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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又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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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又入虎穴

秋收時節,地裏的活總是幹不完的,蘇錦繡不是頭一回暈在地裏,到了飯點也沒人會來尋她,用阿娘的話講,女娃子生來就是討債鬼,養大了全當畜牲買,養不大,那也是她命。

一個村的女娃都是如此,到了十五歲家裏便不會養了,蘇錦繡今年已過了十六,因著她的年紀,早該嫁人,可家裏實在沒人,阿爹同阿娘商量,就把她拖到現在。

蘇錦繡天生底子好,可太陽曬久了,膚色也變的暗黃,她個子小,每天吃不上幾頓,一年四季都餓著肚子,不知吃飽是什麽滋味,都這樣她還得每日早起幹活。

這天村裏來了個瘋婆子,整日嘴裏嘀咕,看著就慎人。村裏人都嫌她晦氣,拿鋤頭要趕她走,可沒過幾日,瘋婆子竟留了下來。

蘇錦繡在地裏,總能瞧見她。

瘋婆子每次不是睡著,就是坐著發呆,瞧的久了,怕她餓死,就偷偷掰幾根地裏的菜餵她。

二人都不說話,剛長出來的菜往河裏一洗,瘋婆子嚼著也香。

那日她給了瘋婆子一個野果,“報應,活著就是報應。”這是瘋婆子同她說的第一句話。

從那以後瘋婆子的話就多了,有時一個人在地裏,自個也能說上好久,當然她說的蘇錦繡一個字都聽不懂。

秋收後,老天總喜歡下雨,蘇錦繡剛往嘴裏塞了口餅,就被阿媽趕去地裏搭棚。

也就是那日,她瞧見了世上,真正的畜牲。

“我去,這娘們下頭可真緊,還是個處?”

“處你妹,沒嘗過女人,這娘們剛來那會,我們都玩過了。”

“娘的。”男人往大腿狠狠拍了一掌,嘴上戳了口,罵道:“我說呢,你們幾個每天偷偷摸摸的,也不嫌臟。”

男人們不屑笑道:“臟什麽,我們又不是啥值錢的命,我現在每天過來,放了鋤頭先來一發,等弄完地,回去前再來一發,舒坦的很。”

“就是,有的玩就不錯了,不掏銀子給你爽,你還嫌棄上。”

男人忙著發力,聞言也沒了動靜,一陣窸窸窣窣,雜草混合了雨水與泥地摩擦,男人們輪流解了褲子,就著雨水肆意揮灑汗水。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們終於舍得出來,一同說笑離開,瘋婆子就跟死了一樣,一直靜著,蘇錦繡跑近才發現,她嘴裏被塞了塊布,盡是男人的裏褲。

蘇錦繡慌忙把這臟物丟開,瘋婆子赤身裸體,她雖未經人事,但看到瘋婆子這滿身傷,便也知道有多疼,瘋婆子撐起身,沖泥裏吐了口白沫,“快了,快了,快點死,都給我死!”,笑的同往日一樣瘋癲。

這一次,蘇錦繡聽的真切。

後來,蘇錦繡終於知道,為何每次見瘋婆子,她不是睡著就是發呆,可知道了又如何,她什麽也做不了。

日子就這麽渾渾噩噩的過著,蘇錦繡從小姑娘長成了大姑娘,家裏的破麻衣,套在身上明顯見小,為此她又被阿娘好一頓打,罵她狐媚子、賠錢貨。

今年天災愈發嚴重,地裏收成不好,蘇錦繡餓的一天都吃不上一頓飯,村裏幾乎人人都瘦了一圈,除了瘋婆子。

這天蘇錦繡照常在地裏插苗,耳邊隱約聽到草叢裏傳來的動靜,她面不改色,手下動作不停,插完這一排,回去也許能偷個餅吃。

她正插下最後一根,頭頂突的有人喊她,她擡頭看去,是村口家的二牛。

“丫頭,你們家地遭了蟲,你快些來瞧瞧,免得你爹娘回頭又打你。”

蘇錦繡嚇的一驚,手裏的秧苗都顧不得,赤腳就往地裏去。

人還沒跑幾步,後背就被人摟住,眼前天旋地轉,耳邊是男人們的浪笑。

“哦!……我先,我先。”

異物刺入身體的那一刻,蘇錦繡沒哭,瘋婆子拿鋤頭,砸死二牛的那一刻,蘇錦繡哭了。

“不哭不哭,丫頭不哭,死人,他們都是死人。”

瘋婆子還是瘋的,她用她雙幹枯開裂的手,擦去蘇錦繡臉上的淚,蘇錦繡聞到她手上那股異味,吐了出來。

蘇錦繡起身,一掌將人推倒,吼道:“惡心!滾開!”吼完她扭頭,落荒而逃。

今天以後,她同瘋婆子一樣惡心。

二牛的死,他家裏人鬧的很大,村長帶人挨家挨戶來問,蘇錦繡一家到現在都沒個兒子,誰要是攤上免不得帶一家拖油瓶,男人們眾口一詞,把瘋婆子推了出來。

二牛她娘要殺了瘋婆子,村裏人將瘋婆子綁了,要把她活活燒死。那天,蘇錦繡就站在外頭,隔著人群看著男人們往瘋婆子身上倒酒。

柴火燃起火星,男人們伸手點燃火把,可下一秒,他們竟將火把往各自身上砸,火勢蔓延全身,周圍驚叫聲不斷,蘇婉清慌忙逃開,再回頭就見瘋婆子還被綁著,她在笑。

一瞬間蘇錦繡有了猜測,她開始留意瘋婆子,瘋婆子看出她的心思,也樂意教她下咒。

村裏因著那事,男人死了大半,後來白事一樁接著一樁,漸漸的有人開始搬走,村子很快就散了。

下咒若不是從小學起,基本很難成事,蘇錦繡拼了命去學,仍舊有心無力,可付出終是會有回報,蘇錦繡學會了紅繩下咒。

在她學會不久,瘋婆子就死了,是蘇錦繡幹的,只有這樣,她才幹凈。

噩夢過去,蘇錦繡又回到了原來的生活,直到蘇婉清的出現。

她就像天上下凡的仙女,漂亮的叫人移不開眼,蘇錦繡摩擦著手裏的老繭,蘇婉清要來拉她,蘇錦繡覺得自己褻瀆了神明。

可笑,仙女說是來接她回家,麻雀怎麽配同鳳凰一個家。

“姐姐,你不應該來接我。”蘇錦繡輕撫起蘇婉清的臉,在她瞳孔渙散的前一刻,貼在她的耳邊道:“我就是條地裏骯臟的臭蟲,我太臟了,而你,太幹凈。”

“姐姐,跳下去。”

……

河水侵入口鼻,窒息感使蘇婉清很快陷入昏厥,生命開始進入倒計時。

【檢測到宿主生命值開始下降,10%……8%……5%……】

【宿主蘇婉清,死亡判定——溺水窒息而亡,溺水原由——自己跳河,屬於自殺,死亡理由不合理,任務失敗。】

【生命值,0%】

蘇婉清的屍體順著河水,流向下游,月光灑在河面,河裏卻是一望無際的黑,屍體就像掉入深淵,消失得無聲無息。

系統簡直要炸了,他現在根本聯系不上宿主,按照boss給的運行代碼,宿主任務失敗,死後靈魂會自動回到系統空間,可現在是什麽情況,他宿主人呢?他宿主的靈魂呢?

系統嘗試呼叫宿主。

【宿主,宿主,蘇婉清?蘇婉清!】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三分鐘過去……

系統沒了辦法,再拖下去,宿主的身體就不能用了。反正宿主沒有明確表示放棄任務,那他現在只能強制執行。

【任務失敗,是否重開?】

【任務確認重開,現在開始覆活,倒計時:5……4……3……2……1……】

忽的,蘇婉清從河裏探出頭來,伸長脖子大口喘息。

系統見宿主回來,高興的同宿主講話。

【宿主快上岸,不然你的身體會扛不住的。】

往常蘇婉清一定會同他貧嘴,可現在蘇婉清卻沒有理他。

【宿主?】

系統試探出聲,等了會蘇婉清依舊沒有給予回應。

【完蛋!】

盡管系統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工智能,但人工智能的他職業生涯第一次滑鐵盧,現在怎麽辦,運行代碼裏沒有啊。

蘇婉清在水裏緩了會,感覺有了點力氣,手腳開始撲騰往岸邊游去。

艱難翻到岸邊,她累的癱在地上,雙眼迷離的望向天空,晚風一吹,衣裳貼在身上,手腳已經被凍得麻木,感受不到冷。

漸漸的身子反倒熱了起來,應該是發燒了,可她已經沒有力氣,眼皮開始打架,蘇婉清就這麽睡了過去,不知是睡的還是暈的。

君無痕就是這時出現的,他看見蘇婉清倒在地上,他跑過去想抱起她,雙手卻若了個空。

夜裏蘇婉清燒的更厲害,整張臉通紅一片,君無痕急也無用,他現在不過是具空氣。

日頭漸漸升起,清晨太陽微弱,卻帶著絲絲溫暖。

一隊車馬從遠處趕來,君無痕聽到車馬聲,激動的從蘇婉清身邊跳了起來,有救了,蘇婉清有救了。

不出意外,前面騎馬的小廝註意到河邊躺著個人,就將此事稟報給了車裏的老爺,“老爺,前頭好像躺著個人。”

老爺吸了口煙,聲音有些散,“去看看死了沒有。”

小廝忙跑來查看,當看到蘇婉清的面容時,小廝倒吸口氣,伸出的手都有些抖,一摸還有氣,就是有些虛。

“老爺還活著,是個姑娘。”

一聽是個姑娘,老爺微挑眉,“哦?扶我下去瞧瞧。”車裏的丫鬟扶著老爺出來,隨後把人放到輪椅上。

老爺是個跛腳,走起路來一晃一晃,怕人笑話平時都是坐著輪椅。

丫鬟把人推到岸邊,老爺一見蘇婉清,眼神瞬的一亮,癡癡的看著,“妖精,是個活妖精。”嘴裏呢喃著,竟說些汙言穢語。

這色瞇瞇的眼神,君無痕不要太熟悉,可他現在又能如何,除了無能狂怒,氣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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