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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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跳
明沅不太確定，又問了一下：“你們在說什麽？”
路修緣嘖聲：“別不好意思了，我倆上次看你燒烤的時候擱那樂成傻子，還沒見你笑成那樣過呢。”
明沅不打算接受明漫變成自己女朋友的這個恐怖事實。
他怎麽莫名其妙就被分配了個女朋友，還是他妹妹。
他不清楚自己這個緋聞女朋友其他人知不知道，畢竟早戀在老師眼裏這件事情很嚴重，雖然他比同齡人大了四歲，同年的人應該都已經大學並且交女朋友沒人管，但他現在還是在高中學校就讀高一。
杜絕早戀，從我做起。
他剛想說點什麽就被路修緣和葛松自作聰明打斷：“不過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情只有我們兩個知道！”
路修緣說著還比發誓的手勢：“你不說肯定有你的道理，不管怎麽樣我們會幫你瞞著的！”
他絲毫不記得自己剛剛在微信上已經跟別的女生說了明沅有對象的事。
說了就說了，大不了到時候問起來就說明沅不想跟她們有聯系隨口謅的唄。
在三個男孩認真糾結這件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天上已經被烏雲籠罩，天色暗下許多，更別說遠處微微轟鳴的雷聲。
思考須臾了解後的明沅回神扶著額頭剛準備解釋那個是自己的親妹妹，豆大的雨珠就滴在他頭上，雨水順著臉頰流下。滂沱大雨就在一瞬間，絲毫沒有預兆的將他們三人淋濕。
路修緣反應比較快，捂著頭指向前面的有人的打開的棚子順帶招呼其他倆人一起跑過去。
"快去前面的棚子躲雨！"
雨水流進明沅的眼睛，微微刺痛導致他被迫瞇著眼，只能堪堪看清人背影跟著鉆進大棚。原先就有很多人躲雨，裏面的老板看見進來躲雨的三人也是見怪不怪，見著衣服濕透的也是好心的拿了些紙巾遞過去讓他們擦擦。
"這個雨下的措不及防的。"葛松隨意抹掉臉上的水隨口。
"是啊，沒反應過來身上就全部濕了。"路修緣接過紙巾擦幹手連忙向老板道謝，低頭翻找手機裏的電話號碼準備打電話叫人接自己回去。
明沅望著天有點發愁，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誰也沒有料到，另外兩個人就算沒有傘也有人接，而自己什麽都沒有，也不知道雨什麽時候能停，在外面待久了怕妹妹和爺爺都擔心，再加上學校到晚上會鎖門，所以時間很緊，自己的返程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校門口離後街有一定的距離，現在這個大雨根本看不清路。
大雨天也沒有什麽人來吃燒烤，老板也打算早點回家關門，礙於突發事件他先沒有趕在躲雨的學生們走：“但是我一會兒肯定要關門了，這個雨不知道要下多久，你們趕緊叫家裏人過來接你們。”
他說完就穿著雨衣舉著傘頂著大雨去收自己攤子上面的盤子和食物殘渣，葛松從剛剛的時候就已經跟司機說完了，現在這會兒已經到了，跟路修緣和明沅道完別之後直接走了。
路修緣跟他揮揮手然後給司機打完電話，拍拍明沅肩膀：“我媽他們今天來接的我，一會兒你跟我上車我把你捎到學校門口。”
他原本以為沒什麽異議，卻不想明沅好像僵在那裏一樣，半晌幹巴巴說了一句：“我不上車，不用管我。”
他可以見岑琴和路洹，但絕對不能是現在這種毫無能力而且狼狽的形態。
路修緣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情況明沅會拒絕，有點摸不著頭腦，語氣也帶了點焦急：“為什麽？捎段路而已我又不會把你拐賣了，這有啥可拒絕的？”
沒想到明沅直接往後退了兩步，慢慢的拒絕和防禦姿態幹脆拉滿，雨勢絲毫沒有停歇，他的意見也絲毫沒有改變。
等路修緣的司機都已經來了，明沅往更裏面靠，甚至和別的人都快貼一起了也沒有想著同意路修緣說的：“我有自己的辦法，不用擔心我，你快走吧。”
明沅這個人向來都是死倔，如果他真的有辦法的話現在就應該已經走了，而不是還和這麽多人一樣一起擠在這裏想等雨停或者等人接。
絞盡腦汁想不出來他只能把這些都離譜地歸咎於明沅的自尊心了。
可能是自己沒有錢不想做豪車？有點離譜但是怎麽想好像也就只有這一個理由了。
任路修緣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是因為明沅不想見他媽，準確來說是他們的媽媽，所以明沅倒是也不怕路修緣在這裏猜他不願意坐車的原因。
他不擔心路修緣會跟岑琴和路洹提起自己的存在，從平常聊天路修緣的形容看來路洹不是經常回家，岑琴控制欲有點強所以路修緣也很少報備他跟誰玩。
如果提了，岑琴那邊有什麽反應的話從路修緣這裏也能看出來，到時候再準備見面也完全來得及。
絕對不能是現在這種沒有準備的時候。
路修緣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明沅看到他的來電顯示是媽媽，這裏人聲嘈雜聽不到她的聲音，但從路修緣的回答裏大概也能摸得清岑琴說了些什麽東西。
“對，我在這個燒烤攤的棚子裏面躲著。”
“嗯我跟同學在一起。”
看著他又要提捎自己一段路的事，明沅抿唇，幹脆直接上手又一次物理形式讓他閉嘴。
路修緣被捂著嘴巴說不了話，瞪著明沅，明沅壓低聲音說了句：“不要多管閑事。”
路修緣：“……”
這裏本來就比較吵，明沅剛剛壓低聲音說的這句話只有路修緣能聽到，就是他有點窩火。
好心想要幫忙結果被人家說成多管閑事，任誰誰樂意？
他頓了頓，跟電話那頭說：“你等等我有點聽不清，這裏太吵了，你再說一遍……我在陪同學，等一下吧我就出去。”
他開了免提，岑琴的聲音直傳明沅耳朵：“我們都說去接你你還不出來？陪什麽同學，男的女的，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陪的女同學？你同學沒人接嗎要你陪？”
岑琴的語氣有種不可違抗的控制欲，明沅垂睫，看到對方有些不悅抗拒的神色。
路修緣連跟岑琴解釋同學是男生的想法都沒有，應了聲知道了，回頭無奈看向明沅：“那我先走了。”
路修緣走後，明沅呆呆望著外面的大雨出神。
她……原來是這樣的嗎？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卻要以這種方式去認識，明沅扯出一抹難看的笑。
路邊閃過一個又一個車燈，小屋子裏等待的同學越來越少，明沅還能聽見路過的某些學生撒嬌口吻問父母為什麽來的這麽晚。
豆大雨珠拍打在車窗流下一條一條水痕，模糊了外面的車水馬龍，路修緣坐在車上靜靜地看向窗外，滿腦子都是路修緣，甚至岑琴跟他說話也沒有聽到。
下雨路上人多也堵車，司機為了安全也不敢開很快，所以光回家這一段路就耗費很久。一到家岑琴就讓人趕緊煮湯：“你也快去洗個澡驅驅涼氣。”
路修緣沒聽，問她：“家裏有傘嗎？傘呢。”
岑琴皺眉扯住他手腕：“你到底想幹什麽？剛剛在車上和你說話你也不理我，現在又要傘？你想去接你那個同學怎麽著？你還沒回答我你那個同學跟你到底是什麽關系……”
“男的！我兄弟！”路修緣真的有點吧不耐煩，打斷岑琴的話，眼尖撇到了玄關處豎立的雨傘，掙開岑琴就拿著傘跑了，“媽我晚點回來。”
“晚點就別回來了！”
路修緣頓了頓，選擇性聽不到岑琴的話。
岑琴又著急又無奈，氣得眼前發黑，坐到旁邊緩緩接過旁邊下人遞過來的水：“趕緊，讓馮山去跟著少爺！不然出事了怎麽辦。”
王媽打完電話之後一臉難色：“夫人，這…馮山在您和少爺回家的時候就已經開車走了，現在回來也不一定找得到少爺。”
岑琴臉色發白，揉了揉眉心，看了眼落地窗外雷雨交加的黑夜：“……罷了，等他自己回來，我打不死他。”
路修緣撐著傘在雨裏面跑著，一邊拿起手機撥通明沅電話，回應他的卻只有“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聽見後心急如焚，忽然想起來自己沒有給他充電寶。
該死的，本來那會兒到了後街是想給的，結果忘了。
他還會在哪裏嗎？
他會不會已經回去了？
有人來接他嗎？
可是從來沒有看見過他的家人啊？誰會來接他啊？
這麽大的雨他淋著回學校會感冒的吧？
薛定諤的明沅安全系數，那個小屋子要關門不可能一整晚都開著，這雨沒有要停的意思，葛松也絕對不會去找明沅，路修緣決定自己去看。
如果他到那裏明沅已經回去了那也是好事，打不了給岑琴打電話示個弱就來接自己回去了，自己也還是方便的，如果明沅沒回學校他就可以接明沅回去。
這會兒路上已經沒什麽車了，烏雲似乎他著他的腳步走的，一路上只有他奔跑踩水的聲音，直到褲腳全濕才跑出別墅區。
別墅區也有點偏僻，畢竟住在這裏的是有錢人，出行必然有車，基本上沒有出租車會往這邊開。路修緣手機上沒有打車軟件，甚至現下了一個也根本打不到車。
他只能又走了一段距離，一邊打車一邊看路上有沒有行駛的車，大喘著氣感覺自己都快累癱了出了這片街後終於攔下了一輛行車。
“什麽事？”司機搖下車窗帶著疑惑和些許防備的眼神看他。
男孩喘著粗氣一頓一頓道：“叔，麻煩載我一程，我同學被困在燒烤店了，一會兒老板要關門，他沒有家裏人沒有傘回不去的。”
司機將信將疑看他一眼，見他是個學生又這麽狼狽不像是騙人的樣子，猶豫了一下：“但是我也要回家……呃，我老婆孩子都在等……你要去哪裏啊？”
“國際一中後面的那個小吃街。”
聽見後司機立刻擺擺手拒絕：“算了算了，不順路，你沒看我這都往反方向開了嗎。”
路修緣急得傘差點沒拿穩，又被淋濕了半邊身子，慌忙攔住車防止他走，大雨冷風襲來，他還是出了一身汗：“我有錢，一千夠嗎？”
“成交。”男人拿出二維碼，“先掃。”
接個人二十幾分鐘賺一千，晚回去一會兒老婆也不會發火，回家發個520。
現在的孩子們真有錢。
.
“哎，同學，我要關門了。”
老板莫名也有點不好意思，現在這裏只剩下他跟老板，明沅自知老板已經為了自己等了很久，他也要回家，所以點了點頭。
雨滴砸在地上濺起的水刺撲向明沅的小腿，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大雨很快淋濕了大半，小屋外面還有個擋板可以擋住一點，但架不住風一刮雨往裏面飄。
明沅淡然註視這一切。想要看眼時間，手機黑屏倒映的是自己濕漉的頭發和淡漠的臉。
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總不能真在這站一夜，快要門禁了，好像也只能淌著雨回去。
那為什麽剛剛不走呢？
可能是，路修緣臨走前那個眼神，他就不知道為什麽一直等著了。
現在想想真的還是挺傻的，自己趕人家走的，人家都回家了怎麽可能再來。
他剛踏出去一步，一聲轟鳴的雷聲響徹夜晚，狂風呼嘯發出悲鳴，雨點毫不留情濺落到他身上，明沅剛打算沖出去，轉角車燈一閃，一輛車到他面前停下。
明沅正當疑惑，還以為是老板的家裏人來開車接他，下一秒路修緣搖下車窗：“快上車，你要成落湯雞了！”
其實已經是了。
明沅怔怔楞住，看了一眼車裏面是沒有什麽不想見到的人的身影，迅速拉開車門進去：“……路修緣？你怎麽又回來了？”
“當然是送你回學校。”路修緣呈笑臉沖人比了個剪刀手，“那總不能真的就放你在這裏吧？你看上去不像有人接的樣子。”
明沅頓了頓：“那個我身上濕的，弄臟了車裏……”
路修緣擺手，示意明沅不用在意：“沒關系，洗洗就行了，洗個車花不了多少錢，不要有負擔。”
“你怎麽就呆呆地站在那裏淋雨啊。”路修緣嘆了口氣。
有些心疼，不過他身上也沒帶紙，只能舉起還算幹凈的袖子給他擦擦臉。
明沅：“……”
袖子上攜帶的體溫讓明沅一動不動，除了明漫和趙老爺子以外從來沒有人離他這麽近過，他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司機把車停到學校門口，路修緣把傘遞給明沅：“你快回去吧，沒有電的話你記得拿毛巾擦汗身子……哎反正你不用我提醒，你生活知識儲備足。”
“……謝謝你。”明沅聲音有些沙啞，再加上雷風雨聲大，聽起來甚至有些失真，路修緣有點沒聽清，剛給司機又掃了一千塊錢作為洗車費再送自己回去，“你說什麽？風太大了我沒聽清，不過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收留我一下吧，不知道你們宿舍人是不是滿的，我是真不想回家，我回家我媽肯定要跟我吵架……”
路修緣發誓自己真的只是天生話多，隨口一謅，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明沅為什麽會答應自己這麽離譜的要求。
總之就是莫名其妙的，他跟著下了車然後看著男人開車揚長而去，留下他們兩個在風雨中淩亂。
這個傘實在是太小了，路修緣帶出來的時候著急，只有那一把傘，也來不及看傘大傘小。單人傘要撐下兩個正值青春個子較高的男生還是有點困難，總歸兩個人身上都濕得差不多了，倒是也無所謂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路修緣覺得明沅答應的那句話格外燙耳。
又或許是嗓音有些淋雨後的沙啞，摩挲著他本就稍有躁動的心弦。
他的聲音……怎麽這麽好聽。
不是，我在緊張什麽。
心跳為什麽這麽快啊，還沒緩過來？應該是剛才跑的吧，還沒恢覆過來。嗯。
路修緣緊緊握著傘柄，掌心析出汗液，顱內亂七八糟的想法讓他有些煩悶和不悅地皺眉。這個時候思緒回籠，耳根子好像現在才能聽見口袋裏手機岑琴停不下來的轟炸電話，不過在這個時候只能起到一個火上澆油的作用，路修緣閉著眼睛，他也不想讓岑琴擔心一夜，於是接了電話。
“我跟同學住宿舍了，明天回去再跟你說。”
起碼報了個平安，他沒等岑琴回覆就掛了電話立刻關機，松了一口氣。
舉著傘柄的手忽然被握住，路修緣望去，彼時明沅已經把傘抽走，變成了他舉傘。
說實在緊張的也不只是他一個人，走在一旁的明沅也是在心底反覆斟酌思考。
他感覺今天一切都很傻很反常，按理說早晚他都應該淌著雨回去，結果就在那跟傻逼一樣等了好久。
路修緣也很反常，他就不應該來接他。
一把傘下兩個人的千萬條思緒都可以把烏雲遮住了，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下也是成功在學校門禁前進來回到了宿舍。
明沅不說話，所以和舍友們的相處氣氛很詭異，一般同寢都同班，他們跟明沅不熟但和路修緣關系還行。
“天啊你倆怎麽濕成這個樣子了？趕緊把衣服換了吧。”
路修緣摸了摸臉：“意外。”
宿舍裏停電了，都是靠舍友們的小夜燈把屋子照起來，也燒不了熱水所以明沅幹脆又沖了個冷水澡，路修緣也去沖了一個，他沒帶換洗衣服只能穿了明沅的。
明沅只比他高了小半個頭，穿的衣服確是比他大了一個碼，他穿上有點大。
舍友是不介意路修緣在這裏住一宿的，不過有人倒是提了一個很真實的問題：“你睡這裏倒是沒什麽，問題是沒人住的床位也沒有床墊和床單啊，你總不能睡硬木板吧？”
路修緣：“……”
明沅：“……”
那就只能……
明沅向來講究有恩報恩，摁了摁眉心：“……一起吧。”
路修緣眼珠子一轉，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看向明沅：“哥哥你跟我睡覺會不會嫌棄我啊，你是不是特別為難啊，沒關系我可以走的。”
明沅：“……”
他的語氣楚楚可憐，再加上他說的話，舍友聽到了齊刷刷地轉頭投來異樣的目光，視線聚焦於倆人身上。
明沅掃了一眼他們，其他兩個人尷尬地蓋上被子裝死。
他們發誓真的只是很好奇路修緣竟然能跟這麽一個面癱開這種玩笑，不愧是人緣小太陽。
路修緣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心突突地跳，他都感覺自己是不是因為淋了一場雨就要死了，最後頂著兩個大黑眼圈一邊打著哈欠坐到自己位子上。
葛松看見他嚇了一跳：“喲。你怎麽了。”
路修緣昏昏欲睡：“和明沅睡了一覺，沒休息好。”
葛松：“？”
明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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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沅不太確定，又問了一下：“你們在說什麽？”
路修緣嘖聲：“別不好意思了，我倆上次看你燒烤的時候擱那樂成傻子，還沒見你笑成那樣過呢。”
明沅不打算接受明漫變成自己女朋友的這個恐怖事實。
他怎麽莫名其妙就被分配了個女朋友，還是他妹妹。
他不清楚自己這個緋聞女朋友其他人知不知道，畢竟早戀在老師眼裏這件事情很嚴重，雖然他比同齡人大了四歲，同年的人應該都已經大學並且交女朋友沒人管，但他現在還是在高中學校就讀高一。
杜絕早戀，從我做起。
他剛想說點什麽就被路修緣和葛松自作聰明打斷：“不過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情只有我們兩個知道！”
路修緣說著還比發誓的手勢：“你不說肯定有你的道理，不管怎麽樣我們會幫你瞞著的！”
他絲毫不記得自己剛剛在微信上已經跟別的女生說了明沅有對象的事。
說了就說了，大不了到時候問起來就說明沅不想跟她們有聯系隨口謅的唄。
在三個男孩認真糾結這件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天上已經被烏雲籠罩，天色暗下許多，更別說遠處微微轟鳴的雷聲。
思考須臾了解後的明沅回神扶著額頭剛準備解釋那個是自己的親妹妹，豆大的雨珠就滴在他頭上，雨水順著臉頰流下。滂沱大雨就在一瞬間，絲毫沒有預兆的將他們三人淋濕。
路修緣反應比較快，捂著頭指向前面的有人的打開的棚子順帶招呼其他倆人一起跑過去。
"快去前面的棚子躲雨！"
雨水流進明沅的眼睛，微微刺痛導致他被迫瞇著眼，只能堪堪看清人背影跟著鉆進大棚。原先就有很多人躲雨，裏面的老板看見進來躲雨的三人也是見怪不怪，見著衣服濕透的也是好心的拿了些紙巾遞過去讓他們擦擦。
"這個雨下的措不及防的。"葛松隨意抹掉臉上的水隨口。
"是啊，沒反應過來身上就全部濕了。"路修緣接過紙巾擦幹手連忙向老板道謝，低頭翻找手機裏的電話號碼準備打電話叫人接自己回去。
明沅望著天有點發愁，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誰也沒有料到，另外兩個人就算沒有傘也有人接，而自己什麽都沒有，也不知道雨什麽時候能停，在外面待久了怕妹妹和爺爺都擔心，再加上學校到晚上會鎖門，所以時間很緊，自己的返程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校門口離後街有一定的距離，現在這個大雨根本看不清路。
大雨天也沒有什麽人來吃燒烤，老板也打算早點回家關門，礙於突發事件他先沒有趕在躲雨的學生們走：“但是我一會兒肯定要關門了，這個雨不知道要下多久，你們趕緊叫家裏人過來接你們。”
他說完就穿著雨衣舉著傘頂著大雨去收自己攤子上面的盤子和食物殘渣，葛松從剛剛的時候就已經跟司機說完了，現在這會兒已經到了，跟路修緣和明沅道完別之後直接走了。
路修緣跟他揮揮手然後給司機打完電話，拍拍明沅肩膀：“我媽他們今天來接的我，一會兒你跟我上車我把你捎到學校門口。”
他原本以為沒什麽異議，卻不想明沅好像僵在那裏一樣，半晌幹巴巴說了一句：“我不上車，不用管我。”
他可以見岑琴和路洹，但絕對不能是現在這種毫無能力而且狼狽的形態。
路修緣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情況明沅會拒絕，有點摸不著頭腦，語氣也帶了點焦急：“為什麽？捎段路而已我又不會把你拐賣了，這有啥可拒絕的？”
沒想到明沅直接往後退了兩步，慢慢的拒絕和防禦姿態幹脆拉滿，雨勢絲毫沒有停歇，他的意見也絲毫沒有改變。
等路修緣的司機都已經來了，明沅往更裏面靠，甚至和別的人都快貼一起了也沒有想著同意路修緣說的：“我有自己的辦法，不用擔心我，你快走吧。”
明沅這個人向來都是死倔，如果他真的有辦法的話現在就應該已經走了，而不是還和這麽多人一樣一起擠在這裏想等雨停或者等人接。
絞盡腦汁想不出來他只能把這些都離譜地歸咎於明沅的自尊心了。
可能是自己沒有錢不想做豪車？有點離譜但是怎麽想好像也就只有這一個理由了。
任路修緣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是因為明沅不想見他媽，準確來說是他們的媽媽，所以明沅倒是也不怕路修緣在這裏猜他不願意坐車的原因。
他不擔心路修緣會跟岑琴和路洹提起自己的存在，從平常聊天路修緣的形容看來路洹不是經常回家，岑琴控制欲有點強所以路修緣也很少報備他跟誰玩。
如果提了，岑琴那邊有什麽反應的話從路修緣這裏也能看出來，到時候再準備見面也完全來得及。
絕對不能是現在這種沒有準備的時候。
路修緣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明沅看到他的來電顯示是媽媽，這裏人聲嘈雜聽不到她的聲音，但從路修緣的回答裏大概也能摸得清岑琴說了些什麽東西。
“對，我在這個燒烤攤的棚子裏面躲著。”
“嗯我跟同學在一起。”
看著他又要提捎自己一段路的事，明沅抿唇，幹脆直接上手又一次物理形式讓他閉嘴。
路修緣被捂著嘴巴說不了話，瞪著明沅，明沅壓低聲音說了句：“不要多管閑事。”
路修緣：“……”
這裏本來就比較吵，明沅剛剛壓低聲音說的這句話只有路修緣能聽到，就是他有點窩火。
好心想要幫忙結果被人家說成多管閑事，任誰誰樂意？
他頓了頓，跟電話那頭說：“你等等我有點聽不清，這裏太吵了，你再說一遍……我在陪同學，等一下吧我就出去。”
他開了免提，岑琴的聲音直傳明沅耳朵：“我們都說去接你你還不出來？陪什麽同學，男的女的，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陪的女同學？你同學沒人接嗎要你陪？”
岑琴的語氣有種不可違抗的控制欲，明沅垂睫，看到對方有些不悅抗拒的神色。
路修緣連跟岑琴解釋同學是男生的想法都沒有，應了聲知道了，回頭無奈看向明沅：“那我先走了。”
路修緣走後，明沅呆呆望著外面的大雨出神。
她……原來是這樣的嗎？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卻要以這種方式去認識，明沅扯出一抹難看的笑。
路邊閃過一個又一個車燈，小屋子裏等待的同學越來越少，明沅還能聽見路過的某些學生撒嬌口吻問父母為什麽來的這麽晚。
豆大雨珠拍打在車窗流下一條一條水痕，模糊了外面的車水馬龍，路修緣坐在車上靜靜地看向窗外，滿腦子都是路修緣，甚至岑琴跟他說話也沒有聽到。
下雨路上人多也堵車，司機為了安全也不敢開很快，所以光回家這一段路就耗費很久。一到家岑琴就讓人趕緊煮湯：“你也快去洗個澡驅驅涼氣。”
路修緣沒聽，問她：“家裏有傘嗎？傘呢。”
岑琴皺眉扯住他手腕：“你到底想幹什麽？剛剛在車上和你說話你也不理我，現在又要傘？你想去接你那個同學怎麽著？你還沒回答我你那個同學跟你到底是什麽關系……”
“男的！我兄弟！”路修緣真的有點吧不耐煩，打斷岑琴的話，眼尖撇到了玄關處豎立的雨傘，掙開岑琴就拿著傘跑了，“媽我晚點回來。”
“晚點就別回來了！”
路修緣頓了頓，選擇性聽不到岑琴的話。
岑琴又著急又無奈，氣得眼前發黑，坐到旁邊緩緩接過旁邊下人遞過來的水：“趕緊，讓馮山去跟著少爺！不然出事了怎麽辦。”
王媽打完電話之後一臉難色：“夫人，這…馮山在您和少爺回家的時候就已經開車走了，現在回來也不一定找得到少爺。”
岑琴臉色發白，揉了揉眉心，看了眼落地窗外雷雨交加的黑夜：“……罷了，等他自己回來，我打不死他。”
路修緣撐著傘在雨裏面跑著，一邊拿起手機撥通明沅電話，回應他的卻只有“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聽見後心急如焚，忽然想起來自己沒有給他充電寶。
該死的，本來那會兒到了後街是想給的，結果忘了。
他還會在哪裏嗎？
他會不會已經回去了？
有人來接他嗎？
可是從來沒有看見過他的家人啊？誰會來接他啊？
這麽大的雨他淋著回學校會感冒的吧？
薛定諤的明沅安全系數，那個小屋子要關門不可能一整晚都開著，這雨沒有要停的意思，葛松也絕對不會去找明沅，路修緣決定自己去看。
如果他到那裏明沅已經回去了那也是好事，打不了給岑琴打電話示個弱就來接自己回去了，自己也還是方便的，如果明沅沒回學校他就可以接明沅回去。
這會兒路上已經沒什麽車了，烏雲似乎他著他的腳步走的，一路上只有他奔跑踩水的聲音，直到褲腳全濕才跑出別墅區。
別墅區也有點偏僻，畢竟住在這裏的是有錢人，出行必然有車，基本上沒有出租車會往這邊開。路修緣手機上沒有打車軟件，甚至現下了一個也根本打不到車。
他只能又走了一段距離，一邊打車一邊看路上有沒有行駛的車，大喘著氣感覺自己都快累癱了出了這片街後終於攔下了一輛行車。
“什麽事？”司機搖下車窗帶著疑惑和些許防備的眼神看他。
男孩喘著粗氣一頓一頓道：“叔，麻煩載我一程，我同學被困在燒烤店了，一會兒老板要關門，他沒有家裏人沒有傘回不去的。”
司機將信將疑看他一眼，見他是個學生又這麽狼狽不像是騙人的樣子，猶豫了一下：“但是我也要回家……呃，我老婆孩子都在等……你要去哪裏啊？”
“國際一中後面的那個小吃街。”
聽見後司機立刻擺擺手拒絕：“算了算了，不順路，你沒看我這都往反方向開了嗎。”
路修緣急得傘差點沒拿穩，又被淋濕了半邊身子，慌忙攔住車防止他走，大雨冷風襲來，他還是出了一身汗：“我有錢，一千夠嗎？”
“成交。”男人拿出二維碼，“先掃。”
接個人二十幾分鐘賺一千，晚回去一會兒老婆也不會發火，回家發個520。
現在的孩子們真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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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同學，我要關門了。”
老板莫名也有點不好意思，現在這裏只剩下他跟老板，明沅自知老板已經為了自己等了很久，他也要回家，所以點了點頭。
雨滴砸在地上濺起的水刺撲向明沅的小腿，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大雨很快淋濕了大半，小屋外面還有個擋板可以擋住一點，但架不住風一刮雨往裏面飄。
明沅淡然註視這一切。想要看眼時間，手機黑屏倒映的是自己濕漉的頭發和淡漠的臉。
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總不能真在這站一夜，快要門禁了，好像也只能淌著雨回去。
那為什麽剛剛不走呢？
可能是，路修緣臨走前那個眼神，他就不知道為什麽一直等著了。
現在想想真的還是挺傻的，自己趕人家走的，人家都回家了怎麽可能再來。
他剛踏出去一步，一聲轟鳴的雷聲響徹夜晚，狂風呼嘯發出悲鳴，雨點毫不留情濺落到他身上，明沅剛打算沖出去，轉角車燈一閃，一輛車到他面前停下。
明沅正當疑惑，還以為是老板的家裏人來開車接他，下一秒路修緣搖下車窗：“快上車，你要成落湯雞了！”
其實已經是了。
明沅怔怔楞住，看了一眼車裏面是沒有什麽不想見到的人的身影，迅速拉開車門進去：“……路修緣？你怎麽又回來了？”
“當然是送你回學校。”路修緣呈笑臉沖人比了個剪刀手，“那總不能真的就放你在這裏吧？你看上去不像有人接的樣子。”
明沅頓了頓：“那個我身上濕的，弄臟了車裏……”
路修緣擺手，示意明沅不用在意：“沒關系，洗洗就行了，洗個車花不了多少錢，不要有負擔。”
“你怎麽就呆呆地站在那裏淋雨啊。”路修緣嘆了口氣。
有些心疼，不過他身上也沒帶紙，只能舉起還算幹凈的袖子給他擦擦臉。
明沅：“……”
袖子上攜帶的體溫讓明沅一動不動，除了明漫和趙老爺子以外從來沒有人離他這麽近過，他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司機把車停到學校門口，路修緣把傘遞給明沅：“你快回去吧，沒有電的話你記得拿毛巾擦汗身子……哎反正你不用我提醒，你生活知識儲備足。”
“……謝謝你。”明沅聲音有些沙啞，再加上雷風雨聲大，聽起來甚至有些失真，路修緣有點沒聽清，剛給司機又掃了一千塊錢作為洗車費再送自己回去，“你說什麽？風太大了我沒聽清，不過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收留我一下吧，不知道你們宿舍人是不是滿的，我是真不想回家，我回家我媽肯定要跟我吵架……”
路修緣發誓自己真的只是天生話多，隨口一謅，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明沅為什麽會答應自己這麽離譜的要求。
總之就是莫名其妙的，他跟著下了車然後看著男人開車揚長而去，留下他們兩個在風雨中淩亂。
這個傘實在是太小了，路修緣帶出來的時候著急，只有那一把傘，也來不及看傘大傘小。單人傘要撐下兩個正值青春個子較高的男生還是有點困難，總歸兩個人身上都濕得差不多了，倒是也無所謂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路修緣覺得明沅答應的那句話格外燙耳。
又或許是嗓音有些淋雨後的沙啞，摩挲著他本就稍有躁動的心弦。
他的聲音……怎麽這麽好聽。
不是，我在緊張什麽。
心跳為什麽這麽快啊，還沒緩過來？應該是剛才跑的吧，還沒恢覆過來。嗯。
路修緣緊緊握著傘柄，掌心析出汗液，顱內亂七八糟的想法讓他有些煩悶和不悅地皺眉。這個時候思緒回籠，耳根子好像現在才能聽見口袋裏手機岑琴停不下來的轟炸電話，不過在這個時候只能起到一個火上澆油的作用，路修緣閉著眼睛，他也不想讓岑琴擔心一夜，於是接了電話。
“我跟同學住宿舍了，明天回去再跟你說。”
起碼報了個平安，他沒等岑琴回覆就掛了電話立刻關機，松了一口氣。
舉著傘柄的手忽然被握住，路修緣望去，彼時明沅已經把傘抽走，變成了他舉傘。
說實在緊張的也不只是他一個人，走在一旁的明沅也是在心底反覆斟酌思考。
他感覺今天一切都很傻很反常，按理說早晚他都應該淌著雨回去，結果就在那跟傻逼一樣等了好久。
路修緣也很反常，他就不應該來接他。
一把傘下兩個人的千萬條思緒都可以把烏雲遮住了，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下也是成功在學校門禁前進來回到了宿舍。
明沅不說話，所以和舍友們的相處氣氛很詭異，一般同寢都同班，他們跟明沅不熟但和路修緣關系還行。
“天啊你倆怎麽濕成這個樣子了？趕緊把衣服換了吧。”
路修緣摸了摸臉：“意外。”
宿舍裏停電了，都是靠舍友們的小夜燈把屋子照起來，也燒不了熱水所以明沅幹脆又沖了個冷水澡，路修緣也去沖了一個，他沒帶換洗衣服只能穿了明沅的。
明沅只比他高了小半個頭，穿的衣服確是比他大了一個碼，他穿上有點大。
舍友是不介意路修緣在這裏住一宿的，不過有人倒是提了一個很真實的問題：“你睡這裏倒是沒什麽，問題是沒人住的床位也沒有床墊和床單啊，你總不能睡硬木板吧？”
路修緣：“……”
明沅：“……”
那就只能……
明沅向來講究有恩報恩，摁了摁眉心：“……一起吧。”
路修緣眼珠子一轉，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看向明沅：“哥哥你跟我睡覺會不會嫌棄我啊，你是不是特別為難啊，沒關系我可以走的。”
明沅：“……”
他的語氣楚楚可憐，再加上他說的話，舍友聽到了齊刷刷地轉頭投來異樣的目光，視線聚焦於倆人身上。
明沅掃了一眼他們，其他兩個人尷尬地蓋上被子裝死。
他們發誓真的只是很好奇路修緣竟然能跟這麽一個面癱開這種玩笑，不愧是人緣小太陽。
路修緣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心突突地跳，他都感覺自己是不是因為淋了一場雨就要死了，最後頂著兩個大黑眼圈一邊打著哈欠坐到自己位子上。
葛松看見他嚇了一跳：“喲。你怎麽了。”
路修緣昏昏欲睡：“和明沅睡了一覺，沒休息好。”
葛松：“？”
明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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