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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社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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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社恐

怪不得她第一眼看他覺得有幾分很細微的熟悉。

只不過高中時他們鮮有交情。加上發型對一個人的面貌影響甚大,導致她前兩天壓根沒想起。

不過看這樣子,桑原似乎也沒有認出自己。

紀雲舒暫停越走越遠的記憶,再看向男人的目光少了些陌生。

高中,十幾班,長跑健將,緋聞風雲人物,半永久寸頭,他們說過不超過十句話。

紀雲舒大概總結了一下所有關於他的記憶。

居然在綜藝節目中遇到校友,這概率何其微小。她想敘舊又怕唐突,沈吟片刻,最後只禮貌性地點點頭,說:“記住了。”

“真的。”她還堅定地保證。

桑原仍然看著她,不知為何,笑意有些深遠的樣子。

“雲舒,走吧,我們繼續翻譯。”仲殊打斷他們。

“嗯。”她乖乖應了聲,轉身跟在仲殊身後。

桑原獨自留在廚房,淡淡地目送二人離去,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消失無蹤。

*

那天傍晚,別墅來了一位新的女嘉賓。

她的名字叫關芝瑤,是知名珠寶品牌創始人,氣質脫俗,個性親和。

晚飯也因為多了一個人而更加熱鬧。

只是六人位的餐桌顯然不夠用了。

大家正在糾結商討之際,桑原不知從哪拖過來一把椅子,很隨意地擺在餐桌盡頭。

“我坐這裏吧。”

那是離他之前位置最遠的地方,左右手是仲殊和紀雲舒。

除了不好夾菜,倒更像統攬全局的位置。

似乎是委曲求全地讓座,但桑原態度明朗,沒有絲毫計較。

中間的安妮偷偷望他,思忖著如何和紀雲舒換位置。可明顯,她還得顧慮人家仲殊的小心思。

想到這裏,安妮到有些羨慕,明明最不愛說話的女生,身邊卻坐著最賞心悅目的兩個男人。

而紀雲舒本人無知無覺。

她覺得,無非就是餘光裏多了一道難以忽視的身影。

不過桑原的位置確實不好吃到更多種類的菜。

紀雲舒享受了幾天安妮和仲殊的體貼,這方面多少有點覺悟。

在自己伸手夾了塊較遠的排骨後,她後知後覺的轉頭問桑原。

“你要不要排骨?”

正在可憐巴巴埋頭吃西藍花的桑原似乎是楞了楞,又很快點點頭。

“好,謝謝。”他蹦出幾個字。

誰知接下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紀雲舒,能再給我夾一塊嗎?”

“一塊不夠,兩塊吧。”

“蝦能幫我夠一下嗎。”

“意大利面幫我夾一些吧。”

……

來這裏後,紀雲舒常常被人照顧,此刻也沒顯出不耐煩,好脾氣地用公筷挨個給他夾過去。

不久後,仲殊放下筷子,捧著一杯茶輕啜,眼光在桑原和紀雲舒臉上轉了一圈。

然後他笑著對桑原說:“我吃完了,你要什麽我給你夾。我的胳膊應該比她長點。”

明明是玩笑的口氣,眾人偏偏聽出了其他意味。

桑原卻恍若未聞。

“我也吃好了,謝謝。”桑原笑得幹凈明朗。

*

飯後,紀雲舒習慣性要走到自己的洗碗位,但那裏今天已經提前被人占領。

桑原行動迅速,早已沾濕了手開始洗。

這幾天偶爾也會有別人洗碗,她打下手收拾廚房。所以也沒有很意外,便去一旁清理流理臺。

仲殊似乎公司有事,吃過飯後就開始在電腦上打視頻電話。

其他幾個人看整理的差不多了,鬧著去影音室選電影看。

不知不覺,開放式廚房和餐廳的範圍,就只剩桑原和紀雲舒。

她和他背對背,一個在水流聲中專心洗碗,一個踮起腳尖,將用過的罐子放回原位。

但其中一個櫥櫃對紀雲舒來說有點高,她還想擺得整齊一些。不自覺的,她輕輕蹦了一下。

鞋尖落地,發出一聲“嗵”。

在偌大的空間裏就格外清晰。

但是擺得太靠邊了,她舉著冰糖罐,打算再來一次。

這時,有人自她身後奪過罐子,輕而易舉塞進了敞開的櫥櫃中,和其他罐子整齊並排。

紀雲舒微微扭頭,看到了男人清晰的下頜線,沒有鋒利到過於剛硬,又恰到好處展現出他輪廓的優美。耳垂正中有一枚小黑痣,耳廓泛著淺色的紅。

紀雲舒走了一下神。

腦海中很快閃過一些畫面。

那是高中時代的一次班級值日周,她和一位女同學負責擦教學樓的玻璃門。

最上面不知為何落了一片鳥屎般的印跡,女同學跑去拿凳子。她就一跳一跳,試圖先把能擦的地方擦到。

這時一片陰影投下來,男孩特有的蓬勃氣息從身後傳來。

她看到玻璃上映出的高大身影。

接著她手上的抹布被人輕巧地奪下來。那人在她身後輕盈一躍,紀雲舒再擡頭,玻璃上的汙跡無蹤無影。

她扭過頭,看見少年緊繃的下巴,和泛紅的耳廓。

“桑原!快,磨蹭什麽呢?”

前方,另一個穿籃球背心的男孩不耐煩地喊。

“來了。”少年將抹布塞在她手裏,奔跑離開的姿態又利落又好看。

紀雲舒連謝謝都來不及說,只看到他逐漸遠去的背影。

……

回過神來後,桑原已經轉過身繼續洗碗的收尾工作。

不向她邀功,也沒有多餘的問話。

紀雲舒其實很好奇,他真的一點都不記得她了嗎?

不過他不說,她也不會主動開口。

整理完廚房後,影音室的人邀請他們一起看電影。

紀雲舒婉拒了。她拿著平板電腦和藍牙耳機來到庭院的花園裏,安安靜靜玩一個種田養成游戲。

這是她為數不多的幾個解壓活動之一。

游戲開局就是一片荒山野嶺,需要自行開墾土地、種植作物、生產商品,最後換取金幣,以開拓更多的地圖。還可以憑借自己的想法,布置家園。

建造家園的過程,像在建造一個只屬於她的小世界。無人管束,自由自在。

她很喜歡那樣的感覺。所以不知不覺,游戲已經玩了一年。雖然從不氪金,但每日按時經營,也已經擁有越來越多的田地和精致的家園建築。

她低頭認真思索,指尖上的建築左右橫挪,但始終沒有找到最滿意的建造位置。

正在專心致志研究布局時,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

金屬鏈條反射著庭院燈光,像在她眼前晃散一片星光。

紀雲舒定睛一看,發現是自己的腕表。應該是擦流理臺時順手摘下去的,結果忘了戴。

捏著她表的那只手很好看,夜色也掩不住的白皙,修長,骨感。手背筋絡鼓起,顯出男性特有的力量感。

她擡起頭,看到桑原淡靜的臉孔。

“謝謝。”她接過來。

“沒事。”

兩個人俱是客氣疏離。

桑原順勢在她側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紀雲舒問:“怎麽沒去看電影?”

他對她笑了笑,像玩笑又像認真,說:“我社恐。”

紀雲舒也展顏:“那你坐著吧,我是社恐友好人士。”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會主動社交和尬聊。

桑原還未答話,紀雲舒另一側落下一片黑影。

是工作結束的仲殊。

這幾天,她不想和大家混在一起時,仲殊總是會來陪她。

不過今天多了位不速之客——桑原。

仲殊笑臉相對,但眼底隱藏著莫測的情緒。

放動物世界來說,就是對雄競的敏感和警惕。

紀雲舒抱著平板,餘光裏對等的多出兩道人影。她有些郁悶,自己給自己尋的一處僻靜所在,怎麽人越來越多。

她正在思索不然回房間呆著算了,這時仲殊點開手機屏幕,伸到她旁邊。

“給你推薦幾個英文翻譯和學習的app,我讀書時候的論文全靠他們。比你用的那個準確一些。”

“好啊。”紀雲舒表現出八分的興趣。

這已經是她比較活躍生動的表情。

仲殊劃著屏幕,給她講解app的功能和用法。紀雲舒看著看著,目光就移在了他臉上。

仲殊又講了幾句,很突然地回頭,捕獲她的目光。

“怎麽又看我?”

他毫不隱諱地講出來,仿佛要勾著她說些暧昧的話。

而桑原像個沈默的局外人,單手托著下巴,漫不經心地望著二人的互動。

紀雲舒回過神來,覺得再不解釋可能會引發誤會,被刻意剪輯就更不好了。

於是她坦誠地回答:“你有些時候,很像我一個高中同學。”

仲殊莞爾一笑:“是嗎?你高中在哪讀的?”

“師大附中。”

“哦,那挺不巧,我在一中。”

紀雲舒:“你比我大三屆,就算在一個高中也遇不到。”

“有道理。”仲殊看向一直沈默的桑原,“桑原呢?我記得你也是津南人。”

突然被cue的桑原擡起頭,雲淡風輕地說:“我也師大附中。”

仲殊意外:“哦?你和雲舒好像年紀差不多,不是一屆嗎?”

紀雲舒看眼桑原,後者並不答話,她只好率先開口:“是的,是一屆。”

她微微一笑,面對桑原坦白:“其實我記得你。”

桑原目光沈靜地凝視她,好似在思忖或回憶著什麽。半晌才模棱兩可地笑道:“是嗎?”

紀雲舒無所謂地聳聳肩:“你不記得正常,畢竟我們不是一個班。”

“不過也夠有緣分了。”仲殊在一旁總結。

“是啊。”紀雲舒點點頭。

話題至此,三人陷入沈默。

桑原站起身,對著紀雲舒輕提唇角:“很高興,重新遇見你。”

“我先走了,你們繼續。”

*

桑原走進燈火通明的別墅,那幾人在影音室看喜劇電影看的嘻嘻哈哈。

他沒有上樓,而是來到儲藏室裏,叩響了一道不引註目的小門。

很快有人從裏面探出頭來。

“桑……桑原?”孟瑩目瞪口呆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男嘉賓。

別墅的地下室被尹君改裝成錄制總控制室,合約有規定,沒有特殊原因,嘉賓不能擅自前來。

“我找尹君。”桑原溫和微笑。

帥哥當前,章曉瑩有點被他自帶的光暈晃到,喊尹君的聲音都發著顫。

“尹……尹導,嘉賓找你……”

最裏面,尹君摘掉耳機,站起來動作誇張地瞭望一眼。

“哦,桑原啊。快讓他進來。”

地下室燈光明亮,設備齊全,各種攝像頭屏幕占了一整面墻。

前面坐了一排兢兢業業的工作人員。

酒窖被單獨隔了起來,一是尹君他媽三令五申她收藏的好酒必須安保到位。二是他給自己和員工留了個休息的空間。

合上倉促安裝的簡陋板門,兩人默默對望一眼,尹君沒崩住笑了。

他上前一把勾住了桑原的脖子。

“怎麽?不會追女孩,求我開後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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