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他們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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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他們在幹什麽？
……
慶典時, 矢歌澄就一直心緒不寧。
羽仁淩真的能憑那麽簡單的手段，詐死成功嗎？
怎麽想都不太可能……可他也沒必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慶典結束後，矢歌澄就匆匆回到暗道, 但是她沒進去, 就被攔住了。
“現在不能進去，下面發現了外來者, 正在清理。”
矢歌澄心臟重重一跳，她直接問道：“那個羽仁淩，不是死了嗎？”
“不是他。”
不是他……
“是那兩個小鬼？還沒抓住嗎？”
“也不是, 別問這麽多。”
矢歌澄點頭, 然後裝作隨意地問：“羽仁淩怎麽會跑到那邊的機關去？你們確定他死了嗎？警方的顧問，要是跑了，麻煩就大了。”
她得到了答案：“看守他的老八不知道跑了去了……不過人確實是死了, 現在屍體還在下面。”
矢歌澄瞳孔收縮了。
屍體還在下面？
羽仁淩想詐死, 精髓就是利用這些人沒時間靠近細查，而瞞天過海啊！
雖然不知道他詐死的下一步要怎麽做，但怎麽可能把“屍體”留在下面, 任這些人檢查？
……他不會真死了吧？
“你去準備儀式，別管這麽多了，儀式不能出錯！”
矢歌澄應了聲，轉過身去，表情就冷了。
……
宮川淩推開通風口的蓋子, 灰頭土臉地鉆了出來。
“咳咳。”他低咳了兩聲, 隨後站直身體，整理下衣服, 氣質變得傲慢。
黑色的西裝套裝，昂貴奢華的領帶, 再配上那張帶了□□後的中年面龐，現在的他活脫脫是掌管哪個財團的富豪。
宮川淩轉身，把通風口的蓋子合上，裏面躺著的人，也就一點點被遮住了。
宮川淩現在已經出了暗道，在神廟當中。
他離開這處，往外面走去，剛剛轉出兩個轉角，就看見一個矮個的男人著急地東張西望，口中還在喊著“西川先生”。
宮川淩走過去。
他的身影立刻引起了那人的註意：“西川先生！您去哪了！其他人都入座了！”
“四下看看而已。”宮川淩走過去，“走吧，我們也趕緊過去。”
“西川先生！”男人擋在他面前，左右看了看，小聲說：“巫女答應了，等儀式結束了，她就會去酒店房間找您。”
“還是您厲害，巫女又怎麽樣？還不是只能乖乖任您擺布。”
宮川淩瞥了他一眼。
男人自以為懂了，得意地笑著說：“西川先生，您放心吧，巫女身邊那群人，我已經買通了！本來他們是不同意的，還放了狠話，說巫女是海萊島的核心，無論怎樣都不能動！但是，哈哈，我把您說的數額一亮出來，那兩個人就立馬變臉了！”
宮川淩的唇角輕輕翹起，像是心情不錯：“畢竟我們西川集團，別說日本，放眼整個世界，也是排得上名的。”
“是啊！西川先生肯要那個小巫女，是他們的福氣！”男人立刻拍馬屁道：
“前幾年矢歌家的那個巫女也是，還不是多出點錢，就給人睡了！居然還在您面前裝清高！這點小把戲，您看得過眼，就當個笑話了！看不過眼，真的換個巫女又怎麽樣？”
宮川淩往外走，“好了，別亂說，巫女的血脈，還是得矢歌家的。”
男人擠著眼睛：“先生，要是你想，下一代的巫女，不就有西川家的一半血脈了？”
兩人邊說話邊走，雖然聲音小，但是意外從前面經過的人，還是聽見了。
西裝革履的男人回頭，肅穆莊嚴的臉上閃過冰冷怒氣：“你說什麽？！”
宮川淩身旁的矮個男人，當即住嘴了。
但前方的男人，根本沒有在意他，只是盯著宮川淩：“西川元，平時玩玩也就算了，連巫女的主意你都敢打？”
宮川淩挑眉，完全是有恃無恐的姿態：“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要是海神生氣了，以後的祈願儀式都沒用了怎麽辦？我的願望誰來實現？？我需要的……我的病誰來治好？！”西裝男人大怒，上前兩步抓住了宮川淩的領帶。
宮川淩認識這個人，無論是新聞媒體，還是報紙期刊上，都報道過他。
是一個在商界相當有影響力的大人物，因為樂善好施，名聲很好。但是患有嚴重疾病，曾經花重金尋找過願意捐贈腎臟的人，不過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
“別擔心，”他用相當漫不經心的語氣說：“上一任巫女，也不是幹凈的。”
而這幾年，實現願望的人卻越來越多。
西裝男人楞了下，隨即，才放開宮川淩，臉色好了不少。
“西川，你參加過很多次祈願儀式嗎？”
宮川淩沒說話。
旁邊的矮個男人識眼色的回答了：“西川先生已經參加過三次儀式了！另外，出野先生，希望你的態度放尊重點，認清楚你在說誰說話！”
西裝男人沈默了下，道歉了，隨後走開了。
宮川淩在身旁男人的指路下，找到了祈願儀式的位置。
寬闊明亮的大廳，像是某個高檔酒店的宴會廳，難以想象這會是神廟內部的某個房間。
剛一進去，宮川淩就看見了大量等待儀式開始的人群。
他們和普通的游客不同，從身上的名貴衣服、到氣質談吐，都透露著上流人士的氣息，不少面孔，都能在電視上看見。
矮個男人殷勤道：“您的位置在這邊……”
他邊往前走指路，邊回頭看宮川淩，卻見後者臉上掛著一抹笑容。
那笑容和剛才一樣，他卻莫名感到種寒冷的殺意，手腳冰涼，僵硬在那。
但很快，頂頭上司就收起了笑，那抹殺意像是他的錯覺般，沒有了丁點痕跡。
矮個男人等其坐下了，才猶豫著問道：“西川先生，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他緊張地猜測起來：“儀式還有十分鐘才開始……我現在就去讓那些人提前！哪有您等他們的道理！”
宮川淩稍微擡頭，就能順著座位，看見一張張正義淩然、活躍在慈善界飽受推崇的臉。
海神真的存在嗎？
向海神許願，真的能實現願望嗎？
這些人——真的是在向海神許願嗎？
“不，十分鐘，我等得了。”他說：“我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驚喜。”
驚喜？矮個男人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問，他站在宮川淩旁邊，等待著儀式的開始。
還剩五分鐘時，矢歌澄走了進來。
巫女在外人看來，是神秘而尊貴的，外來者幾乎都對她抱有敬畏之心，本地人雖然不滿她之前的逃跑行為，但也不會太過分。
但這裏的人，雖然同樣用熱切的目光看著她，眼底卻都是冷漠，沒有一個站起來。
“快點吧。”
“趕緊開始啊！”
矢歌澄溫聲說：“稍等，儀式馬上就會開始，請大家檢查下儀式用具是否完好。”
她走到宮川淩旁邊時，稍稍點了下頭，溫柔的註視了他一秒。
宮川淩卻在那雙如水般純凈的眼眸深處，看見了厭惡和殺意。
他沒回應，按照人設，有些嘲諷地回望著。
矢歌澄像是沒感覺到難堪，很快經過這間房間，走向了裏面。
在矢歌澄走後，屋內不少人都坐不住了，一道道急切渴望的目光，有如火苗，點燃了屋內的空氣。
他們每個人的座位前，都放有一碗清水、一個筆記本電腦，而這些東西旁，站立著各自的紙人。
“我約好了毛利先生……”
“三秋小姐，老爺早就給你定好了位置。”
外面忽然傳來兩道聲音，所有人都望過去，就見一個人拉著一位氣質高貴的女性走進來，那女性的黑發盤著，年紀不到三十歲，此刻眉毛皺著，看起來不太情願。
“三秋小姐，現在外面人太多了，你結束後再去找毛利先生吧。”
三秋小姐掃了眾人一眼，抿抿唇，“位置在哪？”
她同行的人立馬笑了起來：“這邊這邊……”
三秋小姐坐下後，就沒人在意他了。
或者說，現在眾人的註意力，早就不在這上面了。
三秋小姐坐在宮川淩旁邊，坐下後，就拿出手機發消息，宮川淩用餘光看見了，她在給備註“偵探-毛利小五郎”的人發消息：
【抱歉啊毛利先生，我暫時不過去了，請您多註意一下，儀式有沒有奇怪的地方】
後者回：【三秋小姐，怎麽了？你不能來了嗎？】
神廟上空響起了鐘聲，一聲又一聲，渾厚嘹亮，傳遍了大半個海萊島。
三秋小姐楞了下，收起手機，神色認真起來。
“咚……”最後一聲鐘聲結束後，兩隊身穿黑袍的人走近了房間，更多的人，經過這個房間，走向遠處——那裏是對普通人開放的儀式場所。
“各位先生小姐，祈願儀式，正式開始了。”
一個黑袍人走到正中間，微笑道：“請先在心中，向海神重覆您的願望十遍。”
三秋小姐閉上眼。
所有人都閉上眼。
“好了，請睜開眼睛。”黑袍人舉起手，一根藍繩垂在空中。
不少人呼吸開始急促。
三秋小姐奇怪地張望了下，發現人群中也有幾個，和她一樣不明白的。
“海神能實現你們所有的願望，無論你們渴求的，是健康無疾的身體……”黑袍人看向出野先生。
後者屏住了呼吸，眼睛瞪的極大。
“羨煞旁人的財富……”黑袍人看向左側，那邊有人明顯露出了異樣反應。
“討厭之人的性命……”
“他人珍藏的寶物……”
黑袍人說了很多，將所有人的情緒調動起來後，才道：“那麽，這第一個願望實現的機會，哪位想要？”
……
身旁的叫價聲不斷，三秋琴子完全呆滯住了。
她想過很多種祈願儀式展開的方式，唯獨這種……像是在拍賣東西的方式，她完全沒料到。
她轉身，看向一個個或陌生或熟悉的人。
“一千三百萬！”
他們在幹什麽？
“三千萬！”
拍賣……願望？
“五千萬！”
願望……向海神許下的願望，怎麽會以拍賣的方式，來實現？
叫價最多的，是她身邊的男人。
那人她知道名字，西川元。
三秋琴子有些不適，某種不好的直覺，讓她隱隱覺得自己誤入了不得了的地方。
這裏不是參加祈願儀式的信徒，該來的地方。
這裏是上流人士的拍賣會。
最終，第一個願望，被西川元拍得。
黑袍人走到三秋琴子旁邊，將那截藍繩，系在了西川元的紙人身上。
像是大海一樣的顏色，包容又澄澈，但卻莫名讓紙人黑漆漆的空洞眼睛，更顯陰森了。
“現在開始第二項。”黑袍人微笑著。
三秋琴子有預感，第二項也會是很詭異的東西。
她身前的電腦屏幕忽然亮起來，裏面是一間神廟的房間，此刻，正有一個人走了進來。
“是我嗎？！我的願望，海神大人會實現嗎？”那個人一臉興奮，語氣急促又激動，手上拿著他的紙人。
紙人脖間，系著一根血一樣的紅繩。
“我剛才聽見巫女說，紙人上被系紅繩的，都是被選中的人！我沒聽錯吧？”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屋內的黑袍人面前問。
黑袍人平靜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笑話：“對，你沒聽錯，你被海神選中了，很有可能實現願望哦。”
“神啊！我的女兒有救了！”男人連忙問：“大人，我下一步該怎麽做？”
“只需要回答我一些簡單的問題，確認下你的身份和誠心就好了。”
“好好好！”
看到黑袍人開始問一些身體上的問題，三秋琴子擡頭：“這是幹什麽？什麽意思？！”
站在這間屋中間的，是那個斷指男人。
此刻，聽到飽含怒氣的質問，他也沒生氣：“三秋小姐，他是海神交易的備選人之一啊。”
“海神交易？！”三秋琴子站起身：“別給我扯那些虛的了！趕緊說清楚！”
斷指男人瞇眼：“他的身體，可以幫助這裏的某位先生，實現願望，這樣說，小姐你懂了嗎？”
他上前一步，“——我們在拍賣這個人。”
宛若炸彈在耳邊爆炸，三秋琴子臉色一白，跌坐在椅子上：“原來這就是海神實現願望的真相？你——還有你們——你們都是在犯法！要坐牢的！你們就不害怕嗎？”
周圍人的目光頓時不友善起來。
三秋琴子起身就往外跑。
她要去報警！
這些……這屋裏的所有人，都不是人！
“三秋琴子，你知道怎麽才能獲得這裏的位置嗎？你能進來，就說明三秋家不幹凈了！”
三秋琴子一楞。
“若是你敢報警，你們家也跑不掉！”
“……”三秋琴子沒有再邁出步伐了，她顫抖著，說不出一個字。
“而且，你睜大眼睛看看，我們這裏的哪一個人，對社會的貢獻，不高過這些廢物？”
“像這種的，活著也只是浪費資源！他死了，實現了我們的願望，我們再給有需要的人捐款百八十萬，也算他死的有價值了！”
三秋琴子被扶到座位上，她沒再說什麽，但用一種仿佛是看畜生的眼神，紅著眼睛看著這裏的所有人。
這讓屋內的溫度下降了幾分，眾人都有些不悅。
“三秋……”
“好了。”一道不合時宜的掌聲，忽然自屋內響起。
所有人都望過去，卻見拍掌的人，面上帶著倨傲而了然的笑：“繼續吧，別壞了心情。”
他的笑讓三秋琴子很不舒服，因為這男人仿佛在說，他已經見慣了像她這種人，而她以後的做法，他已經預料到了。
就算不如他所料，也……沒什麽重要的。
她甚至沒被他放在眼中。
三秋琴子握緊了拳，閉上眼睛，“海神會震怒的。”
……
被帶上紅繩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直到晚上十點，才將近尾聲。
這期間，宮川淩在電腦畫面中，已經看過太多歡喜激動的笑容。
那些人抱著實現願望的期待，來到了海萊島，然後成為被挑選的貨物。
他們甚至傻傻地把自己的功能和價值介紹的清清楚楚。
儀式即將結束的時候，斷指男人說：“接下來，就是最後一個環節——向海神獻上祭品。”
“祭品？什麽祭品？”三秋琴子問。
“身處大海深處，正如三秋小姐所說，我們也會怕海神震怒。”斷指男人笑道：“祭品就是為了平息海神的怒氣的。”
“你們都敢這樣做了，還相信海神存在嗎？”
“有些事，最好還是保持著三分敬畏。”
三秋琴子感到嘲諷，在島上做出天理難容之事的一群歹徒，最後說，他們害怕神明的責怪，要鎮海神。
“在遠古傳說中，海神喜食活人，這也是海萊島最可怕的傳說之一。”
宮川淩面前的屏幕又亮起來，畫面轉到了暗道之中，十幾個被蒙住臉、堵住嘴的人，被迫跪在地上，每人手上拿著一個小紙人。
“他們會被送入大海中，讓海神飽腹。”斷指男人說：“所以，各位都是安全的，以矢歌家歷代巫女的名義起誓。”
有人笑了，有人鼓掌，更多的人沒有反應，像是不在意，但也沒人出聲阻止。
包括……三秋琴子。
矢歌澄走了進來，外面的喧囂聲，在開門的那刻鋪天蓋地地沖進來，又很快消失。
“哦，對了……”斷指男人忽然想到什麽，他調出手機畫面：“這個人，羽仁淩，東京警視廳的顧問，原本留來有些用途，但意外死了……這個身份的屍體，也許會有先生需要？”
一具屍體，能用來做什麽？
——有些時候，死人比活人更值錢。
尤其是特殊身份的。
矢歌澄沒有料到，動作凝滯了下，宮川淩卻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更清楚這點。
他開口：“我買了。”
也差不多是時候，送這些衣冠禽獸去地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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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典時, 矢歌澄就一直心緒不寧。
羽仁淩真的能憑那麽簡單的手段，詐死成功嗎？
怎麽想都不太可能……可他也沒必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慶典結束後，矢歌澄就匆匆回到暗道, 但是她沒進去, 就被攔住了。
“現在不能進去，下面發現了外來者, 正在清理。”
矢歌澄心臟重重一跳，她直接問道：“那個羽仁淩，不是死了嗎？”
“不是他。”
不是他……
“是那兩個小鬼？還沒抓住嗎？”
“也不是, 別問這麽多。”
矢歌澄點頭, 然後裝作隨意地問：“羽仁淩怎麽會跑到那邊的機關去？你們確定他死了嗎？警方的顧問，要是跑了，麻煩就大了。”
她得到了答案：“看守他的老八不知道跑了去了……不過人確實是死了, 現在屍體還在下面。”
矢歌澄瞳孔收縮了。
屍體還在下面？
羽仁淩想詐死, 精髓就是利用這些人沒時間靠近細查，而瞞天過海啊！
雖然不知道他詐死的下一步要怎麽做，但怎麽可能把“屍體”留在下面, 任這些人檢查？
……他不會真死了吧？
“你去準備儀式，別管這麽多了，儀式不能出錯！”
矢歌澄應了聲，轉過身去，表情就冷了。
……
宮川淩推開通風口的蓋子, 灰頭土臉地鉆了出來。
“咳咳。”他低咳了兩聲, 隨後站直身體，整理下衣服, 氣質變得傲慢。
黑色的西裝套裝，昂貴奢華的領帶, 再配上那張帶了□□後的中年面龐，現在的他活脫脫是掌管哪個財團的富豪。
宮川淩轉身，把通風口的蓋子合上，裏面躺著的人，也就一點點被遮住了。
宮川淩現在已經出了暗道，在神廟當中。
他離開這處，往外面走去，剛剛轉出兩個轉角，就看見一個矮個的男人著急地東張西望，口中還在喊著“西川先生”。
宮川淩走過去。
他的身影立刻引起了那人的註意：“西川先生！您去哪了！其他人都入座了！”
“四下看看而已。”宮川淩走過去，“走吧，我們也趕緊過去。”
“西川先生！”男人擋在他面前，左右看了看，小聲說：“巫女答應了，等儀式結束了，她就會去酒店房間找您。”
“還是您厲害，巫女又怎麽樣？還不是只能乖乖任您擺布。”
宮川淩瞥了他一眼。
男人自以為懂了，得意地笑著說：“西川先生，您放心吧，巫女身邊那群人，我已經買通了！本來他們是不同意的，還放了狠話，說巫女是海萊島的核心，無論怎樣都不能動！但是，哈哈，我把您說的數額一亮出來，那兩個人就立馬變臉了！”
宮川淩的唇角輕輕翹起，像是心情不錯：“畢竟我們西川集團，別說日本，放眼整個世界，也是排得上名的。”
“是啊！西川先生肯要那個小巫女，是他們的福氣！”男人立刻拍馬屁道：
“前幾年矢歌家的那個巫女也是，還不是多出點錢，就給人睡了！居然還在您面前裝清高！這點小把戲，您看得過眼，就當個笑話了！看不過眼，真的換個巫女又怎麽樣？”
宮川淩往外走，“好了，別亂說，巫女的血脈，還是得矢歌家的。”
男人擠著眼睛：“先生，要是你想，下一代的巫女，不就有西川家的一半血脈了？”
兩人邊說話邊走，雖然聲音小，但是意外從前面經過的人，還是聽見了。
西裝革履的男人回頭，肅穆莊嚴的臉上閃過冰冷怒氣：“你說什麽？！”
宮川淩身旁的矮個男人，當即住嘴了。
但前方的男人，根本沒有在意他，只是盯著宮川淩：“西川元，平時玩玩也就算了，連巫女的主意你都敢打？”
宮川淩挑眉，完全是有恃無恐的姿態：“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要是海神生氣了，以後的祈願儀式都沒用了怎麽辦？我的願望誰來實現？？我需要的……我的病誰來治好？！”西裝男人大怒，上前兩步抓住了宮川淩的領帶。
宮川淩認識這個人，無論是新聞媒體，還是報紙期刊上，都報道過他。
是一個在商界相當有影響力的大人物，因為樂善好施，名聲很好。但是患有嚴重疾病，曾經花重金尋找過願意捐贈腎臟的人，不過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
“別擔心，”他用相當漫不經心的語氣說：“上一任巫女，也不是幹凈的。”
而這幾年，實現願望的人卻越來越多。
西裝男人楞了下，隨即，才放開宮川淩，臉色好了不少。
“西川，你參加過很多次祈願儀式嗎？”
宮川淩沒說話。
旁邊的矮個男人識眼色的回答了：“西川先生已經參加過三次儀式了！另外，出野先生，希望你的態度放尊重點，認清楚你在說誰說話！”
西裝男人沈默了下，道歉了，隨後走開了。
宮川淩在身旁男人的指路下，找到了祈願儀式的位置。
寬闊明亮的大廳，像是某個高檔酒店的宴會廳，難以想象這會是神廟內部的某個房間。
剛一進去，宮川淩就看見了大量等待儀式開始的人群。
他們和普通的游客不同，從身上的名貴衣服、到氣質談吐，都透露著上流人士的氣息，不少面孔，都能在電視上看見。
矮個男人殷勤道：“您的位置在這邊……”
他邊往前走指路，邊回頭看宮川淩，卻見後者臉上掛著一抹笑容。
那笑容和剛才一樣，他卻莫名感到種寒冷的殺意，手腳冰涼，僵硬在那。
但很快，頂頭上司就收起了笑，那抹殺意像是他的錯覺般，沒有了丁點痕跡。
矮個男人等其坐下了，才猶豫著問道：“西川先生，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他緊張地猜測起來：“儀式還有十分鐘才開始……我現在就去讓那些人提前！哪有您等他們的道理！”
宮川淩稍微擡頭，就能順著座位，看見一張張正義淩然、活躍在慈善界飽受推崇的臉。
海神真的存在嗎？
向海神許願，真的能實現願望嗎？
這些人——真的是在向海神許願嗎？
“不，十分鐘，我等得了。”他說：“我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驚喜。”
驚喜？矮個男人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問，他站在宮川淩旁邊，等待著儀式的開始。
還剩五分鐘時，矢歌澄走了進來。
巫女在外人看來，是神秘而尊貴的，外來者幾乎都對她抱有敬畏之心，本地人雖然不滿她之前的逃跑行為，但也不會太過分。
但這裏的人，雖然同樣用熱切的目光看著她，眼底卻都是冷漠，沒有一個站起來。
“快點吧。”
“趕緊開始啊！”
矢歌澄溫聲說：“稍等，儀式馬上就會開始，請大家檢查下儀式用具是否完好。”
她走到宮川淩旁邊時，稍稍點了下頭，溫柔的註視了他一秒。
宮川淩卻在那雙如水般純凈的眼眸深處，看見了厭惡和殺意。
他沒回應，按照人設，有些嘲諷地回望著。
矢歌澄像是沒感覺到難堪，很快經過這間房間，走向了裏面。
在矢歌澄走後，屋內不少人都坐不住了，一道道急切渴望的目光，有如火苗，點燃了屋內的空氣。
他們每個人的座位前，都放有一碗清水、一個筆記本電腦，而這些東西旁，站立著各自的紙人。
“我約好了毛利先生……”
“三秋小姐，老爺早就給你定好了位置。”
外面忽然傳來兩道聲音，所有人都望過去，就見一個人拉著一位氣質高貴的女性走進來，那女性的黑發盤著，年紀不到三十歲，此刻眉毛皺著，看起來不太情願。
“三秋小姐，現在外面人太多了，你結束後再去找毛利先生吧。”
三秋小姐掃了眾人一眼，抿抿唇，“位置在哪？”
她同行的人立馬笑了起來：“這邊這邊……”
三秋小姐坐下後，就沒人在意他了。
或者說，現在眾人的註意力，早就不在這上面了。
三秋小姐坐在宮川淩旁邊，坐下後，就拿出手機發消息，宮川淩用餘光看見了，她在給備註“偵探-毛利小五郎”的人發消息：
【抱歉啊毛利先生，我暫時不過去了，請您多註意一下，儀式有沒有奇怪的地方】
後者回：【三秋小姐，怎麽了？你不能來了嗎？】
神廟上空響起了鐘聲，一聲又一聲，渾厚嘹亮，傳遍了大半個海萊島。
三秋小姐楞了下，收起手機，神色認真起來。
“咚……”最後一聲鐘聲結束後，兩隊身穿黑袍的人走近了房間，更多的人，經過這個房間，走向遠處——那裏是對普通人開放的儀式場所。
“各位先生小姐，祈願儀式，正式開始了。”
一個黑袍人走到正中間，微笑道：“請先在心中，向海神重覆您的願望十遍。”
三秋小姐閉上眼。
所有人都閉上眼。
“好了，請睜開眼睛。”黑袍人舉起手，一根藍繩垂在空中。
不少人呼吸開始急促。
三秋小姐奇怪地張望了下，發現人群中也有幾個，和她一樣不明白的。
“海神能實現你們所有的願望，無論你們渴求的，是健康無疾的身體……”黑袍人看向出野先生。
後者屏住了呼吸，眼睛瞪的極大。
“羨煞旁人的財富……”黑袍人看向左側，那邊有人明顯露出了異樣反應。
“討厭之人的性命……”
“他人珍藏的寶物……”
黑袍人說了很多，將所有人的情緒調動起來後，才道：“那麽，這第一個願望實現的機會，哪位想要？”
……
身旁的叫價聲不斷，三秋琴子完全呆滯住了。
她想過很多種祈願儀式展開的方式，唯獨這種……像是在拍賣東西的方式，她完全沒料到。
她轉身，看向一個個或陌生或熟悉的人。
“一千三百萬！”
他們在幹什麽？
“三千萬！”
拍賣……願望？
“五千萬！”
願望……向海神許下的願望，怎麽會以拍賣的方式，來實現？
叫價最多的，是她身邊的男人。
那人她知道名字，西川元。
三秋琴子有些不適，某種不好的直覺，讓她隱隱覺得自己誤入了不得了的地方。
這裏不是參加祈願儀式的信徒，該來的地方。
這裏是上流人士的拍賣會。
最終，第一個願望，被西川元拍得。
黑袍人走到三秋琴子旁邊，將那截藍繩，系在了西川元的紙人身上。
像是大海一樣的顏色，包容又澄澈，但卻莫名讓紙人黑漆漆的空洞眼睛，更顯陰森了。
“現在開始第二項。”黑袍人微笑著。
三秋琴子有預感，第二項也會是很詭異的東西。
她身前的電腦屏幕忽然亮起來，裏面是一間神廟的房間，此刻，正有一個人走了進來。
“是我嗎？！我的願望，海神大人會實現嗎？”那個人一臉興奮，語氣急促又激動，手上拿著他的紙人。
紙人脖間，系著一根血一樣的紅繩。
“我剛才聽見巫女說，紙人上被系紅繩的，都是被選中的人！我沒聽錯吧？”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屋內的黑袍人面前問。
黑袍人平靜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笑話：“對，你沒聽錯，你被海神選中了，很有可能實現願望哦。”
“神啊！我的女兒有救了！”男人連忙問：“大人，我下一步該怎麽做？”
“只需要回答我一些簡單的問題，確認下你的身份和誠心就好了。”
“好好好！”
看到黑袍人開始問一些身體上的問題，三秋琴子擡頭：“這是幹什麽？什麽意思？！”
站在這間屋中間的，是那個斷指男人。
此刻，聽到飽含怒氣的質問，他也沒生氣：“三秋小姐，他是海神交易的備選人之一啊。”
“海神交易？！”三秋琴子站起身：“別給我扯那些虛的了！趕緊說清楚！”
斷指男人瞇眼：“他的身體，可以幫助這裏的某位先生，實現願望，這樣說，小姐你懂了嗎？”
他上前一步，“——我們在拍賣這個人。”
宛若炸彈在耳邊爆炸，三秋琴子臉色一白，跌坐在椅子上：“原來這就是海神實現願望的真相？你——還有你們——你們都是在犯法！要坐牢的！你們就不害怕嗎？”
周圍人的目光頓時不友善起來。
三秋琴子起身就往外跑。
她要去報警！
這些……這屋裏的所有人，都不是人！
“三秋琴子，你知道怎麽才能獲得這裏的位置嗎？你能進來，就說明三秋家不幹凈了！”
三秋琴子一楞。
“若是你敢報警，你們家也跑不掉！”
“……”三秋琴子沒有再邁出步伐了，她顫抖著，說不出一個字。
“而且，你睜大眼睛看看，我們這裏的哪一個人，對社會的貢獻，不高過這些廢物？”
“像這種的，活著也只是浪費資源！他死了，實現了我們的願望，我們再給有需要的人捐款百八十萬，也算他死的有價值了！”
三秋琴子被扶到座位上，她沒再說什麽，但用一種仿佛是看畜生的眼神，紅著眼睛看著這裏的所有人。
這讓屋內的溫度下降了幾分，眾人都有些不悅。
“三秋……”
“好了。”一道不合時宜的掌聲，忽然自屋內響起。
所有人都望過去，卻見拍掌的人，面上帶著倨傲而了然的笑：“繼續吧，別壞了心情。”
他的笑讓三秋琴子很不舒服，因為這男人仿佛在說，他已經見慣了像她這種人，而她以後的做法，他已經預料到了。
就算不如他所料，也……沒什麽重要的。
她甚至沒被他放在眼中。
三秋琴子握緊了拳，閉上眼睛，“海神會震怒的。”
……
被帶上紅繩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直到晚上十點，才將近尾聲。
這期間，宮川淩在電腦畫面中，已經看過太多歡喜激動的笑容。
那些人抱著實現願望的期待，來到了海萊島，然後成為被挑選的貨物。
他們甚至傻傻地把自己的功能和價值介紹的清清楚楚。
儀式即將結束的時候，斷指男人說：“接下來，就是最後一個環節——向海神獻上祭品。”
“祭品？什麽祭品？”三秋琴子問。
“身處大海深處，正如三秋小姐所說，我們也會怕海神震怒。”斷指男人笑道：“祭品就是為了平息海神的怒氣的。”
“你們都敢這樣做了，還相信海神存在嗎？”
“有些事，最好還是保持著三分敬畏。”
三秋琴子感到嘲諷，在島上做出天理難容之事的一群歹徒，最後說，他們害怕神明的責怪，要鎮海神。
“在遠古傳說中，海神喜食活人，這也是海萊島最可怕的傳說之一。”
宮川淩面前的屏幕又亮起來，畫面轉到了暗道之中，十幾個被蒙住臉、堵住嘴的人，被迫跪在地上，每人手上拿著一個小紙人。
“他們會被送入大海中，讓海神飽腹。”斷指男人說：“所以，各位都是安全的，以矢歌家歷代巫女的名義起誓。”
有人笑了，有人鼓掌，更多的人沒有反應，像是不在意，但也沒人出聲阻止。
包括……三秋琴子。
矢歌澄走了進來，外面的喧囂聲，在開門的那刻鋪天蓋地地沖進來，又很快消失。
“哦，對了……”斷指男人忽然想到什麽，他調出手機畫面：“這個人，羽仁淩，東京警視廳的顧問，原本留來有些用途，但意外死了……這個身份的屍體，也許會有先生需要？”
一具屍體，能用來做什麽？
——有些時候，死人比活人更值錢。
尤其是特殊身份的。
矢歌澄沒有料到，動作凝滯了下，宮川淩卻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更清楚這點。
他開口：“我買了。”
也差不多是時候，送這些衣冠禽獸去地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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