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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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白皓軒看起來不像是經常會去心理咨詢的人，可他心裏有些話實在不知道找誰說，猶猶豫豫就又走到了潘曉麗那裏，如果說前兩次白皓軒還表現的絲毫不在意潘曉麗的回應，現在的他簡直將潘曉麗當作了占蔔師，抑或是魔鏡，可以回答他所有問題、解答所有疑惑的神奇存在。
/白皓軒講述的第七段故事·喜歡/
我很少對人產生長久的欲望，那聽起來似乎是會讓我失控的東西，短暫的欲望會讓人忘記煩惱，對一個人長久的欲望卻像是某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一年多時間我始終在回想那天，也許是命中註定，我再次遇見了他，他跟高中時期有些不一樣了，可還是沒能改變我內心的欲望，為什麽會想要占有，會很長一段時間持續想要占有他，是因為喜歡嗎？還是僅僅因為沒有得到？如果得到了內心這種感覺會逐漸消退嗎？會忽然有一天又重新喜歡女人嗎？不想這樣傷害他就永遠不可能得到他，也就永遠無法知道問題的答案，這又是什麽悖論嗎。
白皓軒說完陷入沈默，微微擡起眼睛看向潘曉麗，眼裏盡是迷茫。
“人們不能保證異性戀就一定能天長地久，也沒有人會說其他取向的戀愛就一定會無疾而終，一段感情的開花結果是因為那個人本身，而不是他的取向如何，如果感覺喜歡，就去爭取，即使沒能走到最後，只要你們共同守護珍視過這段感情，就對得起自己和對方。”
“如果我就是不值得的那種人呢。”白皓軒說，語氣毫無波瀾。
“為什麽這麽說？”
/白皓軒講述的第八段故事·恐懼/
怎麽做才能帶給別人幸福？或者說怎麽才能保證永遠的幸福，世上沒有永遠的幸福，卻有永遠的傷害，幸福的曾經轉瞬即逝，痛苦、悲傷、淚水、嘶吼卻會永遠存在。所有人都說我跟我爸很像，外形、性格、一切的一切，他的好與不好，都被我完全的繼承了下來，我該為自己還算不錯的外型感到驕傲嗎？我不可能是世界上最有型的人，所以沒什麽可驕傲的。他也把他的風流遺傳給我了嗎？愛的時候恣意瀟灑，結婚、擁有孩子，遇到讓他充滿激情的情人，就把家裏的妻子變成動輒大喊大叫的怨婦。曾經鶼鰈情深，但也走到了相看兩厭。他們永遠不會忘記這件事，因為我的出生見證了他們感情的破裂。我可以帶給別人幸福嗎？還是只有短暫的快樂，我會成為像我爸一樣的人嗎？
/白皓軒講述的第九段故事·貪戀/
我很少覺得某件正確的事情是有趣的。高中時候覺得欺負別人很有意思，我也知道這麽做不對，可我就是要錯。但是現在我很期待周末，因為周末可以跟他一起去撿垃圾，上次我們還一起餵了狗，他餵狗的時候會說一些擬聲詞，沒什麽實際含義卻很有趣。這些事本身沒什麽意思，但和他一起，做什麽好像都很有趣。我看他餵狗的時候，總是覺得他手裏的食物一定特別香，心裏就想說幹脆也讓他餵我吃飯好了，慶幸話到嘴邊沒說出來，他已經覺得我很幼稚了，我應該成熟一些，他喜歡的人就很成熟。畢竟沒人會喜歡一個心裏想著跟狗搶食物的怪人。
“天真是你現階段的特質，你會隨著時間推移、在經歷中慢慢成長的，人可以天真幼稚，也可以因為個人意願想讓自己變得成熟，但別逼著自己成熟。”潘曉麗笑著對白皓軒說，“不然你會陷入無休止的自我懷疑之中，忘記了自己。”
白皓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既然很貪戀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那你會選擇向他表明心意嗎？”潘曉麗試探地問，她並不想看到三角戀這樣狗血的橋段。白皓軒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他有男朋友了。”
他不能像他父親一樣，也不能像那個破壞了他家庭的女人一樣，去破壞別人的感情。
從心理咨詢室出來，白皓軒沒有回到宿舍，反而去了校外最近的寵物店，給周末可能遇到的小動物選一些糧食或者其他可以逗一逗流浪貓狗的玩具，白皓軒只在普通商店裏打過工，沒去過寵物店，也不了解小動物們的需求，事實上他從前一直對這些小動物無感，看著別人家的小貓小狗擁有自己都不曾體會過的寵愛，他實在沒辦法對它們產生太多感情，現在看著面前各式各樣的零食玩具，不禁感慨人不如狗啊。
白皓軒習慣了有事悶在心裏，哪怕對買狗糧毫無頭緒，也沒有請教店員的意思。店員見他在貨架前轉了一圈又一圈還沒有挑選出來，忍不住去問白皓軒是否需要幫助，白皓軒這才開口，說需要些可以隨身攜帶的狗糧。店員問他狗多大年紀、什麽品種、日常飲食習慣等等，把白皓軒問住了，支支吾吾說就是狗，只要狗能吃的就行。店員終是用關愛傻瓜的眼神給他拿了一款小餅幹，說是相對比較通用，只能作為輔助食物，且不能餵太多。白皓軒感受到了場面的尷尬，點了點頭，選了一袋草莓味的狗餅幹，交了錢頭也不回的出了店。
回去的路上白皓軒在想，上次賀寧跟他一起的時候，已經不會像之前一樣充滿怒氣，是不是意味著賀寧在逐漸原諒自己從前的所作所為，能跟他這樣平靜的相處，感覺還蠻不錯的，期待又值得回味，想著想著白皓軒順手撕開了手裏零食的包裝，拿出一塊扔進嘴裏，嘎巴一下，差點沒把自己牙咯掉了，白皓軒低頭看了看開封了的狗餅幹，心中腹誹，狗會愛吃這麽硬的東西嗎？
轉眼又到周末，白皓軒一大早起來把衣櫃裏所有的短T都試了個遍，還挑了一條特別顯腿長的牛仔褲，明明就是簡單地T恤和牛仔褲，他足足試了半個小時，才決定穿什麽去跟賀寧撿垃圾，又找了個小背包，把之前準備的小零食裝進去幾個，萬一這次還能遇到流浪狗，他就可以像魔術師一樣變出食物，興許會給賀寧一個驚喜也說不定。
這麽想著白皓軒就很開心，哼著歌穿上了撿垃圾的志願者戰袍，大跨步式的走向志願者的集合點。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分垃圾的時候，白皓軒一直註意著周圍，就害怕錯過什麽小貓小狗，連小老鼠白皓軒都期待了一下，結果今天周圍除了他倆，一個活物都沒有。
賀寧見白皓軒分類的時候心不在焉，經常分錯，還要他來提醒和關註著，心裏一股火氣就上來了，說話也不帶好氣，“想什麽呢？今天你都分錯多少次了？”
“啊……對不起……”白皓軒回了神，看賀寧一臉不開心的表情，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大意了，只顧著找狗，把賀寧惹生氣了。白皓軒不知道該怎麽哄人，大腦高速運轉，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這副樣子看在賀寧眼中簡直好笑，“你怎麽啦？”賀寧笑著問他，“我不是想說你，你別這幅委屈的樣子行不行啊？”
白皓軒沒說話，抿著嘴唇看著賀寧，眼睛一眨一眨，仿佛在說“我不是故意心不在焉”一樣，賀寧不知怎的，這樣看著他，從前那種害怕的感覺也消退了不少，反而想起了上次被送到救助中心的小狗，眼睛亮亮的看著你，渴望吃到你手裏食物的感覺。然後賀寧聽到白皓軒說，“今天沒有小狗了。”
要不是跟白皓軒沒有那麽熟悉，他一定會笑出聲，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叱咤風雲的校霸居然因為沒見到小狗而露出委屈可憐的表情，說出去別人都不會相信吧。他有那麽喜歡小狗嗎，賀寧心中腹誹，但出於禮貌和安撫，賀寧還是提出要不要一起去救助中心看上周送去的那只，白皓軒聽到賀寧這麽說臉上終於有了笑容，賀寧覺得好笑，原來校霸也沒那麽難相處嘛，還不是一只小狗就搞定了。
自此，救助中心成了賀寧與白皓軒每周的秘密基地，撿完垃圾之後的半天，他們一定會去救助中心看果果，就是第一次他們遇到的那只小土狗，每次去看它，白皓軒都能在訓練它坐下或者握手之後，憑空掏出一些不同口味的小餅幹作為獎勵，白皓軒盤著腿坐在地上，賀寧則在一旁看著他，仿佛在看兩只狗的歡樂時光。
賀寧不認路，每次去都要白皓軒導航給他，偶爾撿垃圾的地方稍微換了一下方位，賀寧就會迷失方向，然後白皓軒就會拍拍胸脯保證即使沒有手機，自己也能找到果果的位置，讓賀寧放心大膽地跟著他走就行。
救助中心的志願者見他們這麽喜歡果果，就提議讓他們領養果果，反正也是他們撿回來的。這時候白皓軒正坐在果果面前舉著玩具，引導著果果從他身體左側一躍而起，越過他的膝蓋跳到他身體的右側，如此來回不亦樂乎，賀寧看著眼前這幅景象，內心竟然真的思考起領養的可能性，可轉念一想，要是宿舍可以養，他們當初也不會送到這裏來。
聽到他倆的對話，白皓軒側過頭去看賀寧，又露出那天見不到小狗時的神情，充滿期待的說，“畢業了我們去外面租房，就可以領養果果了。”
“你想好畢業做什麽行業？做什麽工作？在哪座城市了？”賀寧一連串的轟炸詢問讓白皓軒噤了聲，低下頭跟果果額頭相抵，小聲嘀咕，“還沒想……”
這些日子白皓軒只想著如何能多制造一些跟賀寧的回憶，完全沒有想過以後的事情，他是聽了志願者的話，才在內心勾勒出那樣一副畫面，有他有賀寧還有果果，可賀寧的話才是讓他真正思考的原因，他成績墊底，勉強進入這所學校，當初只是希望能順利混到畢業，不給白家丟臉，而賀寧年級前三，未來前途無量，就連賀寧的男朋友謝橋都能排到年級二十，這麽看來，無論人格魅力還是實力，白皓軒跟謝橋相差都不止一個等級。
賀寧已經擁有全年級最受歡迎的男生做男朋友了，又怎麽會多看他一眼呢，他現在費盡心思創造的一點回憶，對方隨便說一句像是“賀寧，我們一起吃飯吧”或是“賀寧，我們去看電影吧”這樣的話就可以實現，甚至他們之間還會有更親昵的稱呼，更親密的舉動，白皓軒沒了興致，起身準備離開，果果就搖著尾巴去蹭他的腿，他低頭看了看，沈默半晌，留下一句“下次再來看你。”便跟著賀寧離開了。
回去路上白皓軒始終沈默不語，賀寧感覺氣壓有點低，就想著要不要找點什麽話題。兩個人雖然比過去關系親近了很多，可說到底還算不上熟悉，對方的喜好、感興趣的話題是什麽，賀寧全然不知，如果不是上次遇到果果，他連白皓軒這麽喜歡狗都不知道，因為喜歡，意識到無法永遠跟它在一起，所以才這樣失落嗎，賀寧當時是這麽想的。
沒等賀寧想出什麽有趣的話題，他就聽見白皓軒說，“你方便幫我補習一下功課嗎？”賀寧轉過頭去看他，沒反應過來白皓軒說的是什麽事。“你知道的，我底子不是很好，現在科目很多，我學起來比較有壓力，所以想問問你，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幫我補習嗎？”白皓軒解釋了自己的意圖，為了讓這話聽起來沒那麽逾越，白皓軒又補充道，“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隨便說說的。”
“你到底是想補習還是隨便說說啊？”賀寧要被白皓軒弄懵了，“想的想的。”白皓軒趕緊回答，“如果方便的話，當然是想的。”白皓軒自覺有些尷尬，便放慢腳步，隨時看著賀寧的反應，“方便啊，你想補習哪科？”賀寧伸出手來，兩只手交叉在一起，試圖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當初欺負自己三年的校霸請他做家教，他可沒想過會有這樣的發展。
“隨便，你想教哪科就教哪科。”
“哈？”
“我不偏科，所有科目成績都很差。”
“……”
賀寧無語，怎麽聽白皓軒的意思，差的沒分別還是挺驕傲的事，“那就從英語開始吧。”賀寧提議，“考證、期末、以後工作都有可能用到，可以嗎？”
“可以可以！”白皓軒點頭如搗蒜，自己倒數的成績，無論賀寧教什麽對他來說都是進步，他不想跟賀寧有太大差距，可現實很殘酷，他連超過賀寧男朋友謝橋的名次都是奢望。
“還是說你有自己的計劃？或者目標？”賀寧又問。“沒……就往前考好一點就行……”白皓軒不敢說，怕賀寧覺得他異想天開，只能稍微敷衍一句。
“那時間方面你怎麽想？”賀寧雖然一直成績不錯，但還從來沒有教過別人，心裏其實不太自信，想著白皓軒最好能給他一點時間準備。
“只要你有時間，我隨時都可以。”白皓軒充滿期待的看著賀寧，等待他的回答。
“那就下周三開始吧，白天下了課就去自習室。周六行程不變，周日可以留給你做題或者我答疑。”明天周日，賀寧給自己留了三天時間，希望能給自己首次擔任輔導老師做好規劃。計劃本身沒什麽問題，只是白皓軒心裏犯了嘀咕。
“你……不需要陪男朋友嗎？”白皓軒一句話差點沒讓賀寧嗆了口水，不知道怎麽回答，賀寧便回懟了一句，“你學不學？”
白皓軒心虛，默默認慫，“學的學的。”
“學就好好學，廢話這麽多……”賀寧不想理他，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把對方甩在身後，白皓軒雖然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能跟賀寧有更多相處機會，他還是很開心的，不自覺揚起了嘴角，兩步邁過去，跟上了賀寧的腳步，“你等等我嘛，小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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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皓軒看起來不像是經常會去心理咨詢的人，可他心裏有些話實在不知道找誰說，猶猶豫豫就又走到了潘曉麗那裏，如果說前兩次白皓軒還表現的絲毫不在意潘曉麗的回應，現在的他簡直將潘曉麗當作了占蔔師，抑或是魔鏡，可以回答他所有問題、解答所有疑惑的神奇存在。
/白皓軒講述的第七段故事·喜歡/
我很少對人產生長久的欲望，那聽起來似乎是會讓我失控的東西，短暫的欲望會讓人忘記煩惱，對一個人長久的欲望卻像是某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一年多時間我始終在回想那天，也許是命中註定，我再次遇見了他，他跟高中時期有些不一樣了，可還是沒能改變我內心的欲望，為什麽會想要占有，會很長一段時間持續想要占有他，是因為喜歡嗎？還是僅僅因為沒有得到？如果得到了內心這種感覺會逐漸消退嗎？會忽然有一天又重新喜歡女人嗎？不想這樣傷害他就永遠不可能得到他，也就永遠無法知道問題的答案，這又是什麽悖論嗎。
白皓軒說完陷入沈默，微微擡起眼睛看向潘曉麗，眼裏盡是迷茫。
“人們不能保證異性戀就一定能天長地久，也沒有人會說其他取向的戀愛就一定會無疾而終，一段感情的開花結果是因為那個人本身，而不是他的取向如何，如果感覺喜歡，就去爭取，即使沒能走到最後，只要你們共同守護珍視過這段感情，就對得起自己和對方。”
“如果我就是不值得的那種人呢。”白皓軒說，語氣毫無波瀾。
“為什麽這麽說？”
/白皓軒講述的第八段故事·恐懼/
怎麽做才能帶給別人幸福？或者說怎麽才能保證永遠的幸福，世上沒有永遠的幸福，卻有永遠的傷害，幸福的曾經轉瞬即逝，痛苦、悲傷、淚水、嘶吼卻會永遠存在。所有人都說我跟我爸很像，外形、性格、一切的一切，他的好與不好，都被我完全的繼承了下來，我該為自己還算不錯的外型感到驕傲嗎？我不可能是世界上最有型的人，所以沒什麽可驕傲的。他也把他的風流遺傳給我了嗎？愛的時候恣意瀟灑，結婚、擁有孩子，遇到讓他充滿激情的情人，就把家裏的妻子變成動輒大喊大叫的怨婦。曾經鶼鰈情深，但也走到了相看兩厭。他們永遠不會忘記這件事，因為我的出生見證了他們感情的破裂。我可以帶給別人幸福嗎？還是只有短暫的快樂，我會成為像我爸一樣的人嗎？
/白皓軒講述的第九段故事·貪戀/
我很少覺得某件正確的事情是有趣的。高中時候覺得欺負別人很有意思，我也知道這麽做不對，可我就是要錯。但是現在我很期待周末，因為周末可以跟他一起去撿垃圾，上次我們還一起餵了狗，他餵狗的時候會說一些擬聲詞，沒什麽實際含義卻很有趣。這些事本身沒什麽意思，但和他一起，做什麽好像都很有趣。我看他餵狗的時候，總是覺得他手裏的食物一定特別香，心裏就想說幹脆也讓他餵我吃飯好了，慶幸話到嘴邊沒說出來，他已經覺得我很幼稚了，我應該成熟一些，他喜歡的人就很成熟。畢竟沒人會喜歡一個心裏想著跟狗搶食物的怪人。
“天真是你現階段的特質，你會隨著時間推移、在經歷中慢慢成長的，人可以天真幼稚，也可以因為個人意願想讓自己變得成熟，但別逼著自己成熟。”潘曉麗笑著對白皓軒說，“不然你會陷入無休止的自我懷疑之中，忘記了自己。”
白皓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既然很貪戀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那你會選擇向他表明心意嗎？”潘曉麗試探地問，她並不想看到三角戀這樣狗血的橋段。白皓軒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他有男朋友了。”
他不能像他父親一樣，也不能像那個破壞了他家庭的女人一樣，去破壞別人的感情。
從心理咨詢室出來，白皓軒沒有回到宿舍，反而去了校外最近的寵物店，給周末可能遇到的小動物選一些糧食或者其他可以逗一逗流浪貓狗的玩具，白皓軒只在普通商店裏打過工，沒去過寵物店，也不了解小動物們的需求，事實上他從前一直對這些小動物無感，看著別人家的小貓小狗擁有自己都不曾體會過的寵愛，他實在沒辦法對它們產生太多感情，現在看著面前各式各樣的零食玩具，不禁感慨人不如狗啊。
白皓軒習慣了有事悶在心裏，哪怕對買狗糧毫無頭緒，也沒有請教店員的意思。店員見他在貨架前轉了一圈又一圈還沒有挑選出來，忍不住去問白皓軒是否需要幫助，白皓軒這才開口，說需要些可以隨身攜帶的狗糧。店員問他狗多大年紀、什麽品種、日常飲食習慣等等，把白皓軒問住了，支支吾吾說就是狗，只要狗能吃的就行。店員終是用關愛傻瓜的眼神給他拿了一款小餅幹，說是相對比較通用，只能作為輔助食物，且不能餵太多。白皓軒感受到了場面的尷尬，點了點頭，選了一袋草莓味的狗餅幹，交了錢頭也不回的出了店。
回去的路上白皓軒在想，上次賀寧跟他一起的時候，已經不會像之前一樣充滿怒氣，是不是意味著賀寧在逐漸原諒自己從前的所作所為，能跟他這樣平靜的相處，感覺還蠻不錯的，期待又值得回味，想著想著白皓軒順手撕開了手裏零食的包裝，拿出一塊扔進嘴裏，嘎巴一下，差點沒把自己牙咯掉了，白皓軒低頭看了看開封了的狗餅幹，心中腹誹，狗會愛吃這麽硬的東西嗎？
轉眼又到周末，白皓軒一大早起來把衣櫃裏所有的短T都試了個遍，還挑了一條特別顯腿長的牛仔褲，明明就是簡單地T恤和牛仔褲，他足足試了半個小時，才決定穿什麽去跟賀寧撿垃圾，又找了個小背包，把之前準備的小零食裝進去幾個，萬一這次還能遇到流浪狗，他就可以像魔術師一樣變出食物，興許會給賀寧一個驚喜也說不定。
這麽想著白皓軒就很開心，哼著歌穿上了撿垃圾的志願者戰袍，大跨步式的走向志願者的集合點。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分垃圾的時候，白皓軒一直註意著周圍，就害怕錯過什麽小貓小狗，連小老鼠白皓軒都期待了一下，結果今天周圍除了他倆，一個活物都沒有。
賀寧見白皓軒分類的時候心不在焉，經常分錯，還要他來提醒和關註著，心裏一股火氣就上來了，說話也不帶好氣，“想什麽呢？今天你都分錯多少次了？”
“啊……對不起……”白皓軒回了神，看賀寧一臉不開心的表情，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大意了，只顧著找狗，把賀寧惹生氣了。白皓軒不知道該怎麽哄人，大腦高速運轉，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這副樣子看在賀寧眼中簡直好笑，“你怎麽啦？”賀寧笑著問他，“我不是想說你，你別這幅委屈的樣子行不行啊？”
白皓軒沒說話，抿著嘴唇看著賀寧，眼睛一眨一眨，仿佛在說“我不是故意心不在焉”一樣，賀寧不知怎的，這樣看著他，從前那種害怕的感覺也消退了不少，反而想起了上次被送到救助中心的小狗，眼睛亮亮的看著你，渴望吃到你手裏食物的感覺。然後賀寧聽到白皓軒說，“今天沒有小狗了。”
要不是跟白皓軒沒有那麽熟悉，他一定會笑出聲，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叱咤風雲的校霸居然因為沒見到小狗而露出委屈可憐的表情，說出去別人都不會相信吧。他有那麽喜歡小狗嗎，賀寧心中腹誹，但出於禮貌和安撫，賀寧還是提出要不要一起去救助中心看上周送去的那只，白皓軒聽到賀寧這麽說臉上終於有了笑容，賀寧覺得好笑，原來校霸也沒那麽難相處嘛，還不是一只小狗就搞定了。
自此，救助中心成了賀寧與白皓軒每周的秘密基地，撿完垃圾之後的半天，他們一定會去救助中心看果果，就是第一次他們遇到的那只小土狗，每次去看它，白皓軒都能在訓練它坐下或者握手之後，憑空掏出一些不同口味的小餅幹作為獎勵，白皓軒盤著腿坐在地上，賀寧則在一旁看著他，仿佛在看兩只狗的歡樂時光。
賀寧不認路，每次去都要白皓軒導航給他，偶爾撿垃圾的地方稍微換了一下方位，賀寧就會迷失方向，然後白皓軒就會拍拍胸脯保證即使沒有手機，自己也能找到果果的位置，讓賀寧放心大膽地跟著他走就行。
救助中心的志願者見他們這麽喜歡果果，就提議讓他們領養果果，反正也是他們撿回來的。這時候白皓軒正坐在果果面前舉著玩具，引導著果果從他身體左側一躍而起，越過他的膝蓋跳到他身體的右側，如此來回不亦樂乎，賀寧看著眼前這幅景象，內心竟然真的思考起領養的可能性，可轉念一想，要是宿舍可以養，他們當初也不會送到這裏來。
聽到他倆的對話，白皓軒側過頭去看賀寧，又露出那天見不到小狗時的神情，充滿期待的說，“畢業了我們去外面租房，就可以領養果果了。”
“你想好畢業做什麽行業？做什麽工作？在哪座城市了？”賀寧一連串的轟炸詢問讓白皓軒噤了聲，低下頭跟果果額頭相抵，小聲嘀咕，“還沒想……”
這些日子白皓軒只想著如何能多制造一些跟賀寧的回憶，完全沒有想過以後的事情，他是聽了志願者的話，才在內心勾勒出那樣一副畫面，有他有賀寧還有果果，可賀寧的話才是讓他真正思考的原因，他成績墊底，勉強進入這所學校，當初只是希望能順利混到畢業，不給白家丟臉，而賀寧年級前三，未來前途無量，就連賀寧的男朋友謝橋都能排到年級二十，這麽看來，無論人格魅力還是實力，白皓軒跟謝橋相差都不止一個等級。
賀寧已經擁有全年級最受歡迎的男生做男朋友了，又怎麽會多看他一眼呢，他現在費盡心思創造的一點回憶，對方隨便說一句像是“賀寧，我們一起吃飯吧”或是“賀寧，我們去看電影吧”這樣的話就可以實現，甚至他們之間還會有更親昵的稱呼，更親密的舉動，白皓軒沒了興致，起身準備離開，果果就搖著尾巴去蹭他的腿，他低頭看了看，沈默半晌，留下一句“下次再來看你。”便跟著賀寧離開了。
回去路上白皓軒始終沈默不語，賀寧感覺氣壓有點低，就想著要不要找點什麽話題。兩個人雖然比過去關系親近了很多，可說到底還算不上熟悉，對方的喜好、感興趣的話題是什麽，賀寧全然不知，如果不是上次遇到果果，他連白皓軒這麽喜歡狗都不知道，因為喜歡，意識到無法永遠跟它在一起，所以才這樣失落嗎，賀寧當時是這麽想的。
沒等賀寧想出什麽有趣的話題，他就聽見白皓軒說，“你方便幫我補習一下功課嗎？”賀寧轉過頭去看他，沒反應過來白皓軒說的是什麽事。“你知道的，我底子不是很好，現在科目很多，我學起來比較有壓力，所以想問問你，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幫我補習嗎？”白皓軒解釋了自己的意圖，為了讓這話聽起來沒那麽逾越，白皓軒又補充道，“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隨便說說的。”
“你到底是想補習還是隨便說說啊？”賀寧要被白皓軒弄懵了，“想的想的。”白皓軒趕緊回答，“如果方便的話，當然是想的。”白皓軒自覺有些尷尬，便放慢腳步，隨時看著賀寧的反應，“方便啊，你想補習哪科？”賀寧伸出手來，兩只手交叉在一起，試圖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當初欺負自己三年的校霸請他做家教，他可沒想過會有這樣的發展。
“隨便，你想教哪科就教哪科。”
“哈？”
“我不偏科，所有科目成績都很差。”
“……”
賀寧無語，怎麽聽白皓軒的意思，差的沒分別還是挺驕傲的事，“那就從英語開始吧。”賀寧提議，“考證、期末、以後工作都有可能用到，可以嗎？”
“可以可以！”白皓軒點頭如搗蒜，自己倒數的成績，無論賀寧教什麽對他來說都是進步，他不想跟賀寧有太大差距，可現實很殘酷，他連超過賀寧男朋友謝橋的名次都是奢望。
“還是說你有自己的計劃？或者目標？”賀寧又問。“沒……就往前考好一點就行……”白皓軒不敢說，怕賀寧覺得他異想天開，只能稍微敷衍一句。
“那時間方面你怎麽想？”賀寧雖然一直成績不錯，但還從來沒有教過別人，心裏其實不太自信，想著白皓軒最好能給他一點時間準備。
“只要你有時間，我隨時都可以。”白皓軒充滿期待的看著賀寧，等待他的回答。
“那就下周三開始吧，白天下了課就去自習室。周六行程不變，周日可以留給你做題或者我答疑。”明天周日，賀寧給自己留了三天時間，希望能給自己首次擔任輔導老師做好規劃。計劃本身沒什麽問題，只是白皓軒心裏犯了嘀咕。
“你……不需要陪男朋友嗎？”白皓軒一句話差點沒讓賀寧嗆了口水，不知道怎麽回答，賀寧便回懟了一句，“你學不學？”
白皓軒心虛，默默認慫，“學的學的。”
“學就好好學，廢話這麽多……”賀寧不想理他，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把對方甩在身後，白皓軒雖然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能跟賀寧有更多相處機會，他還是很開心的，不自覺揚起了嘴角，兩步邁過去，跟上了賀寧的腳步，“你等等我嘛，小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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