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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誰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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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牢中出來的高長恭直接回到了自己府邸,並未去司徒府,只是找了府中的小廝代傳個話,交代司徒鴻一切都好,先請他們務必太過操之過急。而關於穆提婆的計策,他們要想應對雙全,高長恭還是噓去府上深談,不過礙於怕鄭雲笙等急了,她本是鬧著要來,她與司徒靜是義結金蘭的姐妹,她故然擔心司徒靜的事是沒錯的,所以,高長恭還是先告訴她,明日一早前去拜訪司徒府,他與司徒大人也是許久未曾謀面,趁此機會拜訪,也沒什麽。

高長恭的馬車剛到府門外頭,鄭雲笙就迫不及待的沖了出來。高長恭下了馬車問鄭雲笙:“你在門口一直等著?”

鄭雲笙點點頭,又道:“也不全是,剛等不久。見你出去許久未歸,有些擔心。”

高長恭也不想埋怨鄭雲笙什麽,他知道鄭雲笙是在撒謊,一定是等了許久的。她眉目間那焦急的情緒沾染著疲憊,臉色有些蒼白,快要進入冬季了,對於北方來說,陽光一旦偏西後就會寒意襲來。

加之今晚可能會下暴雨,所以疾風更是冷厲,她的謊言高長恭也不去拆穿。

“外頭涼,不時要落雨了,我們回屋去說。”

“嗯。”鄭雲笙緊緊跟在高長恭身後,心中念著,難道厄運已經開始了?所有的不幸都會降臨在她最重要最深愛的人身上。心中默默的把司徒靜的這件事歸結在自己的頭上,但事情還不到最糟糕的地步,她還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那麽壞,但起碼在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前,她需要做點什麽,哪怕幫到一點也好。

夜幕降臨後,疾風更緊,聲聲摧殘著枝椏上最後一點幹枯的樹葉。鄭雲笙她坐在燭臺前也不知道要幹什麽,就那麽呆楞著,突然一陣疾風吹開了她的窗子倒是把她給驚嚇的回過神來,這麽強勁的風,將鄭雲笙的窗戶吹開後,雨水就澆灌進來,這老天是多久未曾狠狠的下過雨,恨不得今夜全都給潑完。

鄭雲笙感覺到陣陣涼意,起身去關窗戶,她眼前似乎晃動過一個黑影,但仔細看去時,卻什麽也沒有。只有游廊上被疾風吹的晃動的燈籠,還微微泛著光。暗夜深沈,加之風雨過大,似乎是她多疑了,便趕忙關上窗子,冷的兩手上下搓了下胳膊。

夜雨加上呼嘯的風聲,讓人感到寸步難行,但還是有人披著鬥笠向早已關了城門的方向走。

“爺,風太大,且城門早已關閉了,還是先到破廟中躲一下吧,都這個時候了,怕是城門也已經關了,到了也進不去。雨這樣大,又寒冷,這樣下去爺你人沒找著,自己的身子倒是先誇了。”

那戴著鬥笠的男人站住腳步,渾身雨水順著流下,身上也沒幾處幹的,早已被風吹的飄搖的雨水打濕了:“也好。”

夜雨不留情面,不管是將相王侯,照淋不誤。

……

次日鄭雲笙看著外頭依舊沒有要停的大雨,這雨真能下,再下下去,估計長江那塊就要發洪水了。

今日高長恭出門說是拜訪朋友,鄭雲笙也就不再過問,只是一個人在游廊上坐著發悶,下著雨不想出門,只管一個人悶著去。

高長恭出門到了午後也未曾回來,往日他回到府上,總會到她這裏坐坐,所以今日過了這個點也沒回來,可能是有什麽事耽擱了。

鄭雲笙從不會過問高長恭的事,他事物繁忙,大多是朝中事。北齊與北周是死敵,年年打仗,也沒怎麽消停,冬季糧草薄弱,加之容易風雪封路,所以一般屬於停戰狀態,但也少不了商議來年戰事。

午後時雨差不多停了,鄭雲笙想出去走走,香兒要配她卻被她拒絕了。

她發覺,自從那次自戕後,她有一種被人看著的感覺,香兒本是高長恭使喚的人,不僅給了自己不說,還基本成了她隨叫隨到的貼身丫鬟了,雖然她從未將香兒當做下人使喚,而是把她當做姐姐一樣看待,兩人關系也十分要好,但每當鄭雲笙想要獨自走走時,她就死活跟著,一步也不落下。即便她要如廁,也不可避免,而且香兒的臥房就在她的隔壁,這讓她有些感覺到一種壓抑感。

今日香兒本是正在做衣服,見到鄭雲笙似乎要出門,趕緊扔下手頭的活計追趕出來:“雲笙,你要去哪?”

鄭雲笙站住腳看著門口的香兒:“好姐姐,這下雨下了那麽久,我一直在府內都沒出過府了,真的是悶壞,想出去走走。”

“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香兒轉身去收拾她的女紅的東西。

“好姐姐,你不是在做衣服麽?難道你不急了?”香兒做的是男人的衣服,因為她是府內的大丫頭,所以很多事情還是需要她打點安排,手中的活計就被拖了下來但她會在夜晚時挑燈縫上幾針。

雲笙曾問過她給誰做的,香兒總是會紅臉,但卻不說。看她那細密的針腳,那麽小心翼翼的縫制冬衣,一定是她心上人。雲笙還打趣過,問她心上人究竟是誰,趕明給王爺說了,把她給嫁出去,弄的香兒臉一陣紅一陣白,直嚷著她這輩子都不嫁人。

“沒事,不著急,看著你才是正經事。”

“我又不是孩子了,現在鄴城我也熟悉了,就四處走走,不久便回來的。”

“王爺讓我好生看著你,倘使你有個閃失,我還真交代不來。”香兒把她的女紅的東西放進床頭的臥櫃中鎖了起來。

鄭兒知道擺脫不了香兒,她喊道:“姐姐,你一會兒在府門前等我,我先去後院一趟,看看我的秋菊可否被這場大雨給毀了,還想用來釀菊花酒呢。”趁機趕緊逃了。

鄭雲笙雖然不是頭一次翻墻,但從高長恭的府邸翻墻,還是廢了老大功夫,生怕給人瞧見了不雅。

走在雨後的街上,沒有感覺到半分的冷靜,這雨剛停,就有攤販出來擺攤了,鄴城是不允寂靜的宮城呢。

鄭雲笙的繡鞋沾染了一些泥漬,這下了一夜又零了這半日,路上積水還是沒有立刻陰完到泥土裏。

漫無目的在街上咣當的鄭雲笙,到了司徒府還是沒有進去,如今司徒府有難,她也幫不了什麽忙,想著他們府上有事,她還是不要去的好,所以她沒去瞧瞧司徒靜,只是在門口站了會兒,看到司徒府門前停著一輛馬車,老管家先出來安排,隨後是司徒大人與他的夫人,鄭雲笙怕他們瞧見,也沒做停留,便又轉身走了。

走在街道上,鄭雲笙莫名的感覺到累,是心累。小時候的她並沒有得到太多的愛,除了裴哥哥,就是她的阿婆了。可裴哥哥死了,阿婆如今對她來說成了陌生人。

她這麽久來早已想通,她不要什麽所謂的背負的與生俱來的命運,那都是阿婆她的算計和安排,那日她偷聽的一切都沒告訴任何一個人,她知道,她就是個工具而已,她已經十幾年都活在別人安排的命運下,剩下的日子,她想活在自己的安排下。

她想要忘記一切,平平淡淡也好。

她曾在黑夜裏哭,阿婆為什麽會是壞人,她始終都不明白,以至於她將母親的死和裴哥哥的死,都歸結到了她的阿婆身上,那個曾經她以為對她最好最好的人,卻是讓她最失望的人。暗暗發誓,以後她再見阿婆,只能是陌路,再不會有其他。

那麽高長恭呢,這麽的相處和陪伴,她的心早已明白,知道自己愛上了他,可卻從未說過。靜姐姐上次問過她,是否喜歡高長恭,而她看得出高長恭很在乎她,在她做傻事的時候,徹夜未眠的守候之人是高長恭,他一再的問司徒靜鄭雲笙會不會有事,一定要她好起來。

這些話司徒靜告訴鄭雲笙時明確告訴鄭雲笙,那些事情高長恭說,讓司徒靜不要告訴鄭雲笙的,可是司徒靜還是說了。

她知道鄭雲笙的身世可憐,自幼沒了雙親,只有一個哥哥陪著她,可是她的哥哥也離她而去,從此只剩下她一人,初到鄴城遇險得高長恭相救,這些話都是鄭雲笙告訴司徒靜的,所以司徒靜只覺得,自己這個傻妹妹如果真的有一個人能夠依靠終身,也不失為天大的幸福。

她直接問過高長恭是否喜歡鄭雲笙,雖然高長恭沒有言明,可他的眼睛中的波動卻早已明了,司徒靜告訴高長恭,如果他喜歡鄭雲笙,希望他不要傷害鄭雲笙。而高長恭給了司徒靜一個最肯定的答案,也是最真心的答案,這才是司徒靜知道鄭雲笙住在高長恭的府邸也沒再仔細問,也沒有讓她搬出住到自己身邊的原因之一。

這些話司徒靜倒是沒給鄭雲笙說,怕她多想,感情的這事,不僅僅是機緣巧合命中註定,也要慢慢磨合。

鄭雲笙知道她身邊的人對她多麽呵護,所以她很怕自己身邊的每個人都會受到傷害。而她自己早已愛上了高長恭,卻總是強迫自己否定,奈何,心又怎能控制的了呢?而現在司徒靜有困難,她也不想多想自己的事,也想幫幫司徒靜,她知道她的靜姐姐真心喜歡相願。如果一切都不會改變的話,她一定會迫不得已的收拾了棒打鴛鴦的棒槌,理智上,她還是如此的任性不計後果,或許這才是真正敢愛敢恨敢做敢為的她,小心翼翼的做事瞻前顧後,都不是真正的她,都是阿婆強加在她的身上,讓她變得麻木。

“糖葫蘆,糖葫蘆,又脆又甜的糖葫蘆咯。”這時一個小商販扛著糖葫蘆架子從鄭雲笙的面前走過。

鄭雲笙駐足看著,看到往日她愛的糖葫蘆,卻再也沒有動容,現在糖葫蘆除了讓她能夠想到初始的快樂,也能讓她想到無盡的難過。

“喜歡就買一個吃好了。”一個人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響起,鄭雲笙剛轉身,一根紅的鮮艷的糖葫蘆就在她的眼前。嬌艷欲滴,那一瞬間,她竟然將來人看成了她的哥哥,鼻子一酸,她開口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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