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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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第四章
身為小導演，對出了錢的投資人話語權不大。
梁錦月在心裏默念了幾遍“聽媽媽的話”，同程嘉嶼商量好了出發時間。
上車後，梁錦月順路在學校附近買了束姐姐喜歡的百合。
不一會兒又接到爸爸的電話，問她上車了沒，什麽時候到之類的問題。
梁錦月耐心地一一做了回答。
掛掉電話，一直沒出聲的程嘉嶼開口。
“看不出來，叔叔這麽事無巨細。”
梁錦月：“當然了。畢竟我爸他老來得女，寶貝得很。”
程嘉嶼輕笑一聲：“我以為你會拒絕坐我的車。”
梁錦月嘆氣：“我爸媽給我美貌財富還有愛，這種小事情不必拒絕他們。”
程嘉嶼有點驚奇：“你還挺會感恩的。”
“那肯定，老師從幼兒園就這麽教。反正你別露餡。”梁錦月再次叮囑。
她和程嘉嶼這段關系本來就不會有什麽結果，要是讓家人知道了反而麻煩。不如就這樣保持隱蔽，以後散夥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程嘉嶼側頭睨她一眼。
“露什麽陷？我們又不熟，關系很純潔。”
他的表情正常，語氣也平淡。
雖然聽上去還是有點陰陽，不過也挑不出錯來。
梁錦月抿唇，“嗯”了一聲。
話音落下，車子忽然一個急轉彎，開入了旁邊的服務區車道。
梁錦月被嚇了一跳。
“怎麽了？”
“不好意思，我去趟衛生間。”程嘉嶼緩緩停下車，解開安全帶。
“你要下車嗎？”他問。
梁錦月搖頭。
坐在車裏等了大約十分鐘，程嘉嶼回來了。
他似乎是洗了把臉，額發臉頰都有水珠。手上握著兩瓶冰水，瓶身外壁涔涔冒著冷氣。
坐進車裏，程嘉嶼沒有急著開車。
他擰開冰凍不多的那瓶水，仰頭一口氣喝了大半。
喉結一突一突，手背因用力而明顯凸起的青色經脈，蔓延到緊實的小臂。
畫面莫名有點澀。
在他喝好的瞬間，梁錦月適時地移開眼，轉向窗外。
等了一會兒，車子卻不見開。
梁錦月奇怪地轉頭，正對上程嘉嶼看過的目光。
他單手覆在方向盤上，側身面對著副駕駛。眼睛烏沈沈的，像剛從霧蒙蒙的雨天裏走出來似的。
“這麽知恩圖報，你要怎麽報答我？”
梁錦月一怔。本能地想反駁又不是自己要他送的，但轉念一想自己確實也是收益人，說欠他一個人情也沒錯。
梁錦月想了想：“我請你吃飯？”
程嘉嶼：“你看我像缺飯的？”
梁錦月無語：“那你想要什麽？”
程嘉嶼定定望著她，視線有種侵略性。
“你。”
梁錦月心跳陡然變快。
程嘉嶼：“以我們的關系，還是簡單點好。你說呢？”
梁錦月吸了口氣：“可以。”
反正她也不虧。
程嘉嶼挑眉：“說清楚。我幫你幾次忙，下次就做幾次。”
梁錦月腦袋警鈴聲大作。
“只算今天。”
她就不信，自己今天還能要他幫好幾次不成？
程嘉嶼利落地發動車子。
“成交。”
*
兩人到機場的時間差不多正好。
梁錦月抱著花在出口大廳沒等多久，視線裏出現了一男一女的身影。
男人身形高大，外表斯文俊朗，身著剪裁合體的襯衫西褲。
女子身材單薄纖細，烏黑長發披在腦後，戴著口罩帽子，只留一雙溫柔含情的眼睛露在外面。上身松松罩著一件男士西服外套，裏面是一條修身的淡綠長裙，小腿白皙如玉，走動間，裙擺也跟著搖曳生姿。即使捂得如此嚴實也散發著嬌柔漂亮的氣質。
“姐！”梁錦月眼睛一亮，朝著前方揮手。
馮錦紓也看到妹妹的身影，眼睛流露出笑意，加快了腳步走過來。
“姐姐，我好想你~”梁錦月習慣性地抱住姐姐撒嬌，然後將手裏的百合遞過去。
馮錦紓笑著接過來：“謝謝月月。”
另一邊，程嘉嶼也叫了聲“哥”。
程西淮“嗯”一聲，“你也來了。”
程嘉嶼解釋：“晚上要一起吃飯，我就和爸說正好過來接你一起過去。”
程西淮點點頭，目光轉向旁邊還在親密講話的兩姐妹。
程嘉嶼輕咳一聲，對三人開口：“我們走吧，時間不早了。”
“好。”梁錦月看了看時間，攬著馮錦紓的肩膀往前，“姐姐咱們走。”
到了停車場，馮錦紓先坐進後座。
梁錦月正要坐，不經意和站在另一邊打開車門的程西淮對上了目光。
兩人同時一頓，都皺起眉毛。
程嘉嶼目睹這一切，好笑道：“你們要實在不想坐副駕駛，都坐後面也行。我這個當司機的不介意。”
程西淮看了弟弟一眼，關上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梁錦月吐了吐舌頭，麻溜坐進車裏。
路上，馮錦紓問梁錦月學業是否繁忙。
梁錦月如實回答：“還好，不過我同學才找到合適的男演員拍作業，我下周要去幫幫忙。”
馮錦紓仔細端詳梁錦月的臉：“看你好像瘦了。馬上暑假可以好好休息了。”
梁錦月：“嗯。你這次回來呆多久啊？”
馮錦紓：“到畢業大戲演出前應該都不會走了。下次進組是7月了。”
馮錦紓今年大四，還要回學校排練最後的畢業大戲演出。
梁錦月突然想起來：“姐，暑假我想去劇組實習，可以去你那嗎？”
馮錦紓算算時間差不多，一口答應：“當然可以。我下部戲的導演是錢導，你來可以跟著學學。”
梁錦月雙眼放光：“是錢德忠導演嗎？他之前來學校上過大師課，特別難搶。”
“是啊。”馮錦紓笑，“等時間確定了我告訴你。”
梁錦月抱住姐姐，在她脖頸蹭了蹭。
“好耶，我真是太愛你了。”
話音落下，她感覺到一道淩厲的目光。
擡頭，正好和後視鏡裏程西淮的目光撞上。
暗沈沈的，嚴肅得嚇人。
像是在譴責她的肉麻。
梁錦月被他看的心裏發毛。
怎麽了？她愛姐姐不行嗎？
嗚嗚，這人真的好可怕。
車裏的另外兩位同時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
程嘉嶼伸手將後視鏡調整了位置。
馮錦紓也轉移話題：“我們四個很久沒一起了，好像回到高中一樣。”
“對吧西淮？”她的語氣輕柔。
程西淮的面色軟下來，“嗯”了一聲。
*
天色漸晚，程嘉嶼直接開到了茂林山莊。
茂林山莊是江林市新開的一家高檔餐廳，位於江林市竹山腳下，主打新鮮，口味鮮甜，鹹淡適中，很適合宴請。茂林山莊很大，中式裝修，院道兩旁是精心栽種的綠植和古樹。這其中又分為好幾個院落，一院一景，漫步其間，仿佛置身於古代的深山小院。
今日兩家用餐是在竹山院。顧名思義，整個院落是以竹為主題。道路兩邊種滿了竹子，郁郁蔥蔥，宛若是在竹林間造了一間屋子。包間內的裝修古樸大氣，以黑白色調為主，屏風一副竹林七傑圖，開窗見竹，風景很美。
四人到了沒一會兒，長輩們也陸續到了。
兩家父母一碰面，立刻熱絡地寒暄起來，同時讓服務員開始走菜。
梁錦月對這些客套的應酬不感興趣，自顧自地吃著東西。
她忽然想起，姐姐高中畢業後也有這麽類似的一場飯局。那時說是隨便吃頓飯，可實際大家都知道，就是給姐姐和程西淮確定關系的，更近一步說，是確定兩家關系的。
那家大廚燒的話梅排骨尤其好吃，梁錦月當天吃了好多。當時程嘉嶼還調侃她吃下去的全是酸味。
正想著，轉盤在梁錦月的面前停下。
對著她的，恰好是一盤話梅排骨。
濃油醬赤的排骨裏零星點綴著些酸梅，讓人看得食指大動。
梁錦月擡頭，正看見程嘉嶼的手指從轉盤離開。
她夾了塊排骨放進嘴裏。
排骨香味撲鼻，肉燉得軟爛，入口即化，鹹香中帶著淡淡的梅子酸，不膩的甜味佐上些許的鮮，豐富又和諧的味道。
“姐，排骨好吃。”梁錦月將排骨轉到姐姐面前。
馮錦紓沒有反應。
梁錦月轉頭，發現旁邊的姐姐有些心不在焉。
她正要問，突然聽到程母提到姐姐的名字。
“錦紓和西淮在一起這麽久了，是不是該考慮下一步了？現在基本都要提前一兩年準備了。”
她笑著提起了結婚的話題。
話音落下，梁錦月敏銳地感覺到馮錦紓僵硬了一瞬，目光轉向旁邊的程西淮。
程西淮應和地點頭：“我們會好好計劃的。”
馮錦紓沒有說話，神色有些游移。
馮錦紓進圈以來一直把隱私保護得很好，她不喜歡提自己的私事，也不喜歡家人暴露關系。所以她和程西淮的戀情沒什麽人知道。
梁錦月也明白姐姐的心思，在學校從沒有暴露自己和姐姐的關系，她的大學朋友們都以為她只是馮錦紓的一個鐵粉而已。
可如果結婚，程家必定大辦。私生活很難不洩露出去。
來不及細想，梁錦月輕咳一聲，壯著膽子開口：“現在談這個是不是有點早啊？”
梁文霓打斷她：“大人說話，你小孩子別插嘴。”
“我都大二了。”梁錦月嘟囔，“而且結婚前很多事情都得商量呢。比如要不要曝光，會不會影響我姐以後的事業，生不生小孩，如果生生幾個，什麽時候生，和誰姓……”
一頓輸出，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沈默。
梁錦月左右看看，堆起笑臉。
“我小孩子，叔叔阿姨別介意啊。我先提一杯。”
她端起飲料一飲而盡。
爸爸馮旭嘆氣，無奈道：“就你話多！這些要你說嗎？紓紓和西淮自己會考慮的。”
他歉意地看著程家父母：“抱歉啊，我這小女兒啊從小說話就直接，沒什麽壞心思。”
程母也反應過來，略尷尬地笑了一下。
“現在年輕人的想法是多，和我們那會兒不一樣了。”
程嘉嶼給程母盛了碗湯，慢悠悠地說。
“媽，放心，我想法不多。您和爸要是想，我努努力，爭取早日讓你倆當上公公婆婆。”
程母一驚，手裏的湯匙都掉碗裏了。
“你有女朋友了？”
程嘉嶼懶洋洋地靠著椅背；“沒啊。”
“那你怎麽努力？”程父開口，“往哪個方向努力？”
程嘉嶼想了想：“閃婚方向？”
眾人楞怔。程母臉都要白了。
程嘉嶼笑了笑，露出標準的八顆牙。
“我開玩笑的。”
程母松了口氣：“嚇我一跳，這孩子！”
被程嘉嶼一打岔，這話題就被順理成章地略過了。
梁錦月有些感激。
她望過去，只見對面的程嘉嶼洋洋得意地沖自己挑了下眉。
然後，十分囂張地豎起了三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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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身為小導演，對出了錢的投資人話語權不大。
梁錦月在心裏默念了幾遍“聽媽媽的話”，同程嘉嶼商量好了出發時間。
上車後，梁錦月順路在學校附近買了束姐姐喜歡的百合。
不一會兒又接到爸爸的電話，問她上車了沒，什麽時候到之類的問題。
梁錦月耐心地一一做了回答。
掛掉電話，一直沒出聲的程嘉嶼開口。
“看不出來，叔叔這麽事無巨細。”
梁錦月：“當然了。畢竟我爸他老來得女，寶貝得很。”
程嘉嶼輕笑一聲：“我以為你會拒絕坐我的車。”
梁錦月嘆氣：“我爸媽給我美貌財富還有愛，這種小事情不必拒絕他們。”
程嘉嶼有點驚奇：“你還挺會感恩的。”
“那肯定，老師從幼兒園就這麽教。反正你別露餡。”梁錦月再次叮囑。
她和程嘉嶼這段關系本來就不會有什麽結果，要是讓家人知道了反而麻煩。不如就這樣保持隱蔽，以後散夥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程嘉嶼側頭睨她一眼。
“露什麽陷？我們又不熟，關系很純潔。”
他的表情正常，語氣也平淡。
雖然聽上去還是有點陰陽，不過也挑不出錯來。
梁錦月抿唇，“嗯”了一聲。
話音落下，車子忽然一個急轉彎，開入了旁邊的服務區車道。
梁錦月被嚇了一跳。
“怎麽了？”
“不好意思，我去趟衛生間。”程嘉嶼緩緩停下車，解開安全帶。
“你要下車嗎？”他問。
梁錦月搖頭。
坐在車裏等了大約十分鐘，程嘉嶼回來了。
他似乎是洗了把臉，額發臉頰都有水珠。手上握著兩瓶冰水，瓶身外壁涔涔冒著冷氣。
坐進車裏，程嘉嶼沒有急著開車。
他擰開冰凍不多的那瓶水，仰頭一口氣喝了大半。
喉結一突一突，手背因用力而明顯凸起的青色經脈，蔓延到緊實的小臂。
畫面莫名有點澀。
在他喝好的瞬間，梁錦月適時地移開眼，轉向窗外。
等了一會兒，車子卻不見開。
梁錦月奇怪地轉頭，正對上程嘉嶼看過的目光。
他單手覆在方向盤上，側身面對著副駕駛。眼睛烏沈沈的，像剛從霧蒙蒙的雨天裏走出來似的。
“這麽知恩圖報，你要怎麽報答我？”
梁錦月一怔。本能地想反駁又不是自己要他送的，但轉念一想自己確實也是收益人，說欠他一個人情也沒錯。
梁錦月想了想：“我請你吃飯？”
程嘉嶼：“你看我像缺飯的？”
梁錦月無語：“那你想要什麽？”
程嘉嶼定定望著她，視線有種侵略性。
“你。”
梁錦月心跳陡然變快。
程嘉嶼：“以我們的關系，還是簡單點好。你說呢？”
梁錦月吸了口氣：“可以。”
反正她也不虧。
程嘉嶼挑眉：“說清楚。我幫你幾次忙，下次就做幾次。”
梁錦月腦袋警鈴聲大作。
“只算今天。”
她就不信，自己今天還能要他幫好幾次不成？
程嘉嶼利落地發動車子。
“成交。”
*
兩人到機場的時間差不多正好。
梁錦月抱著花在出口大廳沒等多久，視線裏出現了一男一女的身影。
男人身形高大，外表斯文俊朗，身著剪裁合體的襯衫西褲。
女子身材單薄纖細，烏黑長發披在腦後，戴著口罩帽子，只留一雙溫柔含情的眼睛露在外面。上身松松罩著一件男士西服外套，裏面是一條修身的淡綠長裙，小腿白皙如玉，走動間，裙擺也跟著搖曳生姿。即使捂得如此嚴實也散發著嬌柔漂亮的氣質。
“姐！”梁錦月眼睛一亮，朝著前方揮手。
馮錦紓也看到妹妹的身影，眼睛流露出笑意，加快了腳步走過來。
“姐姐，我好想你~”梁錦月習慣性地抱住姐姐撒嬌，然後將手裏的百合遞過去。
馮錦紓笑著接過來：“謝謝月月。”
另一邊，程嘉嶼也叫了聲“哥”。
程西淮“嗯”一聲，“你也來了。”
程嘉嶼解釋：“晚上要一起吃飯，我就和爸說正好過來接你一起過去。”
程西淮點點頭，目光轉向旁邊還在親密講話的兩姐妹。
程嘉嶼輕咳一聲，對三人開口：“我們走吧，時間不早了。”
“好。”梁錦月看了看時間，攬著馮錦紓的肩膀往前，“姐姐咱們走。”
到了停車場，馮錦紓先坐進後座。
梁錦月正要坐，不經意和站在另一邊打開車門的程西淮對上了目光。
兩人同時一頓，都皺起眉毛。
程嘉嶼目睹這一切，好笑道：“你們要實在不想坐副駕駛，都坐後面也行。我這個當司機的不介意。”
程西淮看了弟弟一眼，關上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梁錦月吐了吐舌頭，麻溜坐進車裏。
路上，馮錦紓問梁錦月學業是否繁忙。
梁錦月如實回答：“還好，不過我同學才找到合適的男演員拍作業，我下周要去幫幫忙。”
馮錦紓仔細端詳梁錦月的臉：“看你好像瘦了。馬上暑假可以好好休息了。”
梁錦月：“嗯。你這次回來呆多久啊？”
馮錦紓：“到畢業大戲演出前應該都不會走了。下次進組是7月了。”
馮錦紓今年大四，還要回學校排練最後的畢業大戲演出。
梁錦月突然想起來：“姐，暑假我想去劇組實習，可以去你那嗎？”
馮錦紓算算時間差不多，一口答應：“當然可以。我下部戲的導演是錢導，你來可以跟著學學。”
梁錦月雙眼放光：“是錢德忠導演嗎？他之前來學校上過大師課，特別難搶。”
“是啊。”馮錦紓笑，“等時間確定了我告訴你。”
梁錦月抱住姐姐，在她脖頸蹭了蹭。
“好耶，我真是太愛你了。”
話音落下，她感覺到一道淩厲的目光。
擡頭，正好和後視鏡裏程西淮的目光撞上。
暗沈沈的，嚴肅得嚇人。
像是在譴責她的肉麻。
梁錦月被他看的心裏發毛。
怎麽了？她愛姐姐不行嗎？
嗚嗚，這人真的好可怕。
車裏的另外兩位同時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
程嘉嶼伸手將後視鏡調整了位置。
馮錦紓也轉移話題：“我們四個很久沒一起了，好像回到高中一樣。”
“對吧西淮？”她的語氣輕柔。
程西淮的面色軟下來，“嗯”了一聲。
*
天色漸晚，程嘉嶼直接開到了茂林山莊。
茂林山莊是江林市新開的一家高檔餐廳，位於江林市竹山腳下，主打新鮮，口味鮮甜，鹹淡適中，很適合宴請。茂林山莊很大，中式裝修，院道兩旁是精心栽種的綠植和古樹。這其中又分為好幾個院落，一院一景，漫步其間，仿佛置身於古代的深山小院。
今日兩家用餐是在竹山院。顧名思義，整個院落是以竹為主題。道路兩邊種滿了竹子，郁郁蔥蔥，宛若是在竹林間造了一間屋子。包間內的裝修古樸大氣，以黑白色調為主，屏風一副竹林七傑圖，開窗見竹，風景很美。
四人到了沒一會兒，長輩們也陸續到了。
兩家父母一碰面，立刻熱絡地寒暄起來，同時讓服務員開始走菜。
梁錦月對這些客套的應酬不感興趣，自顧自地吃著東西。
她忽然想起，姐姐高中畢業後也有這麽類似的一場飯局。那時說是隨便吃頓飯，可實際大家都知道，就是給姐姐和程西淮確定關系的，更近一步說，是確定兩家關系的。
那家大廚燒的話梅排骨尤其好吃，梁錦月當天吃了好多。當時程嘉嶼還調侃她吃下去的全是酸味。
正想著，轉盤在梁錦月的面前停下。
對著她的，恰好是一盤話梅排骨。
濃油醬赤的排骨裏零星點綴著些酸梅，讓人看得食指大動。
梁錦月擡頭，正看見程嘉嶼的手指從轉盤離開。
她夾了塊排骨放進嘴裏。
排骨香味撲鼻，肉燉得軟爛，入口即化，鹹香中帶著淡淡的梅子酸，不膩的甜味佐上些許的鮮，豐富又和諧的味道。
“姐，排骨好吃。”梁錦月將排骨轉到姐姐面前。
馮錦紓沒有反應。
梁錦月轉頭，發現旁邊的姐姐有些心不在焉。
她正要問，突然聽到程母提到姐姐的名字。
“錦紓和西淮在一起這麽久了，是不是該考慮下一步了？現在基本都要提前一兩年準備了。”
她笑著提起了結婚的話題。
話音落下，梁錦月敏銳地感覺到馮錦紓僵硬了一瞬，目光轉向旁邊的程西淮。
程西淮應和地點頭：“我們會好好計劃的。”
馮錦紓沒有說話，神色有些游移。
馮錦紓進圈以來一直把隱私保護得很好，她不喜歡提自己的私事，也不喜歡家人暴露關系。所以她和程西淮的戀情沒什麽人知道。
梁錦月也明白姐姐的心思，在學校從沒有暴露自己和姐姐的關系，她的大學朋友們都以為她只是馮錦紓的一個鐵粉而已。
可如果結婚，程家必定大辦。私生活很難不洩露出去。
來不及細想，梁錦月輕咳一聲，壯著膽子開口：“現在談這個是不是有點早啊？”
梁文霓打斷她：“大人說話，你小孩子別插嘴。”
“我都大二了。”梁錦月嘟囔，“而且結婚前很多事情都得商量呢。比如要不要曝光，會不會影響我姐以後的事業，生不生小孩，如果生生幾個，什麽時候生，和誰姓……”
一頓輸出，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沈默。
梁錦月左右看看，堆起笑臉。
“我小孩子，叔叔阿姨別介意啊。我先提一杯。”
她端起飲料一飲而盡。
爸爸馮旭嘆氣，無奈道：“就你話多！這些要你說嗎？紓紓和西淮自己會考慮的。”
他歉意地看著程家父母：“抱歉啊，我這小女兒啊從小說話就直接，沒什麽壞心思。”
程母也反應過來，略尷尬地笑了一下。
“現在年輕人的想法是多，和我們那會兒不一樣了。”
程嘉嶼給程母盛了碗湯，慢悠悠地說。
“媽，放心，我想法不多。您和爸要是想，我努努力，爭取早日讓你倆當上公公婆婆。”
程母一驚，手裏的湯匙都掉碗裏了。
“你有女朋友了？”
程嘉嶼懶洋洋地靠著椅背；“沒啊。”
“那你怎麽努力？”程父開口，“往哪個方向努力？”
程嘉嶼想了想：“閃婚方向？”
眾人楞怔。程母臉都要白了。
程嘉嶼笑了笑，露出標準的八顆牙。
“我開玩笑的。”
程母松了口氣：“嚇我一跳，這孩子！”
被程嘉嶼一打岔，這話題就被順理成章地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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