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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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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你, 你怎麽了?”

昏黃的燭火映在沈靈薇坨紅的臉頰上,只見她攥緊掌心,聽自己緊張得磕磕巴巴問出聲。

男人呼吸粗重, 鳳眸裏翻湧著她看不懂的晦澀情緒, “我身上舊傷發作了, 讓我抱一會兒緩緩。”

沈靈薇伸出去推他的蔥白小手,霎時僵硬著落在他肩膀上,隔著衣衫, 她依舊感覺到男人體溫好似比平時高出許多, 高大的身軀緊繃得厲害,好似在強忍著某種痛楚。

沈靈薇忙不敢動了。

山風陣陣, 挾裹著落葉拂來, 尚未關嚴的窗子時不時地撞向窗欞,發出“吱吱”輕響。

兩人身子緊緊地貼在一起, 呼吸交纏,屋中氣氛逐漸暧.昧。

沈靈薇感覺自己呼出的空氣仿佛著了火, 劈裏啪啦的燃燒聲,震聾發聵,一時竟分不清是窗聲,還是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須臾,耳邊男人的喘息聲漸漸弱了。

沈靈薇才從若搗鼓的心跳聲中,勉強找到自己的聲音,她無措地舔了下唇, 輕聲問:“你, 你好些了嗎?”

男人聞聲微提口氣,放開了她, 卻沒有後退,只是站在原地盯著她,語氣落寞:“嗯。”

沈靈薇還以為他依舊不舒服,正要開口,男人話鋒一轉,喑啞的嗓音裏帶著些許失落,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希冀:

“但若有可能,我寧願我一輩子都不會好。”

換言之,他想這麽抱著自己一輩子!

沈靈薇還未落下的心霎時又提起來,她心裏慌亂到了極點,幾乎是逃也似的轉過身,胡亂拉開桌案下的抽屜,將火折子扔進去,正組織措辭:“我,我——”

話音未落,男人低笑聲從身後傳來。

沈靈薇幾乎是瞬間轉頭看他,卻見他眉眼舒展,唇角含笑,壓根沒有方才隱忍克制苦楚的失落模樣,登時瞪圓了一雙明眸,驚愕地低呼出聲:“你竟然騙我。”

太可恨了!

幾乎是在一剎那間,一股名為羞惱的情緒頓時席卷了她全身,沈靈薇又囧又燥,想也不想地舉起粉拳捶打他胸口。

然,手剛落在他胸膛上,男人忙輕輕攥著她手腕,將她整個右手按在他心頭上。

被山風拂過的突忽跳躍光影中,男人緩緩斂了笑,幽深如古潭的鳳眸,寵溺地睇著她,“我沒有騙你,不信的話,你聽聽我此刻的心跳。”

“咚咚咚!”

“咚咚咚.........”

掌下是和以往全然不同如疾風暴雨般的心跳聲。

沈靈薇沒有處理此事的經驗,此刻大腦被這心跳聲塞滿,理智全無,幾乎是憑借著本能保留最後一絲清醒,下意識擡眸怔怔地望著他。

清雋的男人上前一步,伸出空餘的手撐在她身後的桌案邊沿。

沈靈薇頓時被他困在桌案與他懷抱之間,她不覺身子後仰,左手無措地撐在身後桌案上,喉嚨發緊地問:“你,你想做什麽?”

被夜風吹得搖曳的斑駁光影中,一貫克制有禮的男人,後背緊繃起,仿若一頭餓狼,渾身充滿了危險霸道的氣勢,他頭偏下來如是說:“吻你。”

沈靈薇的心隨著他話音落下的剎那全亂了,幾乎在他湊上來的瞬間,本能地閉上眼。

男人的唇觸到她唇.瓣,在上面稍作停留後,再非以往的淺嘗輒止,而是用渾厚的舌溫柔且不容置疑地撬開她的唇舌,追逐她的,動作極盡挑逗和孟浪,一寸寸的積壓她胸腔內的空氣,逼著她回應和附和。

只一剎那,兩人津液相交之聲,不絕於耳。

等沈靈薇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時,已被他吻得頭暈目眩,幾近站立不住,身子不斷往下跌。

她慌亂地忙用手推他的胸膛,可嘴裏發出的抵抗聲仿若嬌.吟,“不,我們不該這樣,我,我........”

她和司亦塵的婚約還未解除,前途一片渺茫,她不能,也不該沈.淪於此害了他。

謝璟卻未放開她,他動情地吻著她,邊伸臂攬著她纖細的腰肢輕輕往上一提,令其坐在桌案上。

可饒是如此,沈靈薇依舊低他半個頭,完全抵擋不住他兇猛如浪潮的攻勢。

他甚至不允許她退縮,只趁她換氣之時,才氣喘籲籲地稍稍放開她,捧著她的臉,用額頭抵著她的,沙啞著聲:“月月,看著我。”

沈靈薇閉下眼,還未平覆迅疾的心跳聲,便聽到他這一句,她意亂情迷地擡眸,紅艷艷的唇上覆著一層水色。

謝璟拿著她推他胸膛的小手,反手按在她心頭上,那裏是和他一模一樣混亂的心跳聲,震聾發聵。

“讓你的心替你回答。”

他如是說後,垂頭情不自禁地又吻上她的唇。

沈靈薇心頭劇震,還未想明白這句話,剛清醒幾分的腦子,又被他的吻掠奪走了全部的理智,沈溺在鋪天蓋地而來他的氣息中。

*

張慎辦完差事後,急匆匆趕來寺廟男客住的齋房,卻沒看到謝璟,忙問廊下值守的金吾衛,才知自家上峰巡邏完整個寺廟後,便不見蹤影。

等人再回來時,直接去了後山的山澗。

“現在又不是暑期,中尉去山澗幹什麽?”

身上裏外足足穿了四層衣衫的張慎,到了此地,別說是沐浴了,就是洗漱,他都不願意伸手,故而,一臉驚疑地忙擡眸看了眼右面黑漆漆的山道。而那條狹窄的山道後方,再走上一盞茶的時辰,就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山溪。應該就是下屬嘴裏的山澗。

那名金吾衛也納悶:“屬下不知。”

說話間,謝璟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從山道走出。

他身上穿的衣衫依舊是白日那套,但束發盡濕,晶瑩剔透的水珠不斷從前額碎發滴下,不知是冷,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面色和唇有些發白,就連後背也被濕發浸濕了一大片。可觀他神色,卻是前所未有的愉悅輕松。

張慎惶誠惶恐地忙走過去,“中尉可是遇到什麽事了?”怎麽這般狼狽,屬下——”

話音未落,謝璟一擡手制止了他的話:“我沒事,只是有些熱,去山澗沖了涼消消暑。”

張慎狐疑地望了望漆黑的天,一陣寒風拂過,凍得他忙縮了下脖子,還未等他多想,便聽謝璟又道:“這麽晚了找我什麽事?”

張慎立馬斂容:“前幾日屬下聽您的吩咐派人專門盯著各處衙門,那趙王世子今日果然按捺不住現身了,兄弟們忙一擁而上將人給綁了,可那小子卻嘴嚴得很,什麽都不肯說,更不肯招供殷丞相和三皇子私下勾連的事。”

謝璟聞言,眉眼間霎時染上幾分喜悅。

“他人現在在何處?”

“在城外軍營。”

張慎說完,忙將揣在懷裏的密信,雙手交給謝璟:“這是京城剛來的密報。”

謝璟忙接過拆開信,草草掃了一眼上面寫的內容,唇角笑意僵住。

“上面寫了什麽?”張慎忙問。

“說聖上的病忽然加重,極可能熬不過三個月,趙王一事不可再拖,需在聖上駕崩之前盡早洗清謝家是趙王幫兇的嫌疑,不可再耽擱了。”

“啊?”張慎驚了一驚。

倒不外乎張慎為何如此震驚。

聖上乃是開國之軍,建立大魏之初因前朝和地方官員百姓溝壑一起,對新朝一直持有懷疑和不信任的態度,民心並不齊,故而,聖上為了及早解決戰亂,以及安撫民眾情緒,穩固江山,便分封了許多異姓王。其中不乏幾位是對聖上投誠的前朝臣子。

聖上這些年雖未當眾言說這些藩王的不是,可藩王勢力漸大,也是眾所周知的,在這種時候,趙王謀逆案又牽扯出許多官員,在太子人選未定的情況下,以聖上患得疑心病的程度,這些事相加之後的後果,便是聖上極可能會在駕崩之前,對一些藩王動手。

而如今放眼前朝,齊王一家因涉嫌趙王謀逆案,情況不容樂觀。

思及此,張慎道:“那您——”

“你在此處保護皇後娘娘等人。”謝璟將信塞入袖中,大步朝馬廄方向走去。

*

這廂,沈靈薇在謝璟離開她房間後,才仿若如夢初醒般摸了摸自己被他親腫了的唇.瓣,羞燥的一顆心一直在胸膛裏跳個不停,簡直令她無法思考和完全靜下來。

而且,她只要一想到剛才男人掐著她的纖腰,用行為逼問她對他的心意的情景,便又有種惶恐不真實之感。

這種覆雜又矛盾的心理,令她如同走在細鋼絲上,明明知道自己稍不留神,就會跌下萬丈深淵,粉身碎骨,可她依舊在途中忍不住生出渴求。想讓人一同陪她走到最後。

何況,那個人還是謝璟,是她再一次萌生出想要相信旁人之心的男子。

是和她這些時日以來朝夕相處,她甚至為此感到微微心動的人。

可橫亙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阻力太多,她完全不敢往下想兩人是否有將來。

思及此,沈靈薇心頭仿徨難安,這一.夜睡得極不踏實。

次日一早,就連給皇後娘娘請安時,精神還有些恍惚,好在,所有嬪妃和世家小姐都沒怎麽留意她,她這才勉強遮掩住滿臉的疲態。

然而她好不容易熬到早課結束,院中的禦林軍卻忽然增多起來。

同時,寺廟中也來了不少衣衫襤褸的老百姓,對著廟中僧人發放到他們手裏的饅頭和粥,感激地直掉眼淚,道謝聲傳到後院廂房,一片嗡嗡作響。

沈靈薇見狀,吩咐身邊的雪玲:“去看看發生什麽事了?”

很快雪玲去而覆返,蹙著眉頭道:“前幾日京城外百裏之遙的鎮子下了暴雨,將老百姓的房屋田地都沖沒了,當地官員估計是怕聖上治他們禦下不嚴之罪,就按著沒上報,這些失了房屋的老百姓,一怒之下,便徒步來京,說是要京兆伊給他們個說法,途經此地,正好碰到皇後娘娘在此,就來告狀了。”

沈靈薇蹙眉,“皇後娘娘怎麽說?”

“奴婢也不知。”

沈靈薇正欲過去看看。身後忽傳來一道熟悉至極的嗓音。

“沈小姐留步。”

沈靈薇轉身見到是張慎,心中一窒,想也不想地忙擡腳跨進前院,轉瞬消失不見。

張慎吃了個閉門羹,拿著自家中尉給的信,無語地撓了撓頭,再也不想到自己怎麽得罪沈靈薇了。

另一名心腹下屬見狀,滿臉擔憂地插嘴道:“副將,若這沈小姐一日不出院子,這中尉寫給她的信,可如何是好?”

張慎白他一眼,“能怎麽辦?只能等中尉回來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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