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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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兩人之間很久沒有接過吻了。
這會兒一沾上, 都有些上癮。
車內的氣溫漸漸升高。
兩件外套被脫掉扔到座椅上。
梁錦月坐在程嘉嶼的腿上，身體緊緊挨在一起。
一吻結束, 梁錦月趴在程嘉嶼的脖頸處喘息，手心覆在他溫熱的皮膚上。呼吸間，鼻尖都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程嘉嶼裏面只穿了件睡衣，身體反應騙不了人。
梁錦月挪了挪位置，又被他一手撈回去。
他單手按住梁錦月的脖頸，仰頭又吻了上來。
接吻發出的暧昧聲響在此刻被無限放大。
梁錦月的臉色發燙，有點缺氧，身體像沒骨頭似的黏在他的身上。
昏沈中，她的腰間一涼。梁錦月垂眸, 看見自己黑色修身毛衣被頂起一個手部的輪廓，且不斷向上。被他碰過的地方又麻又癢。
她難以抑制地發出了一聲嗚咽。
程嘉嶼的動作更加用力, 呼吸很重, 潮熱的氣息貼著梁錦月的皮膚, 燙得要將她烤化。
梁錦月仿佛墜在雲端, 飄飄然又軟綿無力。
程嘉嶼退開一只手, 向後摸索, 不知從哪摸出一包濕巾。
他將梁錦月放到座椅上, 親吻的同時擦了擦手。
“很快。”他低聲哄了兩句。
梁錦月眼睛泛著水光, 表情無措又害羞地看著他。
她現在確實很難受，可她也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麽敏感。
衣服還是完好的, 甚至姿勢也不過是普通的接吻。
不過幾秒，她就渾身顫栗著抱住了程嘉嶼。
救命。
她好想喊。
平覆了一會兒，程嘉嶼親了親她。
他退開, 眼睛亮亮的，很得意。
“我說很快吧？”
梁錦月心跳很快, 臉燙得能烤肉。
目光不經意觸到他的手指，又飛快移開。
程嘉嶼送梁錦月回家時，已經是淩晨四點了。
梁錦月偷偷溜上樓，鉆進被子裏。
她困得沾床就睡。
睡得正香時，門外有人敲門。
“月月，起床了。”梁文霓叫她。
梁錦月打了個哈欠，閉著眼睛翻身。
“我好困。”
梁文霓只當她是昨晚睡晚了：“拜個年再睡。”
梁錦月抓了抓頭發，嘆氣，萎靡不振地起床。
洗漱之後下樓，媽媽正坐在沙發和親戚打視頻拜年。
梁錦月理了理頭發，走到手機面前，露出標準的八顆齒，向手機屏幕裏的親戚揮手拜年。
不知道說了多少個“新年好”之後，媽媽終於放過梁錦月，擺擺手表示她可以走了。
被這麽一打岔，梁錦月突然間也沒那麽困了。
她回房間，整理起新年這幾天的照片。
翻到其中一張，梁錦月的手指一頓。
照片裏，程嘉嶼正俯身給一個小姑娘點燃仙女棒，閃爍星火照亮他的臉，額前的頭發松松軟軟，睫毛很長，鼻梁挺直，嘴角彎彎，表情很柔和。小姑娘紮著雙丸子頭，紅色頭飾喜慶漂亮，眼睛亮亮的，閃著興奮的光。
透過照片，梁錦月仿佛能感受到這一刻的快樂。
這大概就是她喜歡拍照和錄像的原因吧？
將昨晚的照片挑了些發給程嘉嶼，梁錦月又將自己新年的照片整理成九宮格發了朋友圈。
配文：“照片是記錄永恒的魔法”。
發完朋友圈，梁錦月順手打開滿是紅點的消息欄。
裏面幾乎都是朋友同學發來的新年祝福。
梁錦月一一回覆過去。
她的朋友很多，每年過年這都是個大工程。
正努力消除紅點時，房門再次被敲響。
“請進。”梁錦月坐在椅子上轉了個身。
馮錦紓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盒子。
她走進來，面色有些為難。
“月月，我想把手鐲還回去，阿姨約我明天過去。但是我明天要去拍戲了，你可以幫我去程家還手鐲嗎？”
“這個太貴重了，我不敢給其他人。留在手裏也不安心。想來想去，也只能麻煩你了。”
梁錦月點頭，接過姐姐手裏的盒子。“當然可以啊。明天什麽時候？我跑一趟就是了。”
馮錦紓松了口氣：“明天下午2點。”
她俯身，給了梁錦月一個擁抱：“謝謝你。”
梁錦月拍拍她薄瘦的背：“放心吧姐，就還個手鐲而已。”
她頓了頓，突然想到一件事。
“程西淮在不在啊？”
她現在倒是不怎麽怕程西淮本人了，自己撞槍口沒事。她是怕程西淮看到這個手鐲生氣，砸它發洩，那就罪過了。
馮錦紓眼神閃了閃，輕輕搖頭。
“他應該不在。他很忙。我本來想今天還的，但是初一會有很多人來程家拜年，阿姨要忙著招待，沒什麽空見我。你明天下午去，他家裏應該沒什麽人在了。”
梁錦月點頭，爽快應承下來。
*
第二天下午，她再次開車去了瀾山別墅。
為了避免程西淮這個危險分子。梁錦月提前問過了程嘉嶼，得知程西淮昨晚就沒回來時，舒了口氣。
果然如姐姐所說，今天的瀾山別墅相比於除夕那天顯得清冷很多。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指引梁錦月停車，為她開門指路。
一進大門，入眼是覆古的中式裝修，中空的中庭開闊明亮，整體以黑棕色調為主，恢弘氣派，讓人一進門就不禁肅靜起來。
透過鏤空雕花屏風，梁錦月看到沙發上坐著一男一女。女性的頭發已經花白，背對自己正在看電視。
而她旁邊的男生穿著寬松衛衣，手臂撐在沙發上，坐姿隨意懶散。
聽到動靜，他回頭看了一眼。
梁錦月楞怔，一時沒有反應。
反倒是程嘉嶼笑著起身，要走過來時，二樓傳來一道溫和的女聲。
“月月來了。”
梁錦月擡頭，見到程母一身新中式服裝，妝容精致地站在二樓走廊。
“阿姨，新年好呀！”
程母回了句“新年好”，面色和藹地笑了笑：“上來吧。”
梁錦月點點頭，拎著包上了二樓。
二樓有一個小型的會客茶室。
程母要梁錦月坐下，家中傭人及時過來，為兩人倒茶送果盤。
待房間只剩兩人時，梁錦月沒說太多客套話，默默將手鐲從包裏拿出來，小心放置在桌上。
“阿姨，我姐托我來還手鐲。”
程母點點頭，臉上沒什麽表情。
“您打開看看吧。”梁錦月說著，將盒子背對自己打開，展示給程母。
程母看著翠綠光澤的手鐲，幽幽嘆了口氣。
“我是不想收的。”
梁錦月抿了抿唇：“這麽貴重的東西，我姐也不敢私自占有，還是物歸原主吧。”
程母看了眼手鐲，合上。
“原主在樓下，你應該看到了。”
梁錦月點點頭。
剛才程奶奶似乎沈溺在電視裏，她還沒來得及找招呼。
正在這時，茶室的門被人敲了兩聲。
梁錦月看過去，長虹玻璃透出一道高大的側影。
熟悉的聲音傳來：“媽，時間差不多了。”
梁錦月一楞：“阿姨您有事就先忙，我也準備走了。”
她欲起身時，手被程母按住了。
“等等。”
程母面色愧疚：“真不好意思，我臨時有事要出門。你剛來先別走，在這玩會兒吧，讓嘉嶼招待你。”
話音落下，茶室的門被人打開。
程嘉嶼雙手插兜站在門口，淡淡看著裏面的二人。
程母看了眼手表，皺眉：“明明還有時間，你這麽早催我幹嘛？”
程嘉嶼笑著走進來，雙手扶著程母的肩。
“我還不是怕您路上堵車？”
程母無奈：“今天堵什麽車？這孩子。”
說是這麽說，她還是起身拿走了手鐲。
臨走前交代程嘉嶼好好招待客人。
程嘉嶼說了聲“遵命”，目送程母下了樓。
程母走後，房間裏只剩梁錦月和程嘉嶼兩個人了。
梁錦月依舊沈浸在剛才略有些嚴肅壓抑的氣氛中，不自覺松了松衣扣。
“帶你下去轉轉？”程嘉嶼挑了下眉。
梁錦月正想出去透透氣，聞言點頭。
兩人下樓時，看電視的程奶奶擡頭看過來。
梁錦月連忙笑著和她打招呼，說了聲“新年好”。
程奶奶註視著她，似乎是沒反應過來。
“這是——”
程嘉嶼扶著她的肩，耐心道：“是紓紓姐的妹妹。”
程奶奶起身，向她身後看去：“紓紓呢？”
梁錦月心頭一軟，輕聲道：“我姐去拍戲了奶奶。”
“哦，對。”程奶奶點點頭，“她們很忙的。”
程嘉嶼扶著她坐下：“奶奶您看，我帶客人去別處轉轉，一會兒再陪你。”
程奶奶說好，目光移回了大屏幕。
電視裏正在播一部很火的宮鬥劇，眼下幾個妃子正坐在一起吵著什麽。
“走吧。”
程嘉嶼帶著梁錦月去了旁邊的玻璃房花園。
梁錦月坐在黑色秋千上，擡頭程嘉嶼：“你經常陪奶奶看電視嘛？”
“是啊。我奶奶現在沒啥愛好，就喜歡看電視。不過也挺好，看宮鬥劇還能跟著劇情動動腦子。”
梁錦月想起剛才他陪看的場景。
“你也能看得下去宮鬥劇？”
印象裏，男生對這些似乎都不感興趣。
程嘉嶼：“還行。我都陪著我奶奶看了好幾遍了。我感覺我現在進宮應該能活50集。”
他一頓，驀地看著梁錦月笑：“你吧，最多三集。”
梁錦月：…………
“不過沒事，到時你跟著我混。咱倆可以偷偷的。”程嘉嶼補充。
“誰要跟你混！”她腳一蹬，就往程嘉嶼身前撞去。
程嘉嶼笑著側身，退開兩步避開她的攻擊。
梁錦月想起昨天整理的照片，不自覺放慢了速度。
她發現程嘉嶼這人真挺全能的，既能哄得了小孩也陪得了老人。
但她也有些好奇。
“你真的喜歡和小孩子一起玩嗎？”
程嘉嶼的聲音隨著秋千忽遠忽近。
“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有時看他們笑挺治愈的，雖然很吵。而且他們很黏我。”
梁錦月：“因為你脾氣好陽光開朗，當然受歡迎啦，你像你哥一樣冷他們也不敢和你玩了。”
程嘉嶼雙手拉住秋千，語氣傲嬌：“你也知道啊，我就說要你改備註你還不改！可惜我好好一個人，在你那只配當狗。”
梁錦月忍不住笑：“狗挺好的，狗是人類的好朋友。再說，你怎麽知道我沒改備註？”
程嘉嶼眼睛一亮：“你改了？改成什麽了？”
梁錦月搖搖頭，耀武揚威地沖他做了個鬼臉。
她才不說。
正在這時，口袋裏突然傳出一聲震動。
梁錦月下意識將手機拿出來，按亮屏幕。
是裴路發來的消息。
他問梁錦月要不要去探班馮錦紓，他可以想辦法安排。
梁錦月：【不用了，謝謝。】
裴路以為她不好意思，又發來消息。
【沒關系的，你不用擔心。】
梁錦月手指頓住，擡頭。
“怎麽辦？裴路一直想為我和姐牽線搭橋，怎麽回覆可以徹底拒絕呢？”
程嘉嶼站在對面，聞言嗤笑一聲：“你問我怎麽回情敵的消息，是不是過分了？”
梁錦月睜大眼睛，無辜道：“你可是宮鬥劇十級學者啊！”
程嘉嶼被逗笑了。
“你就說自己脫粉了唄。這麽簡單。”
梁錦月看著他的臉，“哦”了一聲。
照他說的回完消息，裴路果然沒再發了。
梁錦月開心起來。
“小島，幫我推下。”
程嘉嶼站在身後，微微用力一推。梁錦月順勢蕩得很高。
她今天的頭發紮了起來，碎發隨著秋千輕輕搖擺。
莫名的，程嘉嶼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她跑開時晃來晃去的馬尾。
待梁錦月又一次下來，程嘉嶼抓住秋千繩，低頭看她。
“你真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了？”他忍不住問。
梁錦月仰頭，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表情有些茫然：“什麽時候？”
程嘉嶼走過來和她擠坐在一起。
默了默，他說起那個雨天。
梁錦月聽完沈思幾秒。
“哦~你說那天啊。”
程嘉嶼嘴角彎了彎：“想起來了？”
梁錦月側頭，遲疑了一下。
“雖然這麽說有點煞風景。”她語氣一頓，“但其實那天是我姐要我去給你送雨傘的。”
…………
原本和諧的氛圍突然變得沈默。
程嘉嶼的臉色暗了暗。
半晌，他吸了口氣，有些咬牙切齒。
“梁錦月，有時候，大可不必那麽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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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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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錦月坐在程嘉嶼的腿上，身體緊緊挨在一起。
一吻結束, 梁錦月趴在程嘉嶼的脖頸處喘息，手心覆在他溫熱的皮膚上。呼吸間，鼻尖都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程嘉嶼裏面只穿了件睡衣，身體反應騙不了人。
梁錦月挪了挪位置，又被他一手撈回去。
他單手按住梁錦月的脖頸，仰頭又吻了上來。
接吻發出的暧昧聲響在此刻被無限放大。
梁錦月的臉色發燙，有點缺氧，身體像沒骨頭似的黏在他的身上。
昏沈中，她的腰間一涼。梁錦月垂眸, 看見自己黑色修身毛衣被頂起一個手部的輪廓，且不斷向上。被他碰過的地方又麻又癢。
她難以抑制地發出了一聲嗚咽。
程嘉嶼的動作更加用力, 呼吸很重, 潮熱的氣息貼著梁錦月的皮膚, 燙得要將她烤化。
梁錦月仿佛墜在雲端, 飄飄然又軟綿無力。
程嘉嶼退開一只手, 向後摸索, 不知從哪摸出一包濕巾。
他將梁錦月放到座椅上, 親吻的同時擦了擦手。
“很快。”他低聲哄了兩句。
梁錦月眼睛泛著水光, 表情無措又害羞地看著他。
她現在確實很難受，可她也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麽敏感。
衣服還是完好的, 甚至姿勢也不過是普通的接吻。
不過幾秒，她就渾身顫栗著抱住了程嘉嶼。
救命。
她好想喊。
平覆了一會兒，程嘉嶼親了親她。
他退開, 眼睛亮亮的，很得意。
“我說很快吧？”
梁錦月心跳很快, 臉燙得能烤肉。
目光不經意觸到他的手指，又飛快移開。
程嘉嶼送梁錦月回家時，已經是淩晨四點了。
梁錦月偷偷溜上樓，鉆進被子裏。
她困得沾床就睡。
睡得正香時，門外有人敲門。
“月月，起床了。”梁文霓叫她。
梁錦月打了個哈欠，閉著眼睛翻身。
“我好困。”
梁文霓只當她是昨晚睡晚了：“拜個年再睡。”
梁錦月抓了抓頭發，嘆氣，萎靡不振地起床。
洗漱之後下樓，媽媽正坐在沙發和親戚打視頻拜年。
梁錦月理了理頭發，走到手機面前，露出標準的八顆齒，向手機屏幕裏的親戚揮手拜年。
不知道說了多少個“新年好”之後，媽媽終於放過梁錦月，擺擺手表示她可以走了。
被這麽一打岔，梁錦月突然間也沒那麽困了。
她回房間，整理起新年這幾天的照片。
翻到其中一張，梁錦月的手指一頓。
照片裏，程嘉嶼正俯身給一個小姑娘點燃仙女棒，閃爍星火照亮他的臉，額前的頭發松松軟軟，睫毛很長，鼻梁挺直，嘴角彎彎，表情很柔和。小姑娘紮著雙丸子頭，紅色頭飾喜慶漂亮，眼睛亮亮的，閃著興奮的光。
透過照片，梁錦月仿佛能感受到這一刻的快樂。
這大概就是她喜歡拍照和錄像的原因吧？
將昨晚的照片挑了些發給程嘉嶼，梁錦月又將自己新年的照片整理成九宮格發了朋友圈。
配文：“照片是記錄永恒的魔法”。
發完朋友圈，梁錦月順手打開滿是紅點的消息欄。
裏面幾乎都是朋友同學發來的新年祝福。
梁錦月一一回覆過去。
她的朋友很多，每年過年這都是個大工程。
正努力消除紅點時，房門再次被敲響。
“請進。”梁錦月坐在椅子上轉了個身。
馮錦紓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盒子。
她走進來，面色有些為難。
“月月，我想把手鐲還回去，阿姨約我明天過去。但是我明天要去拍戲了，你可以幫我去程家還手鐲嗎？”
“這個太貴重了，我不敢給其他人。留在手裏也不安心。想來想去，也只能麻煩你了。”
梁錦月點頭，接過姐姐手裏的盒子。“當然可以啊。明天什麽時候？我跑一趟就是了。”
馮錦紓松了口氣：“明天下午2點。”
她俯身，給了梁錦月一個擁抱：“謝謝你。”
梁錦月拍拍她薄瘦的背：“放心吧姐，就還個手鐲而已。”
她頓了頓，突然想到一件事。
“程西淮在不在啊？”
她現在倒是不怎麽怕程西淮本人了，自己撞槍口沒事。她是怕程西淮看到這個手鐲生氣，砸它發洩，那就罪過了。
馮錦紓眼神閃了閃，輕輕搖頭。
“他應該不在。他很忙。我本來想今天還的，但是初一會有很多人來程家拜年，阿姨要忙著招待，沒什麽空見我。你明天下午去，他家裏應該沒什麽人在了。”
梁錦月點頭，爽快應承下來。
*
第二天下午，她再次開車去了瀾山別墅。
為了避免程西淮這個危險分子。梁錦月提前問過了程嘉嶼，得知程西淮昨晚就沒回來時，舒了口氣。
果然如姐姐所說，今天的瀾山別墅相比於除夕那天顯得清冷很多。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指引梁錦月停車，為她開門指路。
一進大門，入眼是覆古的中式裝修，中空的中庭開闊明亮，整體以黑棕色調為主，恢弘氣派，讓人一進門就不禁肅靜起來。
透過鏤空雕花屏風，梁錦月看到沙發上坐著一男一女。女性的頭發已經花白，背對自己正在看電視。
而她旁邊的男生穿著寬松衛衣，手臂撐在沙發上，坐姿隨意懶散。
聽到動靜，他回頭看了一眼。
梁錦月楞怔，一時沒有反應。
反倒是程嘉嶼笑著起身，要走過來時，二樓傳來一道溫和的女聲。
“月月來了。”
梁錦月擡頭，見到程母一身新中式服裝，妝容精致地站在二樓走廊。
“阿姨，新年好呀！”
程母回了句“新年好”，面色和藹地笑了笑：“上來吧。”
梁錦月點點頭，拎著包上了二樓。
二樓有一個小型的會客茶室。
程母要梁錦月坐下，家中傭人及時過來，為兩人倒茶送果盤。
待房間只剩兩人時，梁錦月沒說太多客套話，默默將手鐲從包裏拿出來，小心放置在桌上。
“阿姨，我姐托我來還手鐲。”
程母點點頭，臉上沒什麽表情。
“您打開看看吧。”梁錦月說著，將盒子背對自己打開，展示給程母。
程母看著翠綠光澤的手鐲，幽幽嘆了口氣。
“我是不想收的。”
梁錦月抿了抿唇：“這麽貴重的東西，我姐也不敢私自占有，還是物歸原主吧。”
程母看了眼手鐲，合上。
“原主在樓下，你應該看到了。”
梁錦月點點頭。
剛才程奶奶似乎沈溺在電視裏，她還沒來得及找招呼。
正在這時，茶室的門被人敲了兩聲。
梁錦月看過去，長虹玻璃透出一道高大的側影。
熟悉的聲音傳來：“媽，時間差不多了。”
梁錦月一楞：“阿姨您有事就先忙，我也準備走了。”
她欲起身時，手被程母按住了。
“等等。”
程母面色愧疚：“真不好意思，我臨時有事要出門。你剛來先別走，在這玩會兒吧，讓嘉嶼招待你。”
話音落下，茶室的門被人打開。
程嘉嶼雙手插兜站在門口，淡淡看著裏面的二人。
程母看了眼手表，皺眉：“明明還有時間，你這麽早催我幹嘛？”
程嘉嶼笑著走進來，雙手扶著程母的肩。
“我還不是怕您路上堵車？”
程母無奈：“今天堵什麽車？這孩子。”
說是這麽說，她還是起身拿走了手鐲。
臨走前交代程嘉嶼好好招待客人。
程嘉嶼說了聲“遵命”，目送程母下了樓。
程母走後，房間裏只剩梁錦月和程嘉嶼兩個人了。
梁錦月依舊沈浸在剛才略有些嚴肅壓抑的氣氛中，不自覺松了松衣扣。
“帶你下去轉轉？”程嘉嶼挑了下眉。
梁錦月正想出去透透氣，聞言點頭。
兩人下樓時，看電視的程奶奶擡頭看過來。
梁錦月連忙笑著和她打招呼，說了聲“新年好”。
程奶奶註視著她，似乎是沒反應過來。
“這是——”
程嘉嶼扶著她的肩，耐心道：“是紓紓姐的妹妹。”
程奶奶起身，向她身後看去：“紓紓呢？”
梁錦月心頭一軟，輕聲道：“我姐去拍戲了奶奶。”
“哦，對。”程奶奶點點頭，“她們很忙的。”
程嘉嶼扶著她坐下：“奶奶您看，我帶客人去別處轉轉，一會兒再陪你。”
程奶奶說好，目光移回了大屏幕。
電視裏正在播一部很火的宮鬥劇，眼下幾個妃子正坐在一起吵著什麽。
“走吧。”
程嘉嶼帶著梁錦月去了旁邊的玻璃房花園。
梁錦月坐在黑色秋千上，擡頭程嘉嶼：“你經常陪奶奶看電視嘛？”
“是啊。我奶奶現在沒啥愛好，就喜歡看電視。不過也挺好，看宮鬥劇還能跟著劇情動動腦子。”
梁錦月想起剛才他陪看的場景。
“你也能看得下去宮鬥劇？”
印象裏，男生對這些似乎都不感興趣。
程嘉嶼：“還行。我都陪著我奶奶看了好幾遍了。我感覺我現在進宮應該能活50集。”
他一頓，驀地看著梁錦月笑：“你吧，最多三集。”
梁錦月：…………
“不過沒事，到時你跟著我混。咱倆可以偷偷的。”程嘉嶼補充。
“誰要跟你混！”她腳一蹬，就往程嘉嶼身前撞去。
程嘉嶼笑著側身，退開兩步避開她的攻擊。
梁錦月想起昨天整理的照片，不自覺放慢了速度。
她發現程嘉嶼這人真挺全能的，既能哄得了小孩也陪得了老人。
但她也有些好奇。
“你真的喜歡和小孩子一起玩嗎？”
程嘉嶼的聲音隨著秋千忽遠忽近。
“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有時看他們笑挺治愈的，雖然很吵。而且他們很黏我。”
梁錦月：“因為你脾氣好陽光開朗，當然受歡迎啦，你像你哥一樣冷他們也不敢和你玩了。”
程嘉嶼雙手拉住秋千，語氣傲嬌：“你也知道啊，我就說要你改備註你還不改！可惜我好好一個人，在你那只配當狗。”
梁錦月忍不住笑：“狗挺好的，狗是人類的好朋友。再說，你怎麽知道我沒改備註？”
程嘉嶼眼睛一亮：“你改了？改成什麽了？”
梁錦月搖搖頭，耀武揚威地沖他做了個鬼臉。
她才不說。
正在這時，口袋裏突然傳出一聲震動。
梁錦月下意識將手機拿出來，按亮屏幕。
是裴路發來的消息。
他問梁錦月要不要去探班馮錦紓，他可以想辦法安排。
梁錦月：【不用了，謝謝。】
裴路以為她不好意思，又發來消息。
【沒關系的，你不用擔心。】
梁錦月手指頓住，擡頭。
“怎麽辦？裴路一直想為我和姐牽線搭橋，怎麽回覆可以徹底拒絕呢？”
程嘉嶼站在對面，聞言嗤笑一聲：“你問我怎麽回情敵的消息，是不是過分了？”
梁錦月睜大眼睛，無辜道：“你可是宮鬥劇十級學者啊！”
程嘉嶼被逗笑了。
“你就說自己脫粉了唄。這麽簡單。”
梁錦月看著他的臉，“哦”了一聲。
照他說的回完消息，裴路果然沒再發了。
梁錦月開心起來。
“小島，幫我推下。”
程嘉嶼站在身後，微微用力一推。梁錦月順勢蕩得很高。
她今天的頭發紮了起來，碎發隨著秋千輕輕搖擺。
莫名的，程嘉嶼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她跑開時晃來晃去的馬尾。
待梁錦月又一次下來，程嘉嶼抓住秋千繩，低頭看她。
“你真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了？”他忍不住問。
梁錦月仰頭，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表情有些茫然：“什麽時候？”
程嘉嶼走過來和她擠坐在一起。
默了默，他說起那個雨天。
梁錦月聽完沈思幾秒。
“哦~你說那天啊。”
程嘉嶼嘴角彎了彎：“想起來了？”
梁錦月側頭，遲疑了一下。
“雖然這麽說有點煞風景。”她語氣一頓，“但其實那天是我姐要我去給你送雨傘的。”
…………
原本和諧的氛圍突然變得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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