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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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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家家乞巧望秋月,穿盡紅絲幾萬條。”

乞巧這日,蔣燃羽一大早便拉著子謙在院子裏接露水。

子謙瞇著眼睛,哈欠一個接一個:“小姐,幹嘛一大早就在這裏拿著竹筒接露水啊?現在還有些涼呢!”

蔣燃羽用亮閃閃的眼神看著葉子上的露珠:“子謙,乞巧這日的露水不同於往日,抹在眼上和手上,可使人眼明手快,若是用來洗發……”

子謙搓了搓胳膊:“洗發如何?”

“可以早日尋到如意郎君。”

蔣燃羽說這話時想著李澤此時會幹什麽,已經起床了吧,是在吃早飯嗎,早飯合不合胃口……

“哦,那小姐可得認真接……嗯?小姐有如意郎君啦!”

“哎哎!落下去了……哎呀!浪費了一滴。”

“一滴而已,這還有好多呢。往年不見小姐接過露水,怎麽今年這麽上心?”

蔣燃羽佯裝沒聽到。

子謙用看透一切的語氣說:“若是真有心上人,接露水有什麽用,自然是去找他啊。”

“去找他?”

“對呀,可以問問少爺,他在哪個村子裏,家裏都有有些什麽人。”

蔣燃羽若有所思:“哪個村子……你怎麽知道我……”

“我當然知道小姐在想誰了,不然小姐田假那日幹嘛去給還未走的李澤送吃的,還精心打扮了好久呀!”

“那不許跟我哥說!”

“好,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你別說,李澤那個人好像一直脾氣很好的樣子……”

蔣大狀吃完早飯慢悠悠地往後院走:“燃羽,你在這兒啊。剛剛早飯也沒看到你,以棠給你單獨送過去了。”

蔣大狀看著妹妹和子謙在往外搬衣服和書籍:“這是我的書?你們都搬出來啦?”

子謙:“小姐說今日乞巧,什麽開天門、曬蛀蟲。”

“是天門洞開、龍王曬鱗,這樣書籍衣服就不會黴變了。”

蔣大狀:“你餓不餓,要不先去吃些東西。”

蔣燃羽提著裙子跑過來:“哥,”晃著蔣大狀的胳膊,“要不你再跟我吃一頓吧。”

蔣大狀做好心理準備開口:“你……把我的書弄壞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想跟我哥一起吃個飯罷了。”

“那你剛剛不來吃早飯……”

蔣燃羽挎著蔣大狀的胳膊往屋裏走:“哥,你說今年的鄉試誰最可能中解元啊?”

“你還關心這個呢?我跟你說,潦水村有個叫張郁的,雖然平日不怎麽來上學,可他寫的文章確實可圈可點,爹也很看好他。”

“那他都不來上學,想來也不怎麽把鄉試放在心上嘛!”

“說到能參加鄉試,還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的,那個李澤還挺用功的……”

“李澤,他是誰啊?比我哥還厲害嗎?”

“也是潦水村的罷了,他……”

蔣燃羽打斷他的話:“潦水村,聽名字就很偏僻!”

“就在北邊。哎呀,反正你這輩子又不會去那麽遠的地方……”

日懸中天,李晏秋把今日要送去藥鋪的藥按順序裝在背簍裏,好像裝不下……

張郁背著個大的竹簍遠遠招手:“晏秋!”

“我娘讓我去縣裏買些東西,正好你要去送藥,我們一起去吧。”

張郁卸下背簍,裏面放著雕刻好的兩個小人:“我刻好了,這是報答晏秋姑娘妙手回春、拯救張郁的謝禮。”

李晏秋看著裝不下的草藥有些心煩:“張少爺,你不是早就好了,白白浪費了藥材。”

張郁有些慌亂,不是你說好了是好事嗎?

“晏秋,我錯了,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來背這些藥吧。”

李晏秋雙手叉腰:“那你放進去吧。”

張郁笑逐顏開地答“好”。

晏秋回屋裏把木頭小人放好,再出來的時候草藥已經有條不紊地躺在大背簍裏了。

張郁試圖擋一下正午的太陽,在南北向的路上就得走在前面。

“你幹嘛跟我搶路?”

張郁:“一前一後,方便往來的路人經過嘛。”

“這個時間哪有那麽多要過路的人。”

李晏秋走到左側去,張郁又擋在她前面。

李晏秋扶著背簍踩他的鞋……

經過楓林時,葉子已經由綠變黃。

到藥鋪時,顧員外也正好在裏面查賬:“長生藥鋪,您要……李姑娘!”

看到是李晏秋,顧員外兩眼放光:“李姑娘有些時日沒來啦!”

李晏秋:“顧員外好呀,這陣兒秋收,沒得空過來,不過這次的草藥可是多了些。”

“李姑娘快坐,李姑娘的草藥自是一等一的好,有多少我這長生藥鋪就收多少。”

張郁把背簍放下:“晏秋,我先去個別的地方,一會兒就回來。”

李晏秋:“那我在這裏等你。”

藥鋪的夥計照單清點藥材,顧員外問著李晏秋附近村裏有沒有能人異士。

張郁果然很快就回來了。

“顧員外,我們就先不打擾了。”

“應傾謝女珠璣篋,盡寫檀郎錦繡篇。”

未至夜晚,縣城的街道上已然熱鬧非凡了,五步一個茶百戲,十步一個磨喝樂,還有流動的巧果攤,張郁剛才去的那個賣鐲子的攤子當真是不起眼。

所謂“磨喝樂”便是自前面幾個朝代就開始流行的小泥偶娃娃。

李晏秋看著十分虔誠的泥偶娃娃:“還挺可愛的!不過是泥做的,若是一冷一熱就會變形了吧。”

張郁背著空背簍跟著。

李晏秋在下一個小攤上買了巧果:“今日我請你吃!還有什麽想吃的,都包在我身上。”

“晏秋姑娘真大方。那我還想要個花燈。”

“現在天還亮著,等月亮出來了再買也不遲,有沒有別的吃的之類?”

李晏秋看張郁只是笑吟吟地看著自己,緊急開口:“沒有就算了。”二人繼續前行。

李晏秋:“哇!這西瓜還能刻出花兒來!”

張郁腹誹:不過如此,我也可以。

一排魚骨燈在二人身邊經過,裏面的燈光並不明顯,只是魚尾扇起的風撲到李晏秋臉上。在夕陽下,吹簫聲、鑼鼓聲、雜耍聲,蓮花燈、兔子燈、魚骨燈,無人能躲過這能聽到能看到的五彩斑斕的街道。

“晏秋,我們回去吧。”

“你的花燈不要了嗎?”

“我們出來的時候是正午,沒帶什麽衣服,晚上天涼了,先回去吧。”

“也好。”

李晏秋拿過張郁手裏的糖畫,二人並排向北走去,身後是搖著尾巴游走的魚骨燈。

行至楓林,暮色四合。

李晏秋:“果然有些冷了。那是個人嗎?”

張郁順著看過去,樹幹旁邊似乎蜷縮著一個姑娘,看衣著打扮不像是村子裏的農家。

李晏秋拉著張郁的手腕,屏住呼吸靠近。

坐在地上的那人低聲啜泣。

李晏秋:“你還好吧?”

地上的人擡起頭,臉色白皙,面容姣好,剛剛哭過的睫毛翕忽扇動,看清李晏秋後搖搖頭。

李晏秋蹲下來:“你迷路了?”

蔣燃羽不知道該不該說迷路,想想還是點了點頭。

“你別怕,現在只是天黑了些,除了沒有太陽,和白天並無不同,你看,還有月亮呢!”

蔣燃羽看著天上半圓的月亮,張郁看著他的月亮。

李晏秋就像小時候小姨哄自己那樣安慰蔣燃羽。

蔣燃羽站起來:“我出來的晚了些,是第一次來這裏,不知道這潦水村具體在哪兒,只知道應該是往北走……”

李晏秋細聲細語:“你也去潦水村啊,我們就是潦水村的,不過,我從來沒見過你啊。”

蔣燃羽用眼神問“你見過她嗎”。

“沒有沒有,我從未見過她。”

“我是找李澤……”

李晏秋疑惑:“李澤?”

這潦水村就一個李澤吧?從未聽李澤說過有什麽要好的朋友。

李晏秋:“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蔣燃羽,叫我燃羽就行。”

“你好,我叫李晏秋。應該是你說的李澤的姐姐。”

“姐姐……”

張郁扭頭看別處,接著看到李晏秋雙手扶著另一邊的人,只得暗暗嘆氣,時不時扯一下李晏秋的衣角:“這裏有個小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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