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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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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告發

等淮雲從屋裏取銀子給黃花再趕回正殿時,拜師禮正巧開始,落座的賓客噤聲,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張十米長的印著山水畫的屏風,屏氣凝神只為等待從中走出的那個人。

桑回長發束起,在眾人熱切的目光中緊張的捏著拳頭,他有意無意的將目光轉向別處,似乎是在尋找什麽。

【07,宿主現在在哪,怎麽還不來?】

07無回應,桑回又等了一小會兒,止不住的急躁。

【幫我催催他吧,等謝鴻之來了他就完蛋了!】

【再幫我這一次七七,求求了,等回去我把我的能量都給你。】

千求萬求,07最後一絲良心尚存,在63即將急哭之際懶懶回應:【馬上到。】

言簡意賅,毫不拖沓。

63悄悄松了口氣。

卓安已經就位,昂首挺胸站在他身旁,享受著眾人投來的艷羨目光。

他觀察四周,壓低嗓音賊兮兮的朝桑回告狀,“殿下,淮雲這個時辰還不來,未免太不尊重您了!”

桑回也著急:“的確,要不你替我去尋尋他。”

卓安得意的笑容剛顯現出一半就截然而止,他瞪大眼睛懵逼的看著自家世子,“啊?”

然而桑回並沒有和他開玩笑的意思,神情急切,“只留你太過顯眼,會引起先生註意,不如你先下去,等淮雲過來你們一起上來。”

“…………”

刺啦啦——

卓安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難以置信的最後看了桑回一眼,看見對方那無比認真的神情,他萬念俱灰垂著腦袋挪動著比烏龜還慢的步伐,一點點往下蹭。

“國師大人到———”

一道尖銳高昂的傳呼,屏風從中間的裂縫往兩邊打開,一股陰涼的白氣從中冒出,仙氣繚繞,不似人間。

眾人來不及驚嘆,只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從中緩緩走出,盡管心裏已經有所準備,卻還是被國師的不凡氣質驚的險些驚呼出聲。

“不是說國師年齡不詳,起碼與國同壽嗎,怎麽瞧著這樣年輕!”

“人家可是仙師,那可是天上的神仙,你可不能拿常人的眼光看。”

“咱們國家能有如此仙人助陣,可真是國之榮幸。”

“那可不,自打謝大人來這之後,你可見還有哪個不要命的敢來惹咱們?”

“桑王爺真是好命,生出這麽個好兒子,嘖嘖,唉你說我家那逆子有沒有可能也是這塊料。”

“不可能。”

“哎,你這是什麽話——”

“都小點聲,別惹得國師大人心煩。”

樂聲響起,奏響拜師禮的序章。

……就差一點。

桑回的心狠狠提了起來,一步兩步,眼睜睜的看著謝鴻之的身形逐漸顯現出來。

按照規矩,淮雲身為桑回的伴讀,理應在桑回正衣冠時被給予信物,代表先生對他這個伴讀的認可,今後憑此信物陪同在世子身邊,在此等重要關節缺席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若是耽誤吉時,就算是謝鴻之寬宏大量懶得理會,那些高官貴客也不會放過他,淮雲的下場可以預料。

想到後果,他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不行,淮雲絕對不能死!

得想想辦法。

桑回下意識往後搓了一步,咬了咬牙發動所有能量試圖啟動時間暫停功能,千鈞一發之時一道黑影閃過,一眨眼的功夫淮雲便已出現在自己身旁。

淮雲站的筆直,神情自然到仿佛自從他生下來起就一直站在這裏。

卓安大為震驚。

“你——”

還未等他來得及驚訝,眾人便紛紛站了起來。

“諸位不必客氣,請坐。”謝鴻之淡淡道。

又是一片稀裏嘩啦的落座聲。

謝鴻之就像一位馴獸師,將在場的“小獸”馴的服服帖帖。

地位可見一斑。

先是“凈手禮”,以示尊敬,再是‘正衣冠’,謝鴻之親手為桑回理正衣冠,寓意表裏一致,做人要正派。

向來不願與人親近的他一反常態,格外珍重的理正桑回的帽檐,只見他骨節分明宛若白瓷的手指搭在帽上,輕輕一點,烏黑的帽身頓時激起一層金光,隨即光芒退卻,留下一片鎏金雲紋。

座下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嘆。

卓安目不轉睛,看呆了。

裝b男。

淮雲面無表情在心裏做出判定。

“今後你便是我謝鴻之的關門弟子,應當摒除雜念,潛心修行。”

桑回努力控制顫抖的聲線,謙卑的回:“弟子知道了。”

“嗯。”

謝鴻之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對這個弟子很滿意。

滿意就好滿意就好。

桑王爺捋著胡子笑得合不攏嘴,過來奉承的人絡繹不絕,王府落敗這麽多年,何曾有過如此盛況?不枉他耗盡心血也要送桑回去讀書,他兒果然是人中豪傑,前途不可限量。

不同於桑王爺的得意,剩下賓客的臉上滿是藏不住的艷羨,想想自家那些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兒子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看向桑王爺的眼神更加羨慕。

而桑回本人無暇承受這些目光,雲紋閃爍的時候他的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後腮崩的很緊,一副暗暗用力的模樣。

他的顫抖幅度很小,不仔細看便不會察覺,不過站在他身旁的淮雲卻是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他不動聲色的朝桑回投去詢問的目光,視線對應的那一刻,對方眼神躲避,迅速移開!

心虛。

這是淮雲腦海裏冒出的第一想法。

有貓膩。

“你在看什麽?”

淮雲一怔,迅速把思緒扯回,一擡頭發現是謝鴻之在向他問話。

他心裏暗罵了聲晦氣,擺好姿態不卑不亢道:“回先生,沒看什麽。”

謝鴻之:“你方才一直盯著世子帽上的道紋,羨慕?”

羨慕個鬼。

“無比羨慕。”淮雲忍辱負重道。

謝鴻之意味不明的‘呵’了一聲,“情理之中。”

他轉過身,無情的打破了淮雲的幻想氣泡,“不過你這樣的資質斷然是沒有做吾徒弟的資格,今後你好好侍奉世子左右,我也可保你一生順遂。”

淮雲面無表情:哦。

“楞著幹什麽,還不快謝謝先生。”卓安低聲催促。

淮雲望著謝鴻之那張面目可憎的臉,極不情願的道了謝。

“你為什麽不笑。”謝鴻之突然道。

淮雲:“…………”

他攥緊拳頭,就保持著原來那雙可以殺人的淩厲眼神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割裂感極強,桑回看得膽戰心驚,謝鴻之並未追究這個漏洞百出的笑,指尖不自覺的摩挲著戒指,暗示著他的心情很愉悅。

這一套動作搞得眾人一頭霧水,和身旁的人面面相覷,緊跟著揚起燦爛的笑容。

場面一度非常詭異。

但好在沒持續太久大部分人就因為臉笑僵而結束這場莫名其妙的跟風。

拜師禮按部就班的進行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眾人最期待的送禮環節。

這也意味著今日這場禮會抵達尾聲,先生需要送出一件拿得出手的寶物作為見面禮,禮物越珍貴,代表對弟子越珍重。

像謝鴻之這種級別的,必然會拿出驚為天人,讓天地都為之一震的寶物來!

想到這,臺下諸位不由坐直身子,眼巴巴的看向國師,想要一睹寶物真容。

畢竟這機會可遇不可求,他們這種普通人能遠遠瞧上一眼都是修了八輩子福分了。

眾目睽睽之下,謝鴻之緩緩從寬袖裏掏出一只黑木盒,掀開蓋子後,紅絨布底上放著兩顆烏黑的藥丸,圓潤透亮,開蓋的那一瞬間還散發著醉人的芳香,眾人神情恍惚,靈魂仿佛受到冷水浸透,暈暈乎乎。

淮雲不經意擡眼,差點被嚇了一跳,那些人一個個的眼神迷離跟吸了似的。

桑回只覺得自己的數據好像突然被什麽東西扯了一把,痛的發昏,好在他在來這個世界之前早已開好防禦機制,這才堪堪穩住。

謝鴻之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

“啪”的一聲,蓋子合上,眾人的瞳孔緩緩聚焦。

“哎,你怎麽到我位置上來了?”

“你們誰見我手裏的杯子了?”

“你誰,幹嘛坐我腿上!”

世界重新按下重啟鍵,賓客們七嘴八舌的吵嚷著,爭論底下是難以掩飾的尷尬,誰知道在剛才那段短暫的失憶時光他們有沒有做出醜態百出的動作。

想到此處,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清心丹。”謝鴻之將黑木盒放到桑回手中,言簡意賅,“收好。”

眾人面面相覷,不太懂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唯一直跟在謝鴻之身側的吳樂突然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師伯居然把它拿出來了。”

一旁的桑王爺立馬循著味過來問:“小仙師,那個清心丹有什麽用啊。”

吳樂的目光還死死黏連在桑回手中的盒子上,抽空回道:“那可是千年難遇的寶貝,用處可大呢,醫死人活白骨,無靈根的凡人服下可千年不死,有靈根的凡人服下可當場結丹,獲得千年修為!”

這東西他只在藏書閣寶丹錄中翻閱過,清心丹只存在於傳說中,全天下僅此兩顆,而這兩顆丹藥竟然全部在謝鴻之手中,不僅如此,現在對方還要將這兩枚仙丹全都送給這個還是凡人之身的新弟子!

吳樂嫉妒的發狂。

還沒完。

桑回萬分小心的將丹藥收好,卻見謝鴻之並未收手,又從那薄薄的袖口裏抽出一把長劍,甩給淮雲。

鏘,錚——

劍尖深深紮進地裏,利器摩擦地面的尖銳聲讓人心裏一緊。

謝鴻之:“你的。”

淮雲作為世子伴讀也跟著沾光,順帶得了謝鴻之的封賞。

那劍通體瑩白,紮進地裏時還裂開一道道冰花,恰巧站在附近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

——破冰劍。

高階法器,就,就這樣隨手送給了一個下人???

卓安盯著那把寶劍,滿懷期待的將目光移到國師身上。

謝鴻之:“禮成,各位請便吧。”

卓安:“???”他的呢?

他沒有嗎……

卓安茫然過後突然轉向淮雲,“你小子好福氣啊,還不快接著。”

淮雲:“這福氣給你好了。”

桑回流汗:“你們別吵起來。”

有這幾件寶物作話題,場上氣氛緩和不少。

謝鴻之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待禮畢後轉身便要拋下一眾賓客離開,不知道是不是淮雲的錯覺,他總覺得謝鴻之身上總帶著一股敷衍感,好像這世間萬物沒有能引他在乎的事,他從不考慮任何人的想法,大概是覺得不值得。

簡而言之就是沒人配得上。

“等等——”

一道焦急的男聲貫穿眾人耳朵,眾人聞聲望去,只見梁統瘸著半條腿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我要告發淮雲!”

“這人誰啊?”

“好像是個侍衛,跟著桑王爺過來的。”

“王爺,您這是……”

熱鬧的氛圍被這個突然闖入的侍衛擊個粉碎,大家臉上都顯出不悅,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移向桑王爺,想要個解釋。

桑王爺頓時怒了,氣沖沖罵道:“你找死是不是,搞成這個鬼樣子,要造反?!”

梁統此刻無暇顧忌自己主子的怒火,撲通一聲跪在謝鴻之面前,“小人要告發淮雲品行低劣,德不配位!”

桑王爺大步跨上前狠狠扇了他兩巴掌,“我警告你今天大喜的日子,你別給我找事!”

梁統雙眼通紅,目光死死盯著淮雲手上那把長劍,“王爺,我實在是看不得如此卑劣之人跟在世子左右,這樣會害了世子的!”

謝鴻之停下腳步,他使了個眼色,很快就有下人把他的太師椅搬了上來,他一手托著暖爐撩袍坐了下來。

“國師府不會冤枉任何一個清白之人,同樣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撒謊汙蔑他人的惡徒。”

謝鴻之唇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有諷刺戲謔之意,“你還告發麽?”

淮雲垂眼看向他,他不記得原身除偷東西外還有什麽其它的把柄捏在對方手裏。

“告!”梁統很堅定,他親眼見到淮雲和那個侍女——

這一個慷慨激昂的“告”陡然將大家的興致提了起來。

謝鴻之烤著暖爐,漫不經心道:“你想告他什麽?”

梁統清了清嗓子,環顧四周,視線定格在一位縮在人群後的女子身上,“她!”

他指著黃花,“我親眼看到淮雲與她在後山你儂我儂,私定終生!”

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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