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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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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嬰

老婆婆本來一個人在這裏生活挺好的,若不是月心突然闖進來,她怎麽會暈倒?

此時就是讓她走,老婆婆沒有醒來之前,她覺著自己也不能離開了。

老婆婆在這種地方昏睡著,只有她一個人,萬一要是來了猛獸或者毒蟲之類,老婆婆豈不是無法對付?

這樣想,她便退回來了。

把老婆婆抱進了山洞裏。

還好,外面寒風瑟瑟,冰天雪地,這裏的洞府卻稍微有些溫度,但也不是春暖花開的那種感覺。

偶爾住幾晚還可以,若是一直住在這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洞府裏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只有一堆光滑的石頭像是堆成的床。老婆婆在這裏住的年頭確實不小了,看那些打磨的光滑的石塊就可以看出來。

她把老婆婆抱了上去。

她環視了一下這間空蕩蕩的山洞,除了那張堆成的床,便是石頭累成的石桌子了,還好,足夠大。可以坐下三四個人。旁邊圍著幾個石凳子。

石桌子上面幾個石碗,還有柳條編成的小筐,樹枝做成的筷子。不遠處有石盆、還有鍋竈。鍋竈上面是石鍋。若是簡單的吃飯,在這裏住幾天還是可以的,若是常年生活在這裏......

月心禁不住嘆息了一聲。

可是,婆婆年覆一年的在這裏生活,真是很艱苦。

這麽多年,若是說她的娘親的日子過得很艱苦,幾乎沒有吃過飽飯,那這個老婆婆呢?這麽大的年紀了,不知道怎麽進了這座山洞,大概多年不再出去。

想說話,連個人影也見不著。

吃飽飯更是不可能。

這樣一比,忽而感覺他們曾經在清酒村的日子依然是幸福的。若是她願意,她想把她帶出山洞。

她不可能孤單單一個人?

她肯定有家人,只是找不到她而已。

這樣想,她心中便放松了很多,打算做點湯給她喝。她背簍裏還有很多幹糧和糕點,應該夠吃幾天的。

她出門的時候,特意多拿了很多的幹糧,萬一要是碰上蕭睿呢?正好來這裏,背簍裏的那些幹糧也用上了。

山洞的後面便是一片清泉,水大概是從上面流下來的,嘩嘩的響著,濺起一串串水珠,晶瑩清澈。

月心走過去,用手捧起來喝了一點。

泉水甘冽、清甜,水質極好。

她剛剛摸了一下老婆婆的額頭,只是暈過去了,睡一覺或者吃點熱飯就好了,沒有什麽大礙。

就在她站起來打算幫婆婆弄點吃的,她的頭猛然間一暈,而後便跌落在床邊。

老婆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滿是譏諷的看著她道,“來我毒花谷,還能全身出去?我碧眼飛狐江湖的名頭可不是叫著玩的。”

她從床上下來,打算把月心扔出去。就在她的身子接觸月心身體的那個瞬間,她的身子熱乎乎的,她只是暈了,不是毒死了。

她瞬間怔在了那裏。她有多年沒有出谷了,最後一次把毒藥放出去,是給了侯府的那位妾室。害的她喪失了她所有的功力。她躲在這裏十五年了。

沒想到谷外隨隨便便進來一個丫頭都可以解了她的毒了。她一般不使毒,使毒則無人可解。

她疑惑的是,這個丫頭自進入毒花谷就中了她的毒,竟然還喝了她這裏的水,根本沒有死,只是暈了過去。

她試探性的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她的唇角一抹輕笑。這不就是十五年前給她功力的那位姑娘嗎?她竟然還活著。

“真是天助我也!”碧眼飛狐伸出一掌打算取了她的功力。可是她十五年前的功力就廢了,根本沒有能力取回來,除非她自願給她。

就在她想不出其他方法的時候,月心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碧眼飛狐一下子竄到穿上,裝作昏睡的樣子。

月心扶著自己的腦袋,滿臉的疑惑,道,“奇怪,剛剛不是給婆婆做飯的嗎?怎麽暈倒了?”

她沒有多想,便站起來朝著石桌子那邊去了。

她用石盆弄了些水放在石鍋裏,又從背簍裏找了些野菜,外加了幾顆草藥,就這樣熬了一鍋熱湯。

湯熬好了,老婆婆依然沒有醒來。

怕不是出了什麽問題吧?

月心坐在她的床邊,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摸索了半天。老婆婆常年住在這裏,身子已經虧損的厲害。

若是再不出這個山洞,恐怕以後的身子會很危險。

她又摸索了一下她的脈搏,為什麽她的脈搏如此紊亂?一般人要麽弱,要麽強。但不會亂。

到底是什麽情況?

就在冷月心疑惑不解的時候,她悠悠轉醒,睜眼看著月心。

月心有些驚喜的看著她道,“婆婆?您醒了?”說完,她轉頭看了一下鍋竈的地方,聲音很溫和的道,“婆婆,我燒了點熱湯,您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老婆婆沒有說話,沒有說同意或者是不同意。

月心轉身去了鍋臺上,拿了那只洗凈的石碗,盛了一碗熱乎乎的熱湯。然後坐到她的身邊,一勺一勺的餵到她的嘴裏。

她並沒有拒絕,月心餵她,她就喝。

大概是真的餓了,或者是身子真的身子很虛。

一碗熱湯下了肚,她的精神狀態明顯好轉。但依然是蔫頭耷腦的樣子。月心去石桌上把那個油紙包拿了過來,裏面有幾個熱乎乎的包子。這是她出門的時候,潘氏偷偷塞到她背簍裏的,她也是翻野菜的時候才發現的。

放在竈臺上熱了一會,此時依然包在油紙包裏。

在月心打開肉包子的那個瞬間,老婆婆的視線便如同被磁石吸引了一般,緊緊地鎖定在了那個毫不起眼的油紙包上。

一個熱氣騰騰的肉包子,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她的面部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在月心打開油紙包,露出肉包子的那個瞬間,她的目光就像是久在沙漠中行走的人忽而發現了一片綠洲。

月心把肉包子放在她的面前,示意她拿著吃。

她雙手顫抖的接過了那個肉包子,而後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肉汁順著臉頰緩緩地流淌下來。她顧不得擦拭。再次咬了一口.....

兩個肉包子下肚,她仿佛還有些意猶未盡,不停地咋著自己的舌頭,眼睛時不時瞟一眼那個空了的油紙包。

月心尷尬的笑了一下。

月心沒有張口說話,她自己便長嘆一口氣,緩緩地道,“我當年可是京城一戶大官府上的座上客,也是江湖響當當的人物。若不是因為那一次生出的貪念,我怎麽會淪落至此?我落到這般田地,沒有一個人管過我.......”

月心沒有聽懂她說的是什麽,但是知道這是她對往事的怨懟,她還沒有放下過去。或者說這麽多年從未放下。

這些應該和她是沒有關系的。

她便溫聲安慰道,“婆婆,外面到處布滿了瘴氣,還有毒蛇出沒,不會有人到這裏尋找。我若不是尋找一位朋友,加之我對草藥熟悉。這個地方我也不敢進來。”

那位婆婆只是稍微的楞怔了一下,像是信了月心說的話。

但她依然繼續道,“當年我在一個武林山莊做燒火丫頭,那位大師因為中毒生命垂危,危機時刻,只得把內功傳於我。武林山莊的人早就覬覦大師的內功心法。他們紛紛追殺我。我從武林山莊逃脫,用不同的名字浪跡於江湖。江湖上的人用的最多的便是‘女飛賊’,有時候也叫我‘碧眼飛狐’。後來我躲到了京城一大戶人家裏做灑掃丫環。”

說到這裏,月心倒了一碗熱水給她喝。

她接起來潤了潤嗓子。之後把石碗遞給了月心。就在月心接過碗的那個瞬間,像是突然之間被什麽蟄了一些,有些淡淡的痛。

她摸了一下後背,又沒有發現什麽。

碧眼飛狐蜷縮在床上微微的笑了一下,她給她下了蠱,一下子就成功了。

月心全然不知。

她對她說的這些話並不感興趣,她只是一個鄉下的丫頭,長這麽大都沒有出過大山,外面的事情也和她沒有關系。

反正待著也是待著,她願意說就說吧,月心也沒有去打擾她。

老婆婆只是喝了口水,便又繼續道,“當時我們接的那單生意是尾追一位孕婦,只要殺掉她生下的孩子就可以。”

月心怔了一下,禁不住道,“堵截孕婦,還用你們這些江湖高手?一般的家丁不就可以了?”

老婆婆搖搖頭道,“哪裏有你想的那麽簡單?那位孕婦懷了雙生子,又是官宦人家的姬妾,身邊少不了士兵和會些拳腳的,若不是我們這些江湖人出來,他們怎麽會得手?”

月心再次給她餵了一口水,這時她不再伸手,而是任由著月心餵她。

之後便繼續道,“追到青雲山一帶,那位孕婦在一座廟裏生產,當時產下的確實是兩個女嬰,我抱走了一個......”

老婆婆說到這裏的時候,尤其是她提到青雲山,月心的腦中便一個激靈。這不就是青雲山嗎?沒想到老婆婆講當年的江湖故事,還有她知道的部分。她便提高了註意力,仔細的聽著後面的故事。

不知道為什麽,當老婆婆講起那座廟宇和那個孕婦的時候,月心的腦海中竟然不自覺的現出青雲觀和那次遇到的那個侯夫人的故事。她感覺那個孕婦好像就是那個侯夫人。這也是她認識的唯一一個官宦家眷,而且是和青雲山有關的。

只是她沒有吭聲,而是仔細的聽著後面的話語。

“我抱走了那位女嬰,本想找個山谷扔下去。可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感覺我渾身抽搐。武林山莊的人已經從嬰兒身上下手,早就下了毒。我中毒了,和那位大師的毒是一樣的。即將毒發身亡之際,我為了保住性命,把所有的功力都給了那位女嬰。那位女嬰必死無疑,而且是很慘......”

冷月心靜靜地坐在那裏,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而看著她道,“婆婆傳了那麽多功力給她,若是那位女嬰活著,必是武林高手?”

那位婆婆使勁地搖搖頭,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怎麽可能?我把功力傳給了那位女嬰,周圍的那些武林山莊的人沒有一個敢過來拿的,因為那個女嬰的身上早就有奇毒了,他們若是貿然過來,必被毒死。料想那個女嬰活不了,他們一腳把我踢下了山谷,我就到了這裏,至於那名女嬰恐怕早就死了。”

冷月心神情凝重的聽到這裏,也配合的點點頭道,“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在青雲山生孩子......”說到這裏,她猛然間怔了一下。

她可就是在青雲觀生的,她生下來的時候體質較弱,一直是靠著青雲山的那些毒草維系著生命,一直喝到十歲,直到現在也喝。

難道那個女嬰就是她?

絕對不可能。

冷月心想到這裏竟然冷笑了一下,她本是想扶起老婆婆的手,猛然間頓住。這位婆婆本不是善類。

當年為了錢,連孕婦也殺,而且還有一個剛剛出生在繈褓中的嬰兒都下的去手,算得上心狠手辣。

她把這樣一個人弄在家裏,豈不是引狼入室,養虎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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