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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後實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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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後實錘

“是桑原。”紀雲舒糾正她。

“差不多。”鄧喬儀淡定道。

“什麽差不多。”紀雲舒笑著在她背後拍一掌。

她想到些什麽,又問鄧喬儀:“在貼吧裏給桑原發課表、告訴他我晚上一個人出宿舍的,是你吧?”

“是我啊。”

“你不是說你不關註這些嗎?我以為你多傲嬌呢,原來也沒少網上沖浪。”

“為了你我才沖的。”鄧喬儀一本正經。

紀雲舒莫名其妙地看向她:“為什麽?”

“覺得你挺有意思的,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

“明白了,你是去貼吧蹲我‘海後’的實錘對吧?”

“哈哈哈哈!”幾個人都笑了。

陳薇薇只跟著幹笑了兩聲,因為她也曾是拱火扇風的人。

“我們好像是第一次四個人一起溜操場呢,”姜敏忽然感慨,“也許也是最後一次。”

“不會。”陳薇薇很快說,“我們都在津南,想見面就回來。”

“好啊,我在大本營等你們。”鄧喬儀說。

幾個人都會心地笑了。

“下次來就只有喬儀有飯卡了,我們要多蹭她幾頓!”

“好啊好啊。”

“就這麽說定啦!”

“不來的人是狗!”

*

宿舍樓門上生長著一種爬藤植物,夏天時,會開滿紅色、錦簇的、花瓣狹長的花。

紀雲舒從不知道那是什麽花,只是覺得繁茂的綠夾雜著點點艷紅,像自然賦予無聊灰白的宿舍門樓曲卷華麗的秀發,有趣,美好。

晚上,日光燈給花樹投射下來局部的亮光,風似乎也有了聲音和形狀。

紀雲舒回到宿舍時,看到的就是站在花樹下的男人。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好似在出神想著什麽。淺色的襯衫,深色的長褲,黑色的短發被風揚起幾縷。清晰俊挺的輪廓在明明暗暗中更顯深邃,目光有種懶散的漫不經心。

直到看見結伴歸來的幾人時,更準確地說,是看見紀雲舒時,本來游離的神情,像被神筆點過一樣,忽然有了光彩,肆無忌憚湧出溫柔的波浪。

“你們好。”他朝大家松弛而熟稔地揮了揮手。

三個人目光暧昧流轉,打過招呼後,桑原遞出手裏的紙袋。

“空手而來總歸不地道。給你們帶了畢業禮物。”

“哇!”姜敏誇張的喊一聲,其他二人亦露出驚訝驚喜的表情。

“不是什麽貴重東西,是我們公司的周邊,與畢業季的主題蠻符合的。”

幾人接過來像是盲盒的東西,姜敏已經迫不及待拆了開了。

借著燈光,她仔細看手辦,人物像是Q版古代詩人,做工極精致,舉著一張展開的卷軸。姜敏這個上寫著——“願祝君如此山水,滔滔岌岌風雲起。”

她念了出來,那幾人更加好奇自己的,也紛紛拆了開來。

陳薇薇的是——“心似白雲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

鄧喬儀的是——“自是人間英物,不須更試啼聲。”

紀雲舒的是——“如花似葉,歲歲年年,共占春風。”

大家饒有興致的互相看了半天,姜敏感慨:“桑原,你真是太有心了,謝謝。”

陳薇薇和鄧喬儀也道一聲謝,幾人拿著小禮物,心花怒放拉扯著離開了,把私人空間留給紀雲舒和桑原。

紀雲舒嘴角噙著笑,說:“桑總大駕光臨,不會就是給我們送玩具吧?”

“主要是給你。”桑原毫不掩飾道。

然後他不知從哪又掏出一個小盒子。

“過年時,準備送你當入職禮物的。當時沒有機會,現在就當畢業禮物送給你吧。”

“什麽啊?”

紀雲舒打開來,小小的盒子裏霎時間冒出細碎的星光。

她定睛一看,銀色的細鏈子上,墜著一個小小的人形半身像,鏤空形,高馬尾女孩,手拉長弓。

紀雲舒馬上認了出來:“思箏?”他之前送她的鑰匙扣,至今還在她的背包上。

吊墜非常迷你,但極其精致,於細節處點綴著碎鉆,一點點光線便能折射出星光般的璀璨。

“太漂亮了……不過很貴重吧?”紀雲舒既感嘆著項鏈的美麗和獨特,又理智地抗拒著這貴重的禮物。

“銀做的,不貴重。”桑原淡然解釋,“我之前發現你喜歡帶很小只的飾品。在公司文創部看到這條項鏈,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紀雲舒仍在欣喜地翻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不過你老送我東西,我都還不過來了。”

“為什麽要還?咱司就是賣這個的,我不送你你自己也可以去拿。”

“不一樣,肯定還是要還啦。”

他看眼她空空如也的脖子,說:“幫你戴上試試長短?”

“好啊。”

紀雲舒背過身,用手高高攏起長發,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天鵝頸。

桑原目光掃過她的肌膚,垂下眼睛將項鏈從前繞到後面,手指不經意蹭過她的脖子,扣卡扣時三次才終於成功。

“嗯,正好。”他保持著語氣的平靜和自如。

紀雲舒轉過身來,對他笑:“好看嗎?”

他的目光只在項鏈上蜻蜓點水停留一瞬,便又落在她笑彎的眼睛上。

“好看。”

有風吹過,頭頂的花樹輕輕哼歌。

兩人面對面,沈入一種突如其來的安靜。

紀雲舒回過神來:“太晚了,你早點回去吧。”

“嗯。”他應一聲,又說,“明天你們拍畢業照,有沒有自己再請個攝影師?”

“沒有。”紀雲舒在這方面比較遲鈍和隨意,她想起本科時的舍友在畢業時也請過,拍了好多照片,說,“你說得有道理,我回去問問她們。”

“不用問了,我明天來給你們拍。”

“啊?”

“啊什麽啊,我拍得不好看嗎?”

紀雲舒想起自己粉色頭發時,桑原給她拍的絕美照片。她不怎麽發朋友圈,上次發了那麽一張,收獲了一大片點讚。

“好看,但是不麻煩你嗎?”

“不麻煩,我明天早點過來。”

說完,還不等她繼續推諉兩句,桑原就利落地跟她道別走了。

她留在原地,久久凝視他的背影,察覺到桑原有轉頭的跡象後,連忙轉身進了宿舍。

第二天,宿舍四人也起得很早。

紀雲舒幫鄧喬儀化妝,姜敏幫陳薇薇化妝,準備美美地去參加畢業典禮、拍畢業照。

她們從宿舍一出來,就看見已經等在門口的桑原。

他今天穿得非常休閑,米白色襯衫外套配淺棕色褲子,在初升的朝陽下,整個人明亮而富有生機,像他身後鮮綠的清香木。

他進入角色也很快,當好一個沈默但盡職盡責的攝影師。不常參與她們的對話,但會不動聲色擡起鏡頭,捕捉一些生動自然的畫面。

比如她們互相給彼此整理碩士帽子,彼此對視微笑,比如她們並排一起步入體育館的畢業典禮現場。

紀雲舒的爸爸媽媽都來了。

桑原和他們已經算是熟人,禮貌從容地和沈如雲、紀良綱打招呼交談。

紀雲舒在下面等待撥穗正冠時,他便和她的父母坐在一起,以一種謙遜沈穩的神態回答他們提出的問題。

瑣碎如接下來的環節、還要多長時間,閑聊如小桑最近工作怎麽樣等等。

桑原一邊真誠且滴水不漏地回答,一邊仔細關註著下面典禮的推進。待到撥穗禮的環節,桑原告一聲別,單手握著一直掛在脖子上的單反相機,走下看臺準備拍照。

這對父母看著外表出類拔萃的男人毫不在意地單膝蹲下,只為給臺上的女兒尋一個最好的鏡頭,心中各有各的滋味和感慨。

老紀先說:“我看桑原這孩子不錯。”

沈如雲依舊沒什麽表情:“年輕人麽,沒追上以前,誰不是極盡殷勤。還是得看以後。”

老紀馬上應和:“夫人說得對,就比如像我一樣。之前和之後都殷勤。”

沈如雲沒好氣道:“你還敢說!你除了殷勤還會幹什麽?當年以為你前途無量,沒想到幾十年永遠在一線技術崗,上進不了一點!”

老紀尷尬地撓了撓頭,他平時就喜歡研究做飯、釣魚、喝茶,曲意逢迎是一點都不會。也因此被沈如雲嘮叨了幾十年,不過他知道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就像對女兒一樣。

於是他樂呵呵道:“不上進有不上進的好,你看隔壁老周,當領導當得都心臟搭橋了,還是咱們心寬健康!”

沈如雲簡直不想搭理他。

*

畢業典禮結束後,紀雲舒又去拍了畢業合照。

合照完了大家解散隨意拍照,桑原這個攝影師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紀雲舒、姜敏、鄧喬儀的家人都來了,他分別為他們拍了合照。陳薇薇的妹妹在上學,他們拍照時,她就一個人站在桑原後面,有時會移開目光,掩藏一下眼底的羨慕和失落。

與家人的合照結束,父母也就陸續離開了。

三個女生一起過去,把陳薇薇拉了過來,開始四個人的到處拍拍拍。

南大畢竟到處都有她們的足跡,幾個人歡聲笑語,重走一遍那些幾點一線的學習生活,留下珍貴的合影或獨照。

免費勞力桑原沒有任何怨言,還各種引導她們擺姿勢,認認真真當好攝影師。

*

同一時間,野火公司。

申南卿剛休假歸來,蔡聿鳴馬不停蹄就召喚他過來,準備召集桑原和編劇一組,對於《大司命》的進度進行一個集中討論。

肅穆安靜的會議室內,蔡聿鳴問李安然:“桑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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