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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伴生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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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伴生血契

第九卷 黑炎之災篇

第三十一章 伴生血契

北邊的墮天城廢墟上一片熱火朝天,跟剛建城那年沒什麽兩樣,甚至因為人們已經對這裏有了更深的感情,做起事來更加用心賣力。

而南邊的魔王城卻異常的安靜,侍從守衛撤得太遠暫時還沒回來,家裏僅剩的幾個人不是同樣在遠方,就是忙於工作無暇顧及其他。只有眼盲的少年帶著兩寵,安靜的守在某人的床邊。

床上的人沈睡著,濃墨描畫的眉頭微皺,不知是因那些悲傷的事難過,還是單純的因為他胸口上爬著的兩個小家夥。米糊團成一塊黑色的圓餅,修長的貓尾輕掃著主人的臉,紅色的貓瞳也是緊盯不放。

三歲有樣學樣,可惜尾巴太短完全夠不到,一氣之下邁著四條小短腿爬了過去,張開無牙的小嘴,吧唧一口咬在那輪廓分明的下頜線上。很顯然連印子都沒留下一個,只有一點口水被它重新舔入嘴中。

“呀~”看著眼前那險峻的高山,三歲眨巴著橙紅色的大眼睛,歪著小腦袋疑惑的叫了一聲,似乎對它不能留下牙印感到奇怪。

在體內的黑炎之力被白無哀驅除之後,三歲憑借著自身遠超尋常魔物的自愈能力,重新煥發了生機,那被斬斷的腰上連疤都沒看到。

“唔...”一聲輕吟,白無哀被那毛絨絨的尾巴撓醒了,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水漬,他瞅了一眼一臉無辜的三歲,忍俊不禁的輕笑道:“三歲,你是在給我一個早安吻嗎?做的很好,下次別再做了。”

“兄長大人,你醒啦,感覺怎麽樣?”聽到聲音,守在一邊的白無玥連忙出聲問道。他如今看不到白無哀的樣子,只能憑借聲音來判斷好壞。

“一覺醒來在自己的家裏,好的不能再好了。”發自內心的感嘆一句,白無哀撓了撓三歲與米糊的下巴,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身上那些可怕的傷好了不少,血水晶替換的部位肉眼可見的變少了,頭上的角已經隱沒,常用的右手沒斷是件好事。盡管水晶臂也能用,但終究不是真正的肢體,既僵硬又不方便,能盡早恢覆也好。

吞噬了十五個錨點,同時也繼承了十五分信息與力量遺產,黑炎直接跨過第二次,進入了第三次蛻變。當黑炎蛻變完成,下一刻就是第二輪融合,立馬快進到真理階段,到時不管白無哀願與不願,終章都會被開啟。

白無哀知道殺死特洛伊的後果,即便那殘酷的命運給了他選擇,他也沒有後悔。有些事情可以逃避一時,不能逃避一世,還有一些事情,他也必須去做。如果僅是為了保命一直茍著,那他也不配做天從影的大魔王了。

想了一些有的沒的,手上傳來的感觸將白無哀的思緒拉了回來。白無玥將臉蹭在他的手心,撒嬌一般委屈巴巴的道歉,說戮天刀斷了。他看了一眼小書房,戮天那深青的刀柄帶小半截刀身,以及後來找到的幾塊碎片,正安靜的躺在書桌上。

那把紮了他幾次的長刀也碎了嗎?就像一些往事也一同碎裂消失,只留下弒天孤零零的躺在刀架上,獨自承受著它們的命運之重。

搖搖頭甩去了那些傷感的情緒,寵溺的摸了摸小白兔的頭,那熟悉的感觸讓他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白無哀笑道:“沒關系,再收集一點材料,哥哥重新給你煉一把。”

“可是...我只想要戮天。”戮天承載的許多回憶,是白無玥無法忘卻的,也因此無法割舍,換另一把新刀。

“那就盡量給你修修,爭取原樣還你。”知道弟弟也是個念舊的人,白無哀也沒有嫌麻煩,將刀的事放在了一邊,他換了個話題道:“無玥,讓我看看你的傷。”

感受到那只修長的手撫到了眼窩,白無玥的身軀一顫,有些自卑的想要逃開,可一想到大魔王的手段,又生出了幾分希望。不安的抓住了捧著他臉的手,望向虛空的小臉上帶上了幾分猶豫。

“不用了吧,兄長大人你還沒休養好,別操心了。而且,你不會嫌棄我嗎?沒了眼睛這張臉一定很可怕...”白無玥的聲音低沈,語氣也低沈,一句話囁喏著楞是沒讓人聽清。

“你以為哥哥身上的傷就很好看了?別廢話,趕緊把那布摘了,我最嫌棄的就是你那奇奇怪怪的客氣。”被那疏離的語氣激起了怒氣,白無哀也不慣著弟弟了,一巴掌扇到了白無玥的頭上。

被扇了個踉蹌,白無玥非但沒惱,也沒委屈想哭,反而因為白無哀那熟悉的暴脾氣,感到無比踏實。他聽話的摘下了遮眼布,沒有畏畏縮縮,甚至帶著一點傻笑湊了過去。

暗罵一聲這小白兔不打不爭氣,白無哀仔細檢查了一下白無玥的眼傷,即使他有所預料,在看到那空洞的兩個眼窩時,也感到一陣觸目驚心。

眼球已經全部消失,裏面的肌肉與骨骼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用血炎激發細胞活性,普通的治愈術法也不能憑空生出一對眼睛來。大管家和謫仙人大抵都是如此,這樣一來,白無哀不得不動用血炎的另一個手段了。

“無玥,跟我締結契約吧。”憐惜的捏了捏那小臉,沒有了那雙藍紫異色雙瞳淚汪汪的註視,白無哀感到萬分可惜。

聽到自家哥哥的話,白無玥楞住了,隨後一股熱氣上臉,心臟加速,他有些磕巴的反問道:“兄長大人你說什麽?要、要我嫁給你嗎?”

“啪——”

一個暴栗彈在了白無玥的腦門,痛得他哀呼一聲,抱著額頭栽倒在床上,顧不得臉上的熱氣打起了滾。

“你這臭小子,我在說血契啊,你又想歪到哪裏去了?還是聽成‘婚約’了?”有些無語弟弟的腦回路,白無哀糟心的擼了幾把貓,才平覆上頭的火氣。

“嗚嗚...動漫裏的中二病求婚不都是這麽說的麽?”

“你看我還像是有那病的人嗎?”

“我這不是看不見嘛。”

“喲呵,還敢頂嘴了啊?!”

“不敢不敢!兄長大人您說什麽就是什麽,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一句話,我立馬去做。所以,我願意。”

“早這麽說不就完了,忍著點,可能會有點疼。”

“嗚嗚~兄長大人,你輕點,我還是第一次。”

“啪——!”

“哎喲!!”

一時嘴賤,白無玥就被白無哀攆著,從床頭揍到了床尾,然後落入了一個懷抱。尖利的牙刺破了肌膚,深入到血肉之中,攝取著命脈的泉湧,也在輸送著一絲金紅的血炎之力。

金紅的絲線順著脈絡游走了白無玥的全身,最後回歸心臟吸收了曾經遺留的血炎,開始幻化出覆雜的圖陣,交織纏繞成一根血色的信息鏈條。它改造著宿主的基層信息,重新塑造血肉,讓宿主更強的同時,又與源主建立起了連接。

這份血契與之前的不同,定下的不是從屬關系,而是共生的羈絆,是一種伴生血契。契約者不再像從屬那樣沒有自主性,而是更像契主的分支,共享血炎網絡,也存在一定的發展從屬權限。

更重要的一點是,通過伴生契約,白無玥可以借白無哀的血炎改造自身,利用血炎的再生能力,修覆失去的眼睛重見光明。

基層數據的改造優化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白無玥在那撕碎又被重組的痛苦中煎熬著,體會自家哥哥口中的‘有點疼’,心裏的槽都沒力氣吐。這哪是有點,根本是有億點疼啊!

歷經半個小時的血脈洗禮,躺在地上的白無玥已經虛脫,身下的汗與血將地毯都浸透了,此刻正努力的呼吸著證明自己沒有死。他喘著粗氣,感到眼眶開始發癢,又有些疼,像是無數螞蟻在撕咬他的眼眶與大腦,新的一輪折磨再度開始。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從昏睡中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竟然不再是一片虛無,而是出現了光明。隨著那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白無玥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冬日午後的陽光正好,從落地窗灑落進來,他心心念念的兄長大人背光而坐,及肩的短發揚起了一點發絲,像是金線輕撫在那俊美詭魅的臉上。那描畫的眉眼蘊藏著諸多情緒,淡色的唇微微帶笑,萬分美好,如夢似幻。

“兄長大人...我、我能看見你了,我看得見了!”意識到了這一點,激動的白無玥一股腦從床上翻身坐起,一邊摸著自己失而覆得的眼睛,一邊喜極而泣的撲向了床邊的人。

被緊緊的抱了一下,白無哀看著白無玥激動的在床上蹦蹦跳跳,那雙藍紫異色的眼睛閃爍著寶石一樣的光輝,給房間都映照出了繽紛的光斑。他也開心的笑起來,抱起弟弟就是舉高高,轉圈圈。

就在兩兄弟傻樂時,房間的門被推開,大管家推著輪椅上的謫仙人走了進來。一進屋就看見兩個大男人還跟小孩一樣蹦床,幼稚得讓人不忍直視。

面具後面的大管家一樂,差點笑出聲。輪椅上的謫仙人卻是滿臉無語,直接斥責道:“你們多大個人了,能不能像樣一點?”

被那清潤的呵斥喚回了理智,白無玥有些不好意思的撲回了床上,白無哀跳下床走來笑著說道:“男人至死是少年嘛,無玥開心,我也開心,樓下又沒住人,蹦跶兩下有什麽要緊。”

“就你那玻璃娃娃般的身體,等會兒磕碎了,拼都拼不起來,能讓我們少操點心嗎?”顏寧雪將目光落在白無哀那晶化的手腳上,嚴肅的語氣裏卻透著擔憂,他真是怕了這個人了,才讓他安心了沒兩天,又開始作妖。

那帶著許些嘲諷的話白無哀也不惱,只是笑著走近,單膝半跪於地,拿起了謫仙人放在輪椅扶手上的左手,說道:“為了能讓你更加有力氣為我操心,寧雪,你願意與我締結契約嗎?”

有些沒聽懂白無哀話裏的意思,但總感覺這樣像是求婚一樣,突然整這麽一出,顏寧雪頓時有些慌亂無措。他想開口問一下,又看大管家跟小白兔都在,如此簡單的一句話他卻沒能理解,也太過丟臉,只能不明就裏順勢點了點頭。

“唉,沒讓你大聲的說出‘我願意’三個字有點失敗,看樣子還是得正式打造個舞臺,重新再來一次呢。”白無哀搖頭感嘆著,似乎很遺憾的樣子,下一刻又道:“不急不急,先讓我給你刻一個專屬印記。”

有些楞神的顏寧雪在感到額上一涼時才反應過來,當著這麽多人面又親他。正要發怒,卻突然感到一股熱流順著額頭滲入了身體,很快蔓延到了全身。疼痛也隨之而來,從每一個細胞之中往外爆發。

“唔...你、你這是要做什麽...”身軀被磨碎的痛苦讓顏寧雪冷汗如雨,抓著輪椅的手上也是青筋直跳,沒有哀嚎出來都是因為他熬了那麽久的黑炎侵蝕,已經養出了疼痛抗性。

“締結血契,斷肢重生。忍一忍,過一會就好了。”白無哀將謫仙人抱起放在了床上,讓白無玥看著,又轉頭盯上了大管家,吩咐道:“兆蕪,把面具摘了。”

“主、主上,屬下會配合,所以,可不可以不摘?”袁兆蕪沒敢直視主子的眼睛,低著頭讓細碎的劉海能夠遮蓋得更多。

大魔王回歸了幾天,袁兆蕪都沒勇氣在旁邊多待一秒,他以工作繁忙為由,整天奔波在墮天島與東洲之間,就是想逃避這種時候。可不管他怎麽逃,終究是要回來面對的。

“不行,摘下來。”

那不容置疑的聲音讓袁兆蕪身形一顫,眼神掙紮了幾秒最後放棄了抵抗。緩緩摘下那木制面具,他那張被毀容得猙獰可怕的臉暴露在空氣中,眼看著白無哀湊近,他慌忙伸手遮擋。

“您別看!屬下不想惡心到主上,更不想讓主上生厭...”

那充滿磁性的聲音乞求著,沒有了往日的自信從容,顫抖著透出強烈的自卑與頹廢,讓人痛心。袁兆蕪整個人都縮到了墻角,纖長的手指縫下,那黑紅的傷疤上流下了兩道晶瑩。

看到這樣的大管家,白無哀只感到心一陣陣的抽痛,臉上卻故意露出了惱火的神色,直接一腳過去將人踹倒在地。他粗暴的拉開了大管家遮擋的手,看到了那張淚流滿面的醜臉。

“讓你跟我締結血契,哪來那麽多廢話?給你膽了是吧?不就是毀容了嘛,你主子我時常都沒一副人樣,你還有什麽好傷心的?給我老老實實躺平!”

被按著揍了一頓,又聽到那調侃式的安慰,袁兆蕪都不知道此時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心情倒是沒那麽沈重了。他的主子還是那個主子,並沒有因為他的外貌而心生嫌棄,反而是在極盡所能的給他治療,他又如何不安心呢?

“主上,您這麽做不會傷及到自身嗎?三天前您才使用大量血炎為那麽多人療傷,現在又接連分出三份血契,是不是太過危險了?”

就算是被主子揍,大管家還是沒忘記關註主子的身體狀況。他這話一出,白無哀很明顯的頓了一下,隨後有些無奈嘆了口氣。

“這不是快沒時間了嘛,只能趁著狀態還好,先把預防工作做好。”黑炎蛻變成真理的速度不會慢,白無哀也不知道提前邁入真理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很大的可能性是人性被壓制,更趨向於一個無血無肉,冷漠無情的破壞機器。

沒有讓大管家有更多的時間反應,白無哀直接捏住了那滿是可怖傷疤的臉,逼迫大管家張開了嘴,隨後咬傷了自己的手腕,將那充斥著未知血毒的血餵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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