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撕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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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撕破臉
淮雲再一次見到霍景澤是在兩天後，說來也巧，那天是周六他照例在路上發傳單，天氣瞬息萬變，眨眼間便掉起豆大的雨滴，順著眼睫成線狀落下。
周圍人頓時四散開去避雨，淮雲努力睜著眼，三下五除二將傳單塞進懷裏，埋頭往家跑。
突然聽見背後有人再喚自己的名字，淮雲猶豫著轉過身，發現這聲音是從身後的咖啡店傳出來的，霍景澤朝他招手。
淮雲也擺了擺手，大雨模糊了他的視線，能夠清晰對話都是一件非困難的事情。
“我要回家了。”他說。
恍惚間，他看見霍景澤的嘴動了動，聲音泯滅在雨聲中，雨下的實在太大，淮雲不能久待，再次向對方擺了擺手表示再見，隨後就接著擡步要走。
沒走幾步，淮雲就被摁住肩膀，他詫異回頭，霍景澤直接把他拉進那個咖啡館裏。
“雨太大了，你這樣回去肯定生病，不如咱們一起在這待著等雨停。”
這是一家很高檔的咖啡店，繞著旋轉門進來，撲面而來的暖意和醇香咖啡的氣味將寒意驅散，淮雲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抿了抿唇略顯局促的往一旁靠了靠。
穿著統一工作服的服務生小姐姐露出甜美的微笑，問兩人需要點什麽。
霍景澤轉頭看向淮雲，體貼的問：“要不要喝點什麽，暖和一下？”
淮雲垂下眼瞼，粗略將臺面上的菜單掃了個遍，上面標註著他從沒聽說過的咖啡品種，不過無一例，他將目光定格在每行最後的￥符號上——這些飲品的價格都貴得離譜。
於是他果斷搖了搖頭，說自己不想喝，在這只是避雨，讓霍景澤點一杯就好。
霍景澤沒有強求，又低聲和那服務生說了幾句，緊接著他們就被帶到一個舒適溫暖的小包廂內。
霍景澤拉開凳子，笑著說：“我媽和朋友來這喝下午茶，正好我今天也閑著就跟著一起過來了。”
淮雲點點頭，低頭將揣在懷裏的傳單拿出來，被雨水沾濕了點，動作中他佯裝不經意用餘光去看對方的表情。
霍景澤並未顯露嫌棄，反而熱心道：“那邊有暖氣，可以拿過去曬曬。”
不等淮雲反應，他便起身率先一步將傳單處理好，言行舉止讓人感覺舒適又妥當，一看就是教養很好的小少爺。
淮雲不知道說什麽，千言萬語到嘴邊只化作一句幹巴巴的‘謝謝’。
霍景澤：“都是同學嘛，有什麽好客氣的？”
他突然看向淮雲，懊惱的拍了下腦袋，“你看看你都濕透了，我去問問她們這裏有沒有幹衣服。”
這裏怎麽會有幹衣服呢，淮雲很疑惑，剛想說不用麻煩，霍景澤就已經跑沒影了，再回來時手裏果然拿著一套嶄新的T恤和短褲，功似的塞到他手裏。
標簽已經拆了，看不出衣服的價格，淮雲悄悄摸了摸衣料，斷定肯定不便宜。
這人情，他還不起。
霍景澤似乎看出了淮雲的顧慮，連忙解釋說：“就當我借你的。”
說起借，淮雲突然想起什麽，從口袋裏摸出個層層包裹的小盒子，在霍景澤疑惑的目光中打開，露出裏面三張嶄新的百元大鈔。
“還你的錢。”
怕淮雲再擰巴，霍景澤趕緊說：“好好，我收了，你先去把衣服換下來。”
淮雲抱著衣服到洗手間，頃刻間將衣服套好，不得不說人穿的幹爽連帶著郁悶的心情都消褪不少，他將臟衣服折疊好放到一旁的暖氣上，隨即推開門走了出來。
衣服很合身，完全就是他的尺碼，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對方有意了解，剛踏出洗手間淮雲就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不自在的低著頭，回到了剛才的座位上。
霍景澤坐在他對面，那張俊臉上仍保持著親和陽光的微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麽。
太不自在了。
淮雲沈默了一會兒還是說，“能不能不要一直盯著我。”
霍景澤恍若初醒，連忙說：“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的。”
淮雲抿了抿唇，低聲說：“沒事，我只是不喜歡別人盯著我看。”
這倒是讓霍景澤很好奇：“能不能問問為什麽，我沒有冒犯的意思。”
“……可能是他們的目光不太友善，我能感覺到。”淮雲對情緒感知向來很敏感。
“那我呢？”霍景澤突然問道。
“你？”淮雲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得出結論，真誠的說：“你是個好人。”
霍景澤：“…………”他尬笑兩聲，“是，是嘛。”
這話他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氣氛猛然冷卻下來，顯得有點尷尬。
好在敲門聲在此刻猶如救命稻草般響起，霍景澤忙不疊起身去開門。
服務員小姐姐禮貌的朝兩人笑笑，隨後將一杯還在冒熱氣的拿鐵放到桌子上，“先生您的咖啡請享用。”
“謝謝。”
服務員：“有需要請隨時叫我。”
言罷，淮雲便目送她走出門。
扭頭間，耳邊傳來杯壁碰撞桌面的聲音，他扭過頭，那杯醇香的拿鐵被推到他面前。
淮雲詫異的擡起頭，霍景澤撐著下巴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正好去去寒。”
“…………”
咖啡廳的暖黃色氛圍燈灑在少年身上，將他整個人襯的更加柔和，溫柔慵懶，是淮雲未曾接觸過的模樣。
他望著對方的眼睛，一雙黑色眸子深邃清透，仿佛隱匿著海闊星河，璀璨明亮。
就在他發呆的這幾秒，霍景澤也看過來，兩人的視線突然交匯，而淮雲就像是被灼傷一般迅速轉移目光。
霍景澤也跟著楞了，隨即想起淮雲剛才所說‘不喜歡別人盯著他看的言語’，也跟著扭過頭。
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轉頭，默契的有幾分好笑。
霍景澤似乎被這一眼瞧得喪失了語言功能，大著舌頭結結巴巴道：“你，你，快嘗嘗。”
事已至此，再推拖下去未免太尷尬。
於是淮雲捧著杯子，宛若觀察培養皿一般仔細觀察著這杯拿鐵，潔白的馬克杯表面有一層漂亮的拉花，是個小貓圖案。
很完整可愛的突然，他一時不知道從哪裏下嘴，於是小心翼翼的沿著杯口，小口小口的抿，入口先是牛奶的甜香，緊接著舌尖就感受到咖啡豆微微散發的苦意，經過喉嚨，將暖意流遍全身。
很好喝。
淮雲舒服的瞇起眼睛。
霍景澤也跟著瞇起眼睛。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大部分時候是霍景澤提出話題，淮雲禮貌的回答，對方並未談及那三個混混的事情，淮雲也不會主動提，反正此事已經翻篇，說再多也不能改變什麽。
雨停了，窗外行人漸漸多，又吵鬧起來。
是時候告別了。
淮雲從暖氣上拿起自己的衣服，烘的蓬松柔軟，他想換回自己的衣服卻被霍景澤攔住。
“這衣服被雨水浸泡過肯定臟了，你就穿著回去，等以後再還我。”
淮雲又說了聲謝謝，這已經是他今天說的第n聲謝謝，除此之外他似乎也做不了什麽，畢竟兩人不處於同一階級，霍景澤幾乎沒有需要他幫助的機會，這份人情不好還回去，只能一直是單方面的施舍。
被動承接對方的善意，卻沒有能力還回去會讓淮雲感覺很難受。
“我會把衣服還給你的。”
霍景澤站起來，“那我該怎麽聯系你？”
“……”這把淮雲問住了，他提出建議：“看你的時間，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隨時可以過來。”
“可……”霍景澤似乎有難言之隱。
淮雲問：“怎麽了？”
霍景澤苦笑，“你上次給我留的號碼一直打不通。”
“………”
從沒預料過的情況，淮雲一直以為是對方不想打，沒想到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他攥緊手指，略顯窘迫：“……可能是家裏電話欠費了。”緊接著他像是生怕霍景澤再向他追問其他號碼似的，趕忙道：“我回去會把話費交上。”
霍景澤松了口氣，開玩笑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你不想理我呢。”
淮雲勉強擠出一個笑，抓著那沓傳單和臟衣物朝霍景澤擺了擺手，說再見。
雨過天晴，可淮雲的心情沒半分松快，懷著沈重風心情發完傳單，拿上辛苦勞作得的十塊錢，離家還有二十公裏的路程，平常他會選擇花費兩元坐公交，可今天沒有……
淮雲一步步走回家。
一進門便著手將屋內外打掃的一塵不染，隨即花費時間將一家人的飯做好，菜品幾乎全按照姑姑的口味，這一套活兒做下來天已全黑。
等他將碗筷擺放整齊時，姑姑恰巧從外面回來，面帶喜色想來今天手氣不錯，氣氛難得融洽，淮雲試探著開口，“姑姑，咱們該交話費了。”
李秀娟夾菜的動作一頓，“什麽話費。”
“就客廳裏那個……好像已經欠費停機了，我怕到時候有人——”
李秀娟打斷他，“哦，那個啊，不用交，停機就停機，咱們以後也用不著。”
淮雲掐了掐掌心，不禁問：“為什麽？”
這句話不知觸碰了李秀娟哪片逆鱗，她臉色一變，怒罵道：“哪有為什麽，大人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個小屁孩問東問西了！”
“…………”
淮雲不再言語，安靜的扒拉碗裏的飯，心裏計算著自己要發多久傳單才能交上話費。
他憂心忡忡，萬一霍景澤又打過來怎麽辦，會不會覺得自己是騙子？
呂文就喜歡看他媽罵人，見狀立即賤兮兮道：“媽，你這麽兇做什麽，我哥什麽時候用過那電話？這會兒突然這麽在意，說不定是等著哪個小姑娘打過來呢。”
這話簡直火上澆油，淮雲頓感不妙，他立刻否認：“我沒有！”
李秀娟是一個很霸道專制的女性，決不允許淮雲的成長軌道脫離她的控制，任淮雲再三解釋，她一拍桌子，在全家人的註視下直接將固定在客廳的座機線生生扯斷。
“嘭”的一聲巨響。
淮雲瞳孔震顫，眼睜睜的看著李秀娟將那電話用力向下一砸！
——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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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澤（糾結）（四處亂走）（猶豫著按輸入一串號碼）
“嘟嘟嘟—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嘟嘟嘟。”
霍景澤呆住（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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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澤：“都是同學嘛，有什麽好客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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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怎麽會有幹衣服呢，淮雲很疑惑，剛想說不用麻煩，霍景澤就已經跑沒影了，再回來時手裏果然拿著一套嶄新的T恤和短褲，功似的塞到他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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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澤坐在他對面，那張俊臉上仍保持著親和陽光的微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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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雲沈默了一會兒還是說，“能不能不要一直盯著我。”
霍景澤恍若初醒，連忙說：“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的。”
淮雲抿了抿唇，低聲說：“沒事，我只是不喜歡別人盯著我看。”
這倒是讓霍景澤很好奇：“能不能問問為什麽，我沒有冒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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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霍景澤突然問道。
“你？”淮雲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得出結論，真誠的說：“你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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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轉頭，默契的有幾分好笑。
霍景澤似乎被這一眼瞧得喪失了語言功能，大著舌頭結結巴巴道：“你，你，快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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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完整可愛的突然，他一時不知道從哪裏下嘴，於是小心翼翼的沿著杯口，小口小口的抿，入口先是牛奶的甜香，緊接著舌尖就感受到咖啡豆微微散發的苦意，經過喉嚨，將暖意流遍全身。
很好喝。
淮雲舒服的瞇起眼睛。
霍景澤也跟著瞇起眼睛。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大部分時候是霍景澤提出話題，淮雲禮貌的回答，對方並未談及那三個混混的事情，淮雲也不會主動提，反正此事已經翻篇，說再多也不能改變什麽。
雨停了，窗外行人漸漸多，又吵鬧起來。
是時候告別了。
淮雲從暖氣上拿起自己的衣服，烘的蓬松柔軟，他想換回自己的衣服卻被霍景澤攔住。
“這衣服被雨水浸泡過肯定臟了，你就穿著回去，等以後再還我。”
淮雲又說了聲謝謝，這已經是他今天說的第n聲謝謝，除此之外他似乎也做不了什麽，畢竟兩人不處於同一階級，霍景澤幾乎沒有需要他幫助的機會，這份人情不好還回去，只能一直是單方面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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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澤站起來，“那我該怎麽聯系你？”
“……”這把淮雲問住了，他提出建議：“看你的時間，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隨時可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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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雲問：“怎麽了？”
霍景澤苦笑，“你上次給我留的號碼一直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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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預料過的情況，淮雲一直以為是對方不想打，沒想到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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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便著手將屋內外打掃的一塵不染，隨即花費時間將一家人的飯做好，菜品幾乎全按照姑姑的口味，這一套活兒做下來天已全黑。
等他將碗筷擺放整齊時，姑姑恰巧從外面回來，面帶喜色想來今天手氣不錯，氣氛難得融洽，淮雲試探著開口，“姑姑，咱們該交話費了。”
李秀娟夾菜的動作一頓，“什麽話費。”
“就客廳裏那個……好像已經欠費停機了，我怕到時候有人——”
李秀娟打斷他，“哦，那個啊，不用交，停機就停機，咱們以後也用不著。”
淮雲掐了掐掌心，不禁問：“為什麽？”
這句話不知觸碰了李秀娟哪片逆鱗，她臉色一變，怒罵道：“哪有為什麽，大人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個小屁孩問東問西了！”
“…………”
淮雲不再言語，安靜的扒拉碗裏的飯，心裏計算著自己要發多久傳單才能交上話費。
他憂心忡忡，萬一霍景澤又打過來怎麽辦，會不會覺得自己是騙子？
呂文就喜歡看他媽罵人，見狀立即賤兮兮道：“媽，你這麽兇做什麽，我哥什麽時候用過那電話？這會兒突然這麽在意，說不定是等著哪個小姑娘打過來呢。”
這話簡直火上澆油，淮雲頓感不妙，他立刻否認：“我沒有！”
李秀娟是一個很霸道專制的女性，決不允許淮雲的成長軌道脫離她的控制，任淮雲再三解釋，她一拍桌子，在全家人的註視下直接將固定在客廳的座機線生生扯斷。
“嘭”的一聲巨響。
淮雲瞳孔震顫，眼睜睜的看著李秀娟將那電話用力向下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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