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幸福

「好。我們去去就回。」小黑背著小白一步一步走出林蔭，步履變得輕盈，自從來到下界以來一直惴偳不安的心同樣變得踏實。

因為他們有了清晰的方向，也有了等著自己的人。

跶。跶。跶。

小黑步履平穩地走在洋腸小徑，靴子敲在微濕的泥土上發出均勻有致的腳步聲，不徐不疾。小白依在小黑厚實的背上，一晃一晃的就像身處搖籃般舒適。

月色正濃，淡黃的月光穿透交纏的枝椏，灑下一絲一縷的光屑，照亮了靜謐的空氣。

微風輕拂，夜裏綻放的花朵飄來陣陣幽香，林間回響著不高不低的蟬鳴，如溫聲低語，又如綿綿情話，含蓄委婉，若隱若現，似在遠方，又近在咫尺。

夏日的螢火蟲在深邃的夜色中舞動身姿，一閃一閃地描繪光的軌道，仿如心靈世界中亮起的點點星光，美麗而夢幻。目睹眼前絕美的光景，小白心中泛起絲絲漣漪，柔軟的情緒終化作一句發自真心的話：「小黑，謝謝你。」

「大哥？」小黑回過頭去，眼神略顯不解。

小白順著心情說了下去：「謝謝你找到了我。」

小黑沈默了一會兒，低聲回了一句：「那麽，我也要感謝大哥。」

「什麽？」

「謝謝你回到我的身邊。」

小白稍稍瞪大了眼睛，笑得更開了：「嗯！」

回到澪的醫館，除了那常明的火炬外，大部分的人正安在熟睡之中，連全副武裝的門衞也偷懶依在墻邊休息，在小黑他們走過時，只看了他們一眼，便繼續閉目養神。

可能是小黑頭上的獸耳令他們放下了戒心，或是嗅覺靈敏的獸人已清楚記得所有來訪者的氣味。

小黑他們攝手攝腳走過一排排的病床，安靜回到小白的房間。

「大哥，我們到了。」見身後未有動靜，小黑輕輕喚了一聲：「大哥？」

「呼呼」小白趴在小黑的背上睡得正甜，還安穩地打呼，看來正做著美夢般一臉幸福。

小黑輕笑了一聲，小心翼翼把小白放到床鋪上，輕柔地拉上被子。

凝視那張安穩的睡臉半刻，小黑伸了個欠身，通體的倦意如染料般由中央擴散，攀上酸軟的四肢，眼皮也變得沈重。

我也去休息吧話說回來，我該睡哪裏？

環顧四周，整個房間只有小白睡的那張床，看來是屬於給重癥病人單獨休養的獨立病室。那時，小黑整副心思都在小白身上，沒註意到編配房間的問題，亦沒留意房裏的細節。

小黑心想，或許能借用一下外面的床鋪，於是他放輕腳步走了出去。

小黑低頭看了看潔白整潔的床單，再看了看風麈仆仆的自己，立在床沿久久沒動。

畢竟只是別人好心收留擅自占用病患睡的床鋪好像不太好吧？

在小黑猶豫不決之際，房間傳來小白遲疑的呼喚。

「小黑？」

我還是睡大哥旁邊的地上好了。

作了決定的小黑快步回到房間。

清澈透亮的月光從窗戶透入，微涼晚風從隙縫偷偷鉆進，撩動著銀白色的發絲。小白沐浴在朦朧的光華之中，就像一朵在深夜綻放的美麗曇花，小黑就這樣定定的看著，呆立在門口。

坐在床上的小白捽著惺忪的睡眼，在看到小黑的身影時像是舒了一口氣似的，卸去肩膀的緊繃，自然露出笑臉：「抱歉不小心睡著了。小黑剛才去哪了？」

赫然回過神來的小黑把事情簡述了一遍。

「這樣哦，我們擠一擠好了。」小白幹脆往墻邊挪了挪身子，騰出一個可供小黑側睡的位置，他笑著拍了拍床單，向小黑招了招手：「來，過來這裏。」

「好，麻煩大哥。」

小黑爬上床鋪後，原本寬闊的單人床頓時顯得擁擠，兩人相對的臉就只有一個指頭的距離，近得能夠感受對方的呼吸，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擠在一起睡總覺得有點懷念」小白喃喃自語，靈動的金瞳骨碌骨碌地轉著：「小黑也有這樣的感覺嗎？」

在相遇的那天，純白的翅膀包裹著瑟瑟發抖的小狼，擋去刺骨的寒風。

「嗯」陰霾在小黑的臉上一閃而過，他快速把酸苦的情緒收斂幹凈，擠出了柔和的微笑：「兩人一起睡很溫暖。」

「嗯！真的，都不會冷了。」小白也報以笑臉：「晚安，小黑。」

「晚安，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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