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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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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進宮

次日,畫舫小司來到蘇府,在偏門等了會,小春從裏面走了出來。

小司將畫框遞給小春,“姑娘,這是蘇小姐定的畫。”

小春接過,小姐特意吩咐無需檢查,於是她便爽快地給了小司一袋銀子,放他離開。

正要原路回院子,中途卻被小安室的人攔了下來。

蘇婉清在院子裏等了又等,都不見小春回來,不免開始擔心。

“小雪,你去看看小春那丫頭跑哪去了,拿個畫拿這麽久。”

“是,小姐。”

不出片刻,小雪便急沖沖的跑了回來。

“小姐、小姐,不好啦!”

蘇婉清心中咯噔一下,“什麽不好了,你慢慢說。”

小雪喘了口氣,將剛剛在外院打聽到的說了出來。

“小姐,小春不知怎的打碎了大夫人房中的四喜玉,那可是禦賜之物,眼下府裏都在傳,夫人要打斷小春的腿,發賣給人衙子。”

蘇婉清一拍桌子,“小春好端端的,跑母親那做什麽?”

“這,奴婢也不知。”

竟然把母親搬出來,還打碎禦賜之物,看來蘇錦繡這次是打算給她個狠的,這樣想著,蘇婉清叫來院中幾個粗事婆子,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正院。

她倒要看看,蘇錦繡能翻出什麽花樣,還有小安室,她是被蒙在湖裏,被人當槍使,還是也參與其中。

出於內心深處,蘇婉清還是希望是前者。

一行人來到正院,剛踏進門,就見小春被一群人架著,壓在長椅上,兩邊小司正一下一下的打著板子,板子落下時那股呼嘯的風,蘇婉清看著都覺得疼。

“住手!”

蘇婉清紅著眼,跑上前一把將人推開,蹲下身查看起小春的情況。

“小春,你沒事吧?”

小春見是小姐,嗚嗚嗚的哭了出來,幹啞的嗓音,哭起來也是有氣無力。

“姐姐,你的丫鬟打碎了母親的東西,妹妹可不能視而不見,得一視同仁才行,迫不得已罰了幾板子,姐姐可別誤會了妹妹。”

“誤會?”蘇婉清輕輕擦去小春臉頰上的淚,安撫性的拍拍她的手,“小春去的可是偏門,如今為何會出現在母親院子裏,還有母親呢?為何不見母親?”

蘇婉清語氣不善,看向蘇錦繡的目光第一次帶上了目光狠厲。

這時她身旁的丫鬟站出來道:“小姐打算給夫人修整一下院子,我們人手不夠,這才拉小春過來幫忙,夫人去給老爺送茶,還沒回來,大小姐可別見夫人不在,就欺負我家小姐。”

“好一個欺負,背著我把我的人騙來,當著我的面打我的人,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蘇婉清見小春臉色不好,當下也沒了糾纏的心思,叫來婆子就要把小春帶走。

“姐姐此舉,怕是辜負妹妹的一番好意,倒是真記恨我了。”

蘇婉清轉身,向前幾步,抱臂道:“行啊,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麽好意?”

“姐姐,小春打碎東西可是真,如今我急著罰她,也不過就是幾個板子,若這事叫娘,又或者爹知道了,可就不是幾板子的事了。”

二人四目相對,誰也不讓。

蘇婉清冷哼一聲,“妹妹知不知道,那玉可是皇上禦賜之物?”

蘇錦繡面上一猙,錯愕一瞬,眼底的慌亂不似作假,蘇婉清笑了,故意湊近她道:“妹妹可真會挑,用一塊價值連城的四喜玉做局,全天下怕是沒有比妹妹更大方的人了。”

“我……”

“不過你成功了,說吧,想要什麽?小春我是一定要帶走。”

蘇錦繡卻抿唇不說話。

蘇婉清心中腹誹,搞這一出不就為要幅畫嘛,用得著這麽難以啟齒。

就在她耐心快要耗盡時,蘇錦繡開口,“這人怕是不能給姐姐。”

“為什麽?”蘇婉清皺眉。

“因為她打碎了禦賜之物,我要稟報爹娘,等他們發落。”

這是知道自己玩脫了,急著找個頂包的。

蘇婉清咬緊牙,“好,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是小春的打碎的,可有證據?空口無憑,人可不能算是證據。”

“當時那裏就她一人,放玉的地方還留有她的手印,不是她還能是誰?”

“破壞禦賜之物可是大事,不如讓我的人查一查。”

蘇一沐的聲音從後頭傳來,蘇婉清回頭,驚喜的看向來人,“大哥?你怎麽來了?”

蘇一沐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聽說母親院裏出了事,就順道過來看看。”

蘇一沐回頭,院外一群訓練有素的侍衛就跑了進來,不顧丫鬟們的勸阻,執意往裏沖去。

“都等著吧,我的人辦事效率快,一會就會有消息。”

三人並排站在院中,小雪已經去給小春請了大夫。

院中站著的還有丫鬟,正一個個被侍衛帶去問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錦繡的臉色愈發蒼白,沒有人能逃過警衛營的眼睛,各種懸案怪案,對於警衛營而言就是家常便飯。

一炷香後,在丫鬟們錯洞百出的口供中,和現場尚未處理掉的細絲來看,這就是一場嫁禍戲碼。

蘇一沐將細絲遞給蘇錦繡,拉上蘇婉清的袖子,“走了,帶大哥去你院裏,看看你養的魚。”

二人走的幹脆,留蘇錦繡一個人站在原地,手掌慢慢攥緊,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晚上用飯時,蘇錦繡托人來說身體不適,就不來一起用飯了。

她不來,蘇婉清倒是樂得自在,往蘇一沐碗裏夾了好多菜,用行動無聲的表示感謝。

蘇一沐偷笑,還裝起架子來,一副我就賞臉嘗一嘗的樣子。

本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晚上蘇婉清看完小春,回房就打算睡下,小雪端著一副碗走了進來。

蓋子一掀,魚湯的香氣撲鼻而來,席卷整個房間。

蘇婉清快步上前,鼻子湊近聞了聞,“好香啊,今天小廚房居然有宵夜。”

拿起勺子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大勺,吹了吹便送入口中,一入口,蘇婉清臉色就變了,笑容漸漸消失。

“小姐怎麽了,不合胃口?”小言關心道。

蘇婉清攪了攪碗裏的魚湯,問道:“母親親自熬的?”

“嗯,夫人飯後就在熬了。”

她能一口就吃出來並不意外,小安室喜辣,這點府裏上下誰都沒註意,可自從蘇婉清喝了一回小安室熬的湯後,就記住了這個獨特的味道,湯裏撒了胡椒粉和辣椒,這種搭配不難吃,反而還有一種隱隱的上頭。

“母親就做了這一碗嗎?還是誰都送了?”

“夫人就煮了小姐這一碗,還是丘荷親自送來的。”

小雪一邊答著,一邊觀察著小姐的臉色,看來小姐並沒有想原諒二小姐的意思,夫人這般求和,怕是要失望了。

可誰知蘇婉清卻放下勺子,起身重新披上外衣就要出門。

小雪忙跟上,“小姐您這是做什麽?大半夜的您這是要去哪?”

蘇婉清腳下步子加快,“去正院,魚湯根本就不是求和,是補償,母親不想讓爹帶我參加宮宴。”

蘇婉清說的又快又篤定,小雪聽了眼眶發酸,終究是比不得親生的,大夫人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蘇婉清一口氣趕到正院,這裏已恢覆原樣,白日的事仿佛沒有發生過,她四下打量一番,能恢覆的如此悄無痕跡,看來是大哥的手筆。

大哥此舉,既是給蘇錦繡一個警告,讓她以後少耍這些把戲,同樣也是替她收拾了爛局,讓這件事再無發酵的可能。

大哥對蘇錦繡,終究是狠不下心來,做不到真的完全不在意。

丫鬟出來就見蘇婉清站在門口,嚇了一跳,趕忙回去稟報,屋裏的人聽到蘇婉清在外頭,也是驚訝。

待蘇婉清進屋,小安室便貼了上來,握住她的手,一臉擔憂道:“怎麽這麽晚過來,身子受涼了怎麽辦。”

蘇父也道:“何事讓你大半夜跑過來?”

蘇婉清直接道:“爹,你和母親是不是不打算帶女兒去參加幾日後的宮宴?”

此話一出,小安室明顯楞了一瞬,面上浮現出一抹不自在。

“清兒你聽母親說,你身子不好,參加宮宴禮節又多,要打交道的人也多,勞心傷神的,母親怕你吃不消。”

蘇父補充道:“你母親說的是,這次宮宴受邀的還有異國使臣,聽說他們的吉吉公主刁蠻任性,最喜歡在宮宴上刁難人,你就不要去了,萬一又咳血、暈倒,很難收場。”

蘇婉清一臉陌生的看著二人,到底是真為她好,還是想給另一個一次完完全全亮相的機會。

要是換作平常也就罷了,可這一次蘇婉清不能讓,多說無益,她後退兩步幹幹凈凈的跪下。

“還請爹帶上女兒,女兒這回真的不能缺席。”

“行了,清兒一場宮宴而已,沒必要。”

蘇父語氣不可置疑,卻又夾雜著一絲無奈。

大女兒很好,只是身子太弱,就算嫁入高門又有幾年主母活頭,還不如培養二女兒,只是大女兒太過耀眼,兩者一起高低立見。

蘇父也是有私心的,他想讓蘇家的女兒優秀,將來好成為他穩固權利的手段,可蘇婉清的身體就像顆定時炸彈,自從蘇錦繡回來,他就不止一次想,要是能把大女兒的頭腦和皮囊都給二女兒就好了。

蘇婉清在地上跪著,倔強的不肯起來。

蘇父從一開始的好言相勸,到最後直接摔杯子走人,離開前還命人將蘇婉清關起來,一直到宮宴結束,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她出來,包括蘇一沐。

蘇婉清是被小雪扶回去的,就跪了這麽一會,膝蓋就入了寒,走起路來有些疼。

小雪替蘇婉清不平,“老爺和夫人太過分了,小姐又沒犯錯,怎麽能這樣待小姐,一定是二小姐在背後挑唆,她還是小姐您親自接回來的,不成想竟接回來只白眼狼。”

小雪越說越激動,蘇婉清擡手制止,輕輕搖了搖頭。

這次她沒哭,因為有的人天生就不用爭,被偏愛的總是更勝一籌,她爭不過,也不想爭,因為爭來的愛,一文不值。

蘇婉清回到院子後便睡下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做了個決定。

宮宴去不了,但藥方一定要送出去,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百姓們痛苦煎熬,自己卻毫不作為。

次日清晨,一封密信由小雪帶出府,交到京城最大的醫館掌櫃手中,掌櫃一看信封便會意,來到裏屋交給了醫館背後真正的東家。

而她與沐雲舟的相遇,起是一次意外,終是一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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