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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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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雪本是正在同水玉嬉戲,聽到父親傳她去前廳時,有些吃驚。父親一貫不怎麽讓她去前廳的,怎麽今日傳她去了。

“好的,你先去吧,我收拾收拾,隨後就到。”小丫鬟領命退下,回去轉話了。

心想著,可別是前幾天偷跑出去玩兒,被父親知道了。一貫父親不許她外出府的,若是知曉,必然是一頓責罰。但斛律雪是個有個性的女孩,盡管父親不許,卻越發勾起她的好奇心了。

走過水橋,轉過月門,前面便是前廳。斛律雪努力保持著矜持,低著頭走向前廳,“給父親母親請安。”

斛律光見女兒到來,他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水被打翻,“跪下。”斛律光雄厚的嗓音,把斛律雪嚇得一個踉蹌。

“老爺,你小聲點,別嚇著雪兒。”斛律夫人柔聲阻止,雖然斛律雪是庶出,不是她親生,但也是她親手養大,對斛律雪還是很寵愛的,看著斛律光如此發脾氣,便想要斛律光降壓一下怒火。

“婦人之仁,女兒都是被你給寵壞的。”斛律夫人的規勸,惹來了斛律光的斥責,不敢再言。

斛律雪跪在地上,望著自己的父親,“父親,不知雪兒究竟做錯了什麽?惹得父親生氣了。”

“我讓你待在府中,你卻是偷跑出去惹來事端,現今,那穆提婆拿著聘禮就在門外。”斛律光的臉黑的如陰雲,斛律雪卻是一臉茫然,什麽穆提婆,她並不曾見過。

礙於斛律光向來對府中嚴苛,她不敢頂撞父親,“雪兒不曾認識什麽穆提婆。”

“人都給你招惹來了,你還如何狡辯。人家可是鑼鼓喧天的要來三媒六聘,要娶你的。”斛律光拳頭緊緊握住,一直將斛律雪關在府中,卻不曾想,還是沒能關住。

斛律雪搖頭道:“我不嫁。”她站起身來,跑了出去。

斛律光立刻吩咐,“去,把小姐給我追回來。”

從前廳跑出的斛律雪,在院子裏抄了跟棍子,就沖著門外沖去。將軍府的侍衛將其攔住,“小姐,請回去。”

“你們放開我,我去殺了他。”斛律雪怎麽能掙紮得過強壯的侍衛,無論她怎麽掙紮,還是被帶走了。

但穆提婆如此在門外,不達目的不罷休。現在京都百姓都在看,這樣下去也不是把法。便命人先暫且打發穆提婆離開,再想對策。

吱呀,斛律府緊閉的大門打開了。來人並不是斛律光,而是府中的小廝,“公子,將軍請您到府中一敘。”

穆提婆斜著嘴角,從太師椅上站起來,整理了下衣衫,“哎呀,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穆提婆到了府中,便被帶到了前廳,此刻斛律光正在前廳坐著。

“斛律將軍,近來身子可好些了?”

“都是些戰場上落下的毛病,舊傷覆發,不打緊。”

穆提婆一側落座,“那就好那就好。”

“穆提婆,我們也就不賣關子了,你速速將你那些東西撤離。”斛律光看著穆提婆說。

穆提婆假裝驚詫,“斛律將軍,難道是覺得聘禮太少麽?”

“並非,小女早已有婚約在身,是以不能再受此禮。”斛律光勢必不能與讓女兒嫁給這穆提婆,即便是她陸令萱只手遮天,只要他還是北齊一天的大將軍,都不能任人如此欺淩。

穆提婆自然明白斛律光是不想將斛律雪嫁給他的,笑道:“那便退了就是,如果將軍不好開口,將軍可告訴我,我前去退了。”

“穆提婆。”斛律光震怒。

“哎呦,將軍大人,你可千萬不要震怒,若是你病情加重了,可就看不到你的寶貝女兒出嫁了。”他笑的有些奸詐,“好了,茶我就不喝了,聘禮今日就放下了,日子我叫人合計了,臘月初八,正巧是個好日子。”

穆提婆這一鬧,整個京都沒有人不知道的。陸太姬也聽聞此事,便讓人把穆提婆叫來。

“兒子給母親請安。”穆提婆襝衽一禮。

“穆提婆,是不是怪我尋常太過隨你的性子了,讓你任意妄為慣了?”穆提婆這一鬧,對陸令萱多有不利。朝中還是有人對她不滿,這斛律光無論怎麽說,還是掌握著重兵力,時機不成熟,又怎能明著同斛律光對抗。

那斛律光一直與她對立,又怎肯將女兒嫁給穆提婆。

穆提婆道:“母親,孩兒喜歡斛律雪,這世上,沒有我得不到的。”他一心想要斛律雪,自那日集市撞見,便夜不能寐,打聽了數日,方知道她是斛律光的小女兒。

“你可知道你這樣會壞了我的大計。”陸令萱看著自己不成事的兒子。

穆提婆看著母親,“難不成母親你還怕他一個斛律光不成?”

若非斛律光和高長恭二人,她陸令萱早就得逞,“斛律家即便今日已不同往日威風,但依舊不可小覷。”

“那我若是能助母親出去斛律光,母親是否會同意斛律雪嫁給孩兒。”穆提婆眉毛一挑,甚有把握。

陸令萱心中悸動,斥責穆提婆,“休要大話,那斛律光是你說扳倒就能扳倒的?”

穆提婆道:“孩兒不才,雖在母親眼中紈絝不堪,但卻是喜歡結交好友。就在前不久,兒子結交了一位高手。此人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我曾在與他吃酒之時,他醉酒後說了一句話。他說殺一個人,何須費如此大周章,要想一個人死,只需要旁人替你動手便是。”

陸令萱不解,穆提婆在陸令萱的耳旁嘀咕了幾聲,陸令萱神色一驚,“不可,若是不能行,我們便是將自己搭進去了。”

“此事,就交由孩兒來辦。”

自那日後,京都開始傳出了民間的俗謠:‘百升飛上天,明月照長安’很快,此歌謠傳遍整個鄴城。不久後,又傳出,‘高山不推自崩,槲樹不扶自豎’

當年祖珽舉薦陸令萱做太後,曾被斛律光公然反抗。是以,對斛律光嫉恨在心。祖珽又乘機加了幾句:“盲眼老公背上下大斧,饒舌老母不得語。”這幾句著實的狠,他為了趁機徹底扳倒斛律光,他不惜將陸令萱和自己都罵在裏頭。祖珽拿著糖果發放給路邊的小孩,讓小兒在路上歌唱。臉上露出了笑意,起身拍了拍衣服,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去。

此事很快便傳到了文武百官的耳中,朝臣散去後,陸令萱道:“皇上,何事憂心?”

“最近你有沒有聽過什麽奇怪的話?”高緯停住。

陸令萱唯唯諾諾道:“是有聽到,皇上,最近鄴城瘋言瘋語的厲害,也該治一治了。”

高緯轉身繼續走,道:“此事你去徹查一下。”陸令萱雖領命,但她還是為斛律光說情,說此事可能是小人構陷。

她這麽做,無非是想套的高緯的口風。

夜晚,出奇的寧靜,一輛馬車滾滾而來,在陸府門前停了下來,原是祖珽到府中拜訪陸令萱。

“太姬,今日可曾聽聞那些歌謠?”

“聽說了,皇上讓我徹查此事。”陸令萱拿起鑷子,把蠟燭的燭芯扶了扶。

祖珽見陸令萱並未有很大的情緒觸動,便又道:“臣近日又聽聞了新的歌謠。”

“哦?”陸令萱開始感興趣,“說來聽聽。”

祖珽唯唯諾諾,“臣不敢說。”

陸太姬放下手中的鑷子,“說,恕你無罪。”

“是。”祖珽站起身子,後退三步,行了跪拜大禮,“近日常聽街頭小二吟唱,盲眼老公背上下大斧,饒舌老母不得語。”

“歌謠,無非是瞎編的,這有什麽?”陸令萱並不解這兩句話的意思。

祖珽繼續解釋道:“這兩句乍看沒什麽,可仔細琢磨的人,自然就是知道,這盲眼老公,是說微臣,微臣到不覺著什麽。可那饒舌老母卻是說的是陸太姬您啊。”

“放肆。”陸令萱氣惱,祖珽便將頭使勁的按在地上,“你是如何得知,這歌謠唱的便是我?”

祖珽嚇破了膽子,“辱罵微臣,倒不足惜,但是辱罵太姬,則是大罪。歌謠剛起時,臣立刻讓手下人去查探的,發現散布此歌謠者,正是斛律光。微臣曾因舉薦太姬做太後而被斛律光在朝堂大罵,微臣對太姬忠心耿耿,故斛律光這是辱罵微臣與太姬是狼狽為奸啊。此等話是臣經過查證得知,否則,臣也不敢告訴太姬。”

陸令萱本就是要除掉斛律光的,這聽祖珽又說了一番,更是讓她怒火中燒,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水都濺了出來,祖珽依舊低著頭,不敢擡頭。

陸令萱道:“這個斛律光,竟敢與我公然叫陣。來人,立刻將此歌謠給我禁了,誰若是膽敢唱出,殺。”又看見一旁的祖珽一直沒有起身,覆又道:“虧你對我忠心,重重賞。”

次日,陸令萱便進宮了。馮小憐見到陸令萱,便俯身,“小憐給太姬請安。”

“許久不見了,不知宮中生活可還過的好?”陸令萱四下打量著馮小憐的寢宮。

“托太姬的福,小憐才有了今天的生活。”馮小憐欠了欠身。

“你很聰明。”走過去,搬起馮小憐的臉蛋,“可還記得當初我送你進宮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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