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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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翌日。
庭深睡醒的時候, 感覺渾身像被車輪碾過似的——昨日縱情的後遺癥，姍姍來遲。
四肢的酸軟尚且可以忍受。
庭深不明白，為什麽屁股會這麽痛？
他好半天才從床上撐起來。
恰好床邊的矮幾上, 有一個被打磨得十分光亮的白銀手持鏡。
庭深拿過鏡子，趴著, 姿勢扭曲地照自己的屁股。
——紅紅的，比正常狀態膨脹很多, 像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
還是表皮一碰就破，內裏爛熟, 輕輕一掐就能流出汁的那種。
“我過敏了？”
庭深並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 他在神明的低語中睡得極沈, 哪裏能猜到他被當成燈泡開關使用了一晚上？
他只以為, 是過敏了。
庭深思來想去，覺得只有狗毛過敏這個可能性了——一定是昨天進行某項不可說的運動時接觸到了狗毛。
壞狗阿努比斯的身軀和正常男人無異，下腹也是光滑的皮膚, 但胡狼頭和獸爪上都有不少毛發。
一定是昨天的接觸造成的！
過敏的屁股又癢又痛，還腫得老高。
庭深只得搖鈴吩咐貼身侍衛，讓他送一瓶舒緩的精油進來。
庭深含著淚給自己的屁股上了油, 把某個後來被人稱為“人間的太陽”的具體部位擦得油光鋥亮, 又曬著太陽等它吸收了, 這才爬起來。
他發誓，他和壞狗沒完！
艱難地洗漱完, 又吃完早飯，不過早上六點——尼羅河流域氣候炎熱異常，尤其現在臨近耕種季, 每天都熱得要人命，大祭司早在一個月前就宣布, 將全國的作息時間調整為早上八點到下午兩點勞作。[1]
大多數人會選擇在下午先睡上一覺，然後午夜再睡一覺——庭深昨天就是這樣的。
從黃昏開始，風驅散炎熱，星河與油燈相呼應，被迫成為夜貓子的埃及人民才能打起精神。
黃昏至午夜，天空格外幽蘭，是人們一天中最快樂的活動時光。
卻和庭深沒太大關系。
因為從今天開始，他將嚴格要求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名垂千古的偉大的法老。
從飲尼羅河之水開始。
·
議會廳。
庭深容光煥發，其他人萎靡不振。
“大祭司。”庭深問，“這是怎麽了？你們昨天沒有休息嗎？”
小帥回答道：“是的。昨夜您走後，大臣們和祭司們翻閱了許多古籍，試圖了解兩千年前那場戰爭的具體細節。”
庭深輕笑一聲：“當事人在，直接問當事人就好了。”
“您走後。”小帥委婉地說道，“毒蠍大帝也走了。”
庭深哪裏會不知道？
蠍子王肯乖乖配合，只是因為自己扯著阿努比斯的大旗把他忽悠住了。
自己一走，他不把其他人活吃了，都算好相處的。
沒人敢主動問蠍子王那場導致他死亡的戰爭。
庭深這麽說也不過是為了暗示眾人，今時不同往日，自己現在手上的話語權不一樣了，少拿之前那套來自己面前裝。
說到底，作為前任法老唯一的血脈，除非再冒出個什麽私生子，不然繼位是遲早的事。
說蠍子王蠍子王到。
這家夥是從天花板上爬下來的。
“小王子。”蠍子王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是大反派似的，桀桀桀地怪笑——說起來，上個世界的寶兒姐也會這種桀桀桀的怪笑聲。
庭深合理懷疑，或許是數據之間的某種傳承。
“你來得正好，省了我讓人去叫你。”庭深溫和地說道。
說完，不等蠍子王催，先一步叫貼身侍衛把尼羅河水呈了上來。
透光的水晶杯裏，裝著磚紅色的液體，蠍子王並未上前查看——已死之人如若觸碰到尼羅河水，靈魂即刻被火焚燒。
看那顏色，應該不是假的。蠍子王想。
小崽子想要繼位法老，就必須使用死神之鐲，向那些阻礙他的人示威。
騙人沒有好處。
庭深站了起來，他捧起水晶杯，放至胸前，展示給眾人。
然後一仰頭，飲盡。
所有人都死死盯著他看，但五秒、十秒、一分鐘過去，並沒有任何變化。
有人期盼神跡，有人期盼庭深暴斃。
可惜的是，沒有任何變化。
“喪彪……”庭深剛想詢問。
卻被急急打斷。
“不可能！”蠍子王指著庭深手上的水晶杯，大破防，“你不可能沒有……水有問題！這不是尼羅河水！是雨水……對！一定是雨水！”
庭深雖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激動，但也猜出了“欲驅使亡靈，必飲尼羅河之水。”這個先決條件裏一定有貓膩。
祭司們也竊竊私語起來。
他們是這個國家最信仰神聖尼羅河的人了，同樣容不得庭深作假，以尼羅河水開玩笑。
大臣們卻沒有動。
庭深幹脆坐下，靜靜審視著議會廳裏眾人的表情。
他剛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看看誰是忠臣，誰又有狼子野心，想顛覆政權取而代之。
良久，心思各異的人們紛紛回過神來，這才註意到，以往一直坐在次座上的王子殿下，這一次竟然是直接坐在法老王座上的。
他就那麽單手撐著頭，好整以暇地審視著所有對他懷有二心的人。
頃刻間，所有竊竊私語聲消失，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只有蠍子王，嘴裏還在亂七八糟地咒罵著，用的是兩千多年前就已經失傳的家鄉土話。
“噤聲。”庭深冷聲道。
他這一聲，竟然叫停了蠍子王——出於某種血脈的壓制，破口大罵的蠍子王下意識住了嘴。
不知為何，他發現，幾次交鋒下來，雖然自己總是陰暗地爬行，幻想著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一點顏色看看。
但沒有一次是真的想傷害他的——甚至初見時，還以為他是自己的後代，生出了親近之意。
要到很久之後，蠍子王才會明白，庭深不是什麽可惜不是他的後代的小崽子，而是年輕的媽媽。
這會兒，頗感沒面子的蠍子王，只能外強中幹地嘟囔道：“你不誠實，你竟然作假。”
“我沒有作假。”庭深淡淡道，“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想看到什麽樣的結果，但它確確實實是尼羅河水。”
“不過，是凈化過後的尼羅河水——昨天，我讓水文大臣親自去取水，並按照我說的，用木炭、粗海綿、細沙、紗布等材料，反覆過濾並靜置沈澱，最後得到了比雨水還要幹凈的河水。”
“凈化過後的尼羅河水再燒開，比直接燒開的要安全、幹凈很多。我的侍衛貼心地用番石榴給它調了味——只是多了一些工序而已，你總不能說這樣，它就不是尼羅河水了吧？”
“凈化過後的水對身體好，能有效減少病蟲害，我準備把凈水的設備推廣至全國——對了，該不會你當年，是直接喝生水吧？”
蠍子王：“……”
蠍子王的心靈受到了重創。
原來，自己當年喝完尼羅河水後，上吐下瀉，渾身上下冒黑泥，是因為沒凈化過的生水不能喝嗎？
兩千多年的老古董蠍子王吃了沒文化的虧，自以為的陰謀詭計落敗，這會兒整個人茫然得蠍子尾巴都耷拉了下來。
見他這個模樣，庭深突然一拍手，問：“我猜對了？你真喝生水了？”
蠍子王：“……”
“喝生水是會生病的哦，埃及的小孩子都知道。”庭深笑嘻嘻的，“沒人教過你嗎……哦我忘了，你是兩千多年前的人，你們那個時候啊，嘖嘖嘖，不開化。”
“你哪怕把水燒開呢？尼羅河水那麽渾濁，你怎麽喝下去的？就算不凈化但你哪怕燒開呢？”
“……”
“拉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吧？嘻嘻嘻，小樣兒，就你這個智商你還想算計我？腦子也被阿努比斯收走了嗎？”
“……”
蠍子王再也忍不下去了。
對著小崽子那張笑嘻嘻的臉，他選擇陰暗地爬走。
看得出來他氣得要命，尾勾一甩一甩的，差點把離他近的一個大臣給嚇死——要是被劇毒的蠍尾蟄到，頃刻就會斃命。
氣走了蠍子王，庭深試了試臂釧，還是不知道要怎麽發動它。
上次的強光是因為自己情緒波動很大，難道為了啟動死神之鐲，自己還得隨時隨刻發瘋不成？
不行不行。
一個優秀的法老不應該是陰晴不定的，不怒自威比較屌。
這麽想著，庭深溫和地問小帥：“那麽大祭司，你們有什麽想法嗎？”
小帥搖搖頭，其他祭司也搖搖頭。
庭深有些失望。
這個小世界他的戲份真的挺重的，目前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隱藏劇情。
小帥的日子對比自己，那是相當的安逸。
就這點小事也不知道，好沒用。
看出庭深臉上的懨色，小帥突然背脊一涼——總感覺王子殿下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想起昨天那陣把所有人打出內出血的強光，小帥很難不心生忌憚。
“王子殿下。”他欠了欠身，“既然您飲下尼羅河水，身體沒有出現問題，說明您是被認可的。那麽接下來，或許只是一點時間問題。”
“時間問題？”庭深皺了皺眉，“不，我等不了，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大馬士革地區的歸屬問題不能再拖了，我要繼位，我要大馬士革成為盛開在我法老權杖上的玫瑰。”
“您的意思是？”小帥一楞。
“三日內，我必須得知啟動死神之鐲的辦法，你們所有人不準離宮，給我找。找不到的話三日後我們一起去大馬士革，我們所有人一起死在馬背上。”
“……”
庭深站了起來，環視四周，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說道：“又或者，我會向冥王大人尋求幫助，但這樣的話，沒能為這個國家作出貢獻的各位，我將沒收你們的大部分財產，作為之前死去戰士的撫恤金。”
說完，庭深撣了撣袍子，大踏步離開。
然後午飯時間，庭深便得知了自己的話已經傳出王宮的消息。
無疑，他得到了許多平民和戰士的支持。
……
埃及的政務算得上非常輕松，加上這個時期宗教系統發達，需要法老親自處理的雜事非常少。
更何況，庭深還不是真正的法老。
戰事吃緊，所有人都在他的命令下拼命翻閱古籍，又或是在聖所裏向他們各自供奉的神明禱告。
只可惜，就連最溫柔的雨神泰芙努特，給出的旨意也只是勸他們放棄部分財產，讓庭深直接去問阿努比斯。
——那位向來獨來獨往的死神臨幸了一個凡人，凡人還是一個王子的事，已經在眾神之間傳開了。
諸神鼎立的時期，大地上是沒有秘密的，一草都有可能是神明的眼線。
無聊的神明，非常感興趣同僚的八卦，特別是這個八卦還涉及到另一位還沒完全覆活的新生神明。
悄悄的，無數雙眼視正窺視著底比斯王宮，只是被早有防備的阿努比斯布下的神力結界擋了回去。
某位胡狼頭死神占有欲極強，並不想把這兩天讓他非常感興趣的某個屁股會發光的小王子，給別的神明看呢。
他的祖先奧西裏斯也不行。
註定，不想和壞狗多打交道的庭深，這段日子，都無法偷摸兒地在王宮裏召喚他的太爺了。
……
所有人都焦頭爛額的時候，只有庭深最悠閑了。
還沒到需要發力的時候，他樂得自在，吃過午飯就回到了寢殿。
中午實在太炎熱了，庭深在涼亭裏坐了會兒，越來越受不了曬，遂決定沖個涼就去午睡。
庭深真的超級喜歡他的花園，特別是被鮮花簇擁著的水池。
為了午睡質量，庭深將所有簾子都拉了起來。
厚厚的絨布簾子，足以讓室內暗成夜晚。
也就是這時，庭深才終於註意到，在他床頭的蠟燭罩子裏一閃一閃的小蟲子。
“螢火蟲？”寢殿怎麽會突然出現螢火蟲？庭深突然福至心靈，“我兒！”
他驚喜不已。
25號實驗體螢火蟲寶寶，是庭深所有怪物崽崽裏最自閉的一個。
小家夥從不說話，庭深無數次誘惑他發聲，小孩都只是緊閉著嘴巴搖頭。
後來有一次，庭深值夜班時去看他。
就看到白天平平無奇的、和人類小孩差不多的小怪物，晚上一張嘴巴，口腔裏飛出無數只螢火蟲。
庭深這才知道，小孩並不像看上去那麽簡單——他所放出的螢火蟲，每只都能造成災難級別的光汙染。
正常人就算閉上眼睛，都會受不了那能穿透皮膚屏障的強光。
庭深快步走過去。
罩子裏攏共有三四只螢火蟲，庭深仔細瞧了瞧，確定，真的是螢火蟲寶寶的——普通螢火蟲是綠色的，而螢火蟲寶寶的小蟲子以及他自己那個會發光的小屁股，發出來的光，是和太陽一樣耀眼的明黃色。
不會錯的！
他們又給我氪金空投皮膚了！庭深驚喜不已。
只是不知道，這次的皮膚要怎麽穿戴呢？難不成和上次的一樣，要咬一口？
庭深晃了晃燈罩，把它們晃出來。
誰知，四只螢火蟲竟然一個接一個的，砰一聲就不見了。
只留下四條彈幕：
【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我只愛你，You are my super mom～】
【媽媽放心飛！寶寶永相隨！深深後援會力挺媽媽C位出道！】
【媽媽的絕讚笑顏，是怪物一生的信仰！媽門！】
【PS：古埃及沒有燈，媽媽晚上走路要小心哦＞3＜】
庭深站在原地笑了好久。
他知道他不是在獨自前行，他馴養的怪物們就算把麓山研究所的研究資金全部掏空，也要氪金養他。
只是，得想個辦法聯系上他們，和他們說說小心其它基地的事。
庭深實在不確定自己的直播受眾到底涵蓋有多廣，因此並不敢現在就開口直說。
必須得想個辦法。
不過，螢火蟲都消失了，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已經穿戴上皮膚了？
庭深一邊思索，一邊坐了下來。
“什麽東西在閃？”庭深一怔。
他餘光看到了點什麽，但不敢相信。
安慰自己要冷靜沈住氣，什麽大風大浪的沒見過……庭深緩緩站起來，然後再次往下坐。
這次他坐下的力道很重，於是庭深看清了，確實，是他的屁股在閃。
庭深：“……”
好想罵臟話啊，但是孩子們在看，不能罵。
也不能拉拉個臉，要表現得開心一點。
庭深艱難地擠出一個苦笑，說道：“好棒的皮膚，這下走夜路、上廁所就變得方便了呢！”
——哪個正常人的屁股會一受力就發光啊！
庭深現在只慶幸，它白天是不發光的，只有晚上亮。
不過，這樣的話……
庭深突然神色一窒。
他想起了他飽經風霜的、“狗毛過敏”的屁股。
庭深迅速開始脫衣服。
因為有用戶協議的隱私條款，涉及脖子以下的畫面都會打碼的。
庭深一開始脫衣服，直播畫面就開始閃黑白雪花。
但庭深並不是要睡覺。
他趴在床上，舉著鏡子，忍著羞恥，掙紮半天，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從鏡子裏能看到，已經消腫很多的屁股，從內部的血肉中，透出微弱的黃光。
——的確是很黃的光。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種光源下，庭深能看清的細節，遠比大白天在太陽光下更多。
就好比，正常來說肉眼是看不見雞蛋的內部結構的。
但是如果在暗環境中，用手電筒對著雞蛋殼，就能看清裏面的系帶和胚胎。
會發光的屁股，也是一個道理。
雖是看不清血肉和骨頭什麽的。
但庭深能非常清楚地看見，他的屁股上那明顯比自己手掌大了特別多的巴掌印。
作案人員試圖掩蓋痕跡，可能還施了法，但一切陰謀詭計都在光明下無所遁形！
庭深：“……”
庭深倒吸一口涼氣。
他知道了，他不是狗毛過敏。
他是昨晚就在睡夢中毫無知覺地穿戴上了限量版皮膚，呼呼大睡時又被某條心懷不軌搞夜襲的壞狗發現，然後痛下了毒手。
庭深恨得牙齒都要咬碎了。
穿進這個小世界不過兩天，庭深已然在壞狗阿努比斯身上栽了兩次大跟頭。
可惡！
庭深氣得大喘氣，然後就看到自己的屁股跟呼吸燈似的，竟然隨著他的呼吸，發出微弱到幾乎不可見的光。
可，確實是在發光。
這怎麽還帶呼吸燈的啊！
這皮膚也有問題，難怪，庭深想阿努比斯就是再壞也不至於一來就打自己屁股啊！
原來是被這呼吸燈給勾引的！
庭深本來見到空投的好心情已經徹底沒了，趴床上咬著床單，試圖以腦補訓狗畫面來解恨。
想著想著，竟然還把自己給哄睡了。
昏暗的寢殿中，隨著青年呼吸的起伏，有微弱的光在一閃一閃。
這個階段還遠遠算不上太陽。
但庭深在腦海中，已經罵“我日”罵了很多次了。
·
雲層之上，今日迎來了一位稀客。
阿努比斯極少與屬於天上和人間的神明往來——他的出現往往伴隨著死亡，神明不會死，所以他沒有見這些人的必要。
但話又說回來，很快，此間，將會迎來一個不斷死亡又不斷覆活的神明——奧西裏斯。
他是神聖預言中，九柱的最後一位神，有關他的一切、他人生的所有細節，都被其他神明密切關註著。
正是因為關註奧西裏斯，於是關註到了他的後代，關註小王子，於是吃到了阿努比斯的大瓜！
真神！阿努比斯居然臨幸了一個凡人！還是即將從他手中分走神權的奧西裏斯的後代！
嘖嘖嘖，胡狼頭死神禁欲這麽多年，竟然和他最看不起的關系戶的後代有了牽扯。
許多雙眼睛正偷偷看著這裏。
而此時，奧西裏斯正巧在雲層之上，他正是阿努比斯此次造訪這裏的原因。
漫長的百年，奧西裏斯的妻子伊西斯終於收集齊了丈夫的所有被分屍的身體軀幹，當然，除了生殖器。[2]
不過他們看起來，似乎都不在乎這個。
倒是阿努比斯，本來辦完事就要回冥界的，都往外走了老遠了。突然又掉頭飛回來。
看樣子，是往東邊去？
“嘿，老兄。”奧西裏斯忍不住問他，“你幹嘛去？”
奧西裏斯是個陽光開朗的預備神明，就沒考慮過阿努比斯會因為神權分割而不喜歡他的事。
阿努比斯本來不太願意搭理他的，想起這人是庭深的祖先，不知怎麽的，竟又停了下來，耐著性子和他攀談。
“去找拉。”胡狼頭死神一向惜字如金。
太陽神拉，是阿努比斯的父親，眾神之首。
“哦，找你爸呀，你找你爸幹嘛？你想他了嗎？”奧西裏斯缺心眼，張口就來，伊西斯想捂他嘴都來不及。
聞言，阿努比斯眉頭一皺，很想發作。
但看到奧西裏斯和小王子有些相似的小卷毛，再次忍了下來。
不過……
阿努比斯突然問他：“你的生殖器是什麽時候丟失的？具體時間。”
——阿努比斯飛到一半突然決定回來找拉，是因為他看到了太陽，打算問問拉是否在人間有一個私生子，比如小太陽之類的。
畢竟，正常人的屁股是不會發出和太陽一樣的光的。
這個想法，其實從昨晚開始，就一直盤旋在阿努比斯的腦海中。
本來阿努比斯還覺得自己可能多慮了，不用應該這麽想自己的父親。
直到所有細節串聯在一起——
作為庭深祖先的奧西裏斯，壓根就沒有生殖器！
他真的會是庭深的祖先嗎？
阿努比斯死死盯著奧西裏斯還沒有完全曬硬的陶土身軀。
他總覺得，這事兒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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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庭深睡醒的時候, 感覺渾身像被車輪碾過似的——昨日縱情的後遺癥，姍姍來遲。
四肢的酸軟尚且可以忍受。
庭深不明白，為什麽屁股會這麽痛？
他好半天才從床上撐起來。
恰好床邊的矮幾上, 有一個被打磨得十分光亮的白銀手持鏡。
庭深拿過鏡子，趴著, 姿勢扭曲地照自己的屁股。
——紅紅的，比正常狀態膨脹很多, 像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
還是表皮一碰就破，內裏爛熟, 輕輕一掐就能流出汁的那種。
“我過敏了？”
庭深並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 他在神明的低語中睡得極沈, 哪裏能猜到他被當成燈泡開關使用了一晚上？
他只以為, 是過敏了。
庭深思來想去，覺得只有狗毛過敏這個可能性了——一定是昨天進行某項不可說的運動時接觸到了狗毛。
壞狗阿努比斯的身軀和正常男人無異，下腹也是光滑的皮膚, 但胡狼頭和獸爪上都有不少毛發。
一定是昨天的接觸造成的！
過敏的屁股又癢又痛，還腫得老高。
庭深只得搖鈴吩咐貼身侍衛，讓他送一瓶舒緩的精油進來。
庭深含著淚給自己的屁股上了油, 把某個後來被人稱為“人間的太陽”的具體部位擦得油光鋥亮, 又曬著太陽等它吸收了, 這才爬起來。
他發誓，他和壞狗沒完！
艱難地洗漱完, 又吃完早飯，不過早上六點——尼羅河流域氣候炎熱異常，尤其現在臨近耕種季, 每天都熱得要人命，大祭司早在一個月前就宣布, 將全國的作息時間調整為早上八點到下午兩點勞作。[1]
大多數人會選擇在下午先睡上一覺，然後午夜再睡一覺——庭深昨天就是這樣的。
從黃昏開始，風驅散炎熱，星河與油燈相呼應，被迫成為夜貓子的埃及人民才能打起精神。
黃昏至午夜，天空格外幽蘭，是人們一天中最快樂的活動時光。
卻和庭深沒太大關系。
因為從今天開始，他將嚴格要求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名垂千古的偉大的法老。
從飲尼羅河之水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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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會廳。
庭深容光煥發，其他人萎靡不振。
“大祭司。”庭深問，“這是怎麽了？你們昨天沒有休息嗎？”
小帥回答道：“是的。昨夜您走後，大臣們和祭司們翻閱了許多古籍，試圖了解兩千年前那場戰爭的具體細節。”
庭深輕笑一聲：“當事人在，直接問當事人就好了。”
“您走後。”小帥委婉地說道，“毒蠍大帝也走了。”
庭深哪裏會不知道？
蠍子王肯乖乖配合，只是因為自己扯著阿努比斯的大旗把他忽悠住了。
自己一走，他不把其他人活吃了，都算好相處的。
沒人敢主動問蠍子王那場導致他死亡的戰爭。
庭深這麽說也不過是為了暗示眾人，今時不同往日，自己現在手上的話語權不一樣了，少拿之前那套來自己面前裝。
說到底，作為前任法老唯一的血脈，除非再冒出個什麽私生子，不然繼位是遲早的事。
說蠍子王蠍子王到。
這家夥是從天花板上爬下來的。
“小王子。”蠍子王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是大反派似的，桀桀桀地怪笑——說起來，上個世界的寶兒姐也會這種桀桀桀的怪笑聲。
庭深合理懷疑，或許是數據之間的某種傳承。
“你來得正好，省了我讓人去叫你。”庭深溫和地說道。
說完，不等蠍子王催，先一步叫貼身侍衛把尼羅河水呈了上來。
透光的水晶杯裏，裝著磚紅色的液體，蠍子王並未上前查看——已死之人如若觸碰到尼羅河水，靈魂即刻被火焚燒。
看那顏色，應該不是假的。蠍子王想。
小崽子想要繼位法老，就必須使用死神之鐲，向那些阻礙他的人示威。
騙人沒有好處。
庭深站了起來，他捧起水晶杯，放至胸前，展示給眾人。
然後一仰頭，飲盡。
所有人都死死盯著他看，但五秒、十秒、一分鐘過去，並沒有任何變化。
有人期盼神跡，有人期盼庭深暴斃。
可惜的是，沒有任何變化。
“喪彪……”庭深剛想詢問。
卻被急急打斷。
“不可能！”蠍子王指著庭深手上的水晶杯，大破防，“你不可能沒有……水有問題！這不是尼羅河水！是雨水……對！一定是雨水！”
庭深雖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激動，但也猜出了“欲驅使亡靈，必飲尼羅河之水。”這個先決條件裏一定有貓膩。
祭司們也竊竊私語起來。
他們是這個國家最信仰神聖尼羅河的人了，同樣容不得庭深作假，以尼羅河水開玩笑。
大臣們卻沒有動。
庭深幹脆坐下，靜靜審視著議會廳裏眾人的表情。
他剛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看看誰是忠臣，誰又有狼子野心，想顛覆政權取而代之。
良久，心思各異的人們紛紛回過神來，這才註意到，以往一直坐在次座上的王子殿下，這一次竟然是直接坐在法老王座上的。
他就那麽單手撐著頭，好整以暇地審視著所有對他懷有二心的人。
頃刻間，所有竊竊私語聲消失，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只有蠍子王，嘴裏還在亂七八糟地咒罵著，用的是兩千多年前就已經失傳的家鄉土話。
“噤聲。”庭深冷聲道。
他這一聲，竟然叫停了蠍子王——出於某種血脈的壓制，破口大罵的蠍子王下意識住了嘴。
不知為何，他發現，幾次交鋒下來，雖然自己總是陰暗地爬行，幻想著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一點顏色看看。
但沒有一次是真的想傷害他的——甚至初見時，還以為他是自己的後代，生出了親近之意。
要到很久之後，蠍子王才會明白，庭深不是什麽可惜不是他的後代的小崽子，而是年輕的媽媽。
這會兒，頗感沒面子的蠍子王，只能外強中幹地嘟囔道：“你不誠實，你竟然作假。”
“我沒有作假。”庭深淡淡道，“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想看到什麽樣的結果，但它確確實實是尼羅河水。”
“不過，是凈化過後的尼羅河水——昨天，我讓水文大臣親自去取水，並按照我說的，用木炭、粗海綿、細沙、紗布等材料，反覆過濾並靜置沈澱，最後得到了比雨水還要幹凈的河水。”
“凈化過後的尼羅河水再燒開，比直接燒開的要安全、幹凈很多。我的侍衛貼心地用番石榴給它調了味——只是多了一些工序而已，你總不能說這樣，它就不是尼羅河水了吧？”
“凈化過後的水對身體好，能有效減少病蟲害，我準備把凈水的設備推廣至全國——對了，該不會你當年，是直接喝生水吧？”
蠍子王：“……”
蠍子王的心靈受到了重創。
原來，自己當年喝完尼羅河水後，上吐下瀉，渾身上下冒黑泥，是因為沒凈化過的生水不能喝嗎？
兩千多年的老古董蠍子王吃了沒文化的虧，自以為的陰謀詭計落敗，這會兒整個人茫然得蠍子尾巴都耷拉了下來。
見他這個模樣，庭深突然一拍手，問：“我猜對了？你真喝生水了？”
蠍子王：“……”
“喝生水是會生病的哦，埃及的小孩子都知道。”庭深笑嘻嘻的，“沒人教過你嗎……哦我忘了，你是兩千多年前的人，你們那個時候啊，嘖嘖嘖，不開化。”
“你哪怕把水燒開呢？尼羅河水那麽渾濁，你怎麽喝下去的？就算不凈化但你哪怕燒開呢？”
“……”
“拉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吧？嘻嘻嘻，小樣兒，就你這個智商你還想算計我？腦子也被阿努比斯收走了嗎？”
“……”
蠍子王再也忍不下去了。
對著小崽子那張笑嘻嘻的臉，他選擇陰暗地爬走。
看得出來他氣得要命，尾勾一甩一甩的，差點把離他近的一個大臣給嚇死——要是被劇毒的蠍尾蟄到，頃刻就會斃命。
氣走了蠍子王，庭深試了試臂釧，還是不知道要怎麽發動它。
上次的強光是因為自己情緒波動很大，難道為了啟動死神之鐲，自己還得隨時隨刻發瘋不成？
不行不行。
一個優秀的法老不應該是陰晴不定的，不怒自威比較屌。
這麽想著，庭深溫和地問小帥：“那麽大祭司，你們有什麽想法嗎？”
小帥搖搖頭，其他祭司也搖搖頭。
庭深有些失望。
這個小世界他的戲份真的挺重的，目前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隱藏劇情。
小帥的日子對比自己，那是相當的安逸。
就這點小事也不知道，好沒用。
看出庭深臉上的懨色，小帥突然背脊一涼——總感覺王子殿下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想起昨天那陣把所有人打出內出血的強光，小帥很難不心生忌憚。
“王子殿下。”他欠了欠身，“既然您飲下尼羅河水，身體沒有出現問題，說明您是被認可的。那麽接下來，或許只是一點時間問題。”
“時間問題？”庭深皺了皺眉，“不，我等不了，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大馬士革地區的歸屬問題不能再拖了，我要繼位，我要大馬士革成為盛開在我法老權杖上的玫瑰。”
“您的意思是？”小帥一楞。
“三日內，我必須得知啟動死神之鐲的辦法，你們所有人不準離宮，給我找。找不到的話三日後我們一起去大馬士革，我們所有人一起死在馬背上。”
“……”
庭深站了起來，環視四周，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說道：“又或者，我會向冥王大人尋求幫助，但這樣的話，沒能為這個國家作出貢獻的各位，我將沒收你們的大部分財產，作為之前死去戰士的撫恤金。”
說完，庭深撣了撣袍子，大踏步離開。
然後午飯時間，庭深便得知了自己的話已經傳出王宮的消息。
無疑，他得到了許多平民和戰士的支持。
……
埃及的政務算得上非常輕松，加上這個時期宗教系統發達，需要法老親自處理的雜事非常少。
更何況，庭深還不是真正的法老。
戰事吃緊，所有人都在他的命令下拼命翻閱古籍，又或是在聖所裏向他們各自供奉的神明禱告。
只可惜，就連最溫柔的雨神泰芙努特，給出的旨意也只是勸他們放棄部分財產，讓庭深直接去問阿努比斯。
——那位向來獨來獨往的死神臨幸了一個凡人，凡人還是一個王子的事，已經在眾神之間傳開了。
諸神鼎立的時期，大地上是沒有秘密的，一草都有可能是神明的眼線。
無聊的神明，非常感興趣同僚的八卦，特別是這個八卦還涉及到另一位還沒完全覆活的新生神明。
悄悄的，無數雙眼視正窺視著底比斯王宮，只是被早有防備的阿努比斯布下的神力結界擋了回去。
某位胡狼頭死神占有欲極強，並不想把這兩天讓他非常感興趣的某個屁股會發光的小王子，給別的神明看呢。
他的祖先奧西裏斯也不行。
註定，不想和壞狗多打交道的庭深，這段日子，都無法偷摸兒地在王宮裏召喚他的太爺了。
……
所有人都焦頭爛額的時候，只有庭深最悠閑了。
還沒到需要發力的時候，他樂得自在，吃過午飯就回到了寢殿。
中午實在太炎熱了，庭深在涼亭裏坐了會兒，越來越受不了曬，遂決定沖個涼就去午睡。
庭深真的超級喜歡他的花園，特別是被鮮花簇擁著的水池。
為了午睡質量，庭深將所有簾子都拉了起來。
厚厚的絨布簾子，足以讓室內暗成夜晚。
也就是這時，庭深才終於註意到，在他床頭的蠟燭罩子裏一閃一閃的小蟲子。
“螢火蟲？”寢殿怎麽會突然出現螢火蟲？庭深突然福至心靈，“我兒！”
他驚喜不已。
25號實驗體螢火蟲寶寶，是庭深所有怪物崽崽裏最自閉的一個。
小家夥從不說話，庭深無數次誘惑他發聲，小孩都只是緊閉著嘴巴搖頭。
後來有一次，庭深值夜班時去看他。
就看到白天平平無奇的、和人類小孩差不多的小怪物，晚上一張嘴巴，口腔裏飛出無數只螢火蟲。
庭深這才知道，小孩並不像看上去那麽簡單——他所放出的螢火蟲，每只都能造成災難級別的光汙染。
正常人就算閉上眼睛，都會受不了那能穿透皮膚屏障的強光。
庭深快步走過去。
罩子裏攏共有三四只螢火蟲，庭深仔細瞧了瞧，確定，真的是螢火蟲寶寶的——普通螢火蟲是綠色的，而螢火蟲寶寶的小蟲子以及他自己那個會發光的小屁股，發出來的光，是和太陽一樣耀眼的明黃色。
不會錯的！
他們又給我氪金空投皮膚了！庭深驚喜不已。
只是不知道，這次的皮膚要怎麽穿戴呢？難不成和上次的一樣，要咬一口？
庭深晃了晃燈罩，把它們晃出來。
誰知，四只螢火蟲竟然一個接一個的，砰一聲就不見了。
只留下四條彈幕：
【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我只愛你，You are my super mom～】
【媽媽放心飛！寶寶永相隨！深深後援會力挺媽媽C位出道！】
【媽媽的絕讚笑顏，是怪物一生的信仰！媽門！】
【PS：古埃及沒有燈，媽媽晚上走路要小心哦＞3＜】
庭深站在原地笑了好久。
他知道他不是在獨自前行，他馴養的怪物們就算把麓山研究所的研究資金全部掏空，也要氪金養他。
只是，得想個辦法聯系上他們，和他們說說小心其它基地的事。
庭深實在不確定自己的直播受眾到底涵蓋有多廣，因此並不敢現在就開口直說。
必須得想個辦法。
不過，螢火蟲都消失了，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已經穿戴上皮膚了？
庭深一邊思索，一邊坐了下來。
“什麽東西在閃？”庭深一怔。
他餘光看到了點什麽，但不敢相信。
安慰自己要冷靜沈住氣，什麽大風大浪的沒見過……庭深緩緩站起來，然後再次往下坐。
這次他坐下的力道很重，於是庭深看清了，確實，是他的屁股在閃。
庭深：“……”
好想罵臟話啊，但是孩子們在看，不能罵。
也不能拉拉個臉，要表現得開心一點。
庭深艱難地擠出一個苦笑，說道：“好棒的皮膚，這下走夜路、上廁所就變得方便了呢！”
——哪個正常人的屁股會一受力就發光啊！
庭深現在只慶幸，它白天是不發光的，只有晚上亮。
不過，這樣的話……
庭深突然神色一窒。
他想起了他飽經風霜的、“狗毛過敏”的屁股。
庭深迅速開始脫衣服。
因為有用戶協議的隱私條款，涉及脖子以下的畫面都會打碼的。
庭深一開始脫衣服，直播畫面就開始閃黑白雪花。
但庭深並不是要睡覺。
他趴在床上，舉著鏡子，忍著羞恥，掙紮半天，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從鏡子裏能看到，已經消腫很多的屁股，從內部的血肉中，透出微弱的黃光。
——的確是很黃的光。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種光源下，庭深能看清的細節，遠比大白天在太陽光下更多。
就好比，正常來說肉眼是看不見雞蛋的內部結構的。
但是如果在暗環境中，用手電筒對著雞蛋殼，就能看清裏面的系帶和胚胎。
會發光的屁股，也是一個道理。
雖是看不清血肉和骨頭什麽的。
但庭深能非常清楚地看見，他的屁股上那明顯比自己手掌大了特別多的巴掌印。
作案人員試圖掩蓋痕跡，可能還施了法，但一切陰謀詭計都在光明下無所遁形！
庭深：“……”
庭深倒吸一口涼氣。
他知道了，他不是狗毛過敏。
他是昨晚就在睡夢中毫無知覺地穿戴上了限量版皮膚，呼呼大睡時又被某條心懷不軌搞夜襲的壞狗發現，然後痛下了毒手。
庭深恨得牙齒都要咬碎了。
穿進這個小世界不過兩天，庭深已然在壞狗阿努比斯身上栽了兩次大跟頭。
可惡！
庭深氣得大喘氣，然後就看到自己的屁股跟呼吸燈似的，竟然隨著他的呼吸，發出微弱到幾乎不可見的光。
可，確實是在發光。
這怎麽還帶呼吸燈的啊！
這皮膚也有問題，難怪，庭深想阿努比斯就是再壞也不至於一來就打自己屁股啊！
原來是被這呼吸燈給勾引的！
庭深本來見到空投的好心情已經徹底沒了，趴床上咬著床單，試圖以腦補訓狗畫面來解恨。
想著想著，竟然還把自己給哄睡了。
昏暗的寢殿中，隨著青年呼吸的起伏，有微弱的光在一閃一閃。
這個階段還遠遠算不上太陽。
但庭深在腦海中，已經罵“我日”罵了很多次了。
·
雲層之上，今日迎來了一位稀客。
阿努比斯極少與屬於天上和人間的神明往來——他的出現往往伴隨著死亡，神明不會死，所以他沒有見這些人的必要。
但話又說回來，很快，此間，將會迎來一個不斷死亡又不斷覆活的神明——奧西裏斯。
他是神聖預言中，九柱的最後一位神，有關他的一切、他人生的所有細節，都被其他神明密切關註著。
正是因為關註奧西裏斯，於是關註到了他的後代，關註小王子，於是吃到了阿努比斯的大瓜！
真神！阿努比斯居然臨幸了一個凡人！還是即將從他手中分走神權的奧西裏斯的後代！
嘖嘖嘖，胡狼頭死神禁欲這麽多年，竟然和他最看不起的關系戶的後代有了牽扯。
許多雙眼睛正偷偷看著這裏。
而此時，奧西裏斯正巧在雲層之上，他正是阿努比斯此次造訪這裏的原因。
漫長的百年，奧西裏斯的妻子伊西斯終於收集齊了丈夫的所有被分屍的身體軀幹，當然，除了生殖器。[2]
不過他們看起來，似乎都不在乎這個。
倒是阿努比斯，本來辦完事就要回冥界的，都往外走了老遠了。突然又掉頭飛回來。
看樣子，是往東邊去？
“嘿，老兄。”奧西裏斯忍不住問他，“你幹嘛去？”
奧西裏斯是個陽光開朗的預備神明，就沒考慮過阿努比斯會因為神權分割而不喜歡他的事。
阿努比斯本來不太願意搭理他的，想起這人是庭深的祖先，不知怎麽的，竟又停了下來，耐著性子和他攀談。
“去找拉。”胡狼頭死神一向惜字如金。
太陽神拉，是阿努比斯的父親，眾神之首。
“哦，找你爸呀，你找你爸幹嘛？你想他了嗎？”奧西裏斯缺心眼，張口就來，伊西斯想捂他嘴都來不及。
聞言，阿努比斯眉頭一皺，很想發作。
但看到奧西裏斯和小王子有些相似的小卷毛，再次忍了下來。
不過……
阿努比斯突然問他：“你的生殖器是什麽時候丟失的？具體時間。”
——阿努比斯飛到一半突然決定回來找拉，是因為他看到了太陽，打算問問拉是否在人間有一個私生子，比如小太陽之類的。
畢竟，正常人的屁股是不會發出和太陽一樣的光的。
這個想法，其實從昨晚開始，就一直盤旋在阿努比斯的腦海中。
本來阿努比斯還覺得自己可能多慮了，不用應該這麽想自己的父親。
直到所有細節串聯在一起——
作為庭深祖先的奧西裏斯，壓根就沒有生殖器！
他真的會是庭深的祖先嗎？
阿努比斯死死盯著奧西裏斯還沒有完全曬硬的陶土身軀。
他總覺得，這事兒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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