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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我回來了,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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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我回來了,沒事了

黏著的眼皮艱澀睜開,口鼻叫氧氣罩扣住的人聽得見自己憋在氧氣罩內‘呼哧——呼哧——’的呼吸聲。

視野內的天花板和燈管白的刺目。

身體很沈。

最開始王一點是沒有任何痛覺的。

他做了很久很久的夢。

夢裏是他剛升隊長,和調查局裏所有同事吃飯的那天,上位是局長孟河來、副局長老王,身邊是趙小寶。

大家的臉在溫馨的燈光下笑容洋溢,打鬧,灌他酒。

飯桌上有很多很多菜,身邊的小胖子埋頭苦吃,已經微醺王一點就在這樣熱鬧溫暖的環境下向後靠,一手撐在椅子上一手夾著煙,望著他們彎著眼。

只是不知怎麽,夢醒了,宴散了。

耳邊儀器“滴、滴、滴——”的響,獨自醒過來的小王隊擡起紮著滯留針的雙手緩緩捂住臉,痛徹心扉的哭了起來……

“裏面怎麽有聲音?走,趕緊進去看看。”

“王隊?王隊你醒了?!”

“醫生——醫生!我們王隊醒了——”

身邊亂糟糟的,有人跑進來又有更多的人進來。

聽到青年悲傷到極點又壓抑到極點的哭聲,調查局的兩個同事也紅了眼睛。

醫生和護工知道有個警察遇害了,惋惜的安慰著。

“你現在剛蘇醒,不能這樣情緒激動知道嗎。”醫生和護士圍住王一點,拉開他的手臂,沒有因為青年哭的狼狽露出嫌棄的表情,年長的醫生們溫柔的哄,“冷靜下來,好了好了不哭了,如果你再這樣哭影響病情,我只能讓護士給你打鎮定了啊。”

護士抽了幾張紙巾給青年擦臉。

短暫的情緒崩潰後,青年冷靜下來,黑白分明的眼此時眼球發黃布滿血絲,失去生機勃勃的光亮,黯淡空寂。

“小王隊,你別這樣,你這樣小寶知道了多難受。”

調查局的同事啞著嗓子說。

聞言青年纏著繃帶的胸口劇烈起伏幾下,但嘴巴像是被黏上了,一言不發看著房頂。

同事知道王一點傷心,鼻子酸酸的跟著難受。

醫生則在檢查他的身體機能,讓他擡擡手動動腿,捏捏身體詢問感覺。

青年都不理會。

醫生們開始擔憂病患的心理健康,“你還年輕,想開點,你已經盡力了。”

等醫生走了,調查局的兩個同事一個打電話給局裏挨個通知這個好消息,一個坐在王一點床邊講這段時間的事。

醫生說了,哪怕是刺激也得讓他趕緊說話。

人不能把悲傷憋在心裏,會憋出問題的。

同事問:“小王隊你和小寶到底遇到了什麽?現在不管是咱們調查局還是邢隊長那邊都在查,小寶他……太慘了……”

床上的人沒開口。

“小寶已經下葬了,大家去參加了他的葬禮,局裏要申請給他評為烈士,撫恤金給了小寶的雙親。”

可那又怎麽樣?

小寶是家裏的獨子,他父母接到通知後那聲變調的哭喊,讓人靈魂仿佛被剮蹭了下,恐懼疼痛到深處。

插著各種儀器的青年終於動了動眼珠。

同事見狀心理又酸澀又驚喜,給他講案子進度,講局裏低迷的氣氛。

“小王隊,你快些好起來吧,你好了就去看看小寶,他葬在青山公墓。”

床上的人動了動嘴。

隔著呼吸罩同事沒聽清,連忙附身湊過去。

“小王隊你說什麽?”

“……給我……一部手機……”

……

……

“你說什麽!你什麽意思!”

打扮體面的男人臉色驟變,指著人厲聲質問。

而被他指著的圓胖工程老板也沒了好臉,似笑非笑夾著包,瞅著他懶洋洋道:“不好意思啊張先生,咱們工人也是要吃飯的,誰不知道你們張家的港口生意沒得做了,咱們工人難道還要繼續給你們幹活嗎?”

體面男人咬牙:“放屁,張家還有別的地方急需工程隊,是你們不去!張氏可從沒拖欠過工程款,哪怕失敗的港口工程不也給你們結算了?現在其他項目沒有影響,工作人員急需開工,可你們呢?為什麽一拖再拖!”

男人是張家旁系少數優秀的子弟。

他看著這個曾經在酒桌上賠笑給他塞紅包,現在卻對他愛答不理的家夥,氣的發抖。

“當初是你求著我把工程包給你的,為此我爸和一眾張家旁系,頂著張先生和少爺的警告把你推上來。現在用到你了,你給我撂挑子不幹了?”

“這個責任誰來負?你說啊!”

“你讓我怎麽和少爺交代?這麽短的時間找誰來頂包!”

圓胖的工程老板一副無賴樣子,“哎呀這和我沒關系,反正我們已經接了程家程大少爺的工程,無論是設備還是工人都不需要挪動,還是原來的港口項目,還是原來的活兒。”

“呵呵,真別說,你們張家地沒拿下來,蓋的那些設備、港口的設計、項目開發方案還要便宜給程家。”

胖老板笑嘻嘻。

“現在程家都不用動腦了,直接按照你們張家的計劃案來,未來能賺好幾百億啊,全叫程家得了去,嘖嘖,換我啊——早就氣吐血啦!”

男人:“你——!”

他差點氣暈。

憋悶的郁氣沖的胸口悶疼,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

最後扔下一句:“你別後悔!”然後掉頭就走。

圓胖老板冷笑,對著他背影吐了口痰。

“誰不知道程家一來張家就完了,幾百億的虧損,別不是要破產了吧,哼……還在老子面前裝-逼……”

過去A城張家的項目就是香餑餑,掉在地上無數人沖上去打破頭的搶。

現在外面都在說張家不行了,虧的快破產了。

導致夠資格的大型工程公司都不敢接他們張家的項目,怕辛苦幹兩年最後開不出尾款,賠到跳樓。

一時間張家的情況是難上加難。

雖然一次大跟頭還不至於徹底毀了張家,可現在是個人都看出來,張家已經到了危急存亡時刻。

假如這關沒過去,那未來再起來恐怕就難了。

“所以,他不肯接?”

張家老宅。

被氣走的男人此時坐在老藤椅子上,聽見詢問瘋狂流汗。

“我記得當初無論是我還是我爸都不讚同用這個人,拖欠工人工資、多次工地事故、安全不合格,他的工程隊根本不夠格,但為什麽還是用他了。”

幽幽的黑眸看著緊張流汗的張家旁系。

瘦到沒有一絲肉的長長手指掃過文件上的簽字。

“因為你和你爸收了他的好處,他還承諾把工程款抽出百分之三給你們父子,讓你們在這張紙上簽下了名字。”

“少、少爺,我當初真沒看出他是這樣的小人、我……”

“因為你們好歹是張家人,所以以前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帶倦意的淡淡說話聲無視了男人的辯解,回蕩在寂靜的老宅靜室。

男人閉上嘴,緊張下心跳更快了。

“張氏祖上發跡後把親戚接到身邊培養,歷時百年發展成如今的大家族,現在還會把用得上的年輕人安排到公司,自家人利益一體,但也帶來了很多缺點。就比如現在。”

“——幫主人管錢管久了,竟然開始覺得主人的財產是自己的了。”

張別鶴幽幽盯著他。

“你是不是覺得我就該把你們這群親戚養起來,張家就該有你們一份?實際上我和你們又有什麽關系?嗯!”

說話的人聲音越來越狠厲陰鷙。

“除了貪,除了拖後蹆,你們還會做什麽!”

男人感覺到陰冷的視線落在他脖頸上,恐懼的瑟縮。

現在捅了這麽大簍子辯解是不可能了,他難堪的道歉。

“少爺,這件事是我家沒做好,對不起——”

“那我怎麽沒看到你爸這個主要負責人,反而是你來。”

“我爸他氣病了……”

聞言主坐上的人冷笑,扯下他的遮羞布,“難道不是他覺得他是和我父親同輩,當面和我這個小輩的面承認錯誤跌份,在給我拿喬嗎。”

“……”

“你們真蠢。”

張別鶴不帶任何怒火的評價。

他坐在這裏看他們在自己面前故作高深的耍心眼,簡直是種精神上的摧殘。

每分每秒都在消耗他的生命力。

“……”男人像水泥糊住了脖子說不出話來。

想到自己父親的傲慢,悔恨又無奈。

他也勸過父親過來低個頭認個錯,但父親卻自信的說大不了降職,張氏是不會把他們趕出去的。

都是一家人,就不信張雲山都不敢做的他張別鶴一個小輩敢。

‘我好歹是他張別鶴的二伯呢。’

“哢嚓。”

茶杯磕碰,送客的意思明顯。

“少爺?”

男人擡頭小心翼翼看向上位的人。

張家嫡子黑發壓壓,那張精致完美的臉這段時間過分慘白,透出在枯萎死去時散發出的徹骨陰冷。

消瘦許多的肢體和厭世的雙眼在一舉一動間帶著遲鈍感,真像一尊陶瓷人偶似的。

“等律師的消息,滾吧。”

唯一鮮紅的嘴巴動了動,吐出幾個帶寒氣的字,凍得人一哆嗦,而裏面的內容也讓男人心墜入谷底。

男人不可置信猛地站起來。

“張氏的法務部?少爺,我和我爸知道錯了!讓我們滾出張家都行,可你竟然想讓我們坐牢?我們可是一家人!”

他咬牙,“少爺你太年輕看事情極端,我得問問您父親張先生的意見,我不信張大伯願意讓自己堂弟和侄子蹲大牢!”

他瞪圓眼,冷汗津津的臉扭曲著。

“我要見董事長!”

喊得像什麽忠臣良將喊冤非要見皇帝似的。

太好笑了。

以至於張別鶴感覺了深入靈魂的不耐和作嘔窒息,根本沒理會他。站在他後面的老管家笑呵呵道:

“您想必不知道,聽見您和您父親的所作所為,先生的第一反應是報警,都氣到忘了通知法務部呢。先生是待人寬宥,但先生不是傻子。假如您要非要聽聽先生的意見,我現在就可以給先生打電話。”

男人僵住。

而保鏢適時上前把人請了出去。

等外人都走了,老管家的笑才落下。

老管家其實也擔心在這樣危難時刻,張別鶴對張氏進行內部人員清洗會不會引來旁系的反抗。

會不會讓那些老資歷的張家人倚老賣老,撂挑子給張別鶴這個年輕人看。

現在張家內憂外患,什麽事都壓在少爺一個人身上,老管家不禁想念王一點還在時,少爺委屈了煩心了,只要能和小王隊在一起待著,轉頭又生龍活虎的。

唉……

老管家擦擦眼角。

這時張別鶴咽下一口茶後,喉嚨滾動又吐回茶杯裏。

老管家瞧見了趕忙拿走茶杯,心疼的不行。

“少爺,喝水都不行嗎?不然換成湯?等會的晚飯您多吃……”

“讓醫生過來掛營養液。”

老管家:“……”

老管家擠出笑,柔聲哄:“還是吃點吧,營養液都是掛給不能進食的病人的,根本不長肉,要是小王隊回來看到您瘦了這麽多,肯定會難……”

張別鶴擡頭看了他一眼,老管家動動嘴,卻沒敢再講話。

只是默默難過著。

壓下喉間的幹嘔,仿佛剛才喝水會吐的人不是自己,張別鶴讓老管家準備好出門的車,他還有活動要出席。

“今天就多休息一會兒吧。”

“不用。”

準別好人手,張別鶴便出了門。

張別鶴沒故意不吃不喝。

他也很疑惑,自己突然間喪失了吞咽功能,仿佛食管下面並不是一個胃,而是個死胡同,如果他不吐出來那些食物就在他喉嚨下,所以他要吐出來。

——以上是張別鶴和心理醫生的原話。

“那您最近還會感到悲傷嗎?”

“並不會,只是很累。”

張別鶴淡淡問醫生:“我健康嗎。”

心理醫生微笑點頭:“當然,您已經從失去王先生的痛苦中恢覆了,您一定很快就會徹底康覆。”

然後等人離開,醫生給張先生打電話,嘆口氣:“恕我直言,張先生,您兒子需要藥物治療,並且他也很清楚這一點。”

但張別鶴不會配合的。

精神和身體的折磨是張別鶴自己的選擇。

……

晚宴現場。

曾經的天之驕子到場後沒有往常那版前呼後擁,身邊冷淡許多,而曾經圍著他的人,現在正跟在程之寬身邊溜須拍馬,恭喜他拿到港口項目,期盼能分到一杯羹。

“程少爺是這次主要負責人吧?真是年少有為!這塊地要大賺特賺啊!最開始我還覺得肯定是張家的肥肉呢,沒想到沒想到,程少爺太厲害了!”

“是啊,我們想都不敢想的事,程少爺一來A城就做到了。”

“張家早就在那塊地上搭好了地基和設備,卻沒想到最後地沒拿到,反倒便利了程少爺,哈哈哈,張家這次真是出了好大的笑話。”

“唉,我就說雲山不該太自信,你看看,後生可畏呢!”

幾位老董揶揄的眨眨眼,眾人眾星拱月般圍著程之寬笑起來。

程之寬昂著頭面帶笑容,昂貴的西裝如授勳的軍裝般筆挺,“運氣而已。”

“哈哈哈程少爺太謙虛啦!”

“我那兒子要是能有程少爺十分之一我都得樂死,立馬退下來享清福去。”

“程少爺,你們之前說願意分出蛋糕大家一起合作是真的嗎?你可得算我一個啊,這樣的項目我閉眼都要投!”

“我也是!”

“大家放心,之寬肯定不會像張氏那樣只顧著自己,以後在A城還需要咱們齊心協力才對。”程之寬的保證又換來眾人激動的誇讚。

在無數奉若圭臯的吹捧聲中,程之寬勾唇沖無幾人問津的張別鶴痛快又得意的輕笑。

‘張別鶴,你曾經的高傲呢?你不是很厲害嗎?’

‘嗤,怎麽落魄城這樣了。’

看著張別鶴蒼白的臉色和縈繞在周身的死氣,程之寬心情舒暢解恨無比!

“你就由他這麽嘲諷你?”有人走過來,身材魁梧帥的很霸氣,只是一開口滿嘴東北口音,“這小比崽子瞅著不是什麽好鳥,媽的,我總覺得他像長腦子版的我弟弟?”

張別鶴淡淡瞥他。

厲煋咧嘴。

看到厲總和張大少爺站一起,暗中窺探的人收斂了視線,又跑來不少人討好的問好,“張少爺,厲總。”

厲煋不耐煩的擺擺手,隨後也不管別人會聽見直接對張別鶴說:“你看他們,都覺得的你家玩完啦,又不願意得罪程之寬又覺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兩頭不想得罪,於是剛才故意裝看不見你呢。”

來打招呼的人笑容僵硬在臉上,說著“沒有沒有厲總真會開玩笑”然後溜得飛快。

“厲家之前不是和張家起過摩擦嗎,怎麽厲總站在了張少爺那邊?”

“誰知道……”

剩下想來試探的人也沒了膽子。

厲煋嘲諷的勾唇,“一群見利棄義的墻頭草,什麽東西!”隨後又歪脖看張別鶴,“你小子怎麽比上次見還瘦,他……還沒醒?”

張別鶴睨著他眸色冰冷。

厲煋被瞪的氣笑了,“現在就我理你你還這麽對我,合適嗎大少爺?”

貴氣冷漠的張家大少爺半闔著眼,淡淡戳破他,“打聽消息直說。”

厲煋可不是只有義氣路見不平的人,不過是覺得張家不是這麽簡單被程家打敗,狡詐的試探口風而已。

不然他肯冒著得罪程之寬的風險湊上來?

厲煋笑容更大了,沒有半點被識破的難堪,“這意思是我問了,你就願意說?”

張別鶴:“不願意。”

厲煋:“……”

厲煋:“……我真他媽想揍你。”

張別鶴睨著他冷冷一笑,倦倦的對任何人都提不起精神,愛答不理。

就在這時手機卻不適宜的震動,張別鶴拿出來看了一眼表情立刻變了,瞳孔在巨大的情緒下緊-縮,掉頭就往外跑。

厲煋在後面喊他好幾句他都沒理會。

特助走過來感嘆句:“張大少爺落魄了還這麽狂啊。”

而厲煋舔舔牙齒,“這麽狂才有問題,嘶,先別和程家合作。”

特助:“您的意思是……”

厲煋瞇眼:“港口的生意大,張家吃下了,但程家一個外地企業顯然沒那個實力和膽子。說的好聽大家一起吃蛋糕,其實不就是風險共擔?程之寬並不是唯一的繼承人,說服董事會肯定用了不少功夫,為了繼續這個項目他只能選擇和其他人合作。”

程家對厲煋遞出了請函。

但厲煋總覺得張家太安靜了。

自從項目被搶什麽大舉動都沒有,連給程氏下個絆子都沒,還把自己建造好的地基賠錢割讓給了程氏。

仿佛認命了似的。

這舉動……

厲煋摸摸下巴。

怎麽跟炒股發現要賠錢趕緊找冤大頭清倉似的???

“港口建設初步預算百億以上,咱們還是要慎重,不賺沒什麽,但如果賠了……那真是傾家蕩產!”

真當所有人都是張家,能摔得起這個跟頭呢!

厲煋哼笑,看著眾星捧月的程之寬,到底沒有湊過去,而是帶著特助離開了宴會。

……

……

另一邊。

得知愛人清醒的張家嫡子大鬧醫院,非要見人。

結果叫看守的警員攔下,本來臉色就太過蒼白的張大少爺氣得渾身發抖,差點沒打起來。

最後還因為太久沒有休息,捂住心口暈倒了,被簇擁著他的張家人連忙送到了同醫院的樓上病房,成了不少夜班小護士口中的談資。

然而三個小時後。

醫院不遠處莫名放起了煙花,砰砰砰的擾人睡眠,引得病人們紛紛吐槽。

訓練有素的保鏢系著繩索滑降到下一層,小聲又迅速的乒乒乓乓拆了窗戶防護欄,用專業工具吸住玻璃隨後割玻璃的刀劃出個人能通過的大洞,悄無聲息就將醫院窗戶的玻璃給拆走了。

一通電影特工似的流暢操作下來,兩個保鏢互相點點頭,爬回樓上。

不一會兒,另一個身影滑下來通過窗戶上保鏢弄好的洞進入病房。

藍色的窗簾被輕輕拉開,夜晚的月光冰涼如水,人影輕聲走進去。

他嗅著鼻尖的消毒水味道,看著病床上躺著的人,靠過去,拉開他被子的一條小縫,想把自己整個蜷進去。

但最後他只有手伸進去,蹲在床邊腦門挨著床上青年的肩膀,閉上眼委屈的磨蹭,指頭輕輕顫顫的勾住青年冰涼的指尖。

“……點點……我好想你……”

而被子下一動不動的手緩緩反握住闖入者的手。

病床上的王一點睜開眼睛,側頭和那雙黑洞洞失去靈魂的眸子對視,看著深夜闖入者沒有血色的臉。

張別鶴。

“我……回來……了……”

氧氣面罩遮住了他的模樣,但青年目光依舊堅定不移。

“沒事……了……”

“……”張別鶴咬咬牙,腦袋輕輕枕在他肩頭面無表情,雙眼卻溢出一顆又一顆的淚,淋濕了自己的臉和王一點的肩膀。

那顆碎在深淵裏被人踩的心,又有人把它撿起來,放進了溫暖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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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鳥終於可以埋貓貓肚皮了

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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