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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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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醫

屏幕外的人,看得震驚無比。

有人驚呼,“是白山!據傳白山頂住有隱士高人,莫非妖帝此番前來,是為求高人出山,救蘇將軍?”

此話一出,眾人這才明白蘇婉清不顧一切,跑來的原因。

要不是,眼前的一切太過真實,他們甚至都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

妖帝她,為了救大哥竟能做到這種地步。

終於,在蘇婉清即將失去意識前,大抵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雨勢逐漸變小,陽光緩緩穿透雲層,灑在她身上,給冰冷的身體帶來些許溫暖。

手腳已然麻木,白皙柔嫩的手上全是汙泥,身上衣服更是臟的不成樣子。臉上布滿血痕,多處傷口還在滲血,雙腿更是顫抖著幾乎無法站立。

蘇婉清爬到一小塊石縫處,趴在上面閉眼休息了會,

雨滴從石縫中滑落,打在她身上,順著身上的血水,落到了泥濘的地上,在泥濘的地上留下了一條條長長的血痕。

血水彌漫,染紅一片,這一幕深深刺痛蘇一沐的雙眼。

少女滿身鮮血,面龐被淤泥覆蓋,五官難以辨清,而之所以會弄成這樣,都是為了救她的哥哥。

此番奮不顧身,在旁人眼中,那就是蘇婉清對蘇一沐實在太好,好得讓人心生嫉妒。

尤其是人群中的君無痕,嫉妒令他幾近癲狂。

周圍,百姓默默攏了攏衣服,嘀咕道:“這大白天的,怎麽這麽冷啊。”

……

終於爬過最後一節石階,蘇婉清這才發現,自己雙手已慘不忍睹,指尖處更是血肉模糊,指甲硬生生裂開,傷口長時間泡在泥裏,已經感染流膿。

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還剩20%生命值,她還要繼續作死,於是她拖著麻木的雙腿,踉踉蹌蹌地艱難向前。

太陽漸漸落山。

天一黑,本就靜謐詭異的山林,變得更加陰森恐怖。

蘇婉清繼續麻木的往山上走。

天很快全黑,颯颯颯,夜風在林間穿梭回蕩,仿佛是無數怨靈在悲泣哀嚎,那聲音時而低沈如悶雷,時而尖銳似鬼哭,伴隨著樹枝搖晃的“嘎吱嘎吱”聲,令人毛骨悚然,風聲如同惡鬼在咆哮。

月光將蘇婉清的身影無限拉長,光是看背影,還真像這山中惡鬼。

流露在外的傷口,已經開始流膿血,額頭高高腫起,傷勢危在旦夕。

可那時的她,也才不過十七歲而已。

屏幕外,這回眾人無話可說,至少那時妖帝對蘇將軍的兄妹情,確實令人動容,甚至他們捫心自問,要是換作自己都未必能做到這種地步。

很難想象,這樣全心全意對待哥哥的人,最後是如何變成殘殺至親的妖帝。

蘇一沐弓著身子崩潰的看著,“不可能,不可能啊,明明……明明是錦兒給他求來的藥,怎麽會……怎麽會……”

他試圖逃避,安慰自己,“這一定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是錦兒救的我,這個鬼東西一定是蘇婉清搞的鬼,她一定是在混淆視聽,好讓大家心軟放了她,對……一定是!”

“蘇婉清!你少在這裝神弄鬼,你以為我真的會信嗎?你殺了爹娘,就憑這一點,我也會殺了你。”

蘇一沐朝蘇婉清怒吼,他死死盯著屏幕,爹娘被殺可是他親眼所見,這點蘇婉清無法抵賴,他要找到蘇婉清裝神弄鬼的破綻。

……

屏幕裏的人一直走,一直走,從晚上走到白天,從白天走到晚上。

不知不覺,蘇婉清眼皮開始打架,身上的傷口愈發觸目驚心,眾人甚至都有些不忍直視。

每每要倒下前,蘇婉清都會擡手,狠狠給自己一巴掌,讓大腦強制開機。

每打一下,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多次下來,臉上五官都腫到一起,說是豬頭都不為過。

終於在日落前,蘇婉清來到了傳說中住著毒醫的白山頂。

蘇婉清環顧四周,與想象中的世外桃源不同,這個地方更像是廢墟的山漠。

傳聞來找毒醫求藥,爬上白山只是第一步,找到毒醫的住所,才是關鍵。

據說能不能找到還得全憑毒醫心情,要是毒醫有心見你,你便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找到,要是毒醫無心見你,你便是找到老、找到死,都無濟於事。

蘇婉清強打起精神,繞著山頂先粗略走上一圈,最後在一處懸崖上站定。

在眾人目瞪口呆下,蘇婉清跨步,不帶任何猶豫縱身一躍。

“啊!……”

有人條件反射的捂住眼睛,不敢看。

可蘇婉清並沒有想象中被摔得血肉模糊,她在即將到達地面的那一刻,身體被懸崖下的樹枝纏住,傷口被外力撕扯,疼得她痛呼出聲。

耳旁突然傳來一道蒼老的老聲,“小姑娘,小小年紀什麽事這麽想不開,命只有一條,你不要多的是人想要。”

蘇婉清開口,聲音沙啞的連不成調,多日滴水未進的,縱然出聲,喉嚨裏湧出一口血來。

“我……救……大哥……”

“救大哥?”老者似乎聽懂了,“小姑娘你糊塗啊,你這樣做不僅救不了你大哥,你的命也有可能搭在這啊。”

蘇婉清面上倔強,心裏卻想,搭在這最好,正合她意。

耳旁老者像是嘆了口氣,樹枝下有腳步傳來。

透過紅腫的眼皮,蘇婉清看到了,那是位頭發花白,舉著根拐杖的老頭。

老頭慢步走到樹下,用拐棍輕輕敲擊樹根,樹根像是有人性般,竟聽話的收回枝條。

突然的失重,蘇婉清被重重砸在地上,雖然身下墊著草坪,但無奈她是臉朝下摔的,臉部全全著地。

再次擡起頭,兩流鼻血順著鼻孔流出,就這麽擡頭仰望著身前的老頭。

四目相對,老頭突然惡劣的笑起來,“小姑娘,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蘇婉清用袖子堵住鼻子,起身咳了咳嗓子道:“抱歉,讓您見笑了。”

“無妨無妨,姑娘可是來找老夫的?”

蘇婉清用力點頭,“嗯,早就聽聞毒醫大名,近日家兄突遭變故,還望毒醫出手相救。”

老頭上下打量蘇婉清一眼,“小姑娘,你跟我來。”

說著便轉身朝山林走去,蘇婉清快步跟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身上剛剛被樹枝接觸到的傷口,竟然都不疼了。

老頭帶她來到一處木屋,在木屋前的竹筐裏挑挑揀揀,最後抽出一塊白布。

“你大哥中的,是何毒?”

蘇婉清拿出胸前一直護著的繡帕,帕子打開,裏面包著一枚帶血的銀針。

老頭接過銀針仔細端詳,湊近鼻息嗅了嗅,去井邊打來一瓢水,將銀針丟了進去,銀針遇水竟慢慢化開,沾了血的地方更是如烈火焚燒般,四周慢慢沸騰起來。

“小姑娘你膽子不小啊,這種都敢待在身上,要是不小心被銀針傷到,哪怕是劃破點皮也夠你受的。”

“為救大哥,這也是無奈之舉。”

老頭目光再次審視起蘇婉清,不知看了多久,看的她心裏直發毛。

“你哥是個有福的,能有你這樣的小妹,拿著下山去吧。”

說罷,老頭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扔給她。

蘇婉清伸手,卻忘了手上的傷,擡到一半的手無力放下,瓷瓶滾落到地上,她慌忙蹲下去撿。

起身連連道謝。

“多謝毒醫出手相救。”

“嗯,回吧。”

老頭轉身,脖頸處卻橫插進一枚同樣的銀針,銀針劃破皮膚,刺進肉裏。

老頭瞳孔驟縮,脖頸上的銀針又往裏插進幾分,身後蘇婉清臉上哪還有半分恭敬乖巧,眼裏盡是嗜血的殺意。

“騙子,去死吧!”

下一秒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搖晃,蘇婉清踉蹌的倒在地上,模糊間老頭不見了,她掙紮著想爬起,可地上卻像是長出無數只手,將她牢牢拽住。

越掙紮,拽的就越緊,搖晃的頻率越來越大,就像地震一樣。地上開始浮現裂痕,只聽“轟!”的一聲,土地開裂,蘇婉清掉入一道無盡的深淵,身體開始下墜。

再次睜眼,面前還是那片熟悉的草坪。

“剛剛那是……幻覺?”

蘇婉清躺在地上緩了緩,撐著胳膊爬了起來,身上傷口太多,疼痛幾近麻木,痛感似乎已然喪失。

而這時,真正的毒醫正站在山頭,戲謔地看著蘇婉清。

“丫頭,你是怎麽看出他是假的?”

“一開始確實沒看出來,不過一切都太順利了,每一步都像是我想象出來的一樣,銀針怎麽可能化水。”

空氣裏先是一陣沈默,毒醫眼皮抽了抽,誰知道你腦子裏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麽,這麽天馬行空。

“丫頭,你很不錯,只要你能從白骨墳走出來,老夫就幫你救哥哥。”

當然這話也就說說,就憑她個小丫頭,是絕對不可能從白骨墳回來。

白骨墳?

蘇婉清透過指引,一步步朝山林深處走去。

鼻尖嗅到一股惡臭,越往裏惡臭就越明顯,直到眼前出現一道屍路,屍體死因各不相同,被人隨意丟在這,鋪滿了整片道路。

眾人看得頭皮發麻,這是死了多少人,才能形成這樣一條路。

有人光是看著就受不住,偏過頭吐了出來。

惡心,好惡心。

空氣裏是毒醫肆意的嘲笑,“我勸你還是回去吧,自古就沒有人能活著從這裏出來,你在這麽執拗下去,也不過是成為這裏的一員,現在回去或許還能見你大哥最後一面。”

帝顏歌只是楞了楞,偏頭也吐了出來。

“我……”

就在眾人以為蘇婉清這是要放棄時,她起身環顧四周,直接對空氣道:“我能不能……向你要一件衣服,披風也成。”

許久未得到回應,蘇婉清以為他不肯,正發愁面前突然丟過來一件袍子。

蘇婉清接住,來到溪邊洗了把臉,她不敢碰傷口,只是簡單清理了一下汙泥,袍子大得能遮住臉,她披上袍子毅然決然的踩上屍骨。

看見水中自己的倒影,也是嚇了一跳,可回過神後便是興奮,她離作死又近了一步。

當看到蘇婉清這身打扮,君無痕手中把玩的瓷杯被捏碎,“怎麽會?蘇婉清怎麽會是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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