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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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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旬翊, 淮陽郡人,年輕時曾在朝中做官,因其過於剛直的性格為洛陽權貴所不容, 後來機緣巧合成為了魏疇手下的謀士。

旬翊初次在軍營裏見到魏蛟時, 就為這個十幾歲大的孩子身上透露出的那股不要命的拼勁兒和冷戾所震驚, 假以時日必成大器,魏疇死後,他遂輔佐魏蛟,既是魏蛟帳下的軍師也是協助他治郡安邦的文臣。

幾年時間,魏蛟確實如他預想的那樣領幽州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但有時候對方言行需的有人規勸,但近一年, 他的身子骨愈發不好了,旬翊有預感, 自己可能沒兩個年頭可活了。

燕侯性情易怒, 執拗偏執,認定的事輕易不得改,對於君侯, 他有過擔心, 懸心自己死後,無人能勸諫得了對方。

打天下靠將,治天下靠士,雖然這幾年幽州的版圖越來越大了, 但一個好的統治者必須兼備虛懷若谷、善納雅言的特質,然而這兩點他們的君侯一個也沒有, 甚至外面還有其兇惡嗜殺、剛愎自用的惡名。

旬翊的話魏蛟能聽進去幾句,但能不能一直遵守就難說了。

旬翊對此是心累又無奈, 完全拖著不敢死。

可能上天為他的一片苦心感動,先是來了賀時章,後面君侯又娶了妻。

時章雖年輕,但學富五車、通計熟籌,日後能頂上他的位子,蕭夫人性隨和明事理,則能勸止住君侯莫要有失言行。

規劃好後路,旬翊頓時如釋重擔心曠神怡,整個人的氣色都變好了。

他哼著小曲兒從轅門而入,步履輕快地踩上臺階,而後進入議事的大帳。

人已經差不多到齊了。

與幽州毗鄰的異族其實不止匈奴一方,還有烏桓、月羌等一些勢力小的游牧國家,魏蛟並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但這兩年烏桓日新月盛,吞並了鄰邊一些小部落後逐漸崛起,雖與匈奴無法相比,但仍舊成為了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據邊境的斥候報,匈奴最近與烏桓關系走得比較近,隱隱預約有互通姻親的舉動。

帳中有幕僚諫言:“幽州與烏桓無仇,但和匈奴勢同水火,若讓兩者結盟,難保匈奴日後不會挑動烏桓王共同南下侵襲幽州,在下認為需的阻止兩方結盟。”

魏蛟凝思:“說說你的看法。”

旬翊撫了一把花白胡須,心中甚慰。

那人見君侯對自己的看法感興趣,在同僚中略有得意,揚了揚首道:“如我方才所說,幽州與烏桓無仇,君侯可以許以金錢糧草拉攏烏桓王,並迎娶烏桓的公主,這樣就可以確保萬無一失了。”

全場鴉雀無聲,不約而同看向上方的那個身影。

魏蛟面上原本的兩三分興致轉瞬間平淡如水,什麽爛計謀,他不但得出錢出糧,還得出賣色相。

“丟出去吧。”魏蛟冷冷道。

這樣的人留在軍營也是浪費糧食。

衛兵很快將那個謀士拖走,帳內又恢覆了寧靜。

魏蛟單手支著腦袋,懶洋洋地看著那一圈人道:“諸位還有其他看法嗎?”

人群中,白衣青年低頭沈吟。

魏蛟點他的名字,“賀時章,你有什麽辦法?”

賀時章回過神,隨即站出列,“屬下剛剛在想烏桓與匈奴是否有舊怨。”

旬翊接話道:“二十年前大旱,河水枯竭,匈奴人居上游,曾故意堵住河道,不叫水流過去,渴死了數千烏桓人,其中就有烏桓上任宰相圖辛的父母妻子。”

“上任?他現在說話能頂用嗎?”魏蛟反問。

旬翊解釋:“君侯有所不知,圖辛在位時勵精圖治,積威甚重,如今王廷的大臣三之一二都受過他的提攜之恩。”

賀時章沈吟了一會兒道:“在下想到一計,君侯可派人潛進烏桓,散布烏桓王忘卻先人之恥要與匈奴王結親的流言,圖辛聽到後必不可能袖手旁觀,屆時烏桓王迫於臣民壓力就會自動放棄與匈奴王結盟。”

魏蛟恍然呆了呆,不耗費一兵一卒一粒糧食,三言兩語就能挑動一個即將結合的同盟關系,比他之前信奉的硬拳頭打服從快多了。

彎彎繞繞的,還能這麽搞。

頭好癢,腦子還是長不出來。

算了,獻策的事兒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吧。

魏蛟抿了抿唇,片刻之後才道:“就按賀時章說的去辦。”

——

步入三四月份,蕭旻珠開的那家火鍋店生意就不怎麽好了,每日收益還抵不上人工,店鋪租金的費用,但租金交的是一整年,店面不開張這部分錢就直接打水漂了。

反正碗筷餐桌,廚子什麽的都有,蕭旻珠幹脆火鍋店改成了尋常飯館,借之前打出去的招牌做些回頭客的生意,收益比不上前兩個月但也還算不錯。

蕭旻珠從凈房慢步走出,邊用毛巾擦濕潤的頭發。

“今日回來的這麽晚,吃飯了嗎?”魏蛟在外面坐著,蕭旻珠隨口問道。

魏蛟說吃了,“議完事有些晚了,就順便在軍營用了。”

“哦。”

蕭旻珠用帕子將頭發擦得半幹,拿起一邊的白玉梳正欲通發,轉眸不經意間,卻發現魏蛟一直在看自己。

蕭旻珠挑了挑眉梢,“羨慕我有這麽長的頭發啊盯著我瞧?”

淡黃光線下的室內,女子將發攏在一側,露出如玉般柔婉的側臉,一說話眉眼立馬生動起來,宛若活過來的一尊玉人。

“等你把頭發弄幹都得大半夜了。”魏蛟仔細觀察她的動作,勃勃興致地道:“我來幫你吧。”

達咩。

蕭旻珠很想說就你粗手粗腳的動作不把她頭發薅掉十幾根才怪。

然後她還未說話,魏蛟就已經將她手上的綿巾玉梳奪了過去,正身而坐,用手拍了拍袍子看不出的灰,示意她躺到自己腿上,道:“這樣更舒服。”

蕭旻珠拒絕的話就這樣僵在嗓子眼,魏蛟啥時候這樣積極熱心了。

見蕭旻珠不動,魏蛟用眼神催促,快點的。

到底不忍心打擊對方的積極性,蕭旻珠嘆了口氣,順勢躺倒在魏蛟腿上,口裏還囑托他道:“你小心點兒哈,別把我頭發扯斷了。”

“放心不會的。”

魏蛟輕輕捧起垂落的長發,指尖頓時傳來絲絲涼意和濕潤感。

燭火搖曳,映出魏蛟專註,流露溫情的面容。

首先要將頭發梳順,魏蛟手握玉梳從上至發尾動作格外輕柔地梳下去,碰到有一點阻力的發絲,他就會攥住發絲的上端,這樣可以避免拽到發根。

過後又取出一條幹燥的綿巾,輕輕擦拭發絲上殘留的水汽。

蕭旻珠剛躺下來時還是有些緊繃的姿態,心想要是魏蛟一把她頭發扯痛,她就立馬起身。

不過魏蛟的動作確實蠻輕的,加上頭下的“枕頭”彈性有力,蕭旻珠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享受。

不知過了多久,魏蛟拍了拍她肩膀,聲音傳進耳朵,“好了。”

“這就好了。”

話語中帶著一絲未盡興的惋惜。

蕭旻珠坐起來,擡手摸了摸後面的頭發,手感柔順,已經八分幹了,再晾一會兒就可以睡覺了。

魏蛟抱胸挑眉,面上帶著一絲得意。

……

半個時辰後,蕭旻珠終於知道魏蛟為什麽剛剛對自己這麽熱情了。

床帳內有外間透進來的黯淡燭光,呼吸聲清晰可聞。

蕭旻珠兩眼空空地盯著帳頂。

魏蛟攔腰將人緊緊圈緊懷裏,灼熱氣息擦過蕭旻珠的臉,最後頓在她嘴唇上方,一息過後,沒有絲毫猶豫地吻了下來。

蕭旻珠感受到對方濕熱的舌尖在描摹叩擊自己緊閉的雙唇。

黑暗中,欲望如同藤蔓一般,從心底悄然生長,攀附,越纏越緊,直至失控。

魏蛟渾身都已經緊繃繃的了,對方的雙唇一直閉著不叫他進去,魏蛟重重地吮了一下,離開轉而去嗅發間頸側還帶著潮汽的馨香,他的氣息已經完全亂了。

“蕭旻珠。”他低低地喚,帶了一絲可憐兮兮祈求的意味。

稍顯昏暗的視線下,蕭旻珠能看見魏蛟直直專註地望著自己,明暗交替的陰影打在他半邊面孔,眸色中欲望交疊。

明明就是條兇戾咬人不眨眼的惡犬還學人家家犬撒嬌扮可憐討主人家憐愛歡喜。

蕭旻珠根本不吃他這套,在察覺被子底下那只手緩緩攀住她的腰線,即將從衣擺縫隙裏鉆入時,蕭旻珠將他推開了。

氣息只稍微有一點淩亂,蕭旻珠淡淡道:“好了該睡覺了。”

睡前給點兒福利親親拉拉小手就可以了,年輕人最好還是得修身養性早睡早起。

魏蛟一驚,顯然沒料到蕭旻珠突然來這出。

“別啊。”他不死心地去勾簫旻珠的手指,“就一次好不好,這都第五天了。”

蕭旻珠冷冷一哼,他倒是對這事兒記得清楚。

“我說不行就不行。”

魏蛟腦子裏急得不行,“為什麽啊,是還沒好嗎,還要等多久。”

男人大約只能一個地方充血,以前的魏蛟腦子充血,公裏忙著攻城略地,鎮守城池,私底下又總愛和蕭旻珠搞生氣怒遁那套。

說實話,蕭旻珠已經開始有點懷戀從前魏蛟對自己愛搭不理的階段了。

蕭旻珠答:“好了,不知道。”

這算什麽答案。

魏蛟像是一根箭在弦上的弦,繃得緊緊的,他不依不饒,在她耳畔低聲祈求著,不停地問為什麽。

蕭旻珠不堪其擾,閉上眼睛也沒法睡。

終於,她兩手捧起了魏蛟的臉,問:“君侯真的想知道嗎?”

得到搗蒜點頭的答案,蕭旻珠未有遲疑地回答道:“因為你上次弄得我一點兒也不舒服,所以我不想做了。”

……

接著她沒再管神情凝固的魏蛟,轉身睡去了。

第二日醒時見到魏蛟,對方臉色簡直陰沈到可怕,像暴風雨前的烏雲,沈重地壓在每個人心上。

伺候的下人們不敢發出其他的聲音,生怕君侯發怒。

偏偏蕭旻珠神情依舊自在從容地享用早飯,還多吃了一個蟹黃包,“幫我再盛半碗粥。”

夫人愉悅輕松的心情襯得君侯那邊更可怖了。

魏蛟用完飯,提步往屋外走。

蕭旻珠叫住他。

魏蛟腳步一頓,冷臉轉身。

蕭旻珠微笑道:“君侯回來的時候路過平巷街的四方書坊麻煩幫我帶一下春秋記和桃花廂的下冊,上冊我前兩天看完了。”

魏蛟拳頭捏緊臉色更加鐵青了,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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