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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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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這是林安安第一次坐大船, 本以為會很搖晃,誰知卻很平穩,她好奇的在船上亂轉, 林四奶奶讓丫鬟緊跟了她, 不準她靠近船舷,林安安卻也在窗邊看了許多風景, 河岸兩邊許多人家與田地, 還有不少小孩子在河裏游泳嬉戲,林安安甚至看到一個光屁股小孩,趕緊捂了眼,長了針眼就不好了。

林玉已經去了好幾次舅舅家, 一路上便嘰嘰喳喳的說起舅舅家的事情來,林安安撐了腦袋仔細的聽, 舅舅舅母已經見過了, 但表哥表姐卻沒怎麽接觸過,但林玉又哪裏能說出各人的脾氣,顛三倒四的說些話,全是孩子的童言稚語。

林四奶奶對林安安說不上親近, 還是第一次主動提出帶林安安出門走親戚, 去的還是自己的娘家。

奶娘緊急為林安安培訓了一系列的禮節問題, 包括但不限於磕頭、請安、問好的標準語言以及配套動作, 林安安三頭身的身材做起這些動作雖然有些笨拙,但培訓之後林安安也可以很利落的行禮了。

奶娘摸了她的頭, “安姐兒,你可記牢了。”

林安安點點頭, 這些動作一輩子都用得上,雖然下跪磕頭一開始有點不能接受, 但一旦突破自我之後就變得容易了,入鄉隨俗入鄉隨俗林安安不斷的安慰自己。

林四奶奶的娘家離得其實也並不算遠,大半天的水程之後就能看到碼頭了。

碼頭上已經有人等著了,見著客船過來就趕緊奔過來看,“姑老爺姑奶奶可算到了,老太太早就盼著了。”

李家喜氣洋洋,門口已掛了紅燈籠貼了紅喜字,到處張燈結彩,人人臉上都帶著笑。

林四奶奶這次回來也頗有衣錦還鄉的意思,璟哥兒穿了大紅色的衣裳,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到處瞧,她和林玉兩人都穿著見客的大紅衣裳,帶著金鎖,林四奶□□上的金鑲紅寶的簪子也熠熠生輝,更別說陪著她身邊的林文騫了。

林四奶奶的父親已經去世,李老太太比林老太太年紀還大幾歲,已過了五十大壽,見到林四奶奶一家子人高興非常,一家子人還未請安問好,先把璟哥兒摟了過去,李家大嫂掩了口笑,“娘早就盼著璟哥兒了。”

等李老太太稀罕了一會璟哥兒,才看到林玉身邊還站著一個小女童,長了雪團一般的小臉,便知是那外面抱回來的女娃,招手讓她過去,“這還有一個不曾見過,叫什麽名?”

林安安先團手拜一拜,“安安給外祖母請安。”

林安安聲音清脆,落落大方,她是頭一次見李老太太,丫鬟拿了錦團過來,她就跪下來給老太太磕一個頭,動作也是幹凈利索。

李老太太點點頭,招了手讓她過去,誇一句,“是個好的。”

林玉卻是直接竄到李老太太懷裏,口中喊著外祖母,李老太太一手抱著璟哥兒,一手抱了林玉,笑得合不攏嘴。

林安安笑著站在一邊,李大奶奶拉了她的手,“我是你大舅媽。”

林安安便擡頭甜甜的喊一聲,“大舅媽安好。”

屋子裏還有許多不認識的李家人,李大奶奶便挨著介紹讓林安安請安,有準備的便給些見面禮,沒準備的便道一聲後面補,林安安得了不少東西,對著那些打量的目光也做一個懵懂不知的模樣。

一家子人敘些家常,和樂非常,林安安緊緊挨在林玉身邊,還是大舅媽說一句,“把兩個姐兒送到後面和哥哥姐姐玩去。”

林安安一離了那裏就先呼一口氣,屋子裏人多,女人們身上脂粉香混在一起有些發悶。

李家的院子還不如林家的大,但住的人卻多,兩個舅舅沒有分家,住在一起,大舅舅有一個女兒兩個兒子,這次出嫁的便是大舅舅家的大表姐,二舅舅家卻是兩個兒子,比起林家只璟哥兒一個,李家可以說是人丁興旺。

大表姐比林玉大了十來歲,她自來是最小的女娃,在舅舅家最受寵愛,哥哥姐姐都愛帶著她玩。

因著要辦喜事,來了許多親戚,孩子們便聚在花園子裏玩耍,林玉來過許多次與幾個表哥都熟,林安安卻兩眼一抹黑,幹脆不管坐在亭子裏吃糕。

“你是姑姑家的妹妹吧?”

林安安擡頭看到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穿著靛藍色的綢緞衣裳,手裏拿著陀螺,臉上還有汗珠,笑瞇瞇的看著她。

林安安坐著都要仰著頭看他,還來不及答應,那男孩子伸出手在林安安的臉頰捏了一把。

林安安只覺得臉上一疼,偏了頭躲過去,擡了頭瞪她,那男孩子卻嬉笑一聲跑了。

林玉瞧見喊一聲,“三表哥,你怎麽欺負安安?”

那男孩子嬉笑一聲,“看著怪好看的。”

林安安翻一個白眼,好看就要被擰嗎?真是冒冒失失的小鬼,討厭鬼。

晚上李家特意備了接風宴,林安安挨著林玉坐了,自個兒拿了勺子吃飯,李家做的飯菜和自家的不一樣,大概更喜歡吃魚,做的魚羹也更美味,鮮美異常。

那男孩子坐在林安安對面,見她吃飯還沖她做鬼臉,林安安視而不見,依舊吃飯。

那男孩子忽然沖著李家二太太說,“娘,你也給我生個妹妹吧。”

李家二太太不提防兒子這般說,“混小子,說什麽呢。”

“妹妹好看!”那男孩子指著林安安大聲道,把林安安勺子裏的魚丸嚇得掉在了湯裏。

屋子裏頓時氣氛怪異,大家的目光在林安安身上打了一個轉。

可不是好看嘛,小孩子都能看出來林安安好看,跟個瓷娃娃一般,還是個乖巧懂事的娃娃。

林安安心裏一萬匹馬呼嘯而過,這頓飯算是被你毀了。

李二奶奶神色尷尬,拍了兒子的頭,“安靜些吃飯吧。”

林四奶奶低下頭喝一口湯,李老太太看她一眼,岔開了話題,飯後,李老太太還是拉了女兒的手,“你既帶了她來,便是認下她了,不管大人做過些什麽,孩子總是無辜的,你好好養她,她長大了也記得你的恩情。”

林四奶奶靠在李老太太肩頭,語氣酸酸的,“她生得實在是……”

隱下去的話林四奶奶沒繼續說下去,李老太太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的兒,她生得再好,也進不得林家的門。”

李大奶奶卻起了八卦心思,“姑奶奶,這人到底長個什麽樣,可有人見過?”

“伺候的人都被老爺打發了,其他的人也沒見過。”林四奶奶對這個女人一樣好奇,但她卻一點線索也沒留下,見過她的人少之又少,連著東西也沒留下,林文騫只抱了林安安回來。

林安安越長越大,越和林家的人不一樣。

這是一件極為敏感的事情,林四奶奶在娘家人面前也不願意多談,很快轉了話題,說起侄女的嫁妝事情來,李家對這個嫡長孫女十分看重,婆家也挑了又挑,好不容易才定下隔壁鎮上的少年秀才,不光長得一表人才,還是位遠近聞名的才子,若是運氣好,還能更進一步,李家這位姑娘能成為官太太,李家準備的嫁妝自然很豐厚,嫁妝堆了滿滿堆了一院子。

林安安也見到了這位待嫁的大表姐,這位表姐年芳十六,她長得很秀美,鵝蛋臉皮膚白皙,臉頰處微微有幾點雀斑,笑起來十分可親,說話的時候也是細聲細氣的,帶了一股子嬌羞,屋子裏到處都結了彩貼了喜字,大部分東西都已經裝箱只留了些常用的東西。

大人們說話,林安安就安靜坐在榻上吃點心,大表姐摸摸她的頭,遞給她一杯甜棗茶。

林安安在李家大部分時候都是很高興的,除了表哥,還有一大堆的表姐,可以一起踢毽子、翻花繩、摘花、餵魚……林安安玩得也很開心,唯一讓她不舒服的便是那個三表哥華哥兒,他好像就是和林安安杠上了,時不時的出來嚇一嚇她,或是過來掐她的臉,偏偏二舅母對這個兒子十分溺愛,當做是小孩子間的玩鬧,一笑置之,林安安也不願意多事,直接見了他就躲。

大表姐的婚禮辦得很熱鬧,林安安還看到了傳說中的才子新郎大表姐夫,長得怎麽說呢,比較文秀,個子倒是挺高,身上穿了大紅色的喜袍,被一群人簇擁著,看起來還是挺鶴立雞群的。

她便悄悄的跑回大表姐身邊,貼在她的耳邊,“新郎官好看。”

大表姐刮了刮林安安的鼻子,紅著臉抿了嘴笑,她已經化好了新娘子的妝容,彎彎的眉毛,紅紅的櫻桃小口,臉上塗了胭脂,十分喜氣。

大表姐一臉嬌羞的蓋上蓋頭,上了花轎,嫁妝一擡一擡的出了李府,鞭炮聲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響,小孩子跑前跑後的討喜錢和果子,林安安被奶娘抱著,站在臺階上往外看,手上忽然被塞了一把東西。

那個討厭的三表哥咧了嘴沖她笑,林安安哼一聲別開頭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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