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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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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情

如水的月光灑在這個靜謐的小院子裏。

蘇桐站在一棵桂花樹下,雙手背在身後,凝視著空中的月亮滿腦子都是秦秋雅的事情。

剛剛吃過的肉丸子很好吃,他還是小的時候在宴席上吃過,這麽多年再也沒有舍得吃過這種肉丸。

秋雅姑娘不僅僅把自己的一切獻給了自己,毫無保留的獻出了一切,她的心中也裝著他的家人,不然怎麽會帶來這麽多解饞的美食?

他這是走了什麽運呢?

以她的條件找個什麽樣的找不著?關鍵他還是結過婚的。若是知道生命中可以遇見秋雅,任憑孫青袖家裏再好的條件,給再多的肉他也不會結婚的。

現在已經結婚了,該怎麽處理呢?

這個秦秋雅從來沒有問過他家室的問題,想必知道他可以處理的很好,他更不能傷了秋雅的心。

此時的蘇桐看到其他任何一個姑娘都覺著是俗氣的,唯有秋雅在他的心中就是仙女一般的存在。

他又想到了他身上的那條蠱,是從蕭睿的身上,他心甘情願的引到他的身上的。當時說另一條蠱在一位侯府的千金小姐的身上,難不成這位小姐就是秦秋雅?

他楞住了。

她愛上他,完全是因為情蠱的緣故?這樣想,他禁不住渾身戰栗。很短的時間,他便想通了,即使是這樣也沒有關系,只要她想著他。

他便可以飛黃騰達。

那晚,他上床的時候美滋滋的,他的心情很好。也沒有回孫青袖住的那間屋子,而是住進了柴房裏。

現在他和孫青袖分床而睡了。

蘇桐興奮的過了頭,翻來翻去的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他一閉上眼睛就做夢,所有的夢都是關於他和秦秋雅的。

他夢見他和秋雅結為了夫妻,他考上了狀元,紅袍加身,成了當朝一品宰相。那之後的生活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他在夢中笑醒了。

就在他憧憬著未來美好生活的時候,他聽到了院子裏傳來的‘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聲音沈重,有些虛弱。

蘇桐仔細辨別了一會,應該就是孫青袖的腳步聲。這麽晚了,她到院子裏做什麽?難道是去茅廁?

茅廁在後院子裏,她拐進後院子就可以,不必在前院子繞行啊?

他睜開了眼睛,只要聽到有關孫青袖的一切,他便沒有了興致。現在已經和孫青袖這樣了,該如何擺脫她呢?

他現在就像是扔一件舊衣服一樣的嫌棄孫青袖了。

想到秦秋雅嬌美的容顏還有她那白玉一般的身子,他覺著自己真是白瞎了這個人,竟然和孫青袖這種下等的村婦結尾了夫妻。

想到了孫青袖,他內心裏竟然感到一陣惡心。

基本上在院子裏走了幾步,便漸漸地遠去了,像是朝著院門的方向,後來有輕微開門的聲音。

再後來是輕輕地關門的聲音,而後腳步聲漸漸地遠去,直到再沒有了動靜。

蘇桐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個孫青袖出門了,而且是出去了。

這三更半夜的她要去做什麽?

去跳河嗎?

若是這樣就好了,省的和離了。蘇桐便又心安的躺在了床上。可是躺了一會,實在心不安。這孫家明天要是來要人,他去哪裏找呢?

到時候說不起道不明。豈不是砸了他美好的前程?

他越想越覺著不能不管。若是留下一個虧待發妻的名聲,他再娶都受牽連。秦秋雅必須進門,但是孫青袖必須離開。

離開有離開的法子,而不是如此。

這樣想,他又從床上坐了起來。本就是和衣而睡,此時快速的穿了鞋子便跟著追出來了。

孫青袖一天多沒有吃東西了,之前本就吃得不飽,此時她餓得難受。覺著大家都睡著了,本是打算去柴房找點吃的。可是蘇桐睡在裏面。

她無奈,餓極了的她,打算走出去,看看誰家還沒有睡覺,要點吃得。

孫家就在不遠處,孫青袖能過去嗎?

尤其是天色已經這麽晚了,爹爹明天還要去集市賣豬肉,這個點恐怕早就睡下了。再說了,這個時間回去說什麽呢?

爹娘這段日子還能安生嗎?

她便繞開了回娘家的路線。

整個清酒村之前她幫過的人也不少,大家見面的時候說話也很熱情,很客氣。看似是處得都很好的樣子。

可是此時真正想找點吃得,她第一個竟然想到了冷月心。

她自己都感覺奇怪,她曾經把她當做情敵,曾經拿著棍子沿街罵她,曾經希望她過的不如自己。

可是自己真正有難處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她便順著蘇家門口的那條小路直奔著村西頭來了。

此時的村莊靜悄悄的,偶爾幾聲犬吠,大概是聽到腳步聲熟悉,很快便不再叫喚。

孫青袖努力加大步子,她想快點走到村西頭。可是這是她想走多塊就走多塊的嗎?每一次加大步子,她都有一種眩暈的感覺。像是隨時都會倒掉。她不得不把步子穩下來。

不僅僅是這兩天沒有吃東西,而是馬采花和蘇紅打了她一頓,沒輕沒重的打,有時候直接抓住頭發摁在地上。再加上情緒不好。她走路很慢很慢。

幸虧夜風的吹拂,使她的頭腦清醒了很多,給了不少力量。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可以到冷家的院子那裏。

冷家的陽光房裏,經常會有很多人。

有時候農忙的季節,大家白天幹活,幾個精力旺盛的,便晚上坐在陽光房裏打葉子牌。

這都是蕭睿做出來的,專門給冷玉強在家裏消遣的,並教會了他幾種打法。馬采花也會了。

總不能兩口子玩?

後來很多人都會了。這一會便上癮了。有時候在陽光房裏玩很久。

冷玉強的前半生從來沒有這麽瘋狂玩過,現在家裏的日子舒坦了,這老兩口幾乎完全放飛了,盡情的玩。

也熱情的對待鄰裏。

以至於這個點了,冷家門口的那個陽光房裏還有幾個人在打牌。

陽光房裏有茶水,還有點心。孫青袖在門口站了一會,看著那冒著熱氣的茶水,使勁地咽了一口唾沫。她很想進去喝一杯,但是在這些山裏人面前,她又不能表現出沒出息的樣子,不然明天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清酒村。

馬采花回家不知道又怎麽罵她呢。

所以她站在那裏沒有動。

陽光房裏有位婦女,磕著瓜子,不經意的一個轉頭看著站在外面的孫青袖,似是嚇了一跳。她站在窗口看了一會,才看出那個熟悉的身影,禁不住叫了一句道,“是袖嗎?”

孫青袖使勁地點點頭道,“大嬸子,是我。”

那位婦女一聽說是蘇秀才家的,便推門走了出去,看著站在那裏略顯憔悴又捂著肚子的孫青袖,禁不住問了一句道,“你怎麽了?”

孫青袖使勁地咽了一口唾沫,努力鎮定自己,對著那位婦女道,“大嬸子,月心在嗎?我聽說她會看病,那方面的,我有些不舒服,想在她這裏拿點藥。”

這都是孫青袖瞎編的,也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她為什麽深更半夜的一個人過來看病,不好意思。年輕的女人臉皮薄,大家都可以理解。

潘金花最近也經常在街上閑坐。在馬采花吹噓她兒子蘇秀才的時候,馬采花也會誇一誇他們家的閨女,尤其是冷月心。

最近冷月心去青雲山頂給侯府家的公子治病的事情,就是潘金花高興的時候說出去的。

周圍的那些山民一個個目瞪口呆,禁不住道,“月心什麽時候學的醫呢?怎麽現在都會看病了?”

潘金花笑笑,道,“據說在青雲山上拜師了,師傅醫術很高明的。只不過那個丫頭不願意說而已,都學了很多年了。我的病不就是她治好的嗎?”

潘金花這些話,一半是真,一半純粹就是自己瞎編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月心忽然之間就會治病了。但不管怎麽學會的,總歸是會了,這是好事。她的老毛病確實是月心弄好的。

月心既然會治病,來求月心治病的人很多,月心基本上都會幫忙,但是賣的最多的就是那些藥糕。

一般的郎中都是白胡子的老頭,女郎中很少,尤其是月心這種,號一下脈皆就知道吃什麽的,少之又少。況且吃得都是糕藥。

所以十裏八村來找月心看病的很多,尤其是女人。

那方面的不舒服的都來找她了。有時候不孕不育的也來找她,月心也無奈了。這種病她還真不會治。

她只是讓那些婦女放松放松,吃點調節內分泌的糕點,有幾個還真的懷上了。

這月心的名聲就這樣打出去了。

當孫青袖出現在冷家的門口,說是治那方面的病癥的時候,那個婦女一點也沒有懷疑,只是看著她的狀態,很惋惜的嘆息一聲道,“年紀輕輕,病的很重啊?看你走路都飄著了。”

孫青袖只是尷尬的點點頭,她現在餓啊,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但是她還必須硬撐著。

“今天可不巧了啊?月心去青雲山頂,據說給哪個大官的娘子治病去了。”那位大嬸有些遺憾的說著,並安慰道,“要麽你等,要麽就讓你的婆婆帶你去鎮上的百草堂看看,看你還挺嚴重的。”

孫青袖尷尬的笑了一下,再不敢多說,找了個理由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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