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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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不過, 這邱氏倒沒以姨娘的身份跟著，而是作了女扮男裝，打扮成了大爺身邊的一個小廝跟隨在了大爺身邊。
還是半道上休息時, 蘇雪搖嫌悶在車中無聊，便隨手推開了車窗，恰就對上了旁邊大爺的那輛車裏，或許也是因為嫌悶而開窗透氣的邱氏的臉。
就算再著男人的衣裳, 又再改了裝扮，若沒註意得到也就罷了，既註意到了，肯定不會瞧錯。
那邱氏, 也是有些做賊心虛的, 對上了蘇雪搖眼睛後, 立刻慌亂著把臉收了回去, 並匆匆忙忙的關上了窗戶。
大爺薛扼就坐邱氏身旁，見她如此慌張, 便問：“怎麽了？”
邱氏不敢說是有人看到自己了, 於是只能低低說：“沒事兒。只是……只是外面有些冷，方才一陣風過，吹得臉生疼的。”
薛扼也不會想到，都打扮成這樣了, 而且一再交代了她要低調些行事, 竟還會叫人看出端倪來。
故也沒疑心其它，只當她真是凍著了。於是伸過手去，將她手緊緊攥握住, 然後低頭哈氣。
“這樣還冷嗎？”他問。
“不冷了。”邱氏嬌笑著挨了過去，腦袋搭在他肩頭, 做足了小鳥依人的姿態，“爺，您對我可真好。”
而另一輛車中，蘇雪搖不慌不忙的合上了車窗。
薛霽雖仍手捧著本書在看，但卻並未全身心投入在書冊中。身邊妻子的動作，他都一一看在了眼中。
見她開了窗後沒一會兒，口中發出了聲“咦”的輕嘆。再之後，便又合上了窗。一個人坐著，安安靜靜的，但一雙眸子卻十分靈動的在轉來轉去。
薛霽餘光瞥著她臉上的反應，便就能猜得到，她應該是在盤算著什麽心思了。
薛霽故意一時沒理會她，就全然當是沒在意到。
果然，過了會兒功夫，就見她目光時不時的在朝自己望來了。
幾次欲言又止，似是有什麽話要說般。
薛霽這才擱下手中書，擡起頭來，看向她問：“怎麽了？”
說實話，蘇雪搖也不知此事該不該說了。顯然，事情到了這一步，說了也是白說，儼然來不及。
前面就是天子和貴妃的儀仗，若真鬧將起來，她不知薛家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
可若不說，難道，就由著大爺這樣瞞天過海嗎？
於是，猶豫了一番後，蘇雪搖倒是下定了決心。
還是說吧。
“我……剛剛看到大哥的車裏……似乎有邱姨娘。”
薛霽聞聲立刻擰緊了眉心，握住書卷的手，也一點點漸漸用力，攥緊起來。
他自然沒有懷疑妻子的話。
可兄長竟敢私帶那邱氏一道出行，實在過於糊塗了些。
陛下雖未明說不準帶妾室同行，可陛下卻是交代了薛家三兄弟攜夫人同行，也沒說旁人若想帶也可帶。
兄長這樣做，無疑是在鉆陛下口諭的空子。
而令薛霽更生氣的是，那日之事之後，他分明已經看清楚了邱氏的為人和品性，知她並非是個好的。可這才幾天過去？他竟就按捺不住，不但覆寵了邱氏，還竟為她做出這樣的事來。
那到底要那邱氏做出什麽十惡不赦之事來，他才會真的對她失望？還是說，在他眼中，這邱氏縱犯再大的錯，他也都可容忍。
薛霽一時靜默著沒說話，蘇雪搖也屏住呼吸。車廂內，一時氣氛尷尬。
直到薛霽總算開了口，對這件事有個反應了，這氣氛才算是又緩和過來。
“這件事你就當不知道的。”薛霽交代。
蘇雪搖巴不得如此，她可不想摻和到這件事中來。
於是立刻應著：“是。”
路途中，薛霽自然也沒去戳破這件事。
一早從京中出發，一路上歇歇停停，差不多快要傍晚時分，才抵達皇家獵苑。
因有準備，提前有人來收拾過，所以，一行人一抵達後，便都各自回屋先把行禮放好。
收拾妥當，又稍作休整後，這才又一道往陛下和貴妃所居之處去。
這是蘇雪搖第一次看到天子，也是這時候她才知道，天子原來比她想象中的年輕，且俊朗。
天子本人，同她想象中的形象猥瑣、行止暴戾，截然不同。
他看起來而立之齡，下巴開始蓄了胡須，劍眉星目，一身淡色的居家常服，也掩蓋不住他身上身為帝王的天子之氣。
他不怒自威。
站在他面前，哪怕他臉上是笑著的，蘇雪搖也本能能感覺到那氣勢的壓迫。
不敢多看，只匆匆掃去一眼後，便低了頭。
天子蕭祁比薛扼還要大一兩歲，雖是薛扼薛崖的妹夫，但薛扼薛崖二人在他面前，卻從不敢擺大舅子的架子。
其實如今的蕭祁倒還好些了。許是年紀漸長，行事也更偏穩妥些。不再似年輕時那般，暴戾狂躁，亦或是對朝綱大刀闊斧的施以改革之策，一味的同前朝先帝在位時的懷柔政論相悖。
天子如今，持政手段更偏柔和一些。
於是，就漸漸的，同許相等一幹人開始不合起來。
許相的女兒是宮裏的許皇後，帝後二人感情甚篤，從少年結識到如今的中年夫妻，一直感情和睦。可自從天子同許相政見不合後，不但待許相等人漸漸疏遠，竟也一同疏遠了許皇後。
倒是薛貴妃，起初時不算太得聖心，如今倒是同天子感情越發和睦起來。
看著堂下的三對璧人，蕭祁笑說：“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
但幾人還是守著禮數向天子和貴妃行了君臣間的禮數。
薛貴妃十分開心，不僅是因為可以出來玩兒了，還因為陛下帶著她娘家的兄、弟們一起出了門。
陛下不僅寵愛她，還愛屋及烏，寵她的娘家人。
薛貴妃是自幼便愛慕蕭祁，蕭祁大她有六七歲，她還是個女童時，蕭祁就已經是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她當時就覺得，這個大哥哥模樣好生俊朗，她好喜歡啊。
後來，一道聖旨入了薛家，她成功成了蕭祁王府的側妃。
再之後，蕭祁登基，她便做了他妃嬪。
近年來得寵，又榮升為貴妃。
到了獵苑後，天子同薛家兄弟幾個自是要深入林子去打獵的。
但天已晚，女眷們自然不便同行，便只能暫時歇在行宮內。
左右薛貴妃對騎馬行獵也無甚興趣，正好夥著娘家的嫂嫂和弟媳們留在行宮裏說話敘舊。
這山上有溫泉引子，如今天還冷著，去泡溫泉最是舒服了。
所以，待得男人們一走後，薛貴妃立刻就說：“一起去泡溫泉吧？”
薛貴妃是商量的語氣，但身為薛家婦，自是對她唯命是從的。
三人齊聲應道：“婦等聽貴妃娘娘旨意。”
於是，薛貴妃立刻讓身邊的姑姑去安排。
她則又轉過頭來，同面前的三人說：“這裏又無外人，咱們就無需客氣了。只是有些遺憾，這回竟未帶錦雲一道過來。”
薛錦雲是薛貴妃胞妹，也是謝氏所出。
崔氏身為長嫂，這個時候自然主動站了出來，回道：“回貴妃娘娘，原是要帶著二妹妹一塊兒來的，只是母親說二妹如今年紀大了，到了說親的年紀，得好好磨一磨性子，不能再由著她玩兒……故這才沒帶她來。”為此，她還著實哭鬧了一場。
只是母親那個人的脾氣大家都知道，說一不二，既她說了不準二妹妹去，她自然就去不得了。
薛貴妃了解自己母親，於是只能遺憾嘆息：“那丫頭怕是要傷心了，這回咱們回去，給她帶件禮物回去，也算是安一安她的心。”
崔氏應是。
姑嫂四個開開心心去泡溫泉了，外頭，薛家三兄弟也隨天子一起備好了馬。
這會兒外頭日頭已落了山，天幕漸暗下來。整個偌大的天幕，就似是被潑了濃稠的墨汁般，黑壓壓暗沈沈的。
壓在頭頂，又是在深山老林裏，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薛扼此刻就在薛霽的側前方，薛霽瞥了他一眼，先沒說什麽。
直到前頭陛下一聲令下，幾人開縱馬往樹林裏去後，薛霽這才刻意緊緊跟在薛扼身後。
薛扼掏出背後箭來，才搭了弓要射一只兔子，薛霽見狀，便立刻搶先一步將那兔子射中了。
一回這樣兩回這樣，薛扼雖心中不快，但到底也並未說什麽。但三回、四回、五回……回回如此，薛扼縱再好的脾氣，也著實是有些忍不住。
“三郎這是何意？”薛扼索性勒馬回頭，他一臉冷漠的看著此刻同樣一臉冷漠看著他的薛霽，“若有不滿，大可直言，何必如此？”
見此，薛霽便收了弓，才搭上的箭也放回了身後的箭囊中去。
薛霽話倒也直接：“的確是不滿，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他說，“大哥擅自做主，帶了邱姨娘隨行，這樣欺君之事，又該怎麽說？”
聞聲，薛扼錯愕。
他自以為這件事瞞得是天衣無縫的，卻沒想到，竟還是被三郎看了出來。
此刻，因理虧，薛扼倒是收斂了些氣性，只是說：“這事叫她給知道了，她說她沒見過這樣的世面，便也想跟著瞻仰一下。”
但很快，他話鋒一轉，又把矛頭指向了蘇雪搖等人。
“這件事情，我原並未向她透露過一個字，就是不曾打算帶著她。可那日，樊氏史氏二人在瑤仙居，只為氣她，便把這事全給說了。今日之事，若細算起來，又何嘗沒有二位弟妹的錯？”
薛霽氣得想笑：“這件事情，何時、何人規定了，不能在家裏說的？既無規定，那她們二人說沒說，又是在哪兒說的，又有何錯？倒是大哥所言甚是可笑，難道這個家裏，已經是邱姨娘說了算嗎？家裏有什麽事，得躲著她，而一旦沒躲得住，叫她知情了，就得哄著她、依著她？那不哄著、不依著，又能怎樣？”
“難道她的話，在大哥這裏，是比陛下的聖旨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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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再著男人的衣裳, 又再改了裝扮，若沒註意得到也就罷了，既註意到了，肯定不會瞧錯。
那邱氏, 也是有些做賊心虛的, 對上了蘇雪搖眼睛後, 立刻慌亂著把臉收了回去, 並匆匆忙忙的關上了窗戶。
大爺薛扼就坐邱氏身旁，見她如此慌張, 便問：“怎麽了？”
邱氏不敢說是有人看到自己了, 於是只能低低說：“沒事兒。只是……只是外面有些冷，方才一陣風過，吹得臉生疼的。”
薛扼也不會想到，都打扮成這樣了, 而且一再交代了她要低調些行事, 竟還會叫人看出端倪來。
故也沒疑心其它，只當她真是凍著了。於是伸過手去，將她手緊緊攥握住, 然後低頭哈氣。
“這樣還冷嗎？”他問。
“不冷了。”邱氏嬌笑著挨了過去，腦袋搭在他肩頭, 做足了小鳥依人的姿態，“爺，您對我可真好。”
而另一輛車中，蘇雪搖不慌不忙的合上了車窗。
薛霽雖仍手捧著本書在看，但卻並未全身心投入在書冊中。身邊妻子的動作，他都一一看在了眼中。
見她開了窗後沒一會兒，口中發出了聲“咦”的輕嘆。再之後，便又合上了窗。一個人坐著，安安靜靜的，但一雙眸子卻十分靈動的在轉來轉去。
薛霽餘光瞥著她臉上的反應，便就能猜得到，她應該是在盤算著什麽心思了。
薛霽故意一時沒理會她，就全然當是沒在意到。
果然，過了會兒功夫，就見她目光時不時的在朝自己望來了。
幾次欲言又止，似是有什麽話要說般。
薛霽這才擱下手中書，擡起頭來，看向她問：“怎麽了？”
說實話，蘇雪搖也不知此事該不該說了。顯然，事情到了這一步，說了也是白說，儼然來不及。
前面就是天子和貴妃的儀仗，若真鬧將起來，她不知薛家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
可若不說，難道，就由著大爺這樣瞞天過海嗎？
於是，猶豫了一番後，蘇雪搖倒是下定了決心。
還是說吧。
“我……剛剛看到大哥的車裏……似乎有邱姨娘。”
薛霽聞聲立刻擰緊了眉心，握住書卷的手，也一點點漸漸用力，攥緊起來。
他自然沒有懷疑妻子的話。
可兄長竟敢私帶那邱氏一道出行，實在過於糊塗了些。
陛下雖未明說不準帶妾室同行，可陛下卻是交代了薛家三兄弟攜夫人同行，也沒說旁人若想帶也可帶。
兄長這樣做，無疑是在鉆陛下口諭的空子。
而令薛霽更生氣的是，那日之事之後，他分明已經看清楚了邱氏的為人和品性，知她並非是個好的。可這才幾天過去？他竟就按捺不住，不但覆寵了邱氏，還竟為她做出這樣的事來。
那到底要那邱氏做出什麽十惡不赦之事來，他才會真的對她失望？還是說，在他眼中，這邱氏縱犯再大的錯，他也都可容忍。
薛霽一時靜默著沒說話，蘇雪搖也屏住呼吸。車廂內，一時氣氛尷尬。
直到薛霽總算開了口，對這件事有個反應了，這氣氛才算是又緩和過來。
“這件事你就當不知道的。”薛霽交代。
蘇雪搖巴不得如此，她可不想摻和到這件事中來。
於是立刻應著：“是。”
路途中，薛霽自然也沒去戳破這件事。
一早從京中出發，一路上歇歇停停，差不多快要傍晚時分，才抵達皇家獵苑。
因有準備，提前有人來收拾過，所以，一行人一抵達後，便都各自回屋先把行禮放好。
收拾妥當，又稍作休整後，這才又一道往陛下和貴妃所居之處去。
這是蘇雪搖第一次看到天子，也是這時候她才知道，天子原來比她想象中的年輕，且俊朗。
天子本人，同她想象中的形象猥瑣、行止暴戾，截然不同。
他看起來而立之齡，下巴開始蓄了胡須，劍眉星目，一身淡色的居家常服，也掩蓋不住他身上身為帝王的天子之氣。
他不怒自威。
站在他面前，哪怕他臉上是笑著的，蘇雪搖也本能能感覺到那氣勢的壓迫。
不敢多看，只匆匆掃去一眼後，便低了頭。
天子蕭祁比薛扼還要大一兩歲，雖是薛扼薛崖的妹夫，但薛扼薛崖二人在他面前，卻從不敢擺大舅子的架子。
其實如今的蕭祁倒還好些了。許是年紀漸長，行事也更偏穩妥些。不再似年輕時那般，暴戾狂躁，亦或是對朝綱大刀闊斧的施以改革之策，一味的同前朝先帝在位時的懷柔政論相悖。
天子如今，持政手段更偏柔和一些。
於是，就漸漸的，同許相等一幹人開始不合起來。
許相的女兒是宮裏的許皇後，帝後二人感情甚篤，從少年結識到如今的中年夫妻，一直感情和睦。可自從天子同許相政見不合後，不但待許相等人漸漸疏遠，竟也一同疏遠了許皇後。
倒是薛貴妃，起初時不算太得聖心，如今倒是同天子感情越發和睦起來。
看著堂下的三對璧人，蕭祁笑說：“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
但幾人還是守著禮數向天子和貴妃行了君臣間的禮數。
薛貴妃十分開心，不僅是因為可以出來玩兒了，還因為陛下帶著她娘家的兄、弟們一起出了門。
陛下不僅寵愛她，還愛屋及烏，寵她的娘家人。
薛貴妃是自幼便愛慕蕭祁，蕭祁大她有六七歲，她還是個女童時，蕭祁就已經是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她當時就覺得，這個大哥哥模樣好生俊朗，她好喜歡啊。
後來，一道聖旨入了薛家，她成功成了蕭祁王府的側妃。
再之後，蕭祁登基，她便做了他妃嬪。
近年來得寵，又榮升為貴妃。
到了獵苑後，天子同薛家兄弟幾個自是要深入林子去打獵的。
但天已晚，女眷們自然不便同行，便只能暫時歇在行宮內。
左右薛貴妃對騎馬行獵也無甚興趣，正好夥著娘家的嫂嫂和弟媳們留在行宮裏說話敘舊。
這山上有溫泉引子，如今天還冷著，去泡溫泉最是舒服了。
所以，待得男人們一走後，薛貴妃立刻就說：“一起去泡溫泉吧？”
薛貴妃是商量的語氣，但身為薛家婦，自是對她唯命是從的。
三人齊聲應道：“婦等聽貴妃娘娘旨意。”
於是，薛貴妃立刻讓身邊的姑姑去安排。
她則又轉過頭來，同面前的三人說：“這裏又無外人，咱們就無需客氣了。只是有些遺憾，這回竟未帶錦雲一道過來。”
薛錦雲是薛貴妃胞妹，也是謝氏所出。
崔氏身為長嫂，這個時候自然主動站了出來，回道：“回貴妃娘娘，原是要帶著二妹妹一塊兒來的，只是母親說二妹如今年紀大了，到了說親的年紀，得好好磨一磨性子，不能再由著她玩兒……故這才沒帶她來。”為此，她還著實哭鬧了一場。
只是母親那個人的脾氣大家都知道，說一不二，既她說了不準二妹妹去，她自然就去不得了。
薛貴妃了解自己母親，於是只能遺憾嘆息：“那丫頭怕是要傷心了，這回咱們回去，給她帶件禮物回去，也算是安一安她的心。”
崔氏應是。
姑嫂四個開開心心去泡溫泉了，外頭，薛家三兄弟也隨天子一起備好了馬。
這會兒外頭日頭已落了山，天幕漸暗下來。整個偌大的天幕，就似是被潑了濃稠的墨汁般，黑壓壓暗沈沈的。
壓在頭頂，又是在深山老林裏，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薛扼此刻就在薛霽的側前方，薛霽瞥了他一眼，先沒說什麽。
直到前頭陛下一聲令下，幾人開縱馬往樹林裏去後，薛霽這才刻意緊緊跟在薛扼身後。
薛扼掏出背後箭來，才搭了弓要射一只兔子，薛霽見狀，便立刻搶先一步將那兔子射中了。
一回這樣兩回這樣，薛扼雖心中不快，但到底也並未說什麽。但三回、四回、五回……回回如此，薛扼縱再好的脾氣，也著實是有些忍不住。
“三郎這是何意？”薛扼索性勒馬回頭，他一臉冷漠的看著此刻同樣一臉冷漠看著他的薛霽，“若有不滿，大可直言，何必如此？”
見此，薛霽便收了弓，才搭上的箭也放回了身後的箭囊中去。
薛霽話倒也直接：“的確是不滿，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他說，“大哥擅自做主，帶了邱姨娘隨行，這樣欺君之事，又該怎麽說？”
聞聲，薛扼錯愕。
他自以為這件事瞞得是天衣無縫的，卻沒想到，竟還是被三郎看了出來。
此刻，因理虧，薛扼倒是收斂了些氣性，只是說：“這事叫她給知道了，她說她沒見過這樣的世面，便也想跟著瞻仰一下。”
但很快，他話鋒一轉，又把矛頭指向了蘇雪搖等人。
“這件事情，我原並未向她透露過一個字，就是不曾打算帶著她。可那日，樊氏史氏二人在瑤仙居，只為氣她，便把這事全給說了。今日之事，若細算起來，又何嘗沒有二位弟妹的錯？”
薛霽氣得想笑：“這件事情，何時、何人規定了，不能在家裏說的？既無規定，那她們二人說沒說，又是在哪兒說的，又有何錯？倒是大哥所言甚是可笑，難道這個家裏，已經是邱姨娘說了算嗎？家裏有什麽事，得躲著她，而一旦沒躲得住，叫她知情了，就得哄著她、依著她？那不哄著、不依著，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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