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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中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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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雲笙跟在小太監的身後,走在這皇宮的道路上想起了當初進宮時跟在高長恭身邊的情景。

“鄭兒姑娘,憐香閣到了。您先在外面候著,奴才去通傳一聲。”

“好。”

小太監剛進去不久,鄭雲笙便聽到了馮小憐的聲音,“糊塗奴才,鄭兒姑娘是我的好姐妹,還不快快請進來。”

鄭雲笙走到憐香閣內,裏面香爐香氣氤氳,陳設極其奢華,看得出高緯很寵愛她。小太監帶著鄭雲笙到了內閣後便退了出去。

馮小憐親切的走了上來,“鄭兒,真的是你?”抓著鄭兒的手,便把鄭兒翻來覆去的仔細瞧著,“ 這幾年你突然消失沒了蹤跡,去是哪兒了?可叫我擔心死了。因我身份特殊,不能輕易出宮,得知你回來了,還是從蘭陵王口中得知的,你回來了也不來見我。這才叫人將你請進宮來,這麽貿然你不會生氣吧。”

鄭雲笙見這麽熱情的馮小憐,笑了笑,“你現在可是皇上的寵妃了,我一介民女,哪兒說進宮就能進宮的。”

馮小憐拉著鄭雲笙的手,一同走到軟塌上坐下,“碧兒,上茶。”

小宮女碧兒領命出去,不久便將茶端來,馮小憐正在滿臉擔憂的看著鄭雲笙,“消失這幾年你瘦了不,是不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沒有。”鄭雲笙搖搖頭。

碧兒將茶擺在桌幾上,在給鄭雲笙放茶的時候,不慎將茶水灑出,迸濺了鄭雲笙一身。茶水熱,使得鄭雲笙趕緊抽身站起。

馮小憐順手從一旁抽了個錦帕給鄭雲笙擦燙的有些發紅的手背,嘩啦啦,一個被摔碎了兩片的玉闕此刻掉在了地上,又碎成了四塊。

馮小憐驚詫的叫出聲來,“哎呀。”看著地上又重新碎了的玉闕心疼欲絕。

碧兒嚇得跪趴在地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馮小憐道:“碧兒,你是我宮中的老人了,怎麽做事還這麽毛手毛腳。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平安腰佩是蘭陵王送給本宮的,本宮不是讓你拿去修補了嗎?怎麽還隨便亂放。”

原是這碎掉的玉闕裹在帕子裏,方才馮小憐著急給鄭雲笙擦身上迸濺的水漬,湊巧抽了這帕子,才導致玉闕再次摔碎。

鄭雲笙在一旁看著,馮小憐想起了什麽,趕緊握住鄭雲笙的手,“你的手沒事吧。”

“你的腰佩......”

“先不管腰佩了,在重要,也沒有你重要。這個碧兒,我非要好好教訓她,讓她長長記性。”

碧兒被馮小憐叫來的人給帶走了,馮小憐看鄭雲笙的目光落在那撿拾起來的腰佩上,道:“皇宮是這世上最孤獨的地方,皇上三宮六院,美人如雲,時常都會有新的寵妃。我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麽親人了,你和蘭陵王是救我命的人,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你走後沒了消息,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好在有蘭陵王能時常來宮中。”她從鄭雲笙的手中接過碎了的腰佩。

鄭雲笙道:“想必娘娘十分珍重這條腰佩吧。”

馮小憐點點頭,立即解釋道:“鄭兒,你千萬別誤會,我卻是知道你同蘭陵王是互相喜歡的。而我是皇上的妃子,縱使我知道蘭陵王是多麽的不同於其他男子,對我有多關心,我都不會因為他而傷害你。今日叫你前來,也是想和你說清楚,免得傷了你我的姐妹情義。”

鄭雲笙看著馮小憐並未吭聲,馮小憐拜托鄭雲笙幫她拿出宮外找能工巧匠修補後歸還給高長恭。鄭雲笙沒有拒絕,爽快的接下了。

鄭雲笙離開憐香閣走在出宮的路上,再次審視了一下皇宮。此刻心境與進宮時的心境截然不同了,皇宮還是那個皇宮,沒變,只是人卻早已不同了。想起當時救起的那個馮小憐,格外惹人憐惜,而今的——她不想去想了,走過這麽多的地方,早就看透的,很多人是會變得。

在聽說是馮小憐請她去宮中時,便已經擺好了心態。在回鄴城之前,她曾向高長恭詢問過馮小憐,那時她還對馮小憐的姐妹情有所惦記。畢竟當時她進宮面聖時,馮小憐因偏側的提點而救了她性命。高長恭便告訴了鄭雲笙,要提防馮小憐,他總覺得這個馮小憐並不是個善茬。

在進宮後,她還抱著希望,認為馮小憐並不會變成高長恭說的那種人,可方才馮小憐這一出戲唱的實在是妙極了。鄭雲笙早就知道這腰佩的來歷,高長恭同她早已說明。

現如今這個腰佩在馮小憐的手裏,想必是高長恭歸還給她,並說明了一切。鄭雲笙想,馮小憐若是知道輕重,就該斷絕這念頭。沒想到高長恭坦白拒絕,竟是讓馮小憐到了如此地步,不惜撒謊演戲給她看。

馮小憐明著說的那些話說是自己是高緯的妃子,可字裏句間,所想告訴鄭雲笙的是,想要鄭雲笙因此而惱怒高長恭,再次離開高長恭。

因鄭雲笙早有防備,索性並未上當。走在宮內小道上,見有花池,鄭雲笙拿出馮小憐交給她的東西,嗤笑一下,丟到了一旁的水潭裏,沒入水中不見了蹤影。

剛走出皇宮,鄭雲笙便見到了正欲進宮的高長恭。馬車緩緩而至,在宮門前停下。高長恭掀開馬車簾,來不及等下人擺踩凳,跳了下來。著急的走到鄭雲笙面前,詢問:“你沒事吧?”

鄭雲笙看高長恭皺起的眉宇,伸手為他輕輕撫平,“我當然沒事啦,這不在你面前站的好好的麽?這麽擔心我幹什麽?嗯?”

高長恭意識到自己失態,便轉過頭,“就會耍貧嘴。”

鄭雲笙跟著高長恭上了馬車,掉頭回府。一路上,高長恭不問鄭雲笙方才馮小憐詔她進宮做什麽,鄭雲笙也不提及宮中發生的一切。仿佛一切什麽都沒發生過。

......

“公子,我已查到有關我妹妹的線索,她還活著。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想去找她。”沈香語氣堅定,她努力了那麽久,怎樣都必須要見到妹妹一面,把她安全的帶回自己身邊。

不顯眼又寂靜的小院,這是宇文憲每每來到鄴城時落腳的地方。此刻二人一前一後,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宇文憲手中拿著竹竿,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花樹,看著那些花瓣簌簌落下,有種享受。在沈香說完這些後,他停下了,“沈香,這幾年你每一次任務都完成的很出色,是難得的人才,等你辦完這次任務後,我就帶你回長安。皇兄他已經拿回了大權,在長安會比在這安全。”

宇文憲沒有回答沈香的請願,而是兀自說著自己的。沈香道:“公子?”宇文憲伸手令其不必多言。看了看手中的竹竿,毫不憐惜的丟到了一旁。

沈香撲通跪了下去,“公子,沈香求你了。我找她那麽多年,而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我不能放棄。”

“連你也要與我做對嗎?”宇文憲鮮少發脾氣,可能是宇文邕對宇文護那些黨羽的作法令他不滿,氣還未消,這下,沈香又要堅持要去找她的妹妹而不聽他的命令,讓他壓抑不住了心中那團怒火。

“沈香不敢,沈香的命是公子救下的,是屬於公子的。即便公子殺了我,也不會怨恨公子,沈香只想找回妹妹。”沈香她不想惹宇文憲生氣,但這件事情她也堅持不退讓。

宇文憲還想怒斥,看到沈香那堅定不移的樣子,硬生生收住了自己的怒氣,用緩和的語氣道:“你以為我是擔心你出事了我會少一個優秀的人才?不是,我是擔心你。”當年齊王妃被霸權的宇文護命人從他的床上拖走,那時他的王妃還有著三個月的身孕。就是朝中那些鼠蟻一同構陷了他的王妃一家,害的他們一家被滅門。而他身為王爺,卻什麽也做不了,連他的王妃都保護不了。

整日沈迷酒色之中,從未清醒過。一次醉醺醺的他路過集市,看到一個女子因不同意被販賣而反抗,可是她越是反抗越是挨打的厲害,宇文憲本是不想過問,可是看到女子蓬頭垢面下那雙堅定不服輸的眼睛,讓他停住了醉醺醺的腳步,把她給買了回去。

也是從那開始,整日醉醺醺的他受到了第一次在冬日裏被兜頭潑下了一盆冷水,他打了給他潑冷水的女子,女子卻一聲不吭。他便知道,這個女子定然與旁人不同,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後,頭一次覺著活著有意思。

於是這個被他買回來的女子負責他的日常起居,為他梳頭,為他研磨,陪他喝酒,幫助他走出了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日子。

沈香,是他賜給她的名字。

沈香是個聰明的女子,是個可造之才。他終於在很久之後知道了沈香的境遇,原來她是北齊人,與北齊皇族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他培養沈香成為了自己的得力助手,幾年前,把沈香安排在鄴城做北周的眼線,她做的很好。

宇文憲摸了摸沈香那張三四十歲的臉龐,“你可知道,如果不是這張臉,你在北齊走不過十步便會喪命。”沈香同她的妹妹是北齊斬殺的一家功臣的漏網之魚,她和她妹妹一直在通緝之中。她的妹妹年紀小,長大了會樣子會變化大,可沈香不同,她的樣子再怎麽變化都不會太大,所以她必須依靠易容。

宇文憲其實早就知道沈香的妹妹身在何處,他一直不告訴沈香,是因為他知道那個地方有多危險,一旦沈香露面,可能會害死她自己。

“我活著,一心只想找到妹妹。公子請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到公子身邊。”沈香磕了三個響頭後,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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