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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岸撩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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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岸撩撥

“……”

滿座寂靜。

男子原是內閣學士,魯大人家的二兒子,魯智。

魯家有二子,長子最為出色。弱冠之年便高中探花,從而入了戶部,迄今已有三年。雖當下僅為六品之職,然其前途不可限量。

可與之相反,他卻是個混不吝的,從小招貓逗狗,讓他讀書習字就跟要他命似的,在書院待不下一刻鐘。

若不是他大哥壓著他,怕是早學壞了。

蘇婉清之所以選他,一是這人笑的太過猖狂,二是魯家的家庭倫理實在精彩,聽著腦中系統的覆述,蘇婉清都想嗑盤瓜子。

“魯公子可別急著惱,我話還沒說完呢。”

魯智心中已隱隱有些不安,可又覺得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官場爾虞我詐,蘇家要有心打聽,玉娘的事怎麽可能瞞得住。

思及此,人也鎮定不少,“蘇小姐繼續,只是這說出的話,蘇小姐可要三思。”

“魯公子大可放心,出我之口,我定會負責。”

“最好是。”砰的一聲,酒杯被重重扣下。

在場之人無不坐直身子,八卦誰不愛聽。

“我觀公子面相,公子二十歲命裏帶子,我方才掐指一算,巧了就在今晚。”

平日與魯智交好的人道:“可魯兄尚未娶妻,這夫人都沒有又哪來的兒子,還有你說那是他弟,又是什麽意思?”

“就是……就是……”

魯智平時愛玩,狐朋狗友多,自然就有不少人幫他說話。

蘇婉清做了個收的手勢,示意他們閉嘴,“這就不得不提我算出的另一件事了。”

“一年前你同書院裏的幾位好友,也就是你們,一同逃課去了東堂口的春風樓,只是你們未曾料到,趕馬的小司會把你們帶錯地方,帶到了西堂口的春楓樓。兩家雖同為青樓,她們的媽媽原也是對姊妹,但自從鬧掰後兩家就一直不對付。春風樓的媽媽因花魁被撬走很是不滿,就故意放出幾個得了病的過去投奔,想借此壓垮春楓樓。”

“那幾名女子生的楚楚可人,看著膽小怯懦的很,春楓樓的媽媽以為自己是撿到寶了,當晚便命她們接客,而她們接的客人正好就是你們。”

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那晚他們倒是爽了,可這臟病卻只有魯智一個人被染上。

起初魯智還沒發覺,只是某處而爾犯癢,魯智沒好意思同旁人說,就自己忍著,一直到後來實在忍不住,魯家這才為他叫了大夫。

大夫脫下褲子一瞧,便知是得了臟病,魯夫人當場被嚇的不輕,哭著喊著家門不幸。東窗事發,春楓樓被魯深帶人扣下,那晚與你有染的女子也被帶了回來。

魯夫人本想將那女子打死,可又覺得太便宜她,就把女子關在柴房,每日給一口飯吊著。

這世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癖好,而魯大人的癖好就是喜歡上不幹凈的女人,他覺得那種女人才夠味。因此女子在魯府被關了多久,二人就偷偷茍且了多久。

魯大人得知女子被臟病折磨的痛苦,便悄悄命人為她醫治,巧的是二人幾乎是前後腳好的,女子病一好,魯大人便把她納為小妾,這可把魯夫人氣的不輕。

女子成了妾也改了名,喚作玉娘。

“臟病!蘇小姐說這話可要講證據,我們可沒得這玩意。”

“這造謠一張嘴,蘇小姐口一張一閉,我們明日怕是都要成京中笑柄了。”

“我們可從未得罪過蘇小姐,平白無故就沖我們發難,不妥吧。”

任誰被指著說得了臟病,都不會好受,更何況是這些整日游手好閑的少爺,他們也知私底下玩的花,現在叫囂心裏其實也沒底。

蘇婉清也不急著反駁,端著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反倒讓他們沒了底氣,越說越顯得是在遮掩。

“我也沒說你們得了,不過這次頂多算你們走運,就你們玩的花樣,得病是遲早的事。”緩步走上前,輕輕敲了敲筵席,眼底的譏諷直直看向魯智,“你們父子倒是臭味相投,一個是不顧身體,一個是不顧倫理綱常。爹納了兒子睡過的女人,兒子也惦記自個小娘。這可苦了玉娘,白天被小的纏著,晚上還要伺候老的,時間掐的是真真的好。”

魯智臉色徹底黑了下來,沒想到蘇家竟這樣厲害,府裏定是混進了眼線,回去要他找到是哪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他定要扒了他一層皮。

“我聽不懂蘇小姐在說什麽。”這是打算咬死不認,那蘇婉清可就直擊重點,“我管你認不認,既是算卦那我就給你提個醒,我勸魯公子還是抓緊回府的好,那玉娘肚子裏的可是個畸形兒,你爹打算把孩子淹了,玉娘被你們父子欺辱強迫這麽久,狗急了還咬人,不想替你爹收拾,就趕緊回去。”

蘇婉清直接將魯大人的結局說了出來,她可不信魯智真會現在跑回去,魯家父子面上人模狗樣,內裏一個頂一的混賬,玉娘本就身世淒慘,活著是用尊嚴換的,他倆爽了可要玉娘怎麽辦,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活該被一刀捅了心。

周圍人的目光都有意向他投來,想看他做何反應,氣氛一時尬住。蘇婉清先前討好長公主,現在正是要她庇護,長公主出聲打了圓場,也暗指魯智不要亂來,這事也就這麽過去。

眾人都不會想到,日後蘇婉清神算子的名號,在圈子裏是人口相傳。“蘇大小姐會看相,一手掐訣算無疏漏,只要她想,任何人在她面前都無所遁形。”反正是越傳越玄乎。

而此刻大家還當這是場笑話看,蘇婉清就等明日魯大人被殺,家中妾室跳井的事曝出來,朝中官員被殺,魯家想瞞也瞞不了。

柳婉兒等蘇婉清回來,就有些怨,點著她的腦袋,說道:“他們都是群靠家裏的米蟲,混起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你平白惹得一身騷,甩都甩不掉。”

蘇婉清偏頭去躲,“他們可不敢糾纏我,長公主都保我,你就說我這一出有不有趣?”

“有趣,酒樓裏說書的都不敢你這麽說,要是說真的,魯家丟臉是小,這名聲怕是毀了。”

“你不信?”

柳婉兒給了她一個看傻子的眼神,“你說呢,這麽扯的故事虧你想的出來。”

“行吧。”蘇婉清聳肩,對後頭的花樣也沒了興趣,打算悄咪咪離開,“你看著,我去湖邊走走。”

公主府在南郊,遠離鬧市,人也不旺,附近的府邸都隔著好幾裏遠,因此天一黑也別有一番幽靜。

蘇婉清垂眸看向湖面,湖水清澈,肉眼可見魚兒游的歡快,月色倒映在湖裏,莫名淒涼。

蘇婉清突然想起她頭一回見到蘇父殺人,她畏縮的躲在墻角,雙手拼命捂住口鼻,可空氣裏的鐵銹味依舊往鼻腔裏鉆,唇齒打顫,喉頭強忍幹嘔。

淤泥汙穢,一瓢糊水洗去一地血紅,蘇父的話仿佛回蕩在她耳邊,雖語調平淡,聽著卻讓人不寒而栗。

蘇婉清渾身發抖,冷不丁的,一只烏鴉聞血而來,蘇婉清禁不住叫出來。

蘇父親手扶她起來,給了她一只暖爐,說:“夜深寒氣重,拿著,別又病了去……”他問蘇婉清,“可是怕了?”

蘇婉清腦子亂,身子抖得厲害,思緒回不來,“沒。”

蘇父道:“清兒,不過是個細作,賤命一條,殺了便殺了。”

蘇父說的太過尋常,蘇婉清驚恐的後退,顫著嗓子想辯駁,胡亂地搖頭,“可是爹,孩子,林娘是你指給她的。”

蘇父見她怕的不行,臉色反倒沈了下來,可又舍不得發火,溫聲引導:“林娘是你乳娘,爹當初也是想給她個好去處,可清兒斬草除根,沒有人會一直忠誠於你,除了死人。爹知道她剛生產,死前沒讓她受苦。”

蘇婉清回過神,隨手撿起地上一塊石子,打散湖面這一汪平靜,這個世道人命一樁接著一樁,書中禮法不過廢紙一張,約束的人賤命一條,生來不過是茍活。

蘇婉清逃避,她改變不了這世道的規則。

“蘇小姐這是在動氣?”驀的,身後一道含笑的聲音傳來,蘇婉清偏頭看去,就見君無痕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後。

君無痕背著手,站到蘇婉清身邊,也不瞧別處,就直勾勾的看著他。

蘇婉清嫌惡地應了聲,敷衍了事,君無痕學著她剛才的樣子,也朝湖裏扔了塊石子,“湖邊濕氣重,蘇小姐身子不適,還是早些回去。”

蘇婉清笑道:“寧王嘴裏難得有句人話,聽著虛偽,惡心。”

蘇婉清看著君無痕的眼睛,嘲諷的笑了笑,她擡腿就走,君無痕卻跟了上來,“先前同蘇小姐說笑,惹的蘇小姐不快,如今正經關心,蘇小姐怎的反倒罵我惡心。”

君無痕抓住她的手臂,蘇婉清盯著他道:“松手。”

君無痕不肯,伸手扯她面紗,“蘇小姐待我溫柔些。”面紗被他三兩下扯下,“我就那麽討厭,不能給個好臉色。”

蘇婉清有些惱,道:“光天化日,寧王可想過我的清白。”

君無痕個子高,男子骨架本就大,往這一站把蘇婉清遮了個實。

“沐雲舟傾慕蘇小姐,蘇小姐算的一手好卦,不會不知吧。”

蘇婉清冷聲,“你到底想說什麽?”

君無痕手掐上她的脖頸,“和聰明人講話就是好,蘇小姐冰雪聰明,生的又這般勾人,天生享福命,別玩脫了。”

“寧王殿下放心,我最是識時務。”

二人推搡間,蘇婉清直接被君無痕壓在假山上,後腰疼的她要暈厥,胡壯山尋著人找來時,眼前的景象就撞入他眼中。

胡壯山整個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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