的小毛病。
從脫發、牙齒出血甚至牙齒掉落，以及尿血便血開始，一切才真正變得失控。
核輻射後遺癥最可怕的並不是癌癥，而是它會切斷人的DNA。
動物的DNA比植物脆弱許多，在核輻射的影響下斷裂，身體便會慢慢消解。
這種消解，從內外大出血開始。
人的皮膚會融化，血肉無法支撐骨骼，骨頭會癌變，不間斷地流血流膿，直至從一個完整的人，變成一灘肉泥。
嘔吐腹瀉，這是預兆。
水腫則是開始。
紅腫瘙癢會讓人如被螞蟻啃噬，抓癢的動作會加快自融。
人類的神經細胞屬於不再分裂細胞，因此意識非常清醒，也會因為疼痛陷入昏迷。
會清醒地感知到自己肌肉溶解，器官溶解。
對於核，有這麽一句話：基本上，從看到藍光閃爍的那一刻起，人就不再是人了，而是一坨人形的有機物。
碧翠絲如今，只是最最輕的表現：頭發沒剩幾根了，面部皮膚松散似要墜落，身上的皮膚崎嶇。
但她精神狀態看起來非常好。
庭深猜想，她要麽是在進入這裏之後，身體溶解的情況被控制住了。
要麽是她整個人的時間被凍住。
不管怎麽樣，至少她看起來沒有特別痛苦。
“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庭深。”庭深溫和地說，“我喜歡你的綠色眼睛，和你的名字很配。”
他沒有刻意而違心地誇讚碧翠絲的外貌，他們都知道很是虛假。
他選擇了誇讚碧翠絲漂亮的綠眼睛。
果然，聽到他的話碧翠絲開心極了。
她眼睛彎彎：“你和我們想象中的一樣友善，希望你能喜歡這裏，實際上我是迫不及待過來和你打招呼的，我的好朋友艾琳和麗莎正在抓羊，我們打算晚上烤給你吃。”
“哦哦哦謝謝，太客氣了……什麽？抓羊？什麽羊？”庭深一楞。
“山羊啊，小羊羔，可嫩了呢。”
“是……小白羊嗎？”
庭深有不好的預感。
……
邪惡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盡管小白羊已經盡量調整了，但架不住它可能雙眼皮的脂肪比較厚，所以有點壓眼睛。
正常的小羊羔是這樣的：O-O
它是這樣的：— n—
寶寶真的太邪惡了！
加上格外胖乎的身材，它自以為已經偽裝到位，可還是被經驗豐富的牧羊女麗莎一眼認了出來。
麗莎其實有點想不起來這只小家夥。
現在羊圈裏有點亂，她沒辦法數數，所以數量成了迷——這只小家夥她完全沒印象，就像是憑空出現在羊圈裏的。
她自認為養羊的技術還不錯，可這麽拽實的體型，和其它小羊羔拉出了很大的差距，怎麽看，也不像是她能養出來的。
越想越奇怪。
這真的是自己的羊嗎？
不過麗莎也只是這麽想想。
都進了她的羊圈了，她還能給它趕出去不成？
這麽肥美，剛好今晚慶典上用來招待新朋友。
這麽想著，麗莎徑直走向羊堆堆裏的小白羊。
小白羊與麗莎對視了一眼，看到麗莎完全把目標鎖定在自己的身上，就知道暴露了——可能從頭到尾就沒藏住過。
小白羊絕不可能坐以待斃。
開玩笑，它還能讓人給吃了不成。
看這牧羊女的打扮，應該是什麽原始部落裏面的鄉下丫頭。
貿然開口，比起被當成神，恐怕會被當成魔鬼吧？
那樣更危險。
小白羊明明記得，爸爸說了，會把自己傳送到安全的地方，就傳送到家裏。
因為這個原因，它前面才敢放心大膽呼呼大睡的。
怎麽竟是羊圈。
小白羊絕望地想，我爸爸不會變成旁邊舔鹽磚的大公羊了吧？
它在麗莎的步步緊逼中，一點點後退。
然後猛地跑了起來！
它到處亂竄，驚得正在餵奶的其它幾十對羊嚇了一大跳。
羊本來就是容易受驚的動物，這樣一來，羊圈裏直接亂了。
“該死！”麗莎氣得跺腳。
這肥崽崽警惕性好強，她已經很小心了。
她甚至用的是對付成年羊的辦法，一點一點慢慢靠近它。
這小家夥怎麽這麽敏感？
麗莎顧不上別的，趕緊追去。
能容下上百只羊的羊圈很大，但這麽多只羊亂起來很難搞。
沒一會兒，麗莎就被晃得眼暈，跟丟了小白羊。
眼睛裏面全是羊，根本分不出來！
小白羊這次聰明地沒有在小羊羔裏紮堆，畢竟它身材比較突出。
它選擇了跟著大羊跑。
大羊們擠在一起剛好能把它擋住。
這麽一來，麗莎便想要分羊了——作為牧羊女她自然有法子把大羊和羊羔分開。
麗莎心想，一群小羊羔裏，我還抓不住小肥羊嗎？
她今天一定要逮住那只肥崽崽！
“麗莎！”
麗莎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先是擦了擦頭上剛剛跑出來的汗，這才轉過身來。
是碧翠絲，她不是去門口等著接人了嗎？
再定睛一看，果然，在急性子的碧翠絲後面，是三位大人，和一個青年。
麗莎趕緊調整出一個最甜美的笑，她要給新朋友留下好印象。
她走到籬笆前面。
“你好，麗莎，很高興見到你。”庭深自我介紹完，然後迫不及待地問，“碧翠絲說你正在抓羊。”
“是的！”麗莎熱情地說道，“是今晚用於慶典的食材，我養的羊可肥了！”
麗莎驕傲地挺起胸脯。
其實她養的羊也就是普通水平，畢竟這裏並不算羊最適合生長的地方。
但剛剛那只肥崽崽，真的太肥美了。
它不就可以證明自己的養殖技術嗎？
麗莎毫不猶豫地用小白羊打起了廣告，並再次擼起袖子，要當場抓給庭深看。
庭深有點感動，又有點黑線。
麗莎，女人中的女人。
他要求來這裏，而不是在科俄斯的提議下馬上回他們的家裏，就是心裏有預感，覺得搞不好小白羊也在這裏。
要知道，前面幾次，從來沒有出現過羊的。
長壽村的土菜館裏都沒有羊肉湯呢！
羊似乎是有一點特別的。
庭深想了想，問道：“我可以來你的羊圈裏參觀一下嗎？”
“可以是可以。”麗莎輕輕蹙眉，“可是羊圈裏並不那麽幹凈，你看起來那麽漂亮……你真的想進來嗎？”
麗莎並不想拒絕新朋友的請求，這本來就不是什麽為難的事情。
她只是有一點羞怯。
她原本打算，把羊先殺好，然後回家打扮一下，至少要重新梳一個發型，再來和新朋友認識的。
被看到自己幹完活渾身汗的樣子，她本來就不太好意思，現在庭深想進來，她總覺得這樣有點寒酸了。
“我想進來看看。”庭深堅持道。
“好吧，去那邊，我給你開門。”
庭深跟著她指的方向來到柵欄門口，進了羊圈。
就這會兒工夫，大羊和小羊羔又自動分開了。
羊圈的泥土混合著糞便，確實不太幹凈。
但庭深根本顧不上這個。
他一邊聽著麗莎的介紹，視線在小羊羔紮堆的地方逡巡著。
小羊羔都長一個樣，白白的，肉肉的，毛毛卷卷耳朵粉紅。
都挺可愛的。
庭深沒有看到他的崽。
“你有特別喜歡的嗎？我可以優先你的意見。”麗莎問他。
她的意思是，庭深看上哪只她就殺哪只，大的也可以。
說著，指著大羊紮堆的地方介紹：“因為哺乳期的母羊太肥了，不好吃，公羊體重又還不夠，不如小羊羔，所以我才準備……”
庭深在大羊紮堆的地方，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是遠視眼，中等的距離反而看得比視力正常的人更清楚一些。
因此，隔著有點遠的距離，他看到羊群邊緣，和籬笆貼在一起的地方，有一只母羊的肚皮快拖到地上了。
仔細一看，才發現並不是這母羊真的肥得有這麽誇張。
而是它邊上跟著一只小羊羔。
這個歲數的小羊羔，按理說是還沒有長出羊角的。
可庭深看到了羊角。
不過，眼神不太對？
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邪惡搖粒絨。”
瞬間，那小羊羔的眼神變了。
一下子，從善良的圓圓眼睛，變回了庭深再熟悉不過的邪惡的小眼神。
小白羊撒丫子跑了過來。
它剛剛一直低著頭想把自己藏起來，沒敢到處看的，生怕被麗莎抓住。
沒想到，媽媽出現了！
還叫它的名字！
小白羊沒有任何猶豫，立馬往庭深這邊跑。
雖然可怕的牧羊女也在，但是它相信媽媽會保護它的！
它從大羊堆裏跑出來，麗莎這才看清，這小家夥就是她一直找的肥崽崽。
居然躲在大羊那邊。
“原來在這裏，本來想殺……”
小白羊一把撲進媽媽的懷裏。
然後開始哼哼唧唧地掉金豆豆。
它一開始還哭得很壓抑，聽到一旁的麗莎說要殺了它做成碳烤小肥羊吃，沒憋住，放聲大咩。
“咩咩咩咩咩！”
小白羊好委屈！
它什麽時候受過這種苦？
就連上次被暗戀媽媽的怪叔叔綁架，都是一路被抱著的。
這次不光淪落羊圈，被拍了高貴的羊尾油，還差點被殺掉！
小白羊哭得聲音超級大！
庭深顧不上別的，連忙哄兒子。
親親小羊角，用衣服給它擦臟兮兮的小蹄子，他絲毫不在乎小白羊蹄子上的糞便。
這可是他的小寶貝。
雖然沒有印象，但據說是親生的！
看給孩子嚇成啥樣了。
但庭深也沒有埋怨麗莎，只是覺得猶格他們太不負責任了。
麗莎好心招待自己，她根本不知道小白羊不是普通的牲畜。
是孩子的爸爸的錯！
庭深暗道，等見面，一定要好好罵他們一頓。
怎麽當爸爸的啊？
麗莎在邊上很是尷尬。
她話說一半，被這小羊羔的哭聲給驚得憋回去。
羊是很通人性的動物，麗莎見過母羊下跪。
一般不是必要，她是更願意用副產品來生活，所以她的羊總是老年期了才舍得殺掉。
這小家夥竟然這麽通人性，還跑進人的懷裏哭，雖然聲音大得有點刺耳。
麗莎當然說不出“你要不要自己動手來殺”這樣的地獄笑話。
她想了想，問：“你喜歡這只肥崽崽嗎？我看到你親它了。”
庭深點點頭。
“麗莎，可以把它送給我嗎，我想飼養它……交換也行，我不會白拿你的羊。”庭深說道。
“不用，送給你了！”麗莎豪爽道，“本來就是給你的，既然你更喜歡活的，而不是吃掉，那你就養著吧！”
她眨了眨眼睛：“我再選一只晚上吃。”
庭深和懷裏的小白羊同時松了口氣。
太好了！
現在，小白羊的所有權屬於庭深，他再次成為了兒子的監護人。
抱著肥美的胖兒子，庭深和麗莎一起出羊圈。
三個巨人剛剛遠遠看著，覺得還怪有意思的。
科俄斯問他：“所以，你得到了一只小羊羔……你不喜歡松鼠當寵物，是因為喜歡小羊羔？”
“嗯，它很可愛。”
庭深手忍不住掂了掂。
無它，小白羊前些日子好吃好喝，又肥美了一圈。
他抱久了，手真的酸。
這麽一掂量，小白羊腦瓜子露出來了一點。
它也哭過一茬了，聽到在討論自己，懨懨地擡起頭來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叫它認出。
好家夥，這是它三個爸爸！
亞特爸爸竟然戳著自己的屁股說自己胖！吃得多！
小白羊怒從心底起，惡向膽邊生。
它掙紮著往科俄斯的懷裏爬。
“喲，還挺親近我呢……啊！”
談笑間，小白羊狠狠一口咬上了科俄斯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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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後面的森林, 不再是熱帶雨林了，反而像高緯度地區的針葉林。
落葉松常青，即使氣溫一下從高熱來到了秋季, 也不曾變黃。
走著走著，有一枚松塔落到了庭深面前, 他擡頭，就看見樹梢一只松鼠飛快地跑過。
“喜歡嗎？捉一只給你。”科俄斯說道。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 怎麽這麽快，自己就把小鼻……把庭深當成了需要討好的對象。
難道和俄刻阿諾斯一樣, 也到了求偶的階段？
科俄斯哂笑著搖搖頭, 心道, 大概是因為庭深實在有些可愛, 和巨樹裏那些可惡的人類不一樣。
他更像家園裏的落難者。
“謝謝。”庭深看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上前一步，與他和克利俄斯並肩而行的男人, 問道，“我更想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如果可以的話, 請告訴我。”
既然來到家園, 科俄斯自然不會再隱瞞這些。
庭深看著很是善良, 他會和那些請求庇護和落難者相處不錯的。
科俄斯想了想，決定從兩百年前說起。
兩百年前, 巨樹修建完成，這時候人類的數量已然銳減到了不足一億。
這一億人中的大部分進入了南北兩棵巨樹，但仍有少部分受輻射影響嚴重的人被拋下。
這群人, 在滿是廢墟的焦土上流浪，想找到哪怕一點兒食物填飽肚子。
有一支幸運的, 成功穿越雨林，來到這裏——巨人們的家園。
科俄斯說道，他們其實並不是希伯來神話裏的泰坦巨人。
或者說，不完全是。
在許許多多的神話裏面，都有巨人的身影。
希伯來神話中，神王宙斯的父親與其兄弟姐妹，被稱為泰坦，他們是遠古神族。
洪荒神話中，有十二巫祖，同樣也是巨人。
羅馬神話、印度神話……許多地區的傳說中，都有十二個巨人的身影。
他們並不是某種神話專有。
而是自然的化身。
早在史前文明時代就統治地球，然後在全球性的火山中神隱，只給遠古文明留下一些傳說的巨人。
“站在你們的角度，我們或許算神吧。”科俄斯淡淡道。
庭深得知，他們進來的瀑布不遠處的火山，就是曾經全球性火山爆發那座。
曾覆滅過恐龍與猛獁象、劍齒虎的那座。
巨人們神隱在家園裏，就像人老了總要回老家種地一樣，在這裏過著田園生活。
等到合適的時候，便會再次出手——就比如這一次。
“所以歷史書上說的是真的，低空飛行會比在地面上走更危險。”庭深說道，“因為你們真的會拍死人類，就像拍蚊子。”
走在後面的伊阿珀托斯粗聲粗氣道：“是，因為你們人類……你們簡直是有史以來對環境破壞最大的種族。”
這一點庭深確實沒辦法反駁。
畢竟地球從藍色星球變成廢土，就是因為人類。
戰爭與核彈對土地的傷害，遠遠超過了有史以來所有的生物。
科俄斯淡淡道：“原本，再過不久，火山會再一次噴發，世界會重新洗牌。可你們沒等到那個時候，就已經把地球毀了。”
“‘再過不久’是多久？”庭深問。
“幾百年。”科俄斯回答道。
庭深算了下，發現加上人類文明可考據的年份，恰好是一個太陽紀——瑪雅人對文明輪回做出的預言。
庭深大概聽明白了。
這些自然的化身的巨人，曾是這顆星球上最古老的存在，他們與地球同齡。
每當一個文明過度消耗自然資源，使大地無法承受的時候，他們就會覆蘇，並出手。
使生物鏈歸零。
然後一切會重新開始。
但是這一次，距離人類原本既定的命運還沒有開始，人類已經提前給自己結算了。
人口銳減了八十倍。
並且大量的動植物滅絕。
逼得這些巨人從沈睡中蘇醒，一邊罵罵咧咧地種田過日子，一邊每天出去整治環境。
還順便收留了一些戰爭災民。
他們對那些從兩百年前就掌握話語權，導致戰爭的決策者非常厭惡，這些人大部分進入了巨樹。
所以看到，就拍死。
他們是吸血的蚊子——來自伊阿珀托斯的銳評。
尤其是住在雲頂的。
“不過你是例外，小鼻嘎。”伊阿珀托斯說道，“你身上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或許你並不是那麽壞。”
庭深立馬倒豆子似的講了原身被迫害、被做人體實驗的事情。
他把自己講得特別慘。
“噢，那麽你確實是一個小可憐兒。”
伊阿珀托斯想，幸好沒把小鼻嘎給拍死。
也太慘了。
“哼，我還以為他們是真的洗心革面要保護環境了呢，原來還是私欲。”科俄斯眼神變得銳利。
他決定，不再給予那些植物派的人優待了，他決定一視同仁——遇到就和動物派的一樣，拍死。
說話間，便穿過森林，來到了巨人生活的部落。
庭深看到了一些和童話故事裏一樣的石頭房子，甚至還有一些樹屋。
科俄斯介紹道，他們本來是生活在山洞裏面的，但兩百年前收留了那些落難者，是他們幫忙進行改造。
家園，於是變得欣欣向榮。
也是他們讓巨人們感受到，人類並不全是壞的。
“他們會喜歡你的，我的兄弟姐妹以及你的同類，他們都會喜歡你的。”科俄斯說得篤定。
到現在，系統的任務也沒有加載出來，難道我要在這裏過農耕生活了嗎？
庭深歪著腦袋想。
“那最好不過阿嚏——”庭深打了一個噴嚏。
一個沒打完，接連打了好幾個。
見狀，一路上沈默的克利俄斯，牽著他的手緊了緊。
克利俄斯原本打算直接把庭深扛起來的。
精致的小人兒感冒了，再站在這兒慢悠悠地聽兩個兄弟講話下去會發燒的。
得快一點帶回去，給他洗個熱水澡。
顯然，科俄斯也是這麽想的。
“好了，咱們先回……”
“克利俄斯大人！”遠遠的，一道女聲驚喜地喊道，“科俄斯大人和伊阿珀托斯大人也在呢！”
打扮樸素的女孩高高興興地跑過來。
她微微欠了欠身，向三個巨人行禮。
這才轉頭，看向庭深，眼睛亮晶晶：“這個就是新來的朋友嗎？”
科俄斯點點頭：“下午好，碧翠絲。你怎麽知道的？”
碧翠絲回答道：“是艾琳。艾琳下午在森林裏采集蘑菇，跟在一頭梅花鹿的後面看見了他，然後又看見了三位。只是她沒有打攪，而是回來告訴我們。”
科俄斯點點頭：“是的，我們剛從外面回來，把他帶回來。”
艾琳是非常細心的女孩，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發現氣氛不對，就先回來了。
她雖然驚訝三位大人對這個人類類似情人一樣的愛護，但她知道分寸，所以沒有上前。
“你好，我叫碧翠絲，很高興你來到這裏生活！”碧翠絲伸出右手。
庭深毫不猶豫地握了上去。
然後果然，他摸到了碧翠絲凹凸不平的皮膚。
碧翠絲是一個受輻射影響，而面部毀容的人。
庭深曾看過核輻射影響人的影像資料，來自一個倭囯的倒黴蛋。
核輻射對人的影響，是層層加劇的。
一開始只是失眠、口渴等無傷大雅的小毛病。
從脫發、牙齒出血甚至牙齒掉落，以及尿血便血開始，一切才真正變得失控。
核輻射後遺癥最可怕的並不是癌癥，而是它會切斷人的DNA。
動物的DNA比植物脆弱許多，在核輻射的影響下斷裂，身體便會慢慢消解。
這種消解，從內外大出血開始。
人的皮膚會融化，血肉無法支撐骨骼，骨頭會癌變，不間斷地流血流膿，直至從一個完整的人，變成一灘肉泥。
嘔吐腹瀉，這是預兆。
水腫則是開始。
紅腫瘙癢會讓人如被螞蟻啃噬，抓癢的動作會加快自融。
人類的神經細胞屬於不再分裂細胞，因此意識非常清醒，也會因為疼痛陷入昏迷。
會清醒地感知到自己肌肉溶解，器官溶解。
對於核，有這麽一句話：基本上，從看到藍光閃爍的那一刻起，人就不再是人了，而是一坨人形的有機物。
碧翠絲如今，只是最最輕的表現：頭發沒剩幾根了，面部皮膚松散似要墜落，身上的皮膚崎嶇。
但她精神狀態看起來非常好。
庭深猜想，她要麽是在進入這裏之後，身體溶解的情況被控制住了。
要麽是她整個人的時間被凍住。
不管怎麽樣，至少她看起來沒有特別痛苦。
“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庭深。”庭深溫和地說，“我喜歡你的綠色眼睛，和你的名字很配。”
他沒有刻意而違心地誇讚碧翠絲的外貌，他們都知道很是虛假。
他選擇了誇讚碧翠絲漂亮的綠眼睛。
果然，聽到他的話碧翠絲開心極了。
她眼睛彎彎：“你和我們想象中的一樣友善，希望你能喜歡這裏，實際上我是迫不及待過來和你打招呼的，我的好朋友艾琳和麗莎正在抓羊，我們打算晚上烤給你吃。”
“哦哦哦謝謝，太客氣了……什麽？抓羊？什麽羊？”庭深一楞。
“山羊啊，小羊羔，可嫩了呢。”
“是……小白羊嗎？”
庭深有不好的預感。
……
邪惡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盡管小白羊已經盡量調整了，但架不住它可能雙眼皮的脂肪比較厚，所以有點壓眼睛。
正常的小羊羔是這樣的：O-O
它是這樣的：— n—
寶寶真的太邪惡了！
加上格外胖乎的身材，它自以為已經偽裝到位，可還是被經驗豐富的牧羊女麗莎一眼認了出來。
麗莎其實有點想不起來這只小家夥。
現在羊圈裏有點亂，她沒辦法數數，所以數量成了迷——這只小家夥她完全沒印象，就像是憑空出現在羊圈裏的。
她自認為養羊的技術還不錯，可這麽拽實的體型，和其它小羊羔拉出了很大的差距，怎麽看，也不像是她能養出來的。
越想越奇怪。
這真的是自己的羊嗎？
不過麗莎也只是這麽想想。
都進了她的羊圈了，她還能給它趕出去不成？
這麽肥美，剛好今晚慶典上用來招待新朋友。
這麽想著，麗莎徑直走向羊堆堆裏的小白羊。
小白羊與麗莎對視了一眼，看到麗莎完全把目標鎖定在自己的身上，就知道暴露了——可能從頭到尾就沒藏住過。
小白羊絕不可能坐以待斃。
開玩笑，它還能讓人給吃了不成。
看這牧羊女的打扮，應該是什麽原始部落裏面的鄉下丫頭。
貿然開口，比起被當成神，恐怕會被當成魔鬼吧？
那樣更危險。
小白羊明明記得，爸爸說了，會把自己傳送到安全的地方，就傳送到家裏。
因為這個原因，它前面才敢放心大膽呼呼大睡的。
怎麽竟是羊圈。
小白羊絕望地想，我爸爸不會變成旁邊舔鹽磚的大公羊了吧？
它在麗莎的步步緊逼中，一點點後退。
然後猛地跑了起來！
它到處亂竄，驚得正在餵奶的其它幾十對羊嚇了一大跳。
羊本來就是容易受驚的動物，這樣一來，羊圈裏直接亂了。
“該死！”麗莎氣得跺腳。
這肥崽崽警惕性好強，她已經很小心了。
她甚至用的是對付成年羊的辦法，一點一點慢慢靠近它。
這小家夥怎麽這麽敏感？
麗莎顧不上別的，趕緊追去。
能容下上百只羊的羊圈很大，但這麽多只羊亂起來很難搞。
沒一會兒，麗莎就被晃得眼暈，跟丟了小白羊。
眼睛裏面全是羊，根本分不出來！
小白羊這次聰明地沒有在小羊羔裏紮堆，畢竟它身材比較突出。
它選擇了跟著大羊跑。
大羊們擠在一起剛好能把它擋住。
這麽一來，麗莎便想要分羊了——作為牧羊女她自然有法子把大羊和羊羔分開。
麗莎心想，一群小羊羔裏，我還抓不住小肥羊嗎？
她今天一定要逮住那只肥崽崽！
“麗莎！”
麗莎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先是擦了擦頭上剛剛跑出來的汗，這才轉過身來。
是碧翠絲，她不是去門口等著接人了嗎？
再定睛一看，果然，在急性子的碧翠絲後面，是三位大人，和一個青年。
麗莎趕緊調整出一個最甜美的笑，她要給新朋友留下好印象。
她走到籬笆前面。
“你好，麗莎，很高興見到你。”庭深自我介紹完，然後迫不及待地問，“碧翠絲說你正在抓羊。”
“是的！”麗莎熱情地說道，“是今晚用於慶典的食材，我養的羊可肥了！”
麗莎驕傲地挺起胸脯。
其實她養的羊也就是普通水平，畢竟這裏並不算羊最適合生長的地方。
但剛剛那只肥崽崽，真的太肥美了。
它不就可以證明自己的養殖技術嗎？
麗莎毫不猶豫地用小白羊打起了廣告，並再次擼起袖子，要當場抓給庭深看。
庭深有點感動，又有點黑線。
麗莎，女人中的女人。
他要求來這裏，而不是在科俄斯的提議下馬上回他們的家裏，就是心裏有預感，覺得搞不好小白羊也在這裏。
要知道，前面幾次，從來沒有出現過羊的。
長壽村的土菜館裏都沒有羊肉湯呢！
羊似乎是有一點特別的。
庭深想了想，問道：“我可以來你的羊圈裏參觀一下嗎？”
“可以是可以。”麗莎輕輕蹙眉，“可是羊圈裏並不那麽幹凈，你看起來那麽漂亮……你真的想進來嗎？”
麗莎並不想拒絕新朋友的請求，這本來就不是什麽為難的事情。
她只是有一點羞怯。
她原本打算，把羊先殺好，然後回家打扮一下，至少要重新梳一個發型，再來和新朋友認識的。
被看到自己幹完活渾身汗的樣子，她本來就不太好意思，現在庭深想進來，她總覺得這樣有點寒酸了。
“我想進來看看。”庭深堅持道。
“好吧，去那邊，我給你開門。”
庭深跟著她指的方向來到柵欄門口，進了羊圈。
就這會兒工夫，大羊和小羊羔又自動分開了。
羊圈的泥土混合著糞便，確實不太幹凈。
但庭深根本顧不上這個。
他一邊聽著麗莎的介紹，視線在小羊羔紮堆的地方逡巡著。
小羊羔都長一個樣，白白的，肉肉的，毛毛卷卷耳朵粉紅。
都挺可愛的。
庭深沒有看到他的崽。
“你有特別喜歡的嗎？我可以優先你的意見。”麗莎問他。
她的意思是，庭深看上哪只她就殺哪只，大的也可以。
說著，指著大羊紮堆的地方介紹：“因為哺乳期的母羊太肥了，不好吃，公羊體重又還不夠，不如小羊羔，所以我才準備……”
庭深在大羊紮堆的地方，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是遠視眼，中等的距離反而看得比視力正常的人更清楚一些。
因此，隔著有點遠的距離，他看到羊群邊緣，和籬笆貼在一起的地方，有一只母羊的肚皮快拖到地上了。
仔細一看，才發現並不是這母羊真的肥得有這麽誇張。
而是它邊上跟著一只小羊羔。
這個歲數的小羊羔，按理說是還沒有長出羊角的。
可庭深看到了羊角。
不過，眼神不太對？
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邪惡搖粒絨。”
瞬間，那小羊羔的眼神變了。
一下子，從善良的圓圓眼睛，變回了庭深再熟悉不過的邪惡的小眼神。
小白羊撒丫子跑了過來。
它剛剛一直低著頭想把自己藏起來，沒敢到處看的，生怕被麗莎抓住。
沒想到，媽媽出現了！
還叫它的名字！
小白羊沒有任何猶豫，立馬往庭深這邊跑。
雖然可怕的牧羊女也在，但是它相信媽媽會保護它的！
它從大羊堆裏跑出來，麗莎這才看清，這小家夥就是她一直找的肥崽崽。
居然躲在大羊那邊。
“原來在這裏，本來想殺……”
小白羊一把撲進媽媽的懷裏。
然後開始哼哼唧唧地掉金豆豆。
它一開始還哭得很壓抑，聽到一旁的麗莎說要殺了它做成碳烤小肥羊吃，沒憋住，放聲大咩。
“咩咩咩咩咩！”
小白羊好委屈！
它什麽時候受過這種苦？
就連上次被暗戀媽媽的怪叔叔綁架，都是一路被抱著的。
這次不光淪落羊圈，被拍了高貴的羊尾油，還差點被殺掉！
小白羊哭得聲音超級大！
庭深顧不上別的，連忙哄兒子。
親親小羊角，用衣服給它擦臟兮兮的小蹄子，他絲毫不在乎小白羊蹄子上的糞便。
這可是他的小寶貝。
雖然沒有印象，但據說是親生的！
看給孩子嚇成啥樣了。
但庭深也沒有埋怨麗莎，只是覺得猶格他們太不負責任了。
麗莎好心招待自己，她根本不知道小白羊不是普通的牲畜。
是孩子的爸爸的錯！
庭深暗道，等見面，一定要好好罵他們一頓。
怎麽當爸爸的啊？
麗莎在邊上很是尷尬。
她話說一半，被這小羊羔的哭聲給驚得憋回去。
羊是很通人性的動物，麗莎見過母羊下跪。
一般不是必要，她是更願意用副產品來生活，所以她的羊總是老年期了才舍得殺掉。
這小家夥竟然這麽通人性，還跑進人的懷裏哭，雖然聲音大得有點刺耳。
麗莎當然說不出“你要不要自己動手來殺”這樣的地獄笑話。
她想了想，問：“你喜歡這只肥崽崽嗎？我看到你親它了。”
庭深點點頭。
“麗莎，可以把它送給我嗎，我想飼養它……交換也行，我不會白拿你的羊。”庭深說道。
“不用，送給你了！”麗莎豪爽道，“本來就是給你的，既然你更喜歡活的，而不是吃掉，那你就養著吧！”
她眨了眨眼睛：“我再選一只晚上吃。”
庭深和懷裏的小白羊同時松了口氣。
太好了！
現在，小白羊的所有權屬於庭深，他再次成為了兒子的監護人。
抱著肥美的胖兒子，庭深和麗莎一起出羊圈。
三個巨人剛剛遠遠看著，覺得還怪有意思的。
科俄斯問他：“所以，你得到了一只小羊羔……你不喜歡松鼠當寵物，是因為喜歡小羊羔？”
“嗯，它很可愛。”
庭深手忍不住掂了掂。
無它，小白羊前些日子好吃好喝，又肥美了一圈。
他抱久了，手真的酸。
這麽一掂量，小白羊腦瓜子露出來了一點。
它也哭過一茬了，聽到在討論自己，懨懨地擡起頭來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叫它認出。
好家夥，這是它三個爸爸！
亞特爸爸竟然戳著自己的屁股說自己胖！吃得多！
小白羊怒從心底起，惡向膽邊生。
它掙紮著往科俄斯的懷裏爬。
“喲，還挺親近我呢……啊！”
談笑間，小白羊狠狠一口咬上了科俄斯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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