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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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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滿

那姑娘一身紅衣, 笑眼盈盈地看著自己,“怎麽,書生,不想給我嗎?”

只那一眼, 只那一人, 他的眼裏再也看不見旁人, 心裏再也容不下旁人。

“給給給給給給!”杜仲覺得自己語無倫次,連忙把燒雞塞進她的懷裏。

他覺得自己眼眶都濕熱了, 哽咽著說道:“西塘姑娘, 你終於下來找我了, 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嗎?”

聶錚撕下來一塊雞腿遞到他嘴邊, “來, 吃點好吃的。”

杜仲一邊咀嚼著嘴裏的雞腿一邊傻笑,失而覆得的喜悅溢滿了他的心。

之前看好杜仲的那姑娘看到這一幕要嫉妒死了,她死死地盯著聶錚, 怪不得這窮酸大夫不跟她在一起,原來有個更漂亮的!

那是一種攝人心魄的美,街上所有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她不願意承認聶錚比她好看, 就算長得好看, 家世也沒她好!

她不服氣,走到聶錚面前問:“你是哪家的姑娘?”

聶錚笑瞇瞇地道:“小女子不才, 父母雙亡, 獨身一人。”

那姑娘一聽,臉色變了, “杜仲你竟然喜歡一個無父無母的姑娘!沒有娘家人以後生了孩子誰幫著帶?!”

杜仲楞了一下, 聶錚卻主動靠過來,搭上杜仲的肩膀, 挑釁地看著那姑娘道:“可是他就是喜歡我呀,無父無母也喜歡我,你又能怎麽樣呢?”

“你你你你!”姑娘沒見過臉皮這般厚的女子,被氣得鼻孔冒煙,指著聶錚指了半天,又指著杜仲,不甘心地問:“你真喜歡她?”

杜仲轉頭,看了一眼身旁聶錚的側臉,心底湧出無限溫柔,唇角不可抑制地彎起:“是的,我喜歡她。”說著,他深吸一口氣,在這熙熙攘攘的鬧市,大聲喊道:“我喜歡她!”

姑娘直接氣哭了,抹著眼淚扭頭就走。

聶錚望過來,看著杜仲晶亮的眼睛,笑著說了一句:“傻書生。”

杜仲伸手,一把將聶錚攬進了懷裏,用力抱住了她,他想問她是否還要回天上去,可是他又不敢問,他怕問了,破碎了這短暫的團聚,天知道,他盼了多久才盼來這樣短暫的一刻,他不想這麽快就破滅。

他心情無比激動,情不自禁地表達著自己的心意:“西塘姑娘,我喜歡你,比喜歡星星月亮還喜歡你。”

聶錚怔了一下,說:“我知道。”

一句我知道,好似沖散了這幾年來所有的委屈與不甘。

杜仲小心翼翼地問:“我能不能也修仙?我想跟你在一起久一點。”

“不能。”

聶錚回答得很快,快到杜仲來不及反應,杜仲很失落。

也好,凡人短暫的生命,只要能和西塘姑娘在一起,三十年、三年、三個月,哪怕是三天,三天有點太短了,西塘姑娘不會這麽快就走吧?

緊接著,又聽見聶錚道:“因為我不當神仙了,這一輩子,我們可以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了。”

!!!

杜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振奮起來,看著西塘姑娘的眼睛,仿佛以為西塘姑娘在騙他,但是聶錚的眼神真摯熱忱不似作偽,但是很快又為聶錚擔心,“為什麽不當神仙了?”

聶錚想想在天上備受折磨的那些時日,簡直不堪回首,各個宮殿的仙官勾心鬥角,互相使絆子,她一個剛去的小仙,被各種使喚,她越幹越覺得不開心,她本來在凡間有朋友有愛人,去天上各種受氣,何必呢?

努力考一個和凡間工作有交集的宮殿都那麽難,分宮殿的測試,她那麽努力,卻還是被壓了分數讓有關系的仙先選,她的成績被壓成中庸,最後被分到了一個特別忙的宮殿,繁重的工作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受不了了,這破神仙誰愛當誰當!她寧死也要剔仙骨下來!

剃了仙骨也只是不能成仙,她第九境界的功力還在,在凡間逍遙一世多快活!

“在天上當牛馬沒意思,不自由,我在凡間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況且,我想你了,我怕再不下來,你就跟別人成親了。”

她看著杜仲的眼睛,說著,用力抱住了,書生的肩膀並沒有多寬闊,但是她就是很安心,缺失了這麽多年的愛情,她得到了,再也不肯放手了。

杜仲哽咽著說:“我想等你,但是又無法一輩子等你,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天上那麽遠,我這輩子也不可能到天上去找你……幸好,幸好,你回來了,我以為,我這輩子,也不會再有愛情了。”

“幸好,沒錯過。”聶錚說著,湊近,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唇,看著杜仲,那是一種失而覆得、視如珍寶的眼神。

杜仲鼓起勇氣,生澀地回吻了上去。

聶錚還是回去當了弒神宗宗主,弒神宗存在的意義就是為百姓做一些事情,為冤屈的百姓伸張正義,為貧苦的百姓尋一謀生技能。

但是聶錚也想有自己的生活,不想被宗主這個身份束縛,所以她有時候會放權給裴霜白。

她看不上梁周當初對杜仲的毒辣手段,本來想著給杜仲報仇,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梁周確實是一個好君主,當了皇帝之後,頒布了許多利國利民的政令,現在天下太平,百姓和樂,所以她便也只管理著弒神宗,為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司辰和她的貼身護法張七七不知怎麽搞到了一起,兩個冤家時常鬥嘴,卻又常常黏在一起。

聶錚和杜仲準備在弒神宗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婚禮前,聶錚和杜仲回雲村看了劉大夫,劉大夫是他們愛情的見證人之一,當初旱災來得突然,杜仲只能草草將劉大夫埋了一個地方,這次回去重新修葺了一下,給劉大夫好好選了一個地方。

因為這場婚禮,親朋好友齊聚一堂,就連杜仲逃亡了好幾年沒見面的哥哥嫂子也來了,哥哥嫂子現在在一家酒樓打工,聽到杜仲成婚的消息趕緊聞訊而來,大有賴在弒神宗不走了的趨勢。

聶錚敲打了哥哥和嫂子,說他們留可以留,但是要好好在弒神宗工作,若是仗著關系不好好幹活一樣要趕走。

嫂子是典型的欺軟怕硬的主,在外面討生活這幾年也吃夠了苦,外面多的是累死累活工錢又一丁點的營生,好營生一點也不好找,聶錚願意收留他們就已經不錯了,自然也願意老老實實地在親弟弟的庇佑下好好幹活。

這天的弒神宗格外熱鬧,到處充滿了喜氣洋洋的氣息,敲鑼打鼓,人聲鼎沸,在所有親友的祝福下,臺上一對新人攜手,眼裏只看得見對方。

清一站在臺下,看著他曾經喜歡的姑娘和她的愛人並肩而立,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心裏有些失落,卻還是祝福他喜歡過的姑娘。

這時,旁邊忽然響起一個姑娘的聲音:“清一,後天和豐樓有歌舞表演,我這裏多了一張票,可否一起去看?”

清一轉頭,看到了旁邊的姑娘,清一記得,這個姑娘原來是他們太一派的,叫雲音。

他記得當初在太一派的時候,司辰對他說過,這個姑娘練功最努力,進了弒神宗之後,這個姑娘更是大放異彩,相比之下,反倒是他因為情愛一事一直低迷。

此刻他看見雲音的主動邀約,有些驚喜,欣然同意了。

雲音按捺住怦怦跳的心,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邀請對方竟然同意了,心裏此刻真是言語無法訴說的開心。

清一長老在太一派的時候就風評很好,可惜她先前一直沈迷練功,無心情愛,現在也算小有所成,該尋找一個優質的另一半了。於是她想嘗試一下抓住清一這個風評很好的男人,沒想到這就成功了,看來女追男果然隔層紗!

沈南伊一直堅持著她熱愛的寫話本事業,她的話本已經大賣了好幾本,在有生之年,實現了她最想要的財務自由。此刻她拿著本子,在為她的宗主記錄下這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刻。

她轉頭,看到了對她好的雲音姐姐也跟她曾經愛慕的清一長老有說有笑,很是羨慕。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之前那段失敗的感情,心情很是低落。

她和江聞同在弒神宗,卻一直沒有遇到,那一定就是刻意躲著了。

算了,緣分已盡,不見也好。

也許是心裏沒走出來,始終缺了一塊,她一直沒有再遇到心動的男子。

這幾年,不是沒有接觸過優質的男子,可是她就是沒有心動,她的心裏始終藏著那個傷了她的男人的影子,可是他們之間,也沒有可能了……

就在這時,旁邊有個聲音響起:“南伊,之前都是我的錯,我們和好好不好?”

沈南伊身子一震,轉頭看到了江聞,那眉眼如故,她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她用力抱住江聞:“這次你可不要再辜負我了!”

我不管你是真情還是假意,往後的人生,我自己選的,我自己負責,既然我始終沒有放下,那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也再給我自己的感情一次機會。

“嗯,我一定不會再辜負你了!之前我辜負你,一直不敢見你,我想,今天是個好日子,你給我機會的可能性會大一些,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好好對你,不讓你傷心!”

這聲音是堅定的,沈南伊想,也許,這次他們會有美好的以後吧。

三年後,聶錚生下了一個女兒,取名聶臻臻,希望她茂盛、快樂,自由生長。

嫂子不敢指責聶錚,把杜仲拉出去批評了半天,為什麽要把姓讓出去,取名為什麽不用杜姓!

杜仲說:“西塘姑娘覺得我的姓取名不好聽。”

嫂子驚呆了:“就因為這個你就把姓讓出去了?”

杜仲點頭說:“是的。”

嫂子以為杜仲在耍她玩,偏偏那表情還十分認真,嫂子內心無比絕望,這下老杜家徹底翻身無望了。

“嫂子,以後要對我哥好點。”杜仲笑瞇瞇地說完,急著進屋去看妻子和女兒了。

嫂子想,不是老杜家翻身無望,是她翻身無望了。

杜仲看著抱著女兒的聶錚,陽光灑在她們身上,無比溫柔,和愛的人有了孩子,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事了吧。

聶錚擡眼看向杜仲,一向強勢美麗的眼睛裏竟有了一絲委屈:“就生這一次,下次可不生了,怪疼的。”

杜仲笑了笑,說:“好。”

杜仲走過去,攬住了妻子和女兒,攬住了他的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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