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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債她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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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債她償

29

男風館雅間內。

點著熏香, 琴聲遙遙,頗有氛圍。

霜淩瓷白的額角帶一絲薄汗。

夜已深,隔壁的恩客和小倌已經開始了尋歡作樂,隱隱約約地傳來暧昧聲音。“恩人喜歡嗎?”

“喜歡得緊, 不知為何, 與你在一起, 我總覺時光飛快…”

霜淩尷尬地坐立不安。

修士耳力太好就是這點不好。

特別是當她看向雅間旁邊榻上那位, 分配給她的“小倌”, 一臉冰冷,威壓斂息,她就更是腳趾抓地。

她也不想和顧寫塵被送進一間房啊!

但是他又不讓她和那個淚痣男樂修一間,又不讓她和龍少主一間,那只能自己委身做一下“小倌”了。

她真不是故意侮辱他的,而且龍少主應該比他更崩潰,天知道龍成玨被分到和那男樂修一間房的時候表情有多破碎, 祈求截殺魔物之後不要將今夜之事說出去。

霜淩故作成熟地勸慰劍尊,“事態緊急, 咱們速戰速決, 不會讓你委屈太久的, 少尊。”

顧寫塵坐著的時候就是在修煉,半闔眉目,淡淡“嗯”了聲。

隔壁還在濃情蜜意,與他們這間內的清冷形成慘烈對比。

“哦, 小明, 哪怕只是短短一夜, 也像與你共度了無數良宵,像是與你相識了數年……”

“定是因為我格外持久, 才會如此。”

“嗯……”

顧寫塵表情絲毫不變,像一尊沒有任何欲望的冰雕。

讓人十分佩服。

霜淩放在膝頭的手緩緩握拳,看向窗外一動不動似假物般的月光,心想:

能不久嗎,在這裏?

尋歡之聲此起彼伏,霜淩都不敢看顧寫塵的表情,只覺得他身上氣壓一直很冷。

約莫眾人一輪的時間後,店小二猾膩的聲音在樓間回蕩。

“大相公要來咯——”

“眾恩客務必盡興,若有任何招待不周之處,大相公必會懲戒小倌。”

“各位的纏頭,也定要讓大相公滿意哦。”

話音落地,嘩啦啦的聲響出現在樓內,似是有人憑空出現。慘白的夜色中,鈴鐺與衣擺拖地而過的聲音異常清晰,還有像是毛發摩擦木質地面的簌簌之聲。

一縷荒嵐之息悄然彌漫,大相公來取每位恩客的嫖資了。

霜淩終於從尷尬中坐直了身子,眼眸發亮。

“長夜漫漫,待大相公收取纏頭之後,這夜色均屬各位,無盡、無限、永久暢享……”

霜淩終於悄悄露出一個炸裂的表情。

能不久嗎?

因為這裏的時間……

被開了十倍速啊!



事情還要回到一盞茶前,所有小倌與恩客陸續入房。

霜淩等三人正在商討如何分配和行動。

龍城少主緊張地喝了口茶,杯盞中的水面輕輕一漾,一行淺字消息便浮現而出。

這是他們坎水龍家的獨門秘訣,凡有水之處,消息不絕。

龍成玨看了一眼,驚得差點沒站起身。

“歲祿少宗主顧莨破境元嬰大圓滿,宣稱十五日後攜真相入乾天聖洲,參加仙盟盛會”

破境速度是挺快的,但是整個九洲都已經見識過最快的人是什麽樣子,所以對他進階元嬰大圓滿並不在意,對顧莨的真相也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而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十五天”。

他們進入這男風館之前,距離仙盟盛會還有一個月。

怎麽短短一夜不到,就過去了十五日??

顧寫塵抱著胳膊,掀起眼褶,神識不著痕跡地掃過整個五層樓上下,說出了六個卦象點位。

這些點位並不明顯,進入樓內無人有任何感覺,落成後卻四合閉攏,無人可出。

無形的陣法就像空氣一樣自然,在呼吸之間便將時間往前撥快了數倍!

龍成玨一下急了,指尖蘸水,在桌面上迅速畫出幾個符篆水印。

坎水戰力雖不如艮山,但陣法道術九洲第一。

“得趕快找到天狐,否則咱們會被耗死在這——少尊,要是趕不上仙盟盛會,你的尊號就真的不保了!”

顧寫塵垂眸看水痕,腦中計算了一下。

龍成玨兩指並攏,抽空得意一笑,“少尊,這就不是你擅長的了——”

龍成玨畫的陣法十分覆雜,以先天八卦為內陣,向外數圈符文繁覆,以水為體,飛快成型。

“天一生水,上斷下離,探!”

陣法飛速落成,陣光一盈,龍成玨得意擡眸,卻見冰棱劍尖精準一落,找到了他這覆雜陣法的陣眼。

分毫不差,註入靈力,立刻將他的陣力放大了數倍,而後悄然隱藏於無波。

龍成玨愕然擡眸。

顧寫塵正平靜地收回劍尖。

本來不懂,剛剛學會。

龍成玨:“???”

有點難受了,真難受了。好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去看看顧莨少宗主的熱鬧。

他一臉隱忍地看向桌面的符陣。

然而水符漸漸幹透,陣法內卻沒有任何回應。

霜淩悄悄站起身,水藍色裙擺輕輕拂過榻間,無數視線不自覺地追隨著她而起。

“它不在這裏。”

大相公不是真身,店小二也不是。

既然天狐在“偷”別人的時間,那它自己必在正常的流速之中,不在男風館的陣內。所以他們需要引它真身,找到它的老巢,炸毀才行。

少女明亮的眼睛看向四周,每個小倌都十分敬業,眼中帶著興奮和希望——那些金丹甚至元嬰的修士為什麽留在這裏,當然是因為,這裏有飛升的可能。

天狐那傳說中的飛升仙丹。

他們或許都看過那冊神秘的“狐書”,見識到天狐成仙,壽數無窮。祈求狐仙能降福於他們,令他們免於修行之苦與難,擇日飛升。

畢竟出賣身體可比練劍輕松多了!

修者一生,大道漫漫無邊,能觸碰到飛升之界的人,億中唯一。

像顧寫塵那樣的人太少太少,萬年不過一個。

就連霜淩都忍不住心動,想試試狐仙的飛升丹。但是她也知道那只是虛妄。

霜淩剛才就一直在想,既然它不是真仙,又要如何偽作仙人壽數幾千年?它真正向恩客們索取的“最珍貴之物”,必然不是他們自以為帶來的東西。

天狐純陽。

但它所煉化的,不是元陽的陽,而是……陽壽的陽。

這陣法困恩客也困倌人,時間被加速偷走,壽元的縮短卻根本無從察覺,所有人以為自己上供的珍貴之寶便是嫖資,實際上真正的靈魂壽數早已被困在這樣的冒險之中。

——“恩客,你可願將它給予我?”

大相公的聲音已經很近,就在旁邊房間。

那裏邊的恩客顯然是對她那叫小明的小倌很滿意,“我願意。”

更加清晰的荒嵐之息在空氣中漫開,霜淩聞得清清楚楚。

魔氣渾濁,不能作為煉丹之炁,而靈氣菁善,不能維系奪壽之邪功。

天狐之所以能達成此道,就是因為它發現了一種能作為煉丹養料的無上之息——荒嵐。

再蹭一把兌澤千機門這樣煉器聖地的爐火,就在此為禍了千年。

它托身大相公,向每個人求“珍貴之物”,只要對方同意,壽元已經悄然被剝奪,皆入那煉飛升丹的爐器之中,一把火燒成天狐的“仙道”。

九階魔物,恐怖如斯。

沈商長老作花魁的時候多半也蒙在鼓裏,因為他後來被人贖了出去,到現在可能都不知道那個人為他付出了什麽。

霜淩緊張地屏息,它已經走到他們這間房前了。

顧寫塵淡漠平靜地抱著胳膊坐在一邊。

霜淩小小聲問,“少尊,待會如果打起來…那個如果,我打不過九階魔物,你會出手吧?”

顧寫塵看了她一眼,又淡漠地收回視線。

“會。”他說。

霜淩放心了。

時間緊任務重,要是耗一整夜,出去之後恐怕仙盟盛會都結束了,顧莨都已經把仙魔大戰推動了,他們合歡宗已經被團滅了!

“吱呀——”

月光虛假慘白地透過門縫,鋪在榻間,門被一只同樣慘白、指甲火紅的手推開。

一股熱浪湧入雅間之內,細膩陰柔的聲線落在她和顧寫塵耳邊:

“恩客真是絕代風姿,希望我家小倌還能令你滿意。”

大相公是被天狐操控的虛體,果然認不出這小倌到底是真小倌還是假小倌——

畢竟千年來妄圖靠此道飛升的太多太多,眼前這個多半也只是個賣身求飛升的漂亮男人。

顧寫塵淡漠地閉眼,“…”

九洲第一劍尊斂住了化神之壓,藏起了上古冰息重劍。否則這大相公根本就進不來。

大相公和顏悅色地看向女恩客,“恩客的纏頭,可備好了嗎?”

“沒有。”

大相公甚至沒反應過來,還在走程式,“是否是自願將之予我——”

“不。”

大相公混沌的腦子這才倒騰過來,頓時怒而退後兩步,火紅的指甲指著她,聲音立刻變得尖利了起來:“入我樓者,豈可白吃?!”

魔氣開始從皮毛相接的衣擺下溢出,霜淩擡起頭,才發現這大相公分明是個狐面人,尖嘴猴腮,滿身紅毛。

“速速交出你最珍貴之物,否則休怪我——”

“他行嗎?”霜淩拉住了旁邊的男人。

時間緊任務重,有點作死也沒辦法了。

霜淩悄悄掐指運訣,九荒息嵐心法在經脈內府緩緩流轉,調和穩定的陰陽雙合鼎內,浩瀚汪洋緩緩游走。

顧寫塵微微一頓,身上冷冽的氣息卻莫名收了收。

然而霜淩小聲在他耳邊說,“少尊,委屈一下,變成沈商長老的臉。”

顧寫塵:“?”

顧寫塵冷漠問:“理由。”

霜淩昧著良心愧對自己的子弟,小聲地比劃,“他長得…比你像小倌。”

畢竟她又不能堂而皇之地告訴劍尊,慶雲峰顧沈商他在這裏做花魁啊——花魁啊!!

“……”顧寫塵沈默了一秒,再擡頭時,臉上已化作嚴肅死板的面孔。

大相公對著顧寫塵的臉看了半晌,混沌的記憶轉了過來,這不是?……

它的狐相臉終於認真看向這個恩客。

除了過分美麗,她身上還有一種隱隱的,他們最想要的氣息……

大相公忽然堆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這位恩客!原來是老熟客了!連紫萱都為你回來了,快,這邊有請……”

紫萱。

紫萱!!

霜淩差點沒繃住臉上的表情。

那是顧沈商的花名嗎,可是救命,她真的好想笑。

霜淩生怕現在的“紫萱”原地暴怒,連忙故作開朗地爬起身,跟著大相公走了出去。

當她走出房門的一瞬間,那種熱意頓消,顧寫塵的目光仍在她身後,可她像是穿透了一層無形的陣結,風自然地流動起來……身後的雅間便不在了。

此處仍是男風館,陳設卻已大不相同。

天狐的審美金碧輝煌,鑄造如宮殿,狐貍眼雕刻成圖騰,懸掛在照壁之上,地面光可鑒人,直通向上——

這是陣法之外,真實的空間。

大相公低垂著眉目,畢恭畢敬,像是要請她這位“老客”去貴賓室。

但是霜淩能感受得到,她的心法運轉速度正在加快,越向上,荒嵐的濃度越高。

因為她交不出嫖資,大相公決定把她整個人抵了。

很好。

霜淩跟著一路向上,然後終於,看到了一枚在空中飛轉的三足金爐,底下燃燒著一縷蓬勃的金火。

見識過這世間最遼闊的陰陽雙合鼎,眼前這金爐看起來並不十分宏偉,但源源不斷的金光正從四面八方向爐內湧入,在金火的燒灼下熔鑄。

天狐仍然沒有現身,霜淩嘆了口氣。

大相公瞇起尖尖的狐貍眼,眸中閃過獸類看獵物的精光,“恩客既然常來,想是已經供奉了諸多珍寶,我深深銘感,便也想回饋一二。”

少女揣著手,看起來又弱又天真,“是什麽?”

大相公看著她,伸手打開了三足金爐的爐蓋,“實不相瞞,此乃飛升仙丹,眾恩客所有上供之物,皆用來煉化此丹——我願贈恩客一枚仙丹,以表謝意。”

霜淩心想,她要真是嗑了丹原地飛升,恐怕也得被顧寫塵打回來重新修煉。

她咳咳兩聲,眼中冒光,小心地問:“真、真的嗎?”

大相公面上和煦春風,狐眼彎彎,“天機如此,是與不是,恩客一吃便知。”

霜淩期期艾艾,像是終於抵抗不住那誘惑,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進了金爐之中。

瞬間,黑綠色的氣體就纏了上來,將她整個人圍住,像是要生煉活人!

大相公尖笑著退開,看那少女轉眼就被抓進了金爐之中。

老恩客多半也已經沒剩多少壽數,不如直接煉化為丹,怎麽不算一種飛升呢?

她身上竟有荒嵐之息,真是難得的養料。

荒嵐果然愈發洶湧,隱隱勾勒成一個人形,然後倏然,像是時間倒流一般,全部爆沖進少女的指尖。

然後,開始倒吸!

陰陽雙合鼎,能吸納整個陰儀魔域之外,無窮無盡的億萬丈荒嵐之息——

區區一只三足金爐,霜淩幾乎是瞬間就把天狐積累了千年的荒嵐給吸了個幹幹凈凈。

金爐之內沒有了氣體為載,開始熊熊空燒。

還不待大相公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金爐“砰——”地一聲,燒炸了!

無數金光四散逃離,此處的陣法頓時不穩。

那三足金爐便是男風館陣法之眼!

與此同時,兌澤洲西邊的山中,隱約飄出了一縷燒焦的白煙。

“娘的,誰幹的!”



霜淩凝神調息,炸了丹爐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的才是真正可怕的!

大相公像是被抽幹了一般,原地癟成一張皮。

而她身後湧起了一股烈烈勁風。

獸類的嘶聲伴隨著爪牙磨尖的銳響,昭示著真正的天狐終於出現。

它在此混跡千餘年,生煉死煉都有數,第一次有人能動她的金爐。

天狐的一條火焰狐尾兜頭就朝霜淩甩了過來,“何人敢爾!——”

霜淩一骨碌就躲到了一邊,回身這才看清千歲天狐的模樣,那是一只通體火紅的碩大狐貍,眼中黑氣流轉,尖臉,兩腮毛如鬣,濃郁的魔息撲面而來,修為極其可怖。

霜淩握緊自己的劍,在心裏打氣,沒關系,顧寫塵也不可能看著她被打死,更何況她連十階的蛇丹都握在手中——

茅風巨蟒是十階古聖獸,相當於動物界的顧寫塵。

九階魔獸那相當於黑化版十年前的顧寫塵……好吧還是很恐怖啊啊啊啊!

霜淩一劍揮出,格擋在它那比她全身都大的爪子下。

天狐的體型當然遠不及茅風巨蟒,但是速度卻也快了千百倍!在男風館內瞬息就已經騰轉幾個來回,速度如疾風一般,劃出的烈風就能割破她的袖口。

“霜淩仙子,我來幫你!”

霜淩回頭一看,龍成玨揮著雙刀,掬了把水化陣,虎虎生風地沖過來。

陣界破了,兩重空間合二為一。

在他身後,顧寫塵負劍而立,淡淡地看過來,早已不是紫萱的樣子。

霜淩頓時湧上一股強烈的安全感。

好,穩了!

龍成玨看著少女那頑強的背影,金丹期卻勇敢挑戰九階的魔物,側臉漂亮到像是畫中人一般,他臉紅透,起身就朝天狐飛撲過去。

然而龍少主剛水靈靈地加入戰局,就被一道凜冽的劍氣擊中,水靈靈地掀到了一邊。

龍成玨在空中:“?”

顧寫塵淡定從容地朝霜淩點了點頭,抱起胳膊。

“有我在,沒人能搶你功勞。”

霜淩目光緩緩呆滯。

剛才,她問顧寫塵,打九階魔物的時候他會出手吧?

他會出手。

他會出手讓別人都不許出手啊啊啊——

顧寫塵甚至很靠譜地說,“放心。”

霜淩含淚轉頭砍向已經徹底憤怒的天狐。

我放什麽心!你安的什麽心!

剛才吸收的所有荒嵐正在陰陽雙合鼎之中翻湧,那片汪洋再掀波濤,她周身的經脈騰起一種觸壁突破的感覺。

辟邪七式。

九荒息嵐心訣。

陰陽雙合鼎。

每一環每一扣,在越級打鬥的過程中,開始呼應。

天狐憤怒地張開巨口,三排獠牙猛地咬向霜淩小小的一顆腦袋。

一道冰涼的劍氣悄然掠陣。

霜淩感受到滾燙的唾液火一樣滴到她手背,碾壓的力量感排山倒海,但那一刻,她吸納入體的所有黑綠色荒嵐陡然被汪洋吞並,融通地化作蓬勃強橫靈力,經脈被全身拓寬了一寸,她的境界竟隱隱似要提升——

她猛地揮劍,劍尖竟比咬合更快一瞬,捅進了天狐的上頜,狐血從喉嚨裏井噴,流出了一顆刻著字的狐珠。

“吼!——”

九階魔物的嘶吼聲地動山搖,所有恩客和小倌驚慌地跑出男風館,才發現竟已是二十日後的大白天。

霜淩那一劍揮出了自己的最高水平,隨之力竭。

天狐沒這麽容易死,但看出她體力有限,忍著劇痛,拼死了也要吃了她。

它晦暗的狐貍眼珠轉了好幾圈,感知她身上浩瀚的、無窮無盡的荒息……只有一個人能如此,她竟會在這裏……

吃了她,何止補千年,萬年之功也不過如此。

天狐忍痛用力,欲要折斷細劍,霜淩見狀連忙抽回了她的北鼻劍,天狐順勢就咬上她那截窄細的手腕。

冰涼的劍意已經聞風而動。

誰知下一刻,一簇盛大的金火原地燒灼。

火花瞬間就吞沒了千歲天狐。

兌澤西山處飛來幾人,怒道:“我就說這幾年為什麽煉丹爐的火候不夠!”

“不是丹差三成火候!就是鐵燒不成型!”

“原來是你這孽畜在偷火!——”

霜淩那一把倒吸炸爐,濃煙立刻反到了天狐偷火的原處。

千機門以煉丹煉器為頭等大事,果然立刻趕了過來。

顧寫塵垂眸掃了霜淩一眼,快破境了,有些欣賞。

但不知為何,又有些不爽。

顧寫塵的劍意悄然散開。他在,其實她很難受傷。

然後白衣劍尊擡眼,面無波瀾地對上來的那幾位兌澤大能。

幾人一看,娘的,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不光抓到了偷火賊,還趕上個冤家路窄——

兌澤長老如臨大敵。

“顧寫塵,你為什麽會在這?!”

他們悄悄掏向袖袋,拿出今年最新研制的兵器。

打是不可能打過的,幾個月前這絕世天才又破境了!

“上次被你禍害的弟子現在還沒築基,被你毀的丹爐還沒修,今天是不是該一並了結?!”

龍城少主遠遠地扛著刀爬回來,捧了把水,惡狠狠準備在就仙盟之會臨近之前,大肆散播九洲劍尊的惡評,“什麽禍害,怎麽禍害的?”

人群中央,劍尊眉目出塵,十分淡定。

擡手,指向霜淩。

“冤有頭債有主,今後我欠的,都歸她。”

我債,她償。

我敵,她打。

我人,她——

千機門嚴陣以待地掏出了兌澤最新研制的千機重.炮,聞言立刻調轉炮頭,黑黝黝的洞口對著霜淩,“誰?”

霜淩:“?”

霜淩握著小劍的手開始哆嗦,“……”

她還在用冷兵器。

顧寫塵就找人用核武器打她。

喪盡天良,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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